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為什麼還要回來
廣播裡開始通知讓各班到圖書室領書。
「艹，圖書室？？？有毛病吧，還要去一趟圖書室，八中真的是累死人不要命啊。」
謝瀟宇聽陳帆抱怨完，招呼著班上幾個男生去領書。
「走吧走吧，我們不領誰去領，讓班上那幾個嬌嬌弱弱的女生去領嗎？怎麼可能。」
……
裴梓言睡醒已經是最後一節課的事情了，全程沒醒過也沒換過姿勢，醒來的時候腳都麻了，書桌上還擺了不少新書。
正在上生物課，他壓根沒把講台上的生物老師放在眼裡，十分暴脾氣得罵了句髒話。
「裴梓言，你又說什麼污言穢語呢！」
生物老師講課被打斷，也是十分不爽地丟掉手上的粉筆頭朝裴梓言砸去，卻被他精準地躲開。
「鄭老師您繼續講，就當我剛才放了個屁哈。」裴梓言把地上的粉筆頭撿起來，拋進遠處的垃圾桶里，「還有鄭老師，要愛護同學們的勞動成果啊。」
全班一陣鬨笑。
鄭老師憤憤地拍了拍講桌，讓同學們安靜，「好了好了！繼續上課！」
中午放學裴梓言沒出去吃飯，在教室里刷視頻來著。
顧頌在校外遇到謝瀟宇，聽他說了裴梓言沒出來，她就在校門口的一家網紅茶餐廳打包了一杯桂圓紅棗茶。
少女拎著袋子到了高二二班的教室門口，教室裡面只有裴梓言一個人，他正打著遊戲，手機里傳出遊戲的提示音和bgm。
「老師來了！」顧頌開了句玩笑嚇唬他，把買好的桂圓紅棗茶放在他的課桌上。
老師壓根嚇不到裴梓言，他還在悠閒的打著遊戲，很快地推了塔，把遊戲頁面切掉，手機一放，抬頭看向顧頌，還沒忍住伸手戳了戳顧頌的臉蛋兒，小姑娘很瘦，臉上都沒什麼肉。
偌大的教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春季午後的陽光悄無聲息地淌進教室里。
裴梓言伸出長腿，把旁邊的板凳勾到自己身邊，抓住顧頌那雙白皙又軟糯的小手。
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片刻，又低頭嗅了嗅她發色上的山茶花清香味。
顧頌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她也不掙扎，任憑他抱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頌仰頭看向裴梓言的時候，他也垂眸看著她。
「怎麼突然這麼……甜？」顧頌問。
裴梓言淺淺地笑了笑，幫她理了理被壓亂的劉海，指尖暖潤，聲音格外溫和應景：「一直都很甜。」
顧頌「切」了一聲，撅了撅嘴，「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編。」
裴梓言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一臉拿她沒辦法的寵溺，伸手輕輕扯了扯她的耳朵。
顧頌半趴在裴梓言的身上。
他摸了摸她的睫毛，讓她癢得直眨眼，不可抑制地笑了，聲音輕靈的像泉流一樣往裴梓言耳朵里淌。
人的身體仿佛是個共鳴容器。
他的五臟六腑都因她這一刻的笑聲感到輕鬆而愉悅。
——
下午放學。
顧頌本來是和初棲一起下樓的，半路遇到了裴梓言，初棲像往常一樣就先走了。
顧頌邊走邊踢著腳下一塊小石子，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校門口，司機的車停在馬路對面，她正要走斑馬線過去，身後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小頌。」
看見校門口站著的一對夫婦，顧頌頓時就愣住了，臉上多了一絲不可描述的複雜表情，心裡也被什麼東西堵得慌。
她的心臟在劇烈收縮中，每一次跳動都像在痛苦裡尋求自虐的快感，痛，和哭和流淚都是不一樣的，它不是動詞，所以格外靜默，鮮為人知。
「我們回來了，小頌。」
顧頌嚇得往後直愣愣退了好幾步，她的回憶像是又被強行從內心深處拽了回來似的，不給她反應接受的機會，沒有商量的餘地，直擊她的內心深處。
一個雨夜，她追不上了那輛車，追不上了爸爸媽媽，她摔在地上，除了哭她什麼也做不了，哭夠了就被帶回了福利院。
顧頌說不出話，甚至連合適的表情都拿不出來。
她就像是一個坐在鏡頭前，臨時被拉來的龍套演員。
站在她面前這對她又熟悉又陌生的夫婦，是她的爸爸媽媽。
眼淚嘩地一下從眼眶裡流了下來，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任憑她伸出手怎麼擦都擦不完。
小頌媽媽看見顧頌這樣，還以為她是太激動了，從包里摸出紙巾走過去作勢要幫她擦眼淚。
顧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抬手胡亂抹掉亂掉的眼淚。
小頌媽媽懸在半空中的手愣了幾秒，又悻悻地收回，「小頌，跟媽媽回家。」
四周的分貝不低，甚至顧頌可以聽到學校里傳來的聲音，是幾個女生商量著晚上要去哪吃飯的聲音，而旁邊經過的兩個女生興奮地聊著學校附近某一家服裝店這一季的新款春裝。
就是這樣煙火熨慰的場景里，站在顧頌對面的女人，只要說出一句話，都讓她感到周遭漸冷，便顧頌和所處的環境劃出分明的隔閡。
「小頌你怎麼了，先跟媽媽回家，媽媽和爸爸在跟你解釋好不好，我們……」
喉嚨像堵著團腐鏽一樣，出聲的同時都能品嘗到聲帶摩擦的血腥味，顧頌笑了一下，終於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
「我沒有爸爸媽媽。」
說完，顧頌繞開他們就朝著馬路對面飛奔，連經過的車輛都沒注意，橫衝直撞地跑上了司機的車。
「顧頌，你怎麼哭了啊？」初棲往裡面挪了挪給顧頌空出座位，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
顧頌接過紙巾，「王叔，走吧。」
小頌媽媽也跟著追了上來，只是還沒碰到車門，車子就已經駛出老遠。
「小頌！」
初棲回頭去看那對夫婦，「顧頌，他們是誰啊？」
顧頌說不出話，身體顫慄地厲害，蜷縮在后座的一角，手上拽緊了擦過眼淚的紙巾。
「為什麼還要回來……」
「艹，圖書室？？？有毛病吧，還要去一趟圖書室，八中真的是累死人不要命啊。」
謝瀟宇聽陳帆抱怨完，招呼著班上幾個男生去領書。
「走吧走吧，我們不領誰去領，讓班上那幾個嬌嬌弱弱的女生去領嗎？怎麼可能。」
……
裴梓言睡醒已經是最後一節課的事情了，全程沒醒過也沒換過姿勢，醒來的時候腳都麻了，書桌上還擺了不少新書。
正在上生物課，他壓根沒把講台上的生物老師放在眼裡，十分暴脾氣得罵了句髒話。
「裴梓言，你又說什麼污言穢語呢！」
生物老師講課被打斷，也是十分不爽地丟掉手上的粉筆頭朝裴梓言砸去，卻被他精準地躲開。
「鄭老師您繼續講，就當我剛才放了個屁哈。」裴梓言把地上的粉筆頭撿起來，拋進遠處的垃圾桶里，「還有鄭老師，要愛護同學們的勞動成果啊。」
全班一陣鬨笑。
鄭老師憤憤地拍了拍講桌，讓同學們安靜，「好了好了！繼續上課！」
中午放學裴梓言沒出去吃飯，在教室里刷視頻來著。
顧頌在校外遇到謝瀟宇，聽他說了裴梓言沒出來，她就在校門口的一家網紅茶餐廳打包了一杯桂圓紅棗茶。
少女拎著袋子到了高二二班的教室門口，教室裡面只有裴梓言一個人，他正打著遊戲，手機里傳出遊戲的提示音和bgm。
「老師來了！」顧頌開了句玩笑嚇唬他，把買好的桂圓紅棗茶放在他的課桌上。
老師壓根嚇不到裴梓言，他還在悠閒的打著遊戲，很快地推了塔，把遊戲頁面切掉，手機一放，抬頭看向顧頌，還沒忍住伸手戳了戳顧頌的臉蛋兒，小姑娘很瘦，臉上都沒什麼肉。
偌大的教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春季午後的陽光悄無聲息地淌進教室里。
裴梓言伸出長腿，把旁邊的板凳勾到自己身邊，抓住顧頌那雙白皙又軟糯的小手。
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片刻，又低頭嗅了嗅她發色上的山茶花清香味。
顧頌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她也不掙扎，任憑他抱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頌仰頭看向裴梓言的時候，他也垂眸看著她。
「怎麼突然這麼……甜？」顧頌問。
裴梓言淺淺地笑了笑，幫她理了理被壓亂的劉海，指尖暖潤，聲音格外溫和應景：「一直都很甜。」
顧頌「切」了一聲，撅了撅嘴，「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編。」
裴梓言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一臉拿她沒辦法的寵溺，伸手輕輕扯了扯她的耳朵。
顧頌半趴在裴梓言的身上。
他摸了摸她的睫毛，讓她癢得直眨眼，不可抑制地笑了，聲音輕靈的像泉流一樣往裴梓言耳朵里淌。
人的身體仿佛是個共鳴容器。
他的五臟六腑都因她這一刻的笑聲感到輕鬆而愉悅。
——
下午放學。
顧頌本來是和初棲一起下樓的，半路遇到了裴梓言，初棲像往常一樣就先走了。
顧頌邊走邊踢著腳下一塊小石子，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校門口，司機的車停在馬路對面，她正要走斑馬線過去，身後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小頌。」
看見校門口站著的一對夫婦，顧頌頓時就愣住了，臉上多了一絲不可描述的複雜表情，心裡也被什麼東西堵得慌。
她的心臟在劇烈收縮中，每一次跳動都像在痛苦裡尋求自虐的快感，痛，和哭和流淚都是不一樣的，它不是動詞，所以格外靜默，鮮為人知。
「我們回來了，小頌。」
顧頌嚇得往後直愣愣退了好幾步，她的回憶像是又被強行從內心深處拽了回來似的，不給她反應接受的機會，沒有商量的餘地，直擊她的內心深處。
一個雨夜，她追不上了那輛車，追不上了爸爸媽媽，她摔在地上，除了哭她什麼也做不了，哭夠了就被帶回了福利院。
顧頌說不出話，甚至連合適的表情都拿不出來。
她就像是一個坐在鏡頭前，臨時被拉來的龍套演員。
站在她面前這對她又熟悉又陌生的夫婦，是她的爸爸媽媽。
眼淚嘩地一下從眼眶裡流了下來，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任憑她伸出手怎麼擦都擦不完。
小頌媽媽看見顧頌這樣，還以為她是太激動了，從包里摸出紙巾走過去作勢要幫她擦眼淚。
顧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抬手胡亂抹掉亂掉的眼淚。
小頌媽媽懸在半空中的手愣了幾秒，又悻悻地收回，「小頌，跟媽媽回家。」
四周的分貝不低，甚至顧頌可以聽到學校里傳來的聲音，是幾個女生商量著晚上要去哪吃飯的聲音，而旁邊經過的兩個女生興奮地聊著學校附近某一家服裝店這一季的新款春裝。
就是這樣煙火熨慰的場景里，站在顧頌對面的女人，只要說出一句話，都讓她感到周遭漸冷，便顧頌和所處的環境劃出分明的隔閡。
「小頌你怎麼了，先跟媽媽回家，媽媽和爸爸在跟你解釋好不好，我們……」
喉嚨像堵著團腐鏽一樣，出聲的同時都能品嘗到聲帶摩擦的血腥味，顧頌笑了一下，終於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
「我沒有爸爸媽媽。」
說完，顧頌繞開他們就朝著馬路對面飛奔，連經過的車輛都沒注意，橫衝直撞地跑上了司機的車。
「顧頌，你怎麼哭了啊？」初棲往裡面挪了挪給顧頌空出座位，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
顧頌接過紙巾，「王叔，走吧。」
小頌媽媽也跟著追了上來，只是還沒碰到車門，車子就已經駛出老遠。
「小頌！」
初棲回頭去看那對夫婦，「顧頌，他們是誰啊？」
顧頌說不出話，身體顫慄地厲害，蜷縮在后座的一角，手上拽緊了擦過眼淚的紙巾。
「為什麼還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