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原來是你這個小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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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楠,就是她嗎?」

  宴會內場,海城的名媛貴婦們,今日大多都來了。

  畢竟是第一夫人的場子,這個面子誰也不敢不給。

  而小楠則是穿著一身黑色的禮服,身上戴著價值八位數的高珠,宛如公主一般佇立在人群中央。

  「依我看,她比你年紀大那麼多,根本就沒法和你比嘛。」

  「你家裡人怎麼會說你不如她啊,論年齡你年輕、論家世教養你又高出她一大截,再論琴棋書畫,她以前是鄉下養大的,連你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鄉下出身?」有人吃了一驚,「真的假的啊?傅家怎麼會娶一個鄉下出身的女人回來?那位傅先生,可是海城如今的風雲人物,他眼光竟也那麼膚淺。」

  幾名小女孩圍在一起議論紛紛,看向顧爾爾的眼神里都不免多出了些鄙夷之色。

  直到小楠輕輕哼了一聲,「命好罷了。」

  不遠處,陳秋月領著她去見了幾位閨蜜,一一認識了之後,顧爾爾便也樂得閒散下來。

  便徑直朝角落裡呆著的聶雅兒走了過去。

  「二舅媽,沒想到你也在這。」

  「切,我怎麼也是聶家的千金,在這裡有什麼奇怪?」聶雅兒即便如今成了她的二嫂,可心裡頭想著自己曾經被顧爾爾教訓的樣子,總是有些彆扭的。

  便默默用下巴指了指側前方。

  「那位,我另外的小外甥女。前幾天聽你二舅舅說,她也不是個好惹的,還說大哥安排了她去帝都,準備在莫家大辦宴會,舉行認祖歸宗的儀式。」

  聶雅兒輕輕笑著,遠遠朝小楠的方向看了幾眼,塗著艷紅蔻丹的手指甲划過玻璃杯。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笑出了聲。

  「我心裡不憤,說了幾句,他呀還跟我生了氣,一再警告我,讓我千萬別去惹她。」

  「切,我會是怕惹事的人麼?」

  「十九歲,看起來倒也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可她不知道,我在海城當霸王的時候是什麼光景。就她找的這幾個人,可還差得遠呢。」

  顧爾爾抿著嘴輕笑。

  比起幾年前,兩人見面就鬥嘴,總是針鋒相對的樣子。

  如今時過境遷,似乎都有點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她歪著頭打量了聶雅兒幾眼,「你和我二舅舅,準備要二胎了吧?」

  「你怎麼知道?」

  聶雅兒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便壓低了聲音朝她靠過去,有些小心翼翼的。

  「才剛懷上,沒到三個月,不能隨便往外說呢。」

  「顧爾爾,你現在還那麼神嗎?我也沒見你給我把脈,才兩個多月,你怎麼瞧出來的?」

  女孩輕輕笑出了聲,指了指聶雅兒手裡握著的杯子。

  「看你手裡頭捧著果汁,猜的。」

  聶雅兒簡直無語,默默翻了個白眼。

  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間,那邊圍成一團的小女生,忽然從前面走了過來。

  「你就是傅夫人?」

  為首的人手裡提著一杯酒,扭腰擺尾地行至顧爾爾面前,勾開妖嬈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然後便嗤笑出聲。

  「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也不知道傅叔叔瞧上了你什麼,要論身段樣貌也就中上,可論學識人品,在海城卻根本排不上號。」

  「大約是有她獨特的厲害之處吧?」

  來者不善。

  這是顧爾爾的第一印象。

  她臉上始終保持著禮貌的笑容,身子稍稍朝旁邊歪了一下,壓低聲音,「都是誰?」

  「第一夫人家的內侄女、網際網路新貴趙家的小千金,陳氏集團的獨女,還有……」

  莫小楠。

  嘖。

  聶雅兒抿一口飲料,漂亮的眼睛掀開,看著對面來勢洶洶的樣子,忍不住低頭朝顧爾爾看了看,「都是得罪不起的身份,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兵來將敵水來土掩。」

  顧爾爾有些無奈,撩了撩耳邊垂落的那縷髮絲,杏眸里染著很淡很淡的笑意。


  「沒辦法,誰讓我嫁了個那麼能招蜂引蝶的老公呢。」

  「這我可得說句公道話,這幾個平均年齡十八歲吧?傅司寒就算品位再差,也瞧不上她們。」

  「你說什麼呢?」為首的那人聽到了聶雅兒嘀咕的聲音,頓時有些惱火。

  「聶姐姐,你不要自己嫁得好,就覺得飄了好吧?非要我們提醒,你嫁給了一個大你一輪的老男人這件事嗎!」

  啪嗒一下。

  聶雅兒手裡的酒杯被她直接拍在了桌面。

  那張含著笑容的眼睛越來越彎,最後嗤笑了一聲,「說的好像你們一個個覬覦的傅司寒,不比你們大一輪似的?」

  「哦,唐小姐,你今年才剛滿十八吧?我沒記錯的話,傅司寒今年都三十五了……唔,讓我算算,好像不是一輪,而是……整整十七歲啊!」

  「!!」

  被戳破了心思的唐梅臉色頓時變得僵硬。

  她咬緊了唇,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旋即便調轉了風向,對準了顧爾爾,「你笑什麼?不過就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有了點運氣嫁進了傅家,還真以為自己就高人一等啊?」

  「就是。我們都聽說過,當年明明是你臭不要臉,把殘疾的傅叔扣下,非要他和你結婚。」

  「對對對,我還聽說,那場婚禮上,你明明是被人拋棄的那個。」

  「哼。要不是傅叔善良,不想讓你被拋棄之後那麼丟人,他才不會答應娶你。」

  幾人一唱一和的,都在為傅司寒憤憤不平。

  唐梅更是咬緊了唇,整個人都委屈得不行,「本來、本來如果你失蹤了別再出現,我們家也是要和傅家談聯姻的。」

  「可憐傅叔那樣的人中龍鳳,最後竟然就娶了你這麼個無良無德的女人。」

  「罵夠了嗎?」顧爾爾撓了撓耳朵,挑開眉一一掃過她們幾個。

  然後一字一頓地開口,「你們呢,若是想要找碴,最好換點直截了當的法子。我嫁到傅家這麼多年,這些話,耳朵都已經聽到起繭了。」

  「噗!」聶雅兒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你又笑什麼?」

  「哈哈哈哈!」聶雅兒渾身上下都笑到發抖,趕緊喝了一口果汁冷靜下來。

  「我笑你們不知天高地厚,笑你們被人養的嬌氣,一個個都是名媛千金,卻偏偏要做井底之蛙。」

  她嗓音里滿是嘲諷,上下打量了幾人一眼,冷聲道,「一口一個為傅家出頭,人家傅司寒本人知道麼?」

  「哦,他要是知道有人敢這樣詆毀他老婆,恐怕你們今天都得吃不了兜著走吧。」

  「你、你胡說什麼!傅叔才不是這麼不明事理的人。」

  「我們也是為他好。」

  聶雅兒眼神沉了下去,眸光一凜,終於拿出了那抹凜冽的氣勢。

  「你們一個個不知人間疾苦,連社會都沒踏出去一步的小女孩,也敢誇口說為傅司寒好?」

  「不怕告訴你們,幾年前我曾經給她下過兩次絆子。」

  她指了指站在旁邊吃點心的顧爾爾。

  又提起了當年的事,心裡還有些後怕,「可結果是什麼知道嗎?」

  「我、要不是停手及時,恐怕現在海城已經沒有我聶雅兒的名號了。」

  幾人都愣住了,「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如果你們不想以後一輩子都不能回來海城,不想連累家族生意的話,最好放聰明點,別被人當槍使。」

  聶雅兒看了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站在後面的莫小楠身上。

  她略帶深意地朝那邊凝去了幾秒鐘,留下了一道沉思的目光。

  而後者卻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只是拉了拉唐梅,在她身邊說了些什麼。

  後者一驚。

  但仍舊氣不過。

  「就這樣讓她走了?」

  「就這樣被聶雅兒嚇唬住了麼?她嫁到了莫家,是顧爾爾的二舅媽,自然是向著她說話,怎麼你們還真的怕上了?」

  另外兩人語氣訕訕,多少有點為難,「沒辦法啊,她說得也有道理。我曾經也聽人說起過,傅叔脾氣奇差無比,可偏偏對他的妻子卻非常溫柔,往日裡在外面總是護著,還落了個護妻狂魔的名頭。」


  「萬一、萬一她回去告狀的話,到時候連累家裡頭怎麼辦?唐梅,我們家可不像你,有第一夫人做後盾。」

  唐梅冷笑,「找這麼多藉口,那不就是慫了?」

  「你們慫,我可是不慫的。小楠,你放心,你送給我那麼好的東西,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辦到。」

  莫小楠無辜地眨了下眼睛,手指捏了捏,故作為難,「沒想到她身邊還有別的朋友,要不就算啦,連累你了怎麼辦。」

  「我們是閨蜜,說什麼連累呢!」

  「再者說,我本來也看不慣她。小楠你放心,我已經想到辦法了,之前你不是給我看過幾個視頻,提醒到我了……這顧爾爾,我肯定不能輕易放過她。」

  唐梅眼底閃過一抹狠毒的光。

  本只是想稍加教訓,讓她丟丟人就算了。

  可現在,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莫小楠趕緊拉住她,一臉擔心的樣子,「唐梅,你打算做什麼呀?要不還是算了吧,萬一真得罪狠了怎麼辦。」

  「我背後是第一夫人,就算真得罪了又怎麼樣?傅家和我們利益牽涉極深,傅家總不會為了這麼個女的,與我們家決裂。"

  「小楠你放心,包在我身上。這口氣,我一定替你出。」

  「那、那好吧……」

  不遠處。

  顧爾爾和聶雅兒卻已經走遠。

  後者又要了一份點心,輕輕抿了一口之後,開口道。

  「傅夫人,這次我也算幫了你一個小忙,所以呢我可不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請求。」

  「……說叭。」

  「關於你和莫小楠的事情,我老公、你那二舅舅的脾性你也知道,剛烈、寧折不彎,說難聽點就是不知變通。加上莫家大姐對他有大恩,所以不可避免的,會護著小楠一些。」

  「嗯嗯,這個我知道,二舅舅心是好的。」

  「如果以後因為你們倆的事情牽扯上他,我希望你、儘量別記仇,別太針對他。」聶雅兒猶猶豫豫的,卻還是將這番話說了出來。

  看著她臉上那樣認真的神色,顧爾爾反而吃了一驚。

  退後一步仔細打量了她一陣,低笑道,「這可不像你啊聶雅兒,沒想到你嫁給我二叔之後,竟然也變得這麼……」

  「識大體?」

  聶雅兒翻了個白眼,「雖然不想承認,但我必須要說,這並不是什麼優點,只是我在你手底下吃過虧。你給我造成的陰影太大,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顧爾爾,「……」

  她低聲咕噥,「我又不是什麼惡婆娘。」

  「不是嗎?」

  聶雅兒輕輕搖頭,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昔日的場景,當初設計了顧爾爾,要不是哥哥護著,恐怕她早就被傅司寒趕出了海城。

  於是背脊都涼颼颼的,越發覺得後怕。

  只希望這群小女孩不要太過分,不然就算身份背景再雄厚,怕是也救了不了她們。

  ……

  與此同時。

  在晚宴現場的另外一邊,有一道紳士的身軀出現在門邊。

  他西裝革履,將禮帽緩緩取下來放在門邊的收納位上,手杖也遞給了侍應生,然後揚起臉緩緩朝著裡面看過去。

  他在尋人。

  「先生,宴會馬上就開始了,客人們都已經落座。您的位置在最前面,請跟我來。」

  「好的。」

  ……

  「媽,怎麼好像都是女性?」

  顧爾爾四下看了看,幾乎是沒有看見男性的。

  「像這樣的慈善晚宴,一般都是女性參加。所以你今天放眼看過去,除了第一夫人這邊安排了幾位男士負責主持之外,便只有外面的保安了。」

  「第一夫人的意思,還是要我們圈子裡的人多熟絡起來。畢竟商場如戰場,男人們在前面打仗,後勤也不能閒著。」

  「懂了。」

  「說是晚宴,目的還是為了大家交流活躍。所以流程其實很簡單,待會我們把自己要拿來做慈善的珠寶放到台上即可。」


  「已經排好了順序,我們是八號和九號。」

  陳秋月在她耳邊細細交代著,看著前方的引導人員走過來,笑著站起身,「爾爾寶貝,到我們了。」

  「嗯嗯。」

  兩人一起走上台。

  「陳秋月女士捐贈白玉手鐲一對。估價八百萬。」

  「顧爾爾女士捐贈高珠項鍊一條,估價九百二十萬。」

  兩人緩緩將手裡的東西放在錦緞托盤裡。

  「感謝二位慷慨。」

  陳秋月走在前邊一些,放好了之後便站在另外一邊等她。

  她朝顧爾爾伸出手,臉上總是溫柔的笑容,作勢便要去牽顧爾爾。

  可忽然間,卻聽見周圍傳來急促的尖叫。

  緊接著掛在台上的吊燈忽然斷裂!

  「媽!」

  顧爾爾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伸出手迅速推了陳秋月一把,可也只來得及將她稍推離正中央的位置。

  「砰!」的一聲,碩大的水晶吊燈墜落在地,碎片濺射開,發出清脆的聲響。

  場下一片尖叫!

  顧爾爾此刻已經顧不上自己腿上被碎片濺出的口子,迅速朝陳秋月走過去。

  「……媽?」

  她距離吊燈太近,哪怕被自己推開了一些距離,可下落的重量仍舊砸到了她腳邊,如今腿上便扎著一塊長而尖的碎片,四下密密麻麻的都是細小傷口。

  鮮血順著傷口流出,逐漸將她的裙擺染紅。

  顧爾爾趕緊指揮著保安將她抬出來,迅速檢查她身上的傷口。

  幸好!

  除了腿上扎著的碎片很深之外,其餘的都是外傷,也並未傷及大動脈。

  只是誇張的疼痛讓陳秋月臉色煞白,渾身上下都細微顫抖著,被顧爾爾握緊的那隻手更是用了極大極大的力道,才能勉強讓她冷靜下來。

  「爾爾……我好痛啊。」

  「別怕,媽你別怕,沒事的。這塊碎片太深,要去醫院取出來,你先忍一忍,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怎麼回事?!」第一夫人急急忙忙上台來,看著四處的狼狽和陳秋月身上的血跡,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負責今天安保的總經理已經懵了,低著頭站在旁邊,「夫人,是掛在上面的水晶吊燈忽然墜落,砸到了人。」

  「好好的燈為什麼會掉!」

  「你們平時都不檢查的嗎?」

  總經理臉色煞白,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故,他難辭其咎,咬咬牙道,「宴會開始之前我們全部都檢查過,在這之前一切都是完好的,不知怎麼會忽然掉下來……」

  「還找藉口!」

  第一夫人氣急敗壞。

  一來陳秋月本就是她的閨蜜,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又心疼又擔心。

  二來這次的宴會她是主辦方,這樣的意外狀況不但會讓她顏面盡失,還會讓今天的慈善晚宴功虧一簣。

  「救護車呢,怎麼還沒到?」

  「已經在路上了。」

  「秋月都快疼死了!讓他們快點啊!」

  第一夫人向來是優雅端莊的代名詞,可今天卻開始失態,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冷寂感。

  反觀顧爾爾卻已然冷靜了下來。

  她的目光自陳秋月臉上移開,最後落在地上的水晶吊燈上。

  一般而言,水晶吊燈都有一根專門的懸掛柱,用材考究、結實,既然昨天才檢查過,那今天必然不會無緣無故斷裂。

  顧爾爾走過去,卻在看清楚裂口之後,眼睛驀地緊縮!

  「這——這明明有人故意破壞!」保安經理卻是眼睛發亮,趕緊的拿出手機拍照。

  「夫人,這就證明不是我們沒檢查,真的是有人故意弄的。」

  第一夫人聽到這話,也趕緊走了過來。

  她低下頭打量了幾眼,自然也發現裂口的規整程度,一看就不是老舊磨損所致。

  便盯著顧爾爾,「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秋月?」


  「嗯。」

  她四下看了看,溫潤的面龐上露出了一抹狠厲之色,凌厲的眸光掃過全場,「兇手就在這裡。」

  「什麼人膽子這麼大!」

  「秋月這麼多年來都十分低調,更是從不曾得罪人,竟然還有人想傷害她。要是讓我抓到了,老娘非弄死他不可。」第一夫人發了火。

  顧爾爾卻是眯了眯眸,清澈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

  每個人臉上都寫著驚訝、錯愕和憤怒,可卻有的人眼神都不敢與她對視,滿滿的都是慌張。

  是的。

  有人慌了。

  顧爾爾看著人群中間的某個人,二話不說便直接走了過去。

  她一把扣住了對方的手腕。

  「你幹什麼啊!好痛……」

  「放開我,顧爾爾你瘋了嗎!」

  唐梅沒想到顧爾爾會直接衝著自己過來,當即想要掙扎。

  可她卻不知女孩竟有這麼大的力氣,根本不會給她掙脫的機會。

  整個人都被顧爾爾拖住,最後被硬生生甩在了第一夫人面前。

  「爾爾,你這是?」

  「姑姑!姑姑你看她,把我都弄疼啦。」唐梅率先躲在了第一夫人身後,可憐巴巴地抬起頭看著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無辜。

  這讓第一夫人也有些納悶。

  她先交代了醫院的人將陳秋月接走,這才回來安心處理這件事。

  疑惑道,「爾爾,你抓出來唐梅,難道是懷疑這件事跟她有關?」

  「不是懷疑,是篤定。」

  顧爾爾面色冷凝如冰,利刃一般尖銳的眸緊緊鎖住了唐梅。

  她多年研讀心理學,加上先前發生過的小插曲,唐梅心裡是不是有鬼,一眼便知。

  「這、這怎麼可能呢?」第一夫人滿臉愕然,一邊護著唐梅一邊解釋,「你是不是哪裡誤會了?梅梅自小跟在我身邊長大,跟我的女兒是一樣的。秋月是我閨蜜,也是從小看著她長大。她和秋月挺親的,怎麼會是故意害秋月呢。」

  「就是!」

  唐梅理直氣壯,「我才沒有害秋月姨!顧爾爾,你不要隨口污衊人。」

  「是啊,梅梅她沒有動機。」

  周圍的人一聽,頓時也覺得是顧爾爾在無理取鬧。

  可後者站在人群中央,秀氣清致的面容上只有寒意,那雙眼眸更是一寸寸冰冷下去。

  半晌後才終於開口。

  「如果她的目標,本不是媽呢?」

  「什麼意思啊?什麼叫目標不是陳秋月?」

  這麼大的事情,周圍的人自也上了心,一個個都議論紛紛起來,「剛剛在台上的人除了陳秋月,那就只有……」

  「你?」第一夫人先是一愣,繼而古怪地笑了起來,「梅梅針對你,誤傷了秋月?這更不可能了啊,在這之前,梅梅甚至沒有與你見過面,前幾年你在海城也就出席過那麼幾次活動,當時梅梅在國外留學,根本不認識你。」

  「是嗎?」顧爾爾看著唐梅的眼神越來越冷,仿佛淬了冰一般,「半小時前,她還攔住了我,與我產生了衝突。」

  「啊?」

  「誤會吧。」第一夫人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怎麼會有那樣的惡毒心腸。

  而站在她身後的唐梅則是趾高氣昂的,根本不承認,「剛剛我們確實有一點小衝突,所以你現在就是藉機發難,故意針對我。」

  「哼!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心腸壞的,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狠毒。只可惜我有姑姑在,她才不會任由你陷害我。」

  「對啊,唐小姐怎麼會害人,人家可是第一夫人家的千金,哪裡至於……」

  「我看,就是弄錯了。」

  見周圍的人都給自己撐腰,唐梅的臉頓時也揚了起來,格外自豪。

  「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做的,有本事,拿出來證據啊!」

  「對對對,一切看證據。可不能這麼空口污衊別人。」

  「監控呢?看看監控不就知道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整個宴會廳頓時變得熱鬧非凡。


  而此刻,所有人眼底都透著一抹急切,只恨不得能趕緊把這次的瓜吃明白。

  「去查監控好啦,不然,你憑空指認我是兇手,我會告你污衊。」

  唐梅格外自信。

  她遠遠的和莫小楠交換了一個眼神,回過頭看見顧爾爾抿著唇上說不出來話的模樣,便越發得意忘形起來。

  「姑姑。雖然傅夫人身份地位超凡,又有傅叔護著,可再怎麼樣她也不能污衊我呀。」

  「我不管,姑姑,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說著,一雙眼圈通紅,很快便要掉下淚來。

  這便惹得周圍的人對她充滿了同情,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被人當眾指控成兇手,任由誰也受不了這番委屈啊。

  「這傅少夫人,的確太過分了。」

  「哎!」

  「可奈何傅家確實權勢滔天,就算唐梅心有不忿,又能怎麼樣?」

  顧爾爾小臉緊繃,落在身側的手掌緩緩收攏,那張清致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極致的冷意。

  一道眼神橫過去,正好落在唐梅身上。

  如果說剛剛還是生氣,到現在,她的眼神里便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盯著唐梅的樣子,仿佛要直接刀了她。

  做了錯事,不知悔改,竟還反咬一口!

  她要是不教訓,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沒一會。

  安保經理已經重新回到了會場,看了看第一夫人,又下意識朝顧爾爾的方向望過去。

  低聲道,「監控什麼也沒拍到。」

  「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我們才檢查過的,可好像忽然出現了故障,一直都是黑蒙蒙的一片。」

  「那可真巧啊。」唐梅捂了捂唇,輕輕笑著,還有些委屈地開口,「監控壞了,是不是沒辦法找到兇手啦?」

  「姑姑,那怎麼辦呢?這樣的話,豈不是不能證明我的清白?」

  「姑姑……」

  她撒著嬌。

  第一夫人滿臉為難,心裡頭自然是護著自家小孩。

  便皺著眉看向顧爾爾,「爾爾,秋月把你當親閨女,之前一直在我面前提起你,誇獎你。可如今她出了事情,你非但沒有找出來兇手,反而胡亂污衊我侄女。如果沒有證據的話,就算你是傅少夫人,這件事我也會追究到底。」

  「好。」

  意料之外的,顧爾爾非但沒生氣,反而眼底還多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夫人您能正義行事,我就放心了。」

  原本她還顧及著這位第一夫人的面子,擔心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出來證據,打了她的臉,到時候她再要護著唐梅的話,怕是要撕破臉。

  便輕輕笑開,緩緩朝保安經理看去。

  「帶我去監控室。」

  「……好的。」

  顧爾爾提著裙擺往外走,離開人群時還不忘叫上其他人,「你們也可以和我一起去,我想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想得知真相。」

  「走!」

  眾人吃瓜,自然是想要吃到結果的。

  於是烏泱泱的一大群人,便就這樣堵在監控室。

  「監控不是說什麼都沒拍到嗎?」

  「那她坐在那是要幹嘛?」

  「爾爾,你要做什麼?剛剛他們已經說了,監控里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顧爾爾拉開椅子坐下,眉眼平靜而動人。

  「將那段壞了的監控調出來。」

  「是。」

  「宴會開始前都是好的,開始壞是客人們入場之後到現在,一共一小時四十分鐘。」

  顧爾爾掃了一眼監控的進度條,再看了看那邊挨著第一夫人的唐梅。

  忽然笑了。

  「你大約不知道,我是一名技術員。準確點說,叫黑客。」

  「什麼?」唐梅臉色微僵,「你有話就說。」

  顧爾爾搖搖頭,眼底忽然充斥著一抹憐憫的情緒,頗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我曾經黑進過世界頂尖的網站,也曾經幫助別人攻擊過外網強大的暗網。無一例外,全部都成功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看她有些心急,顧爾爾便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個很秀秀氣的U盤,輕輕笑了一下,「你年紀還小,大概不知道。對於一名頂尖的黑客來說,恢復數據是基本技能。」

  「尤其是這種,質量和系統都十分垃圾的攝像頭數據。」

  「!!!」唐梅臉色瞬間變了,她瞳孔收攏,不自覺出現恐慌之色。

  「怎麼可能?」

  她下意識朝角落裡的莫小楠看去,手指緊緊捏在一起,用眼神質問她。

  「你不是說都刪乾淨了嗎!」

  後者面容也跟著凝重起來,但很快示意唐梅冷靜,不要自亂陣腳。

  而這一切,盡都落入了顧爾爾眼底。

  她纖細的手指迅速敲擊在鍵盤上,精緻的面容上滿是自信之色。

  一頓操作之後,屏幕上的黑點點還當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到了極致的漆黑之色。

  唐梅看不清,但似乎就是能看見上面有人影閃動。

  她的確是動了手腳,派出了自己最信得過的人,趁幕布沒放下,無人注意後台情況時,弄壞了吊燈。

  難道,真的被顧爾爾修好了監控?

  「呼。差不多了。」

  正在這時,顧爾爾的手指已經從鍵盤上移開,只剩下無名指仍舊落在回車鍵上。

  她卻沒有立刻按下去。

  而是回過頭看著唐梅。

  「其實我知道,你也是受人挑撥。畢竟在今天之前,我們連面都沒有見過,你沒有動機也沒有機會討厭我。」

  「但,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傷到了人,等我按下這個鍵,監控恢復之後找到證據。我會請律師起訴,屆時你要被判刑多少年呢?」

  「剛剛那可不叫故意傷害,是叫殺人未遂。大庭廣眾之下,情節惡劣且拒不悔改,按照法律,十年起步,最高無期。」聶雅兒的聲音適時從旁邊傳來,「我哥的身份你們也知道,耳濡目染之下,我自然也知道一些法律條文。」

  唐梅渾身都顫了幾次,只能用力掐緊了手掌心,才能勉強讓自己保持冷靜。

  她蒼白的嘴唇掀開,「我、不是我……」

  「哎。」顧爾爾輕輕嘆了一口氣,手指在回車鍵上來回滑動了幾次,似是在猶豫。

  半晌後才回過頭看著第一夫人,「您與我婆婆是十幾年的閨蜜,想必她也不原以為了小輩的一些恩怨,最後陰差陽錯,把你視作親生女兒的人送進監獄。」

  「這樣吧,我給你半分鐘的思考時間。如果你肯大方承認、悔過,並且說出幕後真正的主使人。這件事我便代替我婆婆做主,對你既往不咎。」

  顧爾爾眼神冷厲,壓迫感十足。

  而在這個基礎上,她又能不經意中透出一抹憐惜之情。

  一來一回之間,唐梅心態徹底炸裂。

  「我不要坐牢!」

  她嗚咽了一聲,再也站不住,直接跌坐在地上。

  「姑姑,我不要去坐牢。我才十八歲,不能進監獄啊。」

  「你、當真是你?」第一夫人見此情景,自然明白了過來。

  她滿臉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盯著面前跪著的人,揚高了聲音,倒吸了一口氣,「怎麼會真的是你!」

  「姑姑,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氣憤沖昏了頭腦」

  「而且我也沒想傷害秋月姨,她一直對我那麼好。我本來想針對的人是顧爾爾,可是沒想到卻砸到了秋月姨身上……」

  「你——」第一夫人簡直要氣暈過去。

  周圍的人一個個都忍不住搖頭,神情錯愕,「還真的是唐梅啊,天哪。」

  「她怎麼心眼那么小,那麼毒。水晶燈掉落下來,要是一個不小心,真砸死了人怎麼辦?」

  「現在砸得也不輕呢,剛剛送去醫院的時候,我看著好多血……」

  「還好傅少夫人機智,一下子就找到了兇手。不然監控都被毀了,說不定還真會讓她逃脫法律制裁。」

  那些紛雜的言論入耳。

  唐梅再也支撐不住,嚎啕大哭。


  「姑姑,救我!」

  「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和爾爾往日無冤近日無讎的,我原還指望你能多親近她,跟著她學一學,可你非但不願意,竟還做出這種事!梅梅,你到底為什麼要害她?!」

  「我——」

  唐梅驀地反應過來。

  是啊。

  在這之前,她除了聽說過顧爾爾的名字之外,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就算姑姑經常在自己面前夸顧爾爾,就算秋月姨時常將顧爾爾掛在嘴邊,可那也和她無關哪?

  而且、雖然她的確曾經遠遠見過傅叔幾面,仰慕他的帥氣和能力,甚至動過想要嫁到傅家的念頭。

  可……怎麼會動手傷人?

  「不是、我、我被鬼迷了心眼。姑姑,是因為她故意挑撥。對!就是這樣的!」唐梅驀地反應過來,圓睜著眼睛盯緊了某個方向。

  橫手一指,「是莫小楠!」

  「她挑撥我,還送我禮物,讓我幫她教訓顧爾爾。」

  第一夫人眯起了眼睛,看著站在人群之中的女孩,冷冷哼了一聲。

  「原來是你這個小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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