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頭上只能有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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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亂雖然結束了,可因為這件事所引起一連串連鎖反應卻才剛剛開始。

  但凡有一點政治嗅覺的人,都能夠察覺到如今整個京早已籠罩在一片陰雲密布之中,

  風雨欲來。

  在接下來的這些日子裡,幾乎每隔幾天百官們上朝時就發現原本站在自己身旁的同僚忽然消失不見。

  沒有任何公告。

  官員們也不敢去問原由。

  就這樣憑空消失,仿佛是在玩什麼恐怖遊戲一樣。

  每次上朝,一眾官員都是膽戰心驚,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

  細心一些的人能夠發現,這些忽然消失不見的官員,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淮西一黨。

  楊國公府。

  如今放眼整個大明官場,怕是也只有楊憲一人能夠如此輕鬆。

  身為此次平亂的大功臣之一,坐在庭院的楊憲伸出手,此時一片枯黃的落葉恰好落在他手上。

  「時間過得真快,洪武十二年的秋天,馬上就要過去了。」

  「是啊,只是今年的這場深秋格外肅殺。」想起這段時間的種種,一旁煮茶的王月憫也跟著感慨道。

  楊憲用手指拈起枯葉根莖,在手中不停來迴旋轉,開口道:「這場肅殺的深秋怕是沒這麼容易過去了。」

  原本時空,胡惟庸案就是洪武十三年案發,可這一場震驚天下的明初四大案的餘波卻整整持續了十年!

  一直到洪武二十三年,朱元璋頒布《昭示奸黨錄》,以夥同胡惟庸謀不軌罪,處死韓國公李善長、吉安侯陸仲亨、已故的滕國公顧時的子孫等開國功臣。後又以胡惟庸通倭、通元(北元),究其黨羽,前後共誅殺3萬餘人!

  是整個明初四大案裡頭,歷時最久,殺人最多的案子。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

  熟知歷史的楊憲知道,眼下還只是開始。

  王月憫開口道:「按照諜子消息,鎮守邊關的那些淮西將領,如長興侯耿炳文、宋國公馮勝等人都將自己的子女送回了京城。」

  「一個個都是老狐狸。」楊憲笑著搖了搖,道。「如今前線戰事正緊,這些傢伙這麼做是在向咱陛下表明心跡呢。」

  他們這些人這是在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絕對忠心朱元璋,與胡惟庸此事沒有絲毫關係。

  王月憫微微點了頭,將泡好的茶遞到楊憲面前,接著開口道:「這些日子,陛下動的大多都是淮西一派的官員,看樣子是想趁著這次胡惟庸造反這事,和這些淮西的功臣,算一算總帳了。畢竟這些年,這些淮西功臣們所作所為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一些。」

  「而陛下之所以到現在還未給那些官員定罪,只不過是在等前線戰事結束而已,如今大明兵強馬壯,又有洪武步槍以及洪武大炮這些殺器,那些不自量力的小國敗亡不過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中山王府那邊沒事吧。」王月憫將楊憲身前茶杯倒滿,頓了頓,接著開口道。「如今中山王還在海上未歸,徐允恭又出征在外,如今京城出了這樣的事,徐妹妹一個人支撐在偌大王府,沒事吧。」

  「要不,夫君你還是抽空去看看她吧,如今這個時候徐妹妹一個人難免不會多想。」

  楊憲伸出食指颳了一下王月憫的鼻子,笑道:「讓自己老公去關心別的女人,你倒是大方。」

  「夫君!中山王如今是你在朝中最大的助力」王月憫急聲道。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楊憲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你放心好了,就算所有淮西勛貴都出事,徐大哥都不會有事的。」

  看著一旁王月憫疑惑的神情。

  楊憲跟著解釋道:「為人臣者,尤其是像中山王這樣的大功臣,對他們來說最難的一件事就是既明且哲,保全其身。」

  「怎麼才能明哲保身呢?最好的答案便是夙夜匪懈,以事一人。」

  「這些年陛下為什麼會放心沿邊二十幾萬軍馬,交給徐達一人,那是因為陛下知道,徐達頭上,只有他這一片天。」

  為人臣者,能夠做到這一步,讓皇帝完全放心,是非常非常困難的。

  做忠臣,看似簡單,可古往今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卻寥寥無幾。

  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首先這份忠誠,是不能摻雜絲毫水分的,而且必須是長年累月,經過無數事情考驗過的。

  還有一點在很多上位者眼中,這個忠你只能是忠於他。

  別說是其他例如皇子、太后這些旁人,就算是你的忠是針對江山社稷都不行,岳飛就是一個好例子。

  當然了,完顏構這種豬狗東西,給洪武帝提鞋都不配。

  「.夙夜匪懈,以事一人。」王月憫重複了一遍楊憲的話,若有所思。

  胡惟庸入主中書省多年,別說是京城朝中遍植朋黨,就算是整個大明各州郡中,都遍布著關係,胡惟庸造反一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天這些人顯然也都聽到了風聲,如今都把眼睛瞧著京城的動靜。

  在派人來京城聽風聲走關係的同時,自己這邊則是忙著消滅與胡惟庸往日裡來往的私人信件,總之是要抹去自己與胡惟庸一切有關的痕跡。

  不,現在應該稱其為胡逆才是。

  就在這樣無比壓抑的氛圍下,洪武十二年走到了盡頭。

  洪武十三年新年伊始。

  這一天,剛下過一場微雨。

  宮中一個內侍官抱著厚厚一迭文,半佝著身子,一路向著西角門上的那間房裡小跑,顯得有些小的腳尖踩在微濕的地上,不帶半分遲疑。

  他身上穿著的淡藍衫子下擺已經掀了起來,免得絆著了腳,而他的右手卻是橫放在那迭文書之上,寬大的袖子將文書遮的嚴嚴實實,生怕剛停了雨的天空,又下起雨,打濕了他手上的這些文書。

  跨過門檻,履了交接的規程,與屋裡的其他內侍官互相對了一遍冊名,這個新人內侍官這才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地在表上畫上押,將懷裡的文書遞了過去。

  這裡是大明的軍機處。(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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