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三世章頌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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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7章 三世章頌玉

  「是。」家奴恭敬垂頭,說起秦二叔從十三歲起被他們注意到,十四歲入選預備名單,十六歲被正式選為煉世生。

  「秦莊入選後,咱們在慶豐府的人手就開始提拔他、幫他結識名師、提高他的學問、再送他賺錢的機會、讓他出名,讓他變得風光起來、徹底入局……」

  「十八歲高中案首,他風光無二之時,又設計他舞弊,當場被抓,被砸碎右手手骨……」

  家奴說著秦二叔遭遇的各種慘事兒:「前幾次,他還不認命,可服徭役刑罰時,他被故意幫過他,給予他溫暖的人背叛、又被賣去做奴才後,他認命了,性情大變……」

  不過……

  家奴說起秦二嬸來:「秦莊娶了古百聲的幼妹……古百聲是煉世冊第一千六百三十三位煉世生。」

  男人聽到這個名字,眼睛終於睜開,鳳眼裡,泛起一絲光亮:「古百聲?走得最遠的那個煉世生。」

  家奴道:「正是他。」

  大部分的煉世生連進士都沒考上,就被設計得隕落了,可這個古百聲是高中入仕,還做到一府同知,甚至差點當上京官。

  可惜古百聲最終像其他煉世生一樣,悽慘收場,被罷官入獄,家裡男丁盡數被斬首,女眷被充入教坊司,血緣親近的族人被流放。

  家奴把古百聲的事情撿重點說了,又說起秦二叔的近況:「秦莊夫妻跟著趙家去了東北州,在藥行遇上逃荒到東北州的家人,如今已經跟秦家回村居住。」

  「秦家現在跟薛家合夥做新染料的生意,不僅日進斗金,還聲望日盛……奴才怕這聲勢扶起秦莊,不敢隱瞞,這才稟告。」

  男人聽完,來了些許興趣,問家奴:「新染料的秘方,咱們這邊研製出來否?」

  家奴回道:「底下人稟告說,顏色亮度與定色上,還不太穩定,仍需一些時日,才能將秘方獻上來。」

  男人目光一凝,臉色不變,只將手中的白蜜蠟串,放到桌案上,又拿起一方墨翡硯台,朝著白蜜蠟串狠狠砸去。

  砰!

  一聲響,兩件價值連城的寶物立時被毀。

  家奴見狀,嚇得趴伏在地,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少頃,男人道:「斬首負責研製新染料秘方的大師傅,命令他們,半個月內,我要拿到穩定的新染料秘方。」

  家裡有很多日進斗金的營生,他看不上這新染料,但他可以把研製出來的秘方給盟友,讓盟友獻給武興帝。

  「是,奴才今日就傳令下去,半個月內,定給世子爺傳來好消息。」家奴逃過一劫,緩了緩,又問道:「世子爺,可要對秦家動手?」

  「你何時變得這般蠢?」男人目光下斜,看死人般看著他。

  家奴後背滿是冷汗,不敢再多言……也對,如今新染料的名聲正盛,又有獻利,還得了西北軍的關注,此時弄死秦家,很不明智。

  室內靜謐一會兒,男人才道:「螻蟻罷了,即使得了機緣,也難以登天。而且,如今的事情是越來越有意思。」

  他拿起一支玉制長香匙,撥弄著白玉香爐里的香粉,緩緩道:「逃荒的一家子,廢了右手還吃過大苦的麒麟才子……本世子倒是想要看看,他們能走到哪一步?」

  祖父說,在同等年紀,秦莊的才華勝過他,要是秦莊出生在世貴之家,成就不會比他差。

  呵,那他就給秦莊機會,看這隻螻蟻能否從地穴爬到天宮來?

  因此,他交代家奴:「暫且不必對秦家一系動手,讓他們往上爬。」

  「是。」家奴應道。

  「你可知道,當年祖父為何罰我?」男人突然問了一句。

  家奴被問得很是莫名,可主子問了,他只能回答:「據奴才所知,是世子爺高中解元後,過於得意張揚,因此被罰。」

  呵,男人笑了,笑里滿是不屑……一個解元,他家隨手就能賜給半奴子弟的玩意,還不值得他得意。

  他當年會被罰,是說了一番瞧不起試題的話,覺得朝廷科考的試題,不過如此……什麼忠君愛國,什麼為民請命,這跟他打小學的毫無相同之處。

  他輕鬆考過解元後,見同科高中的學子們喜極而泣者太多,一時心善,想把真相告訴他們,因此才被祖父大罵他愚蠢張狂,最終被關了三個月。


  叩叩叩。

  叩門聲響起,負責守記時香的下人來報時:「世子爺,寅時過半,您該動身進皇城上衙了。」

  男人揮手,讓家奴離開。

  沒多久,兩名心腹管事、兩名死士、六名丫鬟是魚貫而入,保護他,以及給他更衣。

  卯時正刻,他準時出門,路上遇見無數進皇城上衙的官員,瞧見他家的馬車後,都停下,朝他行禮問好。

  他很和善,朝著車外的百官回禮。

  卯時過半,百官進了皇城,卻不用去金殿上朝……武興帝還在回京途中,如今坐鎮京城的是燕國公。

  辰正剛到,他就得了燕國公給的一個任務,啟程去迎武興帝進京。

  ……

  京畿東正府,下午申時過半,咚咚的鼓聲響起後,由武興帝帶領的回京大隊伍停下,安營紮寨。

  隨行而來的江南州世家豪強的貴胄子弟們,不論男女,皆是心生不滿。

  武興帝這個莽夫,真把他們當野人了,又讓他們住營帳,就不能少趕些路,午時就在京畿東直縣留宿嗎?!

  家主們也縱著這個莽夫,是不許他們拿奢華的物件出來用,他們現在只能用瓷碗,那用慣的玉碗玉筷,都不能拿出來用。

  這一路,他們的用度大減,真是吃了大苦頭了!

  但,這批人里,章頌玉是個例外,她是沒喊過一聲苦累,就連她這一世的夫君謝競都誇她:「還是夫人能吃苦,讓為夫路上輕鬆不少。」

  章頌玉笑:「我只是帶著兩個孩子坐在馬車內趕路,算什麼苦?倒是阿競,一路上辛苦了。」

  說著話,她瞥見謝競手掌的傷痕,一把握住他的手,用指腹輕撫傷痕,眼眸微紅的問:「怎麼又把自己弄傷了?疼不疼?」

  說著,急忙去拿藥箱,給謝競上藥。

  謝競瞧著她細細的給自己清洗傷口,又怕他疼,因而輕柔上藥的模樣,心裡生出酥麻來,一把抱住她,惹得她輕叫道:「阿競別動,藥粉都撒了。」

  謝競大笑,毫不在意的道:「夫人莫急,一點子馬韁繩勒出來的印子罷了,連傷都算不上,不必上藥。」

  章頌玉不依:「不行,你明日還得騎馬趕路,這般日復一日的勒下去,傷痕就會成傷口了……別動,我給上藥。」

  謝競沒再拒絕,低頭看著她,給自己的傷口上藥,好一會兒後,感嘆了一句:「阿瓊,你比剛嫁給我的時候,會心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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