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太太,你說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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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怎麼一回事!」

  有人急急忙忙小跑進來,看見眼前趙琳被拘的一幕時,整個人眼睛瞪大,滿臉的不敢置信。

  「趙琳,你、你做了什麼?」

  「好端端的怎麼會被抓?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來人自是黎陽。

  趙琳被抓之後,便已經有人去通知黎陽,他匆忙趕來,便只見到趙琳在面前憤然哭喊的一幕。

  「阿陽,你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啊。」

  見到他,趙琳便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握住他的手。

  那雙怨毒的眼緊緊盯著顧爾爾,用極致冷絕的聲音對著黎陽開口,「就是她害了我們的女兒,阿陽,你一定不要放過她,一定還要讓她跟我們一樣痛苦。」

  「你在說些什麼?」

  聽到趙琳的瘋話,黎陽都驚了。

  他下意識朝那邊看去,正對上顧爾爾的眼神。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

  顧爾爾嘴唇蠕動了下,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所有的話最終都化作了一聲嘆息。

  而黎陽則是靜靜看了她好一會,才終於回過頭對著趙琳開口。

  「你誤會了,爾爾沒有傷害我們的孩子。她之所以沒有立刻接手繼續救治,是因為知道根源在你這。」

  「她做的一切都是良苦用心,是你……不理解啊。」

  「你胡說!」

  趙琳自是不信的。

  只死死盯著顧爾爾,聽到了黎陽剛剛說的話,又轉頭用力將黎陽推開。

  「分明就是你和她有姦情!分明就是因為她慫恿你離婚,為此甚至不惜找這種可怕的理由。」

  「我為什麼要離開囡囡?囡囡是我的女兒,是我十月懷胎拼死生下來的!她自小就跟在我身邊,在你時常加班徹夜不歸的日子裡,都是我們娘倆相依為命。」

  趙琳仿佛回憶起那些「艱難」的日子。

  她用力抓著黎陽的衣服,「囡囡離不開我的,可這個賤人卻想讓囡囡和我分開,她能安什麼好心?」

  「黎陽,你是囡囡的爸爸。你愛她她也愛你,難道你要為了一個外面的女人,連女兒都不顧嗎?」

  「我就是顧及女兒,所以才要和你離婚!」黎陽重重將她推開。

  過大的力道讓他的鏡片有些歪,一手調整著一手整理好衣領,憤然盯緊了趙琳。

  「半年前醫生就下了診斷,囡囡有可能是自閉症!讓我們及早干預。可你偏偏不相信,你非說囡囡沒有病,非要將她當成正常的小孩一般去養,還故意帶著她去參加其他小孩子的聚會。拿她當你炫耀的資本。」

  「以至於囡囡一直被人欺負!」

  黎陽滿臉憤慨,指著趙琳的手都微微顫抖著,「若非如此,囡囡的病情也不會越來越嚴重!」

  「迄今為止,多少醫生告訴過你,務必務必,要對她有耐心,不能凶不能狠,只能引導!可你呢?你對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動輒打罵,自己在外喝了酒,還要趁著酒勁發泄到囡囡身上。」

  「我、我沒有……」

  「到現在你還要否認??」

  黎陽重重拍著自己的胸口,努力揮去那讓人難耐的窒息感。

  他眼圈通紅,「是我,是我優柔寡斷,遲遲沒有跟你離婚。是我猶豫不決,哪怕聽了爾爾的話,也沒有馬上將你和囡囡分隔開。」

  「造成如今這一切的原因,都是我!」

  「不是!」

  趙琳失言大喊。

  她眼神癲狂,見到黎陽這樣森冷的目光時,也只能拼命喊叫著。

  「我那麼愛囡囡,怎麼可能害她!這一切,都是顧爾爾這個賤人做的。」

  「阿陽,你千萬不要被她蒙蔽啊……是她不肯救我們的女兒……」

  「我願意救。」一直觀看著這齣鬧劇的顧爾爾,現在終於看不下去了。

  她垂下眸,沒有溫度的眼神落在趙琳身上,仔細打量了一陣之後,才緩緩開口,「囡囡的病因在你,我告訴過黎陽,只要他能讓你徹底遠離囡囡,我便開始出手救治。」

  「囡囡年紀還小,目前還有醫治的可能。一共十二個療程,為期一年,這一年裡若是沒有外界干擾,囡囡有很大概率可以恢復成正常狀態。此後繼續堅持干預,至少成年以後,她能正常生活。」


  「但你始終不願意離婚,還想爭奪撫養權。而黎陽……我勸過他,但他天性優柔寡斷,下不了決心,所以事情才會變成如今模樣。」

  女孩嗓音平淡、清致,隔著一些距離,甚至還能看見她眼底的那一抹冷漠。

  是的。

  顧爾爾自認為自己不算心狠之人。

  但現在面對趙琳,她連基本的憐憫之心都不曾有。

  見趙琳一副要死要活的樣,顧爾爾忽然勾開唇笑了,「倒是也巧了。如今你入獄,囡囡的撫養權便只能落在黎陽手裡。故意買兇傷人、綁架,判下來少說八年十年的。我也有時間慢慢治好她。」

  「你撒謊!」

  「成先生說了,囡囡的病情肉眼可見地越來越嚴重,已經無法痊癒!」

  又是那個成先生!

  顧爾爾眼眸危險地眯起。

  她那便宜徒弟扁大師,怎麼每次收徒都跟瞎了似的,一個兩個都不學好。

  這個成先生,分明上次才教訓過,怎的又跑去趙琳耳邊比比賴賴。

  便徹底沉了面色。

  「他只是我徒孫,他不行,不代表他師傅不行。他師傅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趙琳,你好自為之。」

  顧爾爾說完之後,便直接轉身去找聶哲厭。

  「我想問一下,打舉報電話,還有提供證據的人是?」

  「他叫喬治。」

  聶哲厭將手裡的煙捻熄,「特意交代過我,如果是你問起一定要告訴你名字。」

  「……知道了。」

  她有些無語。

  剛剛在黑市還是一副不願意交易的樣子,怎麼轉頭又改變了主意,直接把幕後真兇告知了官方。

  「總之查清楚了就行,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小嫂子說的哪裡話,這是我職責所在。」聶哲厭撓了撓頭,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試探著開口,「有個事情我倒是一直想問你來著。」

  「你說。」

  他輕咳了一聲,面龐上竟難得一次浮現出一抹羞紅。

  壓低了聲音開口,「我聽帥帥說,他的乾媽是蘇蘇?」

  「是的。蘇蘇是我師姐,這些年幫了我很多。如果不是她,當初我懷著帥帥被襲擊的時候,恐怕已經……」

  「可她畢竟是罪犯,還是個人妖……怎麼能讓她當帥帥的乾媽呢?」

  顧爾爾愣住,小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之色,「罪犯?」

  她驀地失笑,「我蘇蘇師姐怎麼會是罪犯呢,她這些年雖然行事乖張,也的確和黑市那邊牽涉很深。但實際上她做這些都是為了取信於人,在她背後是……」

  「是什麼?」

  聶哲厭非常好奇。

  可女孩卻賣了個關子,「總之,她不是罪犯。而且,她也不是人妖,是貨真價實的女孩子。」

  頓了頓,像是沒發現聶哲厭眼底的呆滯,低低笑出了聲。

  驀地抬起頭道,「可是你跟她交集也不算多,她真要被通緝,也應該屬於國際通緝犯來著。聶大哥,你好像一直都對她很感興趣?」

  「沒有!」

  聶哲厭毫不猶豫地反駁,滿臉嚴肅,「維護正義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我身為海城刑偵大隊的大隊長,還兼任了幾項重要崗位。對於蘇蘇這種重要罪犯,自然是義不容辭。」

  「不過,既然你為她做保,加上近期她也沒有出現在海城。我暫時便不追究了。如果未來某一天她出現在海城,請小嫂子務必要通知我……」

  顧爾爾,「o(╯□╰)o」

  「你還要捉拿她歸案啊?」

  「我自是要找到她,將一切查清楚!她如果犯罪,一切自有法律定奪。如果沒有犯罪,我也會還她清白。」

  「呃。」

  「總之,一定一定要通知我。」

  顧爾爾無奈撫額,「好吧。」

  ……

  「爾爾。」出去的時候,黎陽叫住了她。

  外面天色昏沉,隱約瞧著便是要下雨的樣子。


  黎陽手裡提著傘,急切行至她面前。

  「剛剛在裡面,趙琳說話難聽,你別往心裡去。」

  「不會。她情緒崩潰,心態也已經炸了,我不會往心裡去。何況,她如今被拘捕,未來很多年,都不會出現在我面前。我沒必要與一個罪犯置氣。」

  見她當真沒往心裡去,黎陽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他扯開唇笑了笑,看著女孩的眼神十分複雜,欲言又止的。

  顧爾爾當即失笑,定定看著他,「你是不是想讓我去看看囡囡。」

  「對!」

  黎陽眼睛一亮,情緒也跟著激動起來。

  「我、我知道最近我的表現很差,一直都當斷不斷的。此前菁菁對你也……現在趙琳更是恩將仇報,我實在沒臉再請你幫忙救治囡囡。但……」

  「她畢竟是我的女兒。」

  頓了頓,他長長嘆了一口氣,眼底浮現出一陣愧疚,「有些話趙琳其實是沒說錯的,過去的兩年多時間,我經常在外工作到深夜,徹底不歸也是有的。因此疏於了對囡囡的關心,她對我有怨氣,也是應該。」

  「你出軌了嗎?」顧爾爾忽然開口,清致的嗓音讓黎陽直接一愣。

  繼而氣憤難忍,「爾爾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既已經娶了趙琳,就算夫妻不睦,也絕不會做出出軌那種事。」

  「那你是沒有養家?或者,是故意在外忙碌應酬,不願歸家。」

  「都不是!」

  黎陽心中冤枉,「我與趙琳雖然是家族聯姻,可彼此也算情投意合。婚後不久她就為我生下了囡囡,喜歡還來不及,怎麼會刻意不回家?」

  「只是前些年,黎家遭遇大的動盪。加之我父親重病,所以大部分事情都落在了我身上。」

  「原本……我一心喜歡圍棋,只想當個閒散人員,並不願意經商,菁菁才是家族培養的接班人。可奈何她精神失常,住進了療養院,這一切便只能由我負責。」

  聽到這些,顧爾爾倒是能理解了。

  他一個醉心於圍棋的宅男,過去的二十多年,享受著天賦卓絕帶來的榮耀,被所有人誇讚成天才圍棋少年,一心撲在圍棋上,壓根不曾有過壓力。

  最近的這幾年,聯姻、接手家業,奉養病重的父親和精神失常的妹妹。

  本就不是長袖善舞的人,能勉強支撐起黎家不倒閉已是不錯,哪還有精力顧及其他。

  「既是這樣,你也沒什麼對不起她的。不必把事情都攬在自己頭上。」

  顧爾爾笑了笑,看了看天邊灰濛濛的那朵雲。

  「時間倒是還早,晚上我要去醫院送飯。現在還有三四個小時。」

  「你的意思是?」黎陽手指緊緊收攏在一起,看著顧爾爾話說到一半,他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對了,囡囡現在是誰在治?」

  「成先生。」

  黎陽撓頭,「之前扁大師離開,我們暫時也尋不到更好的醫生,想著他也是扁大師的衣缽傳人,至少比一般人要強一些。」

  「果然是他啊……」

  顧爾爾嗤笑了一聲。

  她現在倒是明白了,為什麼囡囡的情況會越來越嚴重。

  便緩緩笑道,「那走吧,還有時間,我正好去看看囡囡。」

  也正好,處理一點師門瑣事。

  「好,好、好!」黎陽當即眼睛發亮,趕緊將車門打開,「你、你快上車,我們抓緊時間。」

  ……

  「傅……師祖,您怎麼來了?」

  屋子裡的陳設沒有任何改變,那道小小的身影,仍舊坐在圍欄之中,靜靜呆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不許人打擾。

  「怎麼,我不能來?」

  成先生看見顧爾爾出現,眼神便直接凝了起來,聞言趕忙解釋,「不是,師祖您誤會了。我只是有些意外,畢竟師祖您是個大忙人,怎麼會想起來……」

  「囡囡是我的病人。」

  顧爾爾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便只落在正前方的女孩身上。

  她朝圍欄靠近了幾步。

  「師祖,別!」


  「那黎小姐近來情況越發嚴重,只要是靠近圍欄的人,全都被視作敵人,會被她攻擊……」

  「所以你就每日給她餵鎮定類藥物,讓她昏睡?」

  哪怕隔著一些距離,顧爾爾也能看出來囡囡狀況不對。

  以前情況雖不好,但攻擊、喊叫,都格外有力。

  可現在眼睛垂著,整個人都有昏昏欲睡的樣子,分明就是被人用了藥!

  成先生大吃一驚,「我沒……」

  「還想否認?!」

  顧爾爾橫過去一眼,冷眸凌厲,嬌嬌呵斥道,「也是你,告訴趙琳,囡囡已經藥石罔救?」

  「不思考如何救治,反只圖自己方便。等病人情況嚴重了,就尋一個推托之詞!上次我就看出來你不是個好人,小扁的眼睛怎麼這麼瞎!」

  「師祖我、我也是沒辦法……」

  「孽徒!竟然還敢爭辯!我今天非得將你逐出師門不可!」

  就在成先生苦思冥想著要敷衍過去時,門口便已經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扁大師急急忙忙趕過來,當即大聲呵斥。

  「還不趕緊跪下!」

  「師父……師父您饒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無能救治不了……」

  成先生已經想好了,他師父向來心軟,名下也沒幾個徒弟有出息。

  只要自己承認無能,道歉的時候誠意多一些,便能敷衍過去。

  可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旁邊陡然傳來一道嬌脆的嗓音。

  「既然知道自己無能,往後就不要再行醫了。」

  成先生,「!!」

  「師祖,我……」

  「你不是說你無能?」顧爾爾緩緩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跪著的中年男人,寒聲道。

  「我已經檢查過囡囡的情況,的確比先前要更嚴重。你若按照我開的方子繼續治療,雖無功卻也不會有過。能將人治得越來越嚴重,你不僅是無能,更是心懷叵測。」

  扁大師用力跺跺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

  「師父提醒我你心術不正,但我無論如何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就轉授了師父開的方子,只要有些耐心,每日堅持餵藥,黎小姐的病情雖不一定能好轉,卻也能暫時穩固。」

  「可你、你都做了什麼啊!」

  「師父,她根本不肯吃藥啊,我每次餵藥都要費好大勁,就想著用簡單一點的法子……」

  「所以你就用了安定?」

  顧爾爾語出驚人。

  扁大師更是吃驚到眼睛都瞪圓了,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安定!!」

  「你個畜生,竟然給這么小的孩子用安定!」

  他本還以為只是對人體無害的草藥,卻不想竟這麼直截了當。

  「除了安定,怕是還有幾樣精神類管制藥物。畢竟,這些藥物的作用,更為直接。」

  幾乎是四分之一片磨碎餵進去,都能讓一個成人昏昏欲睡。

  何況一個兩歲的孩子。

  「畜生,畜生!師父說得對,你憑什麼行醫?你也配當醫生!」

  扁大師捶胸頓足。

  「從今天起我就將你逐出師門,逐出海城中醫協會!我會立刻申請吊銷你的行醫執照!讓你往後再不能害人。」

  「師父……」

  「滾!」

  他又踹了一腳。

  但總是年事已高,這一腳又力度過大,以至於人都踉蹌了好幾步,差點沒站穩。

  等成先生離開之後,黎陽才終於進來,神色複雜地看著扁大師。

  本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啞聲道,「爾爾,這件事既已如此,追究都是事後。我現在只想知道,囡囡的病,還有的治麼?」

  「有。」

  她說話簡單,但語氣卻十分堅定。

  聞言走過去拍了拍黎陽的肩膀,衝著他笑了一下。

  「放心,我答應過你會治好囡囡,就一定會盡全力。接下來我會為她進行第一個療程的針灸……」


  「……好,好!太好了,爾爾,謝謝。」

  他握住了顧爾爾的手。

  後者當即一驚,反射性收了回去。

  甚至下意識往四周看了看,幸好這裡沒有寒爺的眼線,不然被那個老醋精看到了,保不齊又得回去折騰她。

  「那誰,小扁啊,你過來。」

  「我要細細跟你講述針灸的手法、原理,邊看邊學。之後每個月我都會來為她針灸一次通行經絡,但其餘時間都由你留在這裡每日觀察,一旦有任何變化,立刻通知我。」

  「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師父你放心,我一定兢兢業業,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為黎小姐診治。只有治好她,我這良心才能安啊。」

  顧爾爾頗為欣慰,秀氣的臉蛋上旋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錯,不愧是我徒兒。」

  「嗚嗚。」

  師父還誇他了。

  六十多歲的扁大師感動得不行,差點哭出來。

  ……

  一套療程結束之後,饒是顧爾爾,也已經滿頭大汗。

  一旁的扁大師連忙遞上手帕,一邊rua著自己的鬍鬚,一邊忍不住開始拍彩虹屁,「不愧是師父,你的手法比起幾年前更為精湛!而且對每個病人的治療方案,都堪稱一絕。」

  「像黎小姐這般情況,我拿著病案去協會裡找了好幾個老朋友一起商量,大家都表示無從下手。」

  「自閉症,本就是天生。如今西醫當道,用藥、干預,自有一套流程。我們甚至不知原理……可萬萬沒想到,師父你竟然能另闢蹊徑找到治療的方案!」

  顧爾爾以手給自己扇了扇風,對於他的彩虹屁,顯然也是很受用的。

  「你們啊,就是太過於循規蹈矩,又因循守舊,遇到不同的病症,總是不能聯繫起來。只想著先解決表因,而不知溯源。」

  「請師父教導!」

  女孩秀氣地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看他一副激動的不行的樣子,只能默默翻個白眼。

  「我還能教導你什麼?教導你腦子要機靈一些?」

  「還有啊,咱們學中醫的,並不代表就要敵視西醫。中西結合才是王道,比如囡囡,西醫的干預調整,對她是有效的,可以使用。中醫的活絡血氣之法同樣有用。調理好身體經絡,改變天生血氣不通的情況,再輔以藥物干預,慢慢的也就好了。」

  「幸好……她年紀小。」

  顧爾爾看著那邊正在陪囡囡的黎陽。

  哪怕囡囡仍舊不認他,拿起玩具便一直往他頭上扔,可黎陽始終保持著耐心,既不生氣,也不會大聲責罵。

  甚至臉上總還掛著淡而溫和的笑容。

  這一幕,讓她忽然意識到。

  也許寒爺想要個二胎的事,也並非不可以。

  「啊——啊!」

  雖然下一刻,溫馨的一幕就被囡囡的尖叫聲毀掉。

  她對著黎陽大聲叫喊,像一隻小狗被人侵犯了領地一般,想要將他驅離。

  而黎陽臉色尷尬,本想繼續陪一陪她,卻被顧爾爾叫住了。

  「黎陽,你別太心急。」

  「……好。」

  他深吸一口氣,見囡囡反應太大,也終於緩緩退出了圍欄的範圍。

  「囡囡的病情,就靠你們多費心了,爾爾,扁大師,如果囡囡能治好,你們對我就我再造之恩。」

  「別別別,時間還長著呢。」

  顧爾爾拉住了他,看著一個大男人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心裡頭覺得怪怪的。

  便輕咳一聲,讓他坐在旁邊。

  「我倒是正好有個事要問你。」

  「你說就是,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好像又要哭了。

  女孩無奈撫額,只能趕緊把喬治的模樣形容出來。

  「中年,看樣貌也就五十出頭,保養得很好,不過估計實際年齡應該要大一些,可能六十?喜歡穿著淺色格子的西裝,戴禮帽,持手杖。打扮比較英倫風。」

  黎陽的臉色驟然一變。


  而女孩毫無察覺,便皺著眉努力回想喬治的五官樣貌。

  「年輕的時候應該挺帥的?濃眉大眼,眼睛很深邃,很大的雙眼皮褶子、鼻樑高挺……哦,他的耳垂很大很明顯,是個很有福相的人。不過嘴唇非常薄,加上年紀大了,不笑的時候看起來還有些刻薄樣。瞧面相的話,大約是個薄情寡幸的。」

  「你對這樣一個人,有印象嗎?」

  黎陽的臉色緩了緩,冷靜了下來之後,筆直看向她,「我能問一句,你找這個人的原因嗎?」

  「就是他幫了我兩次,然後……反正你回想看看有沒有印象嘛。」

  她總是不好提陳秋月,萬一真是些過往的黑歷史,豈不是坑媽。

  可黎陽眉宇蹙攏,看著她的神色越發複雜。

  顧爾爾怔了一下,頓時眼睛一亮,「你認識呀?」

  「嗯嗯。」

  「你說的穿衣風格很獨特,海城曾經的確有這麼一位長輩,最喜穿著英倫風。加上五官形容的話,很像他。」

  「是誰呀?」

  她還挺好奇喬治的真實身份。

  而且,怎麼會好端端的牽扯上陳秋月呢,身為陳秋月的寶貝兒媳,她有權利也有義務幫她掃清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但黎陽囁嚅了好半晌,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反倒是顧爾爾心急了,推了推他,「你倒是趕緊說呀。」

  「這個……因為還不是很確定。所以不好亂講。」黎陽抱歉一笑,「這樣吧爾爾,我回頭找人暗中打聽一下我認識的那位長輩,如果他近期回到了海城的話,那這人就是他無疑。因為據我所知,他最近二十多年,都在別的城市。」

  「好叭。」

  顧爾爾自然也能看出來黎陽很為難。

  好在事情也不算緊急,如今找到了車禍的幕後真兇,她一直懸著的那顆心也終於能慢慢放下。

  喬治的事,可以慢慢查。

  「師父,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您……」剛聊完,那邊,扁大師便又興沖沖跑了過來,盯著她的眼睛像是冒著綠光的餓狼一般。

  顧爾爾甚至都有點想跑路,但想到他畢竟是自己的便宜徒弟,便只能苦著一張臉。

  「……你問。」

  ……

  這一耽誤,天色便徹底昏沉下去。

  加上突如其來的暴雨,顧爾爾差點就困在黎家走不開。

  手機里傳來小傢伙的連環奪命call,一邊委屈巴巴地說他都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一邊又抱怨她一直不來陪他。

  「住院呢爾爾!你的寶貝兒子現在正在醫院住院呀,昨天還差點就有生命危險呢。可你怎麼能一整天都不見人影呢?」

  「嗚嗚嗚,爾爾,你是不是不愛我啦。」

  「愛愛愛,怎麼不愛呢?媽咪最愛的就是帥帥寶貝啦。」電話里小傢伙哭哭啼啼的,就那樣嚷嚷了幾句,便讓她一顆心都飛了過去。

  哪還顧得上暴雨不暴雨的,開著車就走。

  「媽咪是臨時有別的事情耽誤了,現在已經在路上,吃的你讓爸爸先叫人送過來。別餓著肚子。」

  「好嘛。那你還要多久?」小傢伙哀怨地朝旁邊病床看了一眼。

  後者也只能回以他十分無奈的眼神。

  要知道父子倆已經大眼瞪小眼一整天,本來還算良好的父子關係,因為顧爾爾食言讓他們倆自己呆了太久,如今已經進展到互相看不順眼的地步。

  「媽咪說還要一個小時。」

  「嗯。」

  某人反應很平淡。

  天知道他現在比顧帥帥更鬱悶,這次住院,本想著趁機使一使苦肉計,高低要把「二胎」拿下,可誰會想到,他那可愛的太太,竟然連面都沒露。

  傅司寒莫名的有些煩。

  「爸爸,爾爾讓你給我吃飯。現在都快七點啦,我已經很餓很餓了。」

  男人白了他一眼,「我也餓。」

  「那你快讓人送吃的過來呀!!」

  小傢伙都急了。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餓肚子,一餓著肚子便會感覺腦袋都是停滯的,哪裡還有辦法保持好心情。


  可傅司寒眼觀鼻鼻觀心的,好像沒聽見。

  「爸爸!」

  顧帥帥性子急,又催促了起來。

  然後,就得到了某人很不悅的訓斥聲。

  「鬧什麼?」

  「你以為我不餓?」

  「你早上還吊了營養針,還吃了早餐。我是外傷,甚至除了消炎藥水之外,什麼都沒有。」

  「那你還不趕緊……」

  傅司寒冷冷哼了一聲,繼續保持自己為人父親的高傲和神秘感。

  俊臉溫沉,啞聲道,「你懂什麼?」

  要是讓爾爾趕過來的時候,看見他們在大快朵頤開開心心的,他要怎麼使苦肉計?

  「我不懂,你說啊?」

  小傢伙餓到暴躁。

  他甚至還是摸自己的零花錢。

  覺得自己這個爸爸實在是靠不住,乾脆偷偷點個外賣好了。

  可傅司寒卻眯起眼看了他好一會,忽然想到了什麼……

  「我記得兒科那邊的餐食比較好,而且每天到了飯點就會派餐。據說表現好的小朋友,還能吃到炸雞。」

  炸雞!!!!

  小傢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一雙烏黑的眼眸滴溜溜轉動了幾圈,立刻便有了主意。

  「阿豹叔叔!」

  「在的小少爺,有什麼吩咐?」

  病房門口,阿豹探進來半個身子。

  正對上顧帥帥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

  他立時背脊有些涼,「怎麼了小少爺?」

  「沒怎麼呀,就是我覺得忽然有點不舒服……」

  「那我馬上叫醫生!」

  「不是不是!」小傢伙絞盡腦汁,努力找理由,「不是身上的傷口不舒服啦,就是、就是感覺這裡住得不舒服?」

  「嗯?」

  啥意思。

  阿豹畢竟不是阿桑,很難從小傢伙的一言一行中明白他的真正用意。

  顧帥帥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以他如今的文化水平,著實是很為難自己。

  好在,旁邊傳來某人幽幽地一道聲音。

  「他想轉去兒科。」

  「嘎?」

  「哎,孩子年紀大了,不喜和老父親呆在一起。」傅司寒滿臉哀怨之色,眸光沉鬱乾淨,頗為遺憾的樣子。

  便擺擺手,「快去辦吧。」

  「好、好的。」

  ……

  等到顧爾爾來到醫院,手裡提著在路邊買的一些清淡糕點,想著藉此哄一哄那發了脾氣的小傢伙時。

  推開門,卻只看見偌大的病房內空蕩蕩的。

  左邊的那張床上,只有鋪疊整齊的白色床單,被褥都已經被清理走了。

  「帥帥呢?」

  傅司寒面不改色心不跳,有氣無力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他嫌我,就搬走了。」

  「什麼?」

  顧爾爾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只當自己聽錯了。

  便下意識的要拿起手機撥通了帥帥的電話。

  「餵?媽咪你來醫院了嗎?」

  聽筒里,小傢伙的聲音有些囫圇,顯然是在吃東西,以至於根本顧不上她。

  「你在哪?」

  「醫院呀,我在兒科。媽咪你不用管我啦我已經在吃晚飯咯,這邊還有很多玩具,竟然還有海底小縱隊的模型!」

  顧帥帥越說越興奮,「等我吃完飯就往阿豹叔叔推我過去玩,你別擔心奧。」

  他說完,便「啪」的一下直接掛斷了電話。

  顧爾爾有點懵。

  她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只能以一種很疑惑的眼神看向傅司寒。

  「兒科?」

  「嗯。」

  「他……當真拋下你自己搬走了?」


  「……是啊。」某人長長嘆了一口氣,俊臉上除了餓久了之後的憔悴,如今還出了幾分幽怨之色。

  「兒子就是兒子,還是比不了女兒。他覺著和我住在一起,每日來來往往的人太多,過於吵鬧,加上我如今有心無力,無法照料好他。」

  顧爾爾,「……?帥帥當真這麼說。」

  男人窒了一秒,嗓音越發的嘶啞低沉,仿佛從喉嚨深處摩挲了許久之後才發出。

  「說倒是也沒說,但他就是這樣做的。」

  是的。

  那小傢伙就是直接拋棄了他,毫不猶豫搬去了兒科病房。

  這一點,毋庸置疑!

  「好吧。看來帥帥是有點過分,回頭我好好說說他。」有剛剛的電話佐證,顧爾爾自然不會懷疑。

  她甚至不知道,小傢伙是被某人用根本不存在的「炸雞」,輕而易舉忽悠到了兒科。

  顧爾爾洗了手,便連忙走到他身邊,「你怎麼飯也沒吃?」

  「……太忙了。」

  男人在她的攙扶下「艱難」坐起身體,在背後加了一顆枕頭之後,人似乎舒緩了一些。

  才無奈道。

  「你知道的,我一忙起來就容易忘記時間。又記得你說了晚上會過來送飯,所以沒有讓人準備。」

  這樣不經意的一句話,可當真是戳到了顧爾爾的心窩子。

  小姑娘本就覺著愧疚,如今一聽,更是著急得不行。

  她趕緊將剛買的糕點拿出來。

  「都是我不好,我竟然一下子忘記了時間。加上暴雨堵車,來的太遲,害你挨餓。」

  「……沒關係,只要太太能來就好。」傅司寒乖巧地吃下一口糕點,黑眸里熠熠閃爍著濃郁的情緒,就這樣筆直凝著女孩素淨的臉,長久的不曾移開。

  「那再吃一塊,你是病人,不能餓著。」

  「好。」

  某人乖巧得不行,薄唇微掀,自是她讓吃什麼就吃什麼。

  那聽話的模樣,像極了被餵養的小奶狗,甚至在女孩餵他的時候,舌尖還不經意碰觸到女孩的手掌心。

  溫熱的觸感一晃而過。

  男人好似根本沒有察覺。

  可顧爾爾卻因為這個不經意的動作,而全身輕輕顫了顫。

  「你、你吃飽了嗎?」

  「差不多。」

  男人眼眸里的情緒越發濃郁,緊緊凝著她,像是要將人生吞入腹了一般。

  不知為何,顧爾爾莫名的有些心慌。

  她只能從旁邊拿過來保溫杯,「那、那你先喝點水,別噎著。」

  「好。」

  他著實是聽話。

  以至於讓顧爾爾都有些錯愕,甚至一時間很難將眼前的男人,從那個冷心冷麵的「傅先生」聯繫起來。

  「怎麼今天這麼乖?」

  顧爾爾看著他臉色蒼白,現在卻一副唯唯諾諾總是乖巧聽話的模樣,一時間忍不住調侃了幾句。

  男人抿了抿唇,將嘴裡的那塊糕點吞進去,黑眸靜靜凝著他,裡頭藏著一些濃郁至極的情緒。

  半晌後方才開口,「怎麼,太太不喜歡我乖?」

  他嗓音有些沙啞,眉目沉凝,幾是要將她整個人的情緒都包裹住。

  稍一伸出手,長指勾住了女孩的下巴,那雙深黑的眸里跳動著炙熱的火焰。

  「還是,太太性子不如一般人,喜歡硬的?」

  他一語雙關。

  顧爾爾臉頰頓時染上一抹緋色,耳根處揉出了些許淺粉,下意識將下巴從他指尖移開。

  「鬧什麼呢,東西都還沒吃完呀。」

  女孩嬌嬌軟軟的,許是因著被男人調戲了,就連嗓音都軟糯了幾分。

  她手裡拿著一小塊糕點,湊過去,專心致志看著他,「既是餓了,就再吃點。」

  「……好。」

  傅司寒張嘴去吞,薄唇不經意划過女孩指尖。

  而深黑濃郁的眸便始終都落在她臉上,片刻不曾移開。


  他故意撩她。

  而這樣可憐巴巴的小奶狗模樣,與平日裡的寒爺區別極大,竟讓顧爾爾一時間有些拿捏不住。

  她莫名的心動。

  下一刻。

  傅司寒的唇忽然含住了她的手指,火燙的唇舌包裹住她的。

  濕潤,靈活。

  指尖上便慢慢傳來一陣陣輕顫,像是被閃電觸及一般,渾身上下都酥麻了起來。

  有些……難以自持。

  便低下了頭,嫣紅的唇輕啟,「別鬧了,你還病著呢。」

  可傅司寒總是不聽勸。

  舌尖仍舊勾纏著她,靈活如蛇,用著以前教過她的法子,和比她更要厲害的技巧。

  明明只是手指。

  可顧爾爾卻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燙,心臟跳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直到不受控制。

  她迅速將手收了回去,艷色浮上面頰,又羞又惱。

  「寒爺,這裡可是醫院。」

  他這人怎麼不分時間地點的發晴。

  男人深沉的眸陡然變得幽暗,他緊緊盯著眼前的女孩,此刻哪還有半分平日裡的冷靜模樣,宛如一隻發狂的雄獅,只一眼,便仿佛要將她吞入腹中。

  她下意識想要躲。

  可男人便更要靠近。

  他像是惡作劇似的,總喜歡在這種時候作弄她。

  長臂一伸,便將女孩拉入懷中。

  享受著那柔軟無骨的身子,手掌落在女孩細軟的腰肢上,便故意將手慢慢往上移。

  他越發不規矩。

  「寒爺,別是玩真的。」

  顧爾爾拍了兩下那雙不聽話的手,最後卻發現根本拍不開。

  於是終於是惱了。

  從他懷裡掙扎出來,含著水的杏眸微微掀開,上半身還懸在他身上。

  看了看他的傷勢,眼底卻忽然生出了一抹狡黠之意。

  她從旁邊的袋子裡,重新拿出來了一塊細軟的糕點,靈動的眸微微彎起,那張明媚的面頰上染著緋色,看起來嬌艷無比。

  嗓音細緻軟糯,「再嘗一塊?」

  「……好。」

  某人喉結滾動了下。

  「甜嗎?」

  她眨巴了下眼睛,無辜又天真的小女孩嬌憨姿態,簡直讓人瘋魔。

  傅司寒用力點頭,嗓音已然嘶啞得不像話。

  「甜。」

  「用嘴餵的話,更甜。」

  哼。

  他還想得寸進尺。

  女孩秀氣的鼻尖輕輕皺了皺,作勢要將他推開。

  可傅司寒不肯。

  落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收攏,禁錮住這軟嫩的嬌軀,薄唇在她臉頰上緩緩掃過,不經意地呼吸交纏在一起。

  鼻尖對對碰。

  他呼吸灼熱。

  「太太,要二胎好不好。」

  「……」

  女孩的回答是輕輕掙扎。

  可剛有動作,就被傅司寒給按了回去。

  硬的不行,他又來軟的。

  靠在女孩白皙的肩頸處,緩緩吸著她身上的香味,身體的悸動也越來越明顯。

  甚至於見她沒有反抗,便大了膽子,將手探入到女孩的衣服內。

  「唔……」

  顧爾爾緊急喊停,按住了他不安分的那雙手。

  「幹嘛呀你。」

  「試試?」

  女孩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自然是瞧見了他眼底閃動著的灼熱火焰。

  於是輕輕哼了一聲,忽然身子一軟,跌在了他懷裡。

  她嗓音細軟又嬌憨,「寒爺當真想要二胎?」

  「再想不過。」

  「那身為你的妻子,我是不是應該成全你呀。」

  傅司寒黑眸微凝,喉結用力滾動了幾次,艱難發聲,「那、自然是好。」

  於是下一瞬。

  女孩一秒入戲,柔軟無骨的手臂纏繞住男人的脖頸,那張明媚乾淨的面頰緊緊貼在男人側臉,眉眼彎彎含著春水,嫣紅的唇輕啟,吐氣如蘭,「我倒是願意,可你現在不行呢。」

  小妖精!

  傅司寒只覺得身體脹疼的難受,掐了一把水嫩軟腰,惡狠狠警告。

  「你說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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