第五百三十五章 劍指九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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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水師力量最強的,不是幕府,而是九州國的薩摩藩。

  薩摩藩靠著地利,參與大明和大周兩朝的朝貢貿易,促進了造船業的發展。

  劫掠中國沿海的日海寇多半來自於此。

  九州國是日本最南端的大島,獨立性強,日本本土在此的控制力低,哪怕是當下經歷了江戶幕府三代的治理,也才只有兩個親藩大名而已。

  那時候的海寇,不是日本本土官方的舉動,而是九州國自發的行為。

  大阪則是豐臣秀吉統一全國後,大阪成為他統治日本的中心城市,為全日本物資的流通點。

  在豐臣秀吉手中,變為國際海上貿易的經濟都市,因此造船業發達。

  隨之促進了他的野心。

  他把以往九州國海寇的事跡,當做了成功的借鑑。

  卻沒有想到,中國漫長的海岸線,的確不容易消滅海盜,海寇可以打游擊,防不勝防。

  哪怕是歷史上的戚繼光,創建出來的戚家軍逢戰必勝,但也為千里追擊而頭疼。

  日寇悄無聲息登岸,搶了就跑,等官兵趕到,只剩下一片狼藉。

  所以福建各地沿岸,官府放權給鄉紳,修建了遍地的寨堡,加強了百姓們防禦的能力,讓他們能堅持到官兵的支援。

  地方上的防禦,加上官兵的戰鬥力,給予了海寇沉重的打擊,又讓他們無利可圖,殘餘的海寇才退回了九州國。

  此舉。

  相比西方國家不但沒有消滅海盜,最後還無奈妥協,可見中國付出的消耗。

  例如英國採用了收編海盜的方式,認可海盜的劫掠行為,以國家討好海盜,希望海盜們能領情,放過英國商船。

  這是後世學者的總結。

  而身在局中的人很難有清晰的認知,例如豐臣秀吉。

  九州國的局部行為,不能讓豐臣秀吉滿意,認為配不上他的武功,因此發動全國力量,要堂堂正正的征服大周。

  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不但失去了威信,也失去了力量,促進了他的病亡。

  他不死,遲早也被手下殺死,因為他手下們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他。

  不久,他的幕府被手下推翻就是證明。

  他在日本時代的終結,新的江戶幕府崛起,吸取了他的教訓,派使者討好大周。

  大周是強大的,不可得罪。

  因此德川家康下令不許船隻出海,只有獲得幕府允許的船隻才能出海通商,以此禁止人們出海,擔憂流浪武士的行為,會引起大周的報復。

  一年才數十艘的名額,此舉毀滅了日本的造船業。

  本來就不如大周的船隻,現在又倒退了數十年,所以當金江軍的水師出現在日本海域的時候,輕而易舉殲滅了日本的戰船。

  前年打敗了薩摩藩的戰船,終結了九州國的水師。

  今年年初打敗了幕府在大阪的戰船,終結了日本的水師。

  兩百艘戰船,以五十艘新式戰艦為核心,分成十餘支巡邏隊,盯死日本本土的優良港口。

  原薛家掌柜出身,現已經建立東昌商號的杜松,由金州占股五成半,其餘商人合計占股四成半,官督商辦的巨大商號,帶領一百七十艘大型商船抵達日本。

  刀,劍,弓矢,箭矢,棉衣,絲綢,錦緞,扇子,油傘,屏風,首飾,象牙,珊瑚,香料……

  上百種貨品抵達大阪,京都,九州國,廣島,三重,高知,神奈川,千葉各地。

  隨著戰爭破壞了日本傳統的海貿勢力,以金州東昌號為首的商號,成為了日本唯一的供應商。

  日本大量的銀子,便宜的原材料,例如鐵銅,硫磺等,甚至急缺的糧食,源源不斷輸入金州。

  一百七十艘商船半空而來,滿載而歸,吃水平線壓得很深,銀子反而成為了壓艙石。

  「希望日本的戰爭永遠不要停啊。」

  杜松感嘆道。

  作為東昌號的大掌柜,他親自出面負責日本的商貿,可見東昌商號對此項生意的重視。

  天下間什麼生意最好做?

  壟斷的生意。

  定價權掌握在自己手裡,還有武力保護話語權,杜松當然希望永久下去。


  「能有今日,咱們可不容易。」

  手下的大璫笑道。

  金州,濟州島成立了很多的商號,但是最大的體量為三家。

  這三家都是官督商辦。

  第一家就是他們東昌商號,取意東土永昌,以朝鮮日本琉球為貿易對象。

  國榮商號不是純粹的商號。

  除了經商之外,還有支持呂宋,東寧漢人反抗西班牙,以及支持馬大音,亞來沙,角島諸地本地土著對抗西班牙。

  第三家是海外商人李文,毛榮為大掌柜,建立的興國商號,取意興盛國家。

  第三家商行又不同。

  前兩者大而全,且完整,第三家商行分號獨立性強,並不完全受總號管控。

  因為第三家的貿易對象是安南,暹羅,三佛齊,真臘,緬甸,蘇門答臘,爪哇,巴亞巴等國家與勢力。

  屬於當地漢人為主,金州為輔助的局面,因為形勢的需求,與前兩家商號不同。

  在當地的商貿競爭中,與西夷不落下風,原因是三家商號掌控了大周的商品。

  西夷雖然也能從濟州島獲得大周商品,但始終不如三家商號便利。

  在中遠海洋貿易中,當下仍然屬於西夷的傳統勢力範圍。

  而整個亞洲的商貿競爭,隨著金州的崛起,支持海外漢商的政策,漢人們正重新奪回話語權。

  元朝的建立,導致無數的漢人離開中國,在海外生根發芽。

  明朝建立的時候,亞洲已經遍布漢人。

  漢人能文能武,帶來了先進的文明,所以漢人族群在各地都是高層。

  有的當國王,有的當總督,在亞洲國家裡,有的當將軍,有的當宰相,最終都掌握了商貿。

  而自從西夷抵達亞洲後,為了利益而來,當然首先要打壓當地的漢人,奪回商貿話語權。

  兩者發生了激烈的衝突,互有勝敗。

  總體上,越是靠近中國海,越是漢人勝利,越是遠離中國海,大體上是西夷勝利。

  這種局面,促進了歷史上鄭芝龍的出現,代表了海外漢人武力強盛,他們又清晰的認知到,在這種大競爭的局面下,是離不開本土的支持。

  所以鄭芝龍為首的海盜,主動歸順了大明。

  兩者結合後,打的西夷步步敗退,一直維持到清朝的出現。

  從清朝開始。

  海外漢人陷入了全面的敗退,最後整個亞洲成為了西方國家的傳統勢力。

  總之。

  現在的海貿,不是一帆風順,反而充滿了競爭,競爭非常的激烈,各方勢力有合作有廝殺,很難分得清楚敵友。

  大攬總張德輝已經老邁,但他的兒子們在商號里活躍。

  杜松壓力很大。

  除了內部的競爭,還有外部的競爭。

  金江鎮的繁榮昌盛,誰都能看見,誰都想要加入其中,特別是將軍的人格魅力,公平公正,更是吸引了無數心中有抱負的人才。

  國內的人才有他的優點,而國外的人才,同樣有國內人才不具有的優勢。

  前者趨於保守,善於治理,後者趨於激進,善於競爭。

  杜松不進步,海外的人才可不會老老實實呆在他的後面,畢竟大掌柜只有一個。

  「海外的人不講規矩,大掌柜你可不能倒。」

  大璫是他的心腹。

  「豈止如此。」

  另外一人不滿道。

  「三家商號裡面,海外的人就掌控了兩家,我們東昌號里也好多海外漢人,他們還不滿足。」

  聽到下面人們的抱怨,杜松笑了笑,但沒有順著他們的言語往下說。

  利益之爭而已。

  關海外國內屁事。

  就算是沒有海外,同樣還是有競爭,只是變了抱怨的對象。

  幾名大璫還不是盯著自己的位置。

  他們祖輩幾百年的見識和知識,種種不提,只語言一事,就不是國內商人能比的。


  國內商人需要聘請通譯,而人家可以直接和本地人溝通,又懂別人的風土人情。

  想要競爭過海外漢人,國內商人只有付出更多的努力才有可能。

  而國內商人也有他的優勢。

  他們在國內關係強大,掌控了國內的商品,而且本土人多,體量大,能出頭的人才都是萬中挑一的。

  「你們別學村婦,豈不是讓人笑話。」

  杜松打斷了幾人的言論。

  「東昌商號負責的是日本朝鮮這些國家,你們是有優勢的,何必如此氣餒。」

  「東昌的優勢不如另外兩家,長此以往恐怕必有憂患啊。」

  一名大璫終於說出了實情。

  東昌越繁盛,他們的子孫就可以在東昌求前程。

  他們祖輩從商,有家學的培養,子孫只要不是愚笨之物,就能生活無憂。

  但是國榮商號和興國商號,還可以運來香料,象牙等商品。

  東昌有的,另外兩家也有,東昌沒有的,另外兩家有。反觀東昌,竟然還需要從另外兩家採購商品。

  壟斷生意做久了,思想中想的不是競爭,而是如何擴大壟斷。

  「我們應該向將軍提議,國內的商品,理應有東昌商號負責,才能讓金州的利益最大。」

  「對啊,此言沒錯。」

  「國榮商號和興國商號壟斷了香料,那我們就應該壟斷絲綢,這才公平。」

  眾人你一言我一言,越說越興奮,大有回去就像將軍請求的態勢。

  杜松終於開口了。

  「胡鬧。」

  「你們這種想法,只會毀了東昌號。」

  眾人不服。

  「他們兩家壟斷香料,是靠著商道,你們卻想藉助權利,豈不是本末倒置。」

  「難道你們想要從回國內的情形?最後必然會害了自己。」

  眾人這才恍然,心服口服。

  官督商辦。

  他們服氣。

  官府只需要定下規則,商人們遵守官府的規矩,在其中各憑本事,方為國家之幸啊。

  否則官府插手的越深,不但商人們深受其苦,商業也只會枯萎,發揮不出本應該有的活力。

  金州的商人們都在想著如何發展,可見金州今日的局面。

  而日本又開始了大戰。

  冬天給了他們緩口氣的時間,隨著春天的腳步悄然走進,九州國的亂民最先動了。

  日本的百姓,除了正稅外,也要服勞役,九州國偏遠,則以繳納糧食代替服勞役。

  年貢,課稅等等五花八門。

  例如家中老人死了,要交「穴錢」,家裡生了孩子,要交「頭錢」等等荒謬。

  日本的分封制,在地方的控制力強,導致百姓們沒有能力反抗,而不是百姓們不願意反抗。

  越是本土,越是靠近京畿,日本的百姓越是麻木。

  九州國一直屬於日本本土影響力較小的地方,哪怕是後世鼎鼎大名的倒幕行動,也是九州國為重。

  加上傳教士遺留下來的組織力,以及這幾年的災害。

  天時地利人和。

  而唐清安的布局,間接導致九州國的軍隊離開,猶如烈火烹油,。

  只可惜當時幕府已經集結十餘萬大軍反攻。

  所以島原城的堅守,讓義軍錯失了擴大實力的機會,為戰敗埋下了伏筆。

  島原城修建於海拔三十一米的山坡,三面為懸崖,被海水包圍,另外一面是深厚的濕田與泥土。

  如此渾然天成的要塞,又修建了護城河。

  別說沒有攻城器械的義軍,哪怕是讓金江軍來攻,除非以勢壓人,否則也是難以攻下的。

  島原城的地利,是超過金州的。

  島原城內本有義軍的內應,但是城池加固,仍然偷襲失敗,但今非昔比了。

  七八十名足輕,奉公人,三十名鐵匠,合計百餘人出城接應義軍,城內守軍力量薄弱,導致城門口兵力少,沒有像歷史中第一時間打退內應,以至於義軍突入了城池。

  島原城的拿下,讓義軍獲得了兵器補給糧食,也為他們占領九州國的道路打開了大門。

  天草,下島,上島,本渡各地的義軍匯聚,以原城為後方,拿下了島原城,接著攻破長崎。

  從長崎開始,勢如破竹。

  島原城仿佛是枷鎖,打開了枷鎖的義軍,成為了吃人的猛虎。

  佐賀,府中,久留米,福岡,柳川等城池皆落入義軍手中,肥前,筑前,豐前,筑後地區的百姓們,紛紛加入了義軍。

  半個九州國成為了義軍的地盤。

  見時機已到。

  彭大海不等金州回復,獨斷下令,大軍出擊,兵分兩路,直取薩摩藩與大隅,意圖占領九州國東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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