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問題所在
於是那瞬間，在場的人都有一種吐了惡氣的感覺。
只有傅臨臉色蒼白至極，好好緩了一陣之後才能勉強開口說話。
「你們不要太過分。」
「別在這演父子情深的戲碼，說出你的真實目的。」傅司寒語氣平淡，此時看著他的眼神便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根本沒有溫度。
這讓傅臨臉上的表情徹底繃不住了，他這麼多年，不管是在傅家還是後來去了深城，都自然有人捧著，這還是頭一次，被人毫不猶豫得趕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
趕他的那個人，還是他親兒子！
「傅司寒，你簡直是忤逆不孝！」
「對自己親生父親這樣說話，就不怕天打雷劈啊！」
很顯然，他不怕。
甚至那張薄唇上噙著一抹冷笑，眉眼通透凝實，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
剛要開口，卻聽見身側傳來女孩嬌氣的呵斥聲。
「老天要是有眼，就該先把你這個拋妻棄子的給劈了。」
「哈哈哈。」
女孩太過有趣，讓傅司寒本還有些低沉的思緒，在那瞬間便被調節好。
他低低笑出了聲，面容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輕鬆。
直到對上顧爾爾氣憤的那雙眼睛時，才終於忍不住的，將她拉入了懷中。
「知我者，太太也。」
「寒爺，你放心，有我在呢，絕對不讓他欺負你。」
兩人一唱一和的。
對面的傅臨，終於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世界的惡意。
他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憤憤然轉身上了車。
『慢走不送啊，喬治先生。」女孩張揚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隔著一些距離，都還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嫌棄。
傅臨只覺得心口一緊，委屈湧上心頭，差點沒站穩。
還好司機攙扶了他一把，這才能坐上車。
手指摸著衣服口袋裡的速效救心丸，他覺得自己也許需要加量再吃一顆才行。
「先生，我們現在去哪？」
車子緩緩行駛離開了別墅區，可剛過拐角的時候，司機卻犯難了，便慢慢停在路邊，回過頭看他，「回住處還是？」
「回去？我不可能回去。！」
傅臨今天受盡了委屈。
他怎麼可能就這樣灰溜溜爬回去，那還被人趕走有什麼區別。
「可、傅家進不去。」
「誰說我進不去！」
司機不敢再辯駁，他只是很安靜地坐在駕駛座上，靜靜等待著男人的下一步指示。
傅司寒哼了一聲，微微眯起眼看了看身後的傅宅。
「傅司寒的住處，我是進不去。可那不代表，我進不了傅家。」
「您的意思是？」
「去祖宅。」
傅臨臉色冷厲，整理好衣襟之後，自然是下定了決心。
「我要去拜祭父親，誰敢攔我？」
……
「聽說，是真去了祖宅那邊。」
一家三口坐在亭子裡吃早餐，今日天氣好，她便讓人將吃的端了出來，正好也能讓寒爺舒緩舒緩心情。
小傢伙向來貪睡，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一旦不用去幼兒園，便會徹底閒下來。
然後就會想搗亂。
為了避免這個可能性，顧爾爾便在無時時每日陪伴在顧帥帥身邊。
諸如各類遊戲，繪本，和他一起編程的事情，都不知做了多少。
如今一家三口坐在亭子裡，還不就是為了加深一下這對父子倆的關係。
「你們說是那個人是誰啊？」
「我不明白，他如果是爸爸的爸爸的話，那我應該叫他——爺爺？」
顧爾爾沒說話，便已經聽見傅司寒直接否認，「他不是。」
「啊？」
「可明明……」這可給小傢伙繞暈乎了，明明你們都說是呀，怎麼又會變成不是呢。
而傅司寒面色陰沉沉的，他便不敢再多嘴去問。
一邊的顧爾爾這才找到了機會解釋。
「血緣關係上是的，但因為一些別的原因他已經離開家裡很多年。當初也已經和奶奶離婚，更不曾撫養過爸爸長大。所以從感情上來說，他不配當你爺爺。」顧爾爾輕輕揉了揉小傢伙軟乎乎的發，「你爸爸是這個意思。」
「嗷嗷，那帥帥明白了。」小傢伙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撓撓頭道，「原來就是個渣男嘛，渣男在外面過得不好，所以想回來找你們給他養老。」
「什麼？」
說這無意，聽的人卻入了心。
顧爾爾忽然間意識到，他們也許大概可能，猜到了傅臨的目的。
「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
小傢伙眨巴了下眼睛，默默將手裡的那顆餐包塞到嘴裡，嗓音低低啞啞地道，「就是網上的人呢說的呀。」
「媽咪你難道不刷那些快餐軟體嘛？現在有很多家長里短的事情，都被人放在大放在了網上。因為這些事，還有最近上映的一部電影叫什麼來著，也是男的對老婆一點也不好。所以好多人都說，不婚不育保平安呢。」
顧爾爾頓時哭笑不得，「這些東西……你才多大怎麼會刷到這種。」
「熬熬，我沒刷到呀。是王阿姨她們閒暇的時候喜歡看，我就看到啦。」
「對了對了媽咪，我想起來有一個問題要問你的！」
「你說，」
「因為大家都在說不要結婚嘛，然後就有人說結婚也有好處來著。可問了好多人呀，一個正經地答案都沒回答出來。那媽咪，你跟爸爸結婚，有什麼好處呢？」
顧爾爾怔了一下，目光下意識地朝傅司寒的角度看過去。
她沒料想到話題轉變會這麼快。
後者莞爾道，「太太想說什麼就說，不用在意我。」
「可非要說結婚的好處的話……」
她看起來很糾結，傅司寒頓了頓，便放下碗筷，「要不，我迴避一下？」
「不用啦不用啦爸爸，我看過好多個視頻，裡面的人最後一個都回答不上來。」
傅司寒臉色這才沉了一分，薄唇緊緊抿著，似是有些悵惘。
「這樣啊……」
他身為一個成年人，大抵是清楚的，普通人的婚姻里，女人總是付出更多一些。
加上她會對家庭、孩子，有不一樣的感情，這就導致被人拿捏的可能性更高。
反觀男性。
大部分是婚姻的受益者。
所以，就算爾爾一眼的回答不出任何答案，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可……多少也有點失落吧。
但頓了頓。
卻聽見顧爾爾笑嘻嘻地開口，「很多呀？比如說，沒嫁給你爸爸之前，我可吃不到這麼可口的飯菜。而且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無論時間地點都能吃到。」
「也住不上這樣大的房子，也不會有那麼多奢侈品和金錢。更不會有你。」
顧帥帥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媽咪你很愛爸爸。」
「嗯？」
傅司寒聽著這話，頓時眼睛一亮，直接望向顧帥帥，眼神里透著很淡很淡的一抹期待。
「你是怎麼發現的。」
「很簡單呀。」
小傢伙指了指旁邊的顧爾爾，圓潤的面頰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無奈，攤開手道，「她誇你耶。雖然飯菜並不是你做的，雖然你陪她的時間也很少，雖然你以前還傷了她的心。可到現在，爾爾一直在誇你呢。」
「是。」
傅司寒頓時心花怒放，揉了揉小傢伙毛絨絨的腦袋，轉而看向身側坐著的女人，「聽見了嗎太太，帥帥說，你很愛我。」
「切。」
她胡亂尋了個詞敷衍住，才不願意承認那些愛不愛的東西。
可男人卻仿佛是找到了生活存在的意義，早上那些煩躁的情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臉上極其明顯的笑容。
如今，那張英俊的面龐上覆蓋的笑意，更是一點點擴大。
直到毫不猶豫的笑出了聲。
那一刻，就連顧帥帥都放下了筷子，直愣愣地看著他。
陽光正好，九點鐘的日光溫柔而含蓄，穿過亭子時，會正落在幾人腳邊的地面上。
還有一縷不聽話的，便灑落在傅司寒身後。
這讓他周身便仿佛瀰漫了一股金黃色金黃色的光芒，渾身上下都透著一些「安靜祥和」的氣息。
帥帥驚呆了。
他下意識拉了拉身邊的顧爾爾。
「媽咪，你看爸爸……」
「嗯？」顧爾爾心情也十分激動。
她自是見過傅司寒笑的，可如此刻這般發自內心、模樣燦爛又毫無遮掩的笑意，卻還是頭一回。
在這清淺的日光下，仿佛看見了高考結束那一刻，孩子們歡欣鼓舞的笑意。
仿佛是少年終於拿到了心儀學校的錄取數。
仿佛是……
他費盡心思、穿越過人海之後，終於擁抱住了他的愛人。
顧爾爾被男人抱得很緊很緊。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胸腔被他堅硬的胸膛擠壓著，整個人都只能陷在他的氣息里。
有些不舒服。
因為呼吸不暢。
女孩便想將他推開的，當務之急她覺得，是得讓自己能正兒八經喘上氣才是。
可忽然之間，耳邊卻傳來了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
「我也愛你。」
傅司寒嗓音嘶啞到了極致，隱隱約約還能察覺到一抹金屬般的質感。
顧爾爾只覺得心跳瞬間漏掉了一拍。
她呆呆地看著他，眼睛裡透著很淡很淡的悵惘，好像根本反應不過來。
「呼吸。」
男人失笑，輕輕拍了拍她。
於是顧爾爾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在憋氣，以至於臉頰漲紅，好像差點就要掛掉似的。
「你、你剛剛說的話……」
「我說我也愛你，老婆大人。」傅司寒這一次沒有再扭捏，哪怕是當著顧帥帥的面，他也可以簡單幹脆的說出這幾個字。
「很愛、」
「深愛。」
「我簡直無法想像失去你那些年，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渾身上下沒有了一點生氣，除了工作就只有工作，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真正走進我心裡。」
「除了你。」
男人的黑眸緊緊盯著她，幽暗深邃的眸光筆直望入她眼底，那裡頭藏著的濃郁情緒，幾乎變得凝實。
他愛她。
深愛。
顧爾爾雖然還是懵懵的，可也仍舊能從男人的雙眸里，感覺到那些幾乎要滿溢的情緒。
胸腔仿佛瞬間被什麼東西填滿，火熱火熱的。
她甚至會升起一種衝動。
「要不，我們生個二胎吧。」
傅司寒，「？」
顧帥帥，「Σ(⊙▽⊙"a」
父子倆幾乎同時走過去拉她，一左一右拉著她的手讓人坐回椅子。
他們倆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傅司寒先開的口。
「太太是認真的嗎，想要二胎？」
「之前你不是說你很想要嘛……」顧爾爾其實有點懵，她鬧不明白這對父子倆怎麼會忽然那麼大反應。
寒爺會有點激動，她能料到。
可現在，怎麼會連小傢伙都興奮得不行。
「顧帥帥，你的想法呢？」
「我？我當然是願意呀！」小傢伙可不如傅司寒一樣成熟穩重，他幾乎是沒有表情管理的。
便只是深吸一口氣，急急忙忙地解釋著，「其實要二胎對我來說遠遠不夠。我認為最好是再多要一個。」
「畢竟身為隊長的我，如今手下連一個夥伴都沒有，怎麼進行冒險？」
「至少要湊夠小隊人數……哎呀，你打我幹嘛呀？」驀地被人在腦袋上捶了一記，顧帥帥小嘴兒便立刻癟了起來。
他地聲抗議，「明明是你自己叫我說的嘛。」
「我問的是二胎，沒讓你做夢。」
「生一個是生，兩個是生，好幾個也可以呀，不然我的隊員們要去哪裡找？」
顧爾爾覺得自己問他的意見，簡直是今天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便選擇直接忽視，「阿桑，送他進去看書去。」
「啊？我都還沒吃飽。」
小傢伙大聲抗議，卻也知道自家媽咪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
因此他最快的反應，便在直接抓走了桌上的兩隻包子。
嘻嘻。
誰你也別想讓本寶挨餓！
「總算清靜了。」
顧爾爾輕輕吐出一口氣，小臉蛋上的笑容也變得乾淨了不少。
比起先前那鬧騰騰的樣子，現在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在空曠的亭子裡，曬著太陽聽著風，氣氛也好了不少。
傅司寒薄唇輕輕抿著，見她許久都不開口說話，一貫平靜自持的那顆心，竟忽然間也有有些起伏不定了。
「你……」
他手掌放置在雙膝上，緩緩收攏在一起，上半身則是坐得筆直。
若是外人見了這一幕，怕是要驚掉大牙。
堂堂的傅先生，竟然會正緊端坐，像個小學生似的。
「怎麼啦，小學生。」
顧爾爾脫口而出。
發現對方臉色一變，頓時輕咳兩聲，趕緊轉移話題。
「那個、那個我胡說的啊。你別往心裡去。」
「嗯、」傅司寒雖然因為那句「小學生」而皺眉，但又怎麼會真的跟她置氣。
尤其是，現在對他來說，有更要緊的事要辦。
傅司寒微微抿了抿唇，俊臉上透著很淡很淡的一抹笑意。
等了好半晌之後，才終於試探著開口。
「剛剛你說的二胎，是一時衝動還是？」
「是啊，挺衝動的。」顧爾爾慢條斯理吃著餐桌上剩下的食物。
本著不能浪費的良好品德，她動作雖慢，卻還是將那幾隻金錢肚吃了乾乾淨淨。
傅司寒面色又沉了幾分。
她這般散漫，又實打實承認了剛剛的話只是一時衝動。
假如自己仍舊上綱上線抓住不放的話，豈不是會惹她不高興。
他開始斟酌起來，一時間竟不知要如何開口。
直到顧爾爾吃乾淨了盤子裡的最後那份蝦餃，抽了一張紙巾緩緩擦拭著嘴角上的油脂之後，她眼底便多出了幾分淡淡的滿足感。
「真好吃哇。」
「二胎……」傅司寒試探著開口。
天知道就這樣的幾句話，便已經是他鼓起了十分的勇氣才能說出口。
話音落下之際。
卻只看見對方眼底沒有任何反應的表情。
他驀地僵住。
好不容易提起的那股勁，也像是一下子被什麼東西瀉掉了似的。
那本是昂著的頭顱，在這一刻緩緩垂下，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無奈之色。
卻還要自己安慰著。
「沒事，太太還年輕，這些事我們以後慢慢計劃。不急於一時。」
「可是你老呀。」顧爾爾挑眉，精緻的眉目里散著笑容，好長時間她嗓音里都只有很淡很淡的無奈，可分明杏眸里藏著極其明顯的狡黠。
故意拉著他的手，「寒爺，你是不是忘記啦，你其實比我大了快一輪哎。你看看你都三十五啦，帥帥才剛四歲。唔……也算正常吧。但許多在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還在念書、讀研、搞事業，早一些的也就是剛結婚。沒幾個會有帥帥那麼大的小孩呢。」
「……的確。」她注意到女女孩話里里的機靈樣，便緩緩考過去，額輕輕挨著她的，啞聲道，「知道了知道了，太太願意好好考慮，就已經是為老公著想。」
「我不該再催。」
「嗯哼。」
顧爾爾無奈地圈住他的脖頸，小臉揚起，杏眸筆直望入男人眼底，臉蛋上不自覺染了一抹紅暈。
「可是我既然開了口，就不是亂說的呀。」
「你什麼時候見我撒謊過嘛。」
傅司寒吃了一驚，攬住她腰跡的手驀地收攏。
眸光急切追問。
女孩卻只是眨眨眼，烏黑的泛著一些腳下的眸子靜靜望著她，嫣紅的唇畔逐漸勾勒出一抹笑容，這抹笑容逐漸擴大，直到最後她緩緩掀開唇。
踮起了腳尖，在傅司寒耳邊忽然說了一句話。
「！！！」
男人眼睛驀地瞪大，身軀在不經意之間繃緊。
朝她看過去的時候，黑眸微微眯起，裡頭瀰漫開一整片烏黑濃郁的情緒，他的肢體語言在告訴所有人此刻他的興奮程度。
傅司寒深吸了一口氣，緊緊盯著她，「當真！」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呀。」
女孩話音剛落下，便發現自己身體已經懸空。
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無意識的，長臂便伸出來圈住了男人修長的脖頸。
「寒爺、你放我下來。」
他徑直抱著女孩朝里走。
「擇日不如撞日，好不容易太太同意了，我必須要抓住時間。」
傅司寒神情嚴肅，「待會我們就試試看，這次不做措施，運氣好的話，明年這個時候，你已經出月子了。」
「？？」
小姑娘有點麻。
她一下子哭笑不得。
「大白天的，你在說些什麼呢。」
女孩害羞地將臉頰埋在他肩窩裡，心裡頭卻莫名的竟有了些期待的感覺。
「爺，夫人。之前交代的事情我辦妥了……」
阿桑剛好從旁邊過來，見著傅司寒，便趕緊匯報工作，「今天九點半有個會，再不出發恐怕要來及。」
先前已經被傅臨耽誤了太多時間，以至於傅司寒上班要遲到。
顧爾爾聞言，趕緊把腦袋從她懷裡冒出來，急急忙忙開口，「你快去上班呀，別再鬧了。」
「上班？」
傅司寒給了阿桑一個眼神，示意他趕緊滾蛋。
後者甚至不敢相信，時隔多年，自己竟還會遭到這位爺的嫌棄！
他心裡委屈。
可不管有任何怨氣，現在也只能默默收回肚子裡。
還得趕緊打電話挪動行程。
看他這樣也知道，短時間內應該無心去公司上班。
「唔……輕點。」
很快。
臥室里便傳來男人粗嘎的呼吸聲，和女人嬌弱的嚶嚀。
兩道身軀糾纏在一起，未曾褪乾淨的衣服纏在二人腰間，傅司寒的唇覆在女孩嫣紅的唇瓣上，輾轉廝磨，將所有的情緒都傾注在這個吻里，像是要故意將她吻到喘不過氣似的。
呼呼。
顧爾爾好不容易在間隙里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
可很快，便又被拉入更大的漩渦里。
那劇烈的風暴幾乎將兩個人都裹挾到很遠的地方，讓人喪失理智、成為只能依靠欲望行事的動物。
而女孩滿臉嫣紅，有如熟透了的番茄。
她的手指無力地環在男人勁瘦的腰上，時不時的手指尖還會划過他堅硬的皮膚，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紅痕。
可……
這仍不夠。
哪怕是掐他咬他，身體的風暴仍舊肆意洶湧，她整個人身軀都在顫抖，如同剛建好的大壩，壓根擋不住某一次難得一遇的誇張洪峰。
洪水衝垮大壩，一瀉千里……
顧爾爾髮絲凌亂，額上沾滿了汗水。
她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光裸的背脊貼在蠶絲棉被上，便仿佛身體的另外一層皮膚，讓人有些不舒服的同事，那半透不透的模樣，更顯得誘惑。
身側的男人在幫她收拾，讓她分開腿。
他他他他的手指頭……
「別。」
嗚嗚。
顧爾爾臉頰又是一紅，只覺得身體更燙了，便覺得這樣短暫的幫她收拾的過程，也那樣熬人。
好在，傅司寒當真也只是清理而已。
結束之後便直接躺回了她身側的位置。
長臂一伸便將她攬入懷中。
「真好。」
她聽見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下意識的朝他那邊看了看。
可也只能瞧見他光裸著的上半身，還有胳膊上勁瘦分明的肌肉。
兩人的膚色也略有分別，一個是透著冷意的白，另外一個則是在黃皮的基礎上，又多了一絲絲健康的膚色味道。
傅司寒平常穿著西裝，其實人看起來很瘦。
可一旦他脫下來，便會發現在那斯斯文文的西裝遮掩下，他身上其實有遒勁有力的肌肉，還有……旁人意想不到的欲望。
「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懷個雙胞胎？」
「沒可能。」顧爾爾一想到他剛剛二話不說就折騰起來，那可是當著所有傭人的面將自己抱進來的。
用腳趾頭想都已經知道，肯定是大家都知道他們現在在幹嘛。
難為情死啦！
可傅司寒翻了個身，卻是直接將女孩壓在身下，黑眸筆直望入她眼底，「太太，你醫術超群，有沒有可能開個藥方給我吃，我補一補然後咱們一次一對。」
「？？寒爺，你在想什麼？」
有這樣異想天開的嘛！
顧爾爾便揮舞著胳膊，想要掙脫開他的束縛。
可男人力氣更大，加上她現在當真是累到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便只能任由傅司寒重新按回去。
「寒爺。」顧爾爾眸光晶亮晶亮的，凝著他。
「嗯？」他將女孩的小手小腳都擺好，然後統統按在懷裡，聞著那香香軟軟的味道，這才心滿意足。
「生孩子很疼的。」
傅司寒臉色變了一下。
「雙胞胎更疼。」小姑娘想了想，撓頭解釋，「你看，你比我高那麼多，當時我在外奔波，營養沒跟上，帥帥出生的時候都差點要了我的命。他足足有八斤。」
「要知道，那時候我自己也就九十出頭的體重，懷孕到後期漲了三十斤這樣。可沒想到帥帥比我們想的還要大，很難生。」
「要是雙胞胎的話，孕吐是兩倍、懷孕的勞累是兩倍。兩個要養大一些的話，估計要長四十斤的體重……」
小姑娘伸出手，在自己的腰上比劃了幾下。
她幾乎是要哭了。
「你知道嗎寒爺，那時候我都胖到快要不認識自己。」
「而且真的好難好難……」
說著說著，小丫頭還真委屈上了。
傅司寒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他只是單純的想再生一個，此前女孩提及了生產的辛苦，便還看了不少的資料，想要研究清楚能讓她舒舒服服分娩的方式。
但最終也沒有。
國外倒是有在水中分娩的，據說能稍稍緩解痛苦，加上無痛針，整個產程下來，孕婦受的罪會相對小一些。
可這也僅僅是針對生產。
懷胎十月。
孕前期範圍、嘔吐，孕中期各項檢查，忙碌，孕後期就別更說了，幾乎是每個孕婦到了那時候，便只有一個念頭——讓我卸貨。
他本也沒有往深了想，只覺著，這是逃不過的一遭。
可如今聽到爾爾自己提起，傅司寒忽然意識到，生產帥帥的過程，似乎比一般人更難。
「所以，寒爺你就別想雙胞胎啦，只希望它是個女孩就好。」
顧爾爾還當是自己嚇到了他，便主動拍了拍他的手安撫。
「沒事啦，二胎一般都比頭胎要容易。」
「你放心，我自己就是醫生。難受是難受，但肯定不會出問題，你呢，就好好指望著你自己給我的，是個姑娘。」
說完之後，發現某人的臉色還是一樣的難看。
傅司寒搖搖頭，望向她的眼神里驀地多出了些緊張。
他抱緊了懷裡的小姑娘，啞聲道，「要不……算了。」
「什麼？」
顧爾爾吃吃笑著，眉眼彎彎的模樣，看起來格外可愛。
他盯著傅司寒看了好一會，才終於確認下來。
「所以，你是擔心了嘛？」
「嗯。」
傅司寒抓住她的小手，幽暗如深淵的那雙眸，直勾勾凝在女孩臉頰上。
此刻他的申請格外嚴肅，竟好像在說那些關乎幾千億的大事似的。
不。
顧爾爾甚至覺得。
他現在的神色，比之昔日在遊輪上和傅非對峙時，更要嚴肅。
她甚至不敢出聲打擾到他。
可好在。
沒一會傅司寒便自己開了口，沒有猶豫，這一次他模樣認真而堅定。
「太太，我不想你有危險。」
「所以二胎的事情，不生也可以。」
顧爾爾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直到在男人眼底看見了那抹認真之後，才終於意識到他是說真的。
「你改主意啦？」
「嗯。」
「如果生孩子，會讓你冒生命危險的話，那我寧願不要。」
他太過害怕失去她。
因此哪怕心裡頭很想很想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也很想陪著她渡過孕期、渡過整個生產的過程，再一起將孩子撫養長大。
可傅司寒仍舊不願意她冒險。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不想。
更不願意去面對那個萬一。
女孩沉默了下，不自覺的，便輕輕笑出了聲。
旋即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用力點了點頭，「恩，好。」
「那我們，順其自然？」
傅司寒這才鬆了一口氣，他靜靜摟著懷裡的女孩，只覺得自己今日表現實在是稱不上好。
明明一直想要她再生一個，如今睡了睡了做也做了，剛剛甚至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
可事到臨頭，他卻又反悔。
男人將下巴抵在她頭頂，嗓音溫溫沉沉的，還帶著一些說不透道不明的沙啞意味。
「是我的問題。」
「如果萬一今天就懷上了，我是說如果……到時候不論你想怎麼樣，我都接受。」
「知道啦知道啦。」女孩翻過身，手指落在他耳蝸上，輕輕捏了一下。
旋即展開了笑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呢寒爺？」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我呢，也並不是就不想要。只是也沒有非要不可，如果有了，你也喜歡，帥帥也喜歡，我自然會把這條小生命生下來。」
「我們是合法夫妻，寒爺。你想要孩子或者不想要，都是正常的。」
傅司寒心口窒了一下。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素白臉頰，忽然意識到。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女孩已經那樣了解自己。
甚至於許多問題，連他自己都沒有考慮到時，顧爾爾便已經知道了怎麼安撫他。
譬如現在。
「商量也商量好啦，現在都十點多咯。寒爺，咱們該工作還是得去吧？不然真生了娃養不起怎麼辦？」
傅司寒看著女孩狡黠的目光，失笑。
他直接拿出手機操作了幾個鍵。
「支付寶到帳五千萬元。」
顧爾爾聽到了自己手機播報的提醒，瞪大了眼。
只有傅臨臉色蒼白至極，好好緩了一陣之後才能勉強開口說話。
「你們不要太過分。」
「別在這演父子情深的戲碼，說出你的真實目的。」傅司寒語氣平淡，此時看著他的眼神便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根本沒有溫度。
這讓傅臨臉上的表情徹底繃不住了，他這麼多年，不管是在傅家還是後來去了深城，都自然有人捧著，這還是頭一次，被人毫不猶豫得趕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
趕他的那個人，還是他親兒子！
「傅司寒，你簡直是忤逆不孝！」
「對自己親生父親這樣說話，就不怕天打雷劈啊！」
很顯然，他不怕。
甚至那張薄唇上噙著一抹冷笑，眉眼通透凝實，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
剛要開口，卻聽見身側傳來女孩嬌氣的呵斥聲。
「老天要是有眼，就該先把你這個拋妻棄子的給劈了。」
「哈哈哈。」
女孩太過有趣，讓傅司寒本還有些低沉的思緒，在那瞬間便被調節好。
他低低笑出了聲，面容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輕鬆。
直到對上顧爾爾氣憤的那雙眼睛時，才終於忍不住的，將她拉入了懷中。
「知我者，太太也。」
「寒爺，你放心，有我在呢，絕對不讓他欺負你。」
兩人一唱一和的。
對面的傅臨，終於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世界的惡意。
他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憤憤然轉身上了車。
『慢走不送啊，喬治先生。」女孩張揚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隔著一些距離，都還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嫌棄。
傅臨只覺得心口一緊，委屈湧上心頭，差點沒站穩。
還好司機攙扶了他一把，這才能坐上車。
手指摸著衣服口袋裡的速效救心丸，他覺得自己也許需要加量再吃一顆才行。
「先生，我們現在去哪？」
車子緩緩行駛離開了別墅區，可剛過拐角的時候，司機卻犯難了，便慢慢停在路邊，回過頭看他，「回住處還是？」
「回去？我不可能回去。！」
傅臨今天受盡了委屈。
他怎麼可能就這樣灰溜溜爬回去，那還被人趕走有什麼區別。
「可、傅家進不去。」
「誰說我進不去！」
司機不敢再辯駁，他只是很安靜地坐在駕駛座上，靜靜等待著男人的下一步指示。
傅司寒哼了一聲，微微眯起眼看了看身後的傅宅。
「傅司寒的住處，我是進不去。可那不代表，我進不了傅家。」
「您的意思是？」
「去祖宅。」
傅臨臉色冷厲，整理好衣襟之後，自然是下定了決心。
「我要去拜祭父親，誰敢攔我？」
……
「聽說，是真去了祖宅那邊。」
一家三口坐在亭子裡吃早餐，今日天氣好，她便讓人將吃的端了出來，正好也能讓寒爺舒緩舒緩心情。
小傢伙向來貪睡，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一旦不用去幼兒園，便會徹底閒下來。
然後就會想搗亂。
為了避免這個可能性，顧爾爾便在無時時每日陪伴在顧帥帥身邊。
諸如各類遊戲，繪本，和他一起編程的事情，都不知做了多少。
如今一家三口坐在亭子裡，還不就是為了加深一下這對父子倆的關係。
「你們說是那個人是誰啊？」
「我不明白，他如果是爸爸的爸爸的話，那我應該叫他——爺爺？」
顧爾爾沒說話，便已經聽見傅司寒直接否認，「他不是。」
「啊？」
「可明明……」這可給小傢伙繞暈乎了，明明你們都說是呀，怎麼又會變成不是呢。
而傅司寒面色陰沉沉的，他便不敢再多嘴去問。
一邊的顧爾爾這才找到了機會解釋。
「血緣關係上是的，但因為一些別的原因他已經離開家裡很多年。當初也已經和奶奶離婚，更不曾撫養過爸爸長大。所以從感情上來說，他不配當你爺爺。」顧爾爾輕輕揉了揉小傢伙軟乎乎的發，「你爸爸是這個意思。」
「嗷嗷，那帥帥明白了。」小傢伙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撓撓頭道，「原來就是個渣男嘛，渣男在外面過得不好，所以想回來找你們給他養老。」
「什麼？」
說這無意，聽的人卻入了心。
顧爾爾忽然間意識到，他們也許大概可能，猜到了傅臨的目的。
「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
小傢伙眨巴了下眼睛，默默將手裡的那顆餐包塞到嘴裡，嗓音低低啞啞地道，「就是網上的人呢說的呀。」
「媽咪你難道不刷那些快餐軟體嘛？現在有很多家長里短的事情，都被人放在大放在了網上。因為這些事，還有最近上映的一部電影叫什麼來著，也是男的對老婆一點也不好。所以好多人都說，不婚不育保平安呢。」
顧爾爾頓時哭笑不得，「這些東西……你才多大怎麼會刷到這種。」
「熬熬，我沒刷到呀。是王阿姨她們閒暇的時候喜歡看，我就看到啦。」
「對了對了媽咪，我想起來有一個問題要問你的！」
「你說，」
「因為大家都在說不要結婚嘛，然後就有人說結婚也有好處來著。可問了好多人呀，一個正經地答案都沒回答出來。那媽咪，你跟爸爸結婚，有什麼好處呢？」
顧爾爾怔了一下，目光下意識地朝傅司寒的角度看過去。
她沒料想到話題轉變會這麼快。
後者莞爾道，「太太想說什麼就說，不用在意我。」
「可非要說結婚的好處的話……」
她看起來很糾結，傅司寒頓了頓，便放下碗筷，「要不，我迴避一下？」
「不用啦不用啦爸爸，我看過好多個視頻，裡面的人最後一個都回答不上來。」
傅司寒臉色這才沉了一分，薄唇緊緊抿著，似是有些悵惘。
「這樣啊……」
他身為一個成年人，大抵是清楚的，普通人的婚姻里，女人總是付出更多一些。
加上她會對家庭、孩子，有不一樣的感情，這就導致被人拿捏的可能性更高。
反觀男性。
大部分是婚姻的受益者。
所以，就算爾爾一眼的回答不出任何答案，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可……多少也有點失落吧。
但頓了頓。
卻聽見顧爾爾笑嘻嘻地開口，「很多呀？比如說，沒嫁給你爸爸之前，我可吃不到這麼可口的飯菜。而且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無論時間地點都能吃到。」
「也住不上這樣大的房子，也不會有那麼多奢侈品和金錢。更不會有你。」
顧帥帥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媽咪你很愛爸爸。」
「嗯？」
傅司寒聽著這話，頓時眼睛一亮，直接望向顧帥帥，眼神里透著很淡很淡的一抹期待。
「你是怎麼發現的。」
「很簡單呀。」
小傢伙指了指旁邊的顧爾爾，圓潤的面頰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無奈，攤開手道，「她誇你耶。雖然飯菜並不是你做的，雖然你陪她的時間也很少，雖然你以前還傷了她的心。可到現在，爾爾一直在誇你呢。」
「是。」
傅司寒頓時心花怒放，揉了揉小傢伙毛絨絨的腦袋，轉而看向身側坐著的女人，「聽見了嗎太太，帥帥說，你很愛我。」
「切。」
她胡亂尋了個詞敷衍住，才不願意承認那些愛不愛的東西。
可男人卻仿佛是找到了生活存在的意義，早上那些煩躁的情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臉上極其明顯的笑容。
如今，那張英俊的面龐上覆蓋的笑意，更是一點點擴大。
直到毫不猶豫的笑出了聲。
那一刻，就連顧帥帥都放下了筷子，直愣愣地看著他。
陽光正好，九點鐘的日光溫柔而含蓄，穿過亭子時，會正落在幾人腳邊的地面上。
還有一縷不聽話的，便灑落在傅司寒身後。
這讓他周身便仿佛瀰漫了一股金黃色金黃色的光芒，渾身上下都透著一些「安靜祥和」的氣息。
帥帥驚呆了。
他下意識拉了拉身邊的顧爾爾。
「媽咪，你看爸爸……」
「嗯？」顧爾爾心情也十分激動。
她自是見過傅司寒笑的，可如此刻這般發自內心、模樣燦爛又毫無遮掩的笑意，卻還是頭一回。
在這清淺的日光下，仿佛看見了高考結束那一刻，孩子們歡欣鼓舞的笑意。
仿佛是少年終於拿到了心儀學校的錄取數。
仿佛是……
他費盡心思、穿越過人海之後，終於擁抱住了他的愛人。
顧爾爾被男人抱得很緊很緊。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胸腔被他堅硬的胸膛擠壓著，整個人都只能陷在他的氣息里。
有些不舒服。
因為呼吸不暢。
女孩便想將他推開的，當務之急她覺得，是得讓自己能正兒八經喘上氣才是。
可忽然之間，耳邊卻傳來了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
「我也愛你。」
傅司寒嗓音嘶啞到了極致，隱隱約約還能察覺到一抹金屬般的質感。
顧爾爾只覺得心跳瞬間漏掉了一拍。
她呆呆地看著他，眼睛裡透著很淡很淡的悵惘，好像根本反應不過來。
「呼吸。」
男人失笑，輕輕拍了拍她。
於是顧爾爾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在憋氣，以至於臉頰漲紅，好像差點就要掛掉似的。
「你、你剛剛說的話……」
「我說我也愛你，老婆大人。」傅司寒這一次沒有再扭捏，哪怕是當著顧帥帥的面，他也可以簡單幹脆的說出這幾個字。
「很愛、」
「深愛。」
「我簡直無法想像失去你那些年，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渾身上下沒有了一點生氣，除了工作就只有工作，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真正走進我心裡。」
「除了你。」
男人的黑眸緊緊盯著她，幽暗深邃的眸光筆直望入她眼底，那裡頭藏著的濃郁情緒，幾乎變得凝實。
他愛她。
深愛。
顧爾爾雖然還是懵懵的，可也仍舊能從男人的雙眸里，感覺到那些幾乎要滿溢的情緒。
胸腔仿佛瞬間被什麼東西填滿，火熱火熱的。
她甚至會升起一種衝動。
「要不，我們生個二胎吧。」
傅司寒，「？」
顧帥帥，「Σ(⊙▽⊙"a」
父子倆幾乎同時走過去拉她，一左一右拉著她的手讓人坐回椅子。
他們倆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傅司寒先開的口。
「太太是認真的嗎，想要二胎？」
「之前你不是說你很想要嘛……」顧爾爾其實有點懵，她鬧不明白這對父子倆怎麼會忽然那麼大反應。
寒爺會有點激動，她能料到。
可現在，怎麼會連小傢伙都興奮得不行。
「顧帥帥，你的想法呢？」
「我？我當然是願意呀！」小傢伙可不如傅司寒一樣成熟穩重，他幾乎是沒有表情管理的。
便只是深吸一口氣，急急忙忙地解釋著，「其實要二胎對我來說遠遠不夠。我認為最好是再多要一個。」
「畢竟身為隊長的我，如今手下連一個夥伴都沒有，怎麼進行冒險？」
「至少要湊夠小隊人數……哎呀，你打我幹嘛呀？」驀地被人在腦袋上捶了一記，顧帥帥小嘴兒便立刻癟了起來。
他地聲抗議，「明明是你自己叫我說的嘛。」
「我問的是二胎，沒讓你做夢。」
「生一個是生，兩個是生，好幾個也可以呀，不然我的隊員們要去哪裡找？」
顧爾爾覺得自己問他的意見，簡直是今天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便選擇直接忽視，「阿桑，送他進去看書去。」
「啊？我都還沒吃飽。」
小傢伙大聲抗議，卻也知道自家媽咪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
因此他最快的反應，便在直接抓走了桌上的兩隻包子。
嘻嘻。
誰你也別想讓本寶挨餓！
「總算清靜了。」
顧爾爾輕輕吐出一口氣，小臉蛋上的笑容也變得乾淨了不少。
比起先前那鬧騰騰的樣子，現在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在空曠的亭子裡，曬著太陽聽著風，氣氛也好了不少。
傅司寒薄唇輕輕抿著，見她許久都不開口說話，一貫平靜自持的那顆心，竟忽然間也有有些起伏不定了。
「你……」
他手掌放置在雙膝上，緩緩收攏在一起，上半身則是坐得筆直。
若是外人見了這一幕，怕是要驚掉大牙。
堂堂的傅先生，竟然會正緊端坐，像個小學生似的。
「怎麼啦，小學生。」
顧爾爾脫口而出。
發現對方臉色一變，頓時輕咳兩聲，趕緊轉移話題。
「那個、那個我胡說的啊。你別往心裡去。」
「嗯、」傅司寒雖然因為那句「小學生」而皺眉，但又怎麼會真的跟她置氣。
尤其是，現在對他來說，有更要緊的事要辦。
傅司寒微微抿了抿唇，俊臉上透著很淡很淡的一抹笑意。
等了好半晌之後，才終於試探著開口。
「剛剛你說的二胎，是一時衝動還是？」
「是啊，挺衝動的。」顧爾爾慢條斯理吃著餐桌上剩下的食物。
本著不能浪費的良好品德，她動作雖慢，卻還是將那幾隻金錢肚吃了乾乾淨淨。
傅司寒面色又沉了幾分。
她這般散漫，又實打實承認了剛剛的話只是一時衝動。
假如自己仍舊上綱上線抓住不放的話，豈不是會惹她不高興。
他開始斟酌起來，一時間竟不知要如何開口。
直到顧爾爾吃乾淨了盤子裡的最後那份蝦餃，抽了一張紙巾緩緩擦拭著嘴角上的油脂之後，她眼底便多出了幾分淡淡的滿足感。
「真好吃哇。」
「二胎……」傅司寒試探著開口。
天知道就這樣的幾句話，便已經是他鼓起了十分的勇氣才能說出口。
話音落下之際。
卻只看見對方眼底沒有任何反應的表情。
他驀地僵住。
好不容易提起的那股勁，也像是一下子被什麼東西瀉掉了似的。
那本是昂著的頭顱，在這一刻緩緩垂下，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無奈之色。
卻還要自己安慰著。
「沒事，太太還年輕，這些事我們以後慢慢計劃。不急於一時。」
「可是你老呀。」顧爾爾挑眉，精緻的眉目里散著笑容，好長時間她嗓音里都只有很淡很淡的無奈，可分明杏眸里藏著極其明顯的狡黠。
故意拉著他的手，「寒爺，你是不是忘記啦，你其實比我大了快一輪哎。你看看你都三十五啦，帥帥才剛四歲。唔……也算正常吧。但許多在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還在念書、讀研、搞事業，早一些的也就是剛結婚。沒幾個會有帥帥那麼大的小孩呢。」
「……的確。」她注意到女女孩話里里的機靈樣，便緩緩考過去，額輕輕挨著她的，啞聲道，「知道了知道了，太太願意好好考慮，就已經是為老公著想。」
「我不該再催。」
「嗯哼。」
顧爾爾無奈地圈住他的脖頸，小臉揚起，杏眸筆直望入男人眼底，臉蛋上不自覺染了一抹紅暈。
「可是我既然開了口，就不是亂說的呀。」
「你什麼時候見我撒謊過嘛。」
傅司寒吃了一驚，攬住她腰跡的手驀地收攏。
眸光急切追問。
女孩卻只是眨眨眼，烏黑的泛著一些腳下的眸子靜靜望著她，嫣紅的唇畔逐漸勾勒出一抹笑容，這抹笑容逐漸擴大，直到最後她緩緩掀開唇。
踮起了腳尖，在傅司寒耳邊忽然說了一句話。
「！！！」
男人眼睛驀地瞪大，身軀在不經意之間繃緊。
朝她看過去的時候，黑眸微微眯起，裡頭瀰漫開一整片烏黑濃郁的情緒，他的肢體語言在告訴所有人此刻他的興奮程度。
傅司寒深吸了一口氣，緊緊盯著她，「當真！」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呀。」
女孩話音剛落下，便發現自己身體已經懸空。
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無意識的，長臂便伸出來圈住了男人修長的脖頸。
「寒爺、你放我下來。」
他徑直抱著女孩朝里走。
「擇日不如撞日，好不容易太太同意了，我必須要抓住時間。」
傅司寒神情嚴肅，「待會我們就試試看，這次不做措施，運氣好的話，明年這個時候，你已經出月子了。」
「？？」
小姑娘有點麻。
她一下子哭笑不得。
「大白天的，你在說些什麼呢。」
女孩害羞地將臉頰埋在他肩窩裡，心裡頭卻莫名的竟有了些期待的感覺。
「爺，夫人。之前交代的事情我辦妥了……」
阿桑剛好從旁邊過來，見著傅司寒，便趕緊匯報工作，「今天九點半有個會，再不出發恐怕要來及。」
先前已經被傅臨耽誤了太多時間，以至於傅司寒上班要遲到。
顧爾爾聞言，趕緊把腦袋從她懷裡冒出來，急急忙忙開口，「你快去上班呀，別再鬧了。」
「上班？」
傅司寒給了阿桑一個眼神，示意他趕緊滾蛋。
後者甚至不敢相信，時隔多年，自己竟還會遭到這位爺的嫌棄！
他心裡委屈。
可不管有任何怨氣，現在也只能默默收回肚子裡。
還得趕緊打電話挪動行程。
看他這樣也知道，短時間內應該無心去公司上班。
「唔……輕點。」
很快。
臥室里便傳來男人粗嘎的呼吸聲，和女人嬌弱的嚶嚀。
兩道身軀糾纏在一起，未曾褪乾淨的衣服纏在二人腰間，傅司寒的唇覆在女孩嫣紅的唇瓣上，輾轉廝磨，將所有的情緒都傾注在這個吻里，像是要故意將她吻到喘不過氣似的。
呼呼。
顧爾爾好不容易在間隙里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
可很快，便又被拉入更大的漩渦里。
那劇烈的風暴幾乎將兩個人都裹挾到很遠的地方，讓人喪失理智、成為只能依靠欲望行事的動物。
而女孩滿臉嫣紅，有如熟透了的番茄。
她的手指無力地環在男人勁瘦的腰上，時不時的手指尖還會划過他堅硬的皮膚，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紅痕。
可……
這仍不夠。
哪怕是掐他咬他，身體的風暴仍舊肆意洶湧，她整個人身軀都在顫抖，如同剛建好的大壩，壓根擋不住某一次難得一遇的誇張洪峰。
洪水衝垮大壩，一瀉千里……
顧爾爾髮絲凌亂，額上沾滿了汗水。
她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光裸的背脊貼在蠶絲棉被上，便仿佛身體的另外一層皮膚，讓人有些不舒服的同事，那半透不透的模樣，更顯得誘惑。
身側的男人在幫她收拾，讓她分開腿。
他他他他的手指頭……
「別。」
嗚嗚。
顧爾爾臉頰又是一紅，只覺得身體更燙了，便覺得這樣短暫的幫她收拾的過程，也那樣熬人。
好在，傅司寒當真也只是清理而已。
結束之後便直接躺回了她身側的位置。
長臂一伸便將她攬入懷中。
「真好。」
她聽見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下意識的朝他那邊看了看。
可也只能瞧見他光裸著的上半身，還有胳膊上勁瘦分明的肌肉。
兩人的膚色也略有分別，一個是透著冷意的白，另外一個則是在黃皮的基礎上，又多了一絲絲健康的膚色味道。
傅司寒平常穿著西裝，其實人看起來很瘦。
可一旦他脫下來，便會發現在那斯斯文文的西裝遮掩下，他身上其實有遒勁有力的肌肉，還有……旁人意想不到的欲望。
「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懷個雙胞胎？」
「沒可能。」顧爾爾一想到他剛剛二話不說就折騰起來，那可是當著所有傭人的面將自己抱進來的。
用腳趾頭想都已經知道，肯定是大家都知道他們現在在幹嘛。
難為情死啦！
可傅司寒翻了個身，卻是直接將女孩壓在身下，黑眸筆直望入她眼底，「太太，你醫術超群，有沒有可能開個藥方給我吃，我補一補然後咱們一次一對。」
「？？寒爺，你在想什麼？」
有這樣異想天開的嘛！
顧爾爾便揮舞著胳膊，想要掙脫開他的束縛。
可男人力氣更大，加上她現在當真是累到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便只能任由傅司寒重新按回去。
「寒爺。」顧爾爾眸光晶亮晶亮的，凝著他。
「嗯？」他將女孩的小手小腳都擺好，然後統統按在懷裡，聞著那香香軟軟的味道，這才心滿意足。
「生孩子很疼的。」
傅司寒臉色變了一下。
「雙胞胎更疼。」小姑娘想了想，撓頭解釋，「你看，你比我高那麼多，當時我在外奔波，營養沒跟上，帥帥出生的時候都差點要了我的命。他足足有八斤。」
「要知道，那時候我自己也就九十出頭的體重，懷孕到後期漲了三十斤這樣。可沒想到帥帥比我們想的還要大，很難生。」
「要是雙胞胎的話，孕吐是兩倍、懷孕的勞累是兩倍。兩個要養大一些的話，估計要長四十斤的體重……」
小姑娘伸出手，在自己的腰上比劃了幾下。
她幾乎是要哭了。
「你知道嗎寒爺，那時候我都胖到快要不認識自己。」
「而且真的好難好難……」
說著說著，小丫頭還真委屈上了。
傅司寒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他只是單純的想再生一個，此前女孩提及了生產的辛苦，便還看了不少的資料，想要研究清楚能讓她舒舒服服分娩的方式。
但最終也沒有。
國外倒是有在水中分娩的，據說能稍稍緩解痛苦，加上無痛針，整個產程下來，孕婦受的罪會相對小一些。
可這也僅僅是針對生產。
懷胎十月。
孕前期範圍、嘔吐，孕中期各項檢查，忙碌，孕後期就別更說了，幾乎是每個孕婦到了那時候，便只有一個念頭——讓我卸貨。
他本也沒有往深了想，只覺著，這是逃不過的一遭。
可如今聽到爾爾自己提起，傅司寒忽然意識到，生產帥帥的過程，似乎比一般人更難。
「所以，寒爺你就別想雙胞胎啦，只希望它是個女孩就好。」
顧爾爾還當是自己嚇到了他，便主動拍了拍他的手安撫。
「沒事啦，二胎一般都比頭胎要容易。」
「你放心，我自己就是醫生。難受是難受，但肯定不會出問題，你呢，就好好指望著你自己給我的，是個姑娘。」
說完之後，發現某人的臉色還是一樣的難看。
傅司寒搖搖頭，望向她的眼神里驀地多出了些緊張。
他抱緊了懷裡的小姑娘，啞聲道，「要不……算了。」
「什麼？」
顧爾爾吃吃笑著，眉眼彎彎的模樣，看起來格外可愛。
他盯著傅司寒看了好一會，才終於確認下來。
「所以，你是擔心了嘛？」
「嗯。」
傅司寒抓住她的小手，幽暗如深淵的那雙眸，直勾勾凝在女孩臉頰上。
此刻他的申請格外嚴肅，竟好像在說那些關乎幾千億的大事似的。
不。
顧爾爾甚至覺得。
他現在的神色，比之昔日在遊輪上和傅非對峙時，更要嚴肅。
她甚至不敢出聲打擾到他。
可好在。
沒一會傅司寒便自己開了口，沒有猶豫，這一次他模樣認真而堅定。
「太太，我不想你有危險。」
「所以二胎的事情，不生也可以。」
顧爾爾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直到在男人眼底看見了那抹認真之後，才終於意識到他是說真的。
「你改主意啦？」
「嗯。」
「如果生孩子，會讓你冒生命危險的話，那我寧願不要。」
他太過害怕失去她。
因此哪怕心裡頭很想很想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也很想陪著她渡過孕期、渡過整個生產的過程，再一起將孩子撫養長大。
可傅司寒仍舊不願意她冒險。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不想。
更不願意去面對那個萬一。
女孩沉默了下，不自覺的，便輕輕笑出了聲。
旋即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用力點了點頭，「恩，好。」
「那我們，順其自然？」
傅司寒這才鬆了一口氣，他靜靜摟著懷裡的女孩，只覺得自己今日表現實在是稱不上好。
明明一直想要她再生一個，如今睡了睡了做也做了，剛剛甚至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
可事到臨頭，他卻又反悔。
男人將下巴抵在她頭頂，嗓音溫溫沉沉的，還帶著一些說不透道不明的沙啞意味。
「是我的問題。」
「如果萬一今天就懷上了，我是說如果……到時候不論你想怎麼樣，我都接受。」
「知道啦知道啦。」女孩翻過身，手指落在他耳蝸上，輕輕捏了一下。
旋即展開了笑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呢寒爺？」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我呢，也並不是就不想要。只是也沒有非要不可，如果有了，你也喜歡，帥帥也喜歡，我自然會把這條小生命生下來。」
「我們是合法夫妻，寒爺。你想要孩子或者不想要，都是正常的。」
傅司寒心口窒了一下。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素白臉頰，忽然意識到。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女孩已經那樣了解自己。
甚至於許多問題，連他自己都沒有考慮到時，顧爾爾便已經知道了怎麼安撫他。
譬如現在。
「商量也商量好啦，現在都十點多咯。寒爺，咱們該工作還是得去吧？不然真生了娃養不起怎麼辦？」
傅司寒看著女孩狡黠的目光，失笑。
他直接拿出手機操作了幾個鍵。
「支付寶到帳五千萬元。」
顧爾爾聽到了自己手機播報的提醒，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