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回家(求月票啊！本章有魔女！)
第154章 回家(求月票啊！本章有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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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絲對瑟琳娜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一握手掌，將夢幻水晶捏進了她的手心裡。
這件神器暫時是由她來保管了，葉赫也沒有意見，畢竟夢幻水晶裡面已經充盈了烈陽神力，在金光閃閃的同時還不停的釋放著高溫，除了拉克絲以外沒人能接觸它，也沒人能保管它。
「我不會離開克萊因場，各位可以自由活動了，貴方今晚可以回到這裡來見證。」
這句話拉克絲是看著葉赫和大審判長說的，這位神女殿下的智慧與情商都不低，持有夢幻水晶的她主動提出不離開克萊因場這個偏中立的地方，就是為了讓月之輝的人安心，用這個自我軟禁的行為證明，她不會獨吞夢幻水晶。
畢竟【憎霧】大概率晚上才會出來，現在還沒到上午八點，還是早上，一整個白天，大家沒必要都陪她留在這裡。
葉赫和大審判長几乎同時站起身，二人對視了一眼，大審判長對拉克絲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他看上去很信任拉克絲，但這個行為其實是做給葉赫看的，為的是讓葉赫別為難拉克絲。
這位神女殿下可是能代表烈陽教會的神女，就算夢幻水晶是一件價值不菲的神器，拉克絲也一定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獨吞，由此帶來的信譽損失是烈陽教會無法承受的。
大審判長心裡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對拉克絲是真的很放心，但他就怕葉赫不信任。
好在葉赫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其實根本不在乎拉克絲有沒有騙人，更不在乎被拉克絲激活的夢幻水晶能不能徹底解決【憎霧】。
昨晚與瑪德一戰以後，他和瑪德的恩怨已經了結，到目前為止，【憎霧】只是他的下一個樂子而已。
回頭看了一眼尤利婭，葉赫一句話也沒說就往外走去。
成功接收到葉赫眼神示意的尤利婭立刻站了起來，她把瑟琳娜也扶了起來，向其他人一一點頭，然後就帶著瑟琳娜跟在葉赫身後離開了會議室。
「那剩下的就交給您了。」
「盡力。」
沃爾夫岡侯爵和拉克絲相互點頭以後也離開了。
角落裡的安娜和克莉絲汀，也已經分別跟著葉赫和沃爾夫岡侯爵離去，會議室里只剩下拉克絲，以及就在克萊因場「上班」的布魯斯和菲兒。
「散會了？」
布魯斯小聲的在菲兒耳邊問道，他沒有什麼超凡知識，沒聽懂拉克絲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是通過眾人的行為判斷會議結束了。
「應該是。」
菲兒遲疑的看了一眼已經開始閉目養神的拉克絲，這時會議室門口剛好進來了一些烈陽侍女。
她們給拉克絲準備了一些茶水點心，甚至還不知道從哪裡帶來了兩本書，一副為拉克絲在這裡度過一個白天做足了準備的模樣。
早有準備還是臨時通知？
看到這一幕以後，一個奇怪的問題出現在菲兒的腦海，但她沒資格也沒辦法去細究這個問題，只能悄悄的帶著布魯斯離開了會議室。
兩人來到了靠近檔案室的地方，布魯斯見菲兒還在往會議室那邊回頭窺探，忍不住對菲兒問道：「你在懷疑什麼？」
順著菲兒的目光看到了，布魯斯看到在會議室門口進進出出的烈陽侍女，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忽然目光一凝，下意識的壓低音量：
「難道……」
「不。」
菲兒打斷了他的「難道」，懷疑拉克絲有問題並沒有什麼意義，因為葉赫和侯爵他們都沒有懷疑拉克絲，她和布魯斯又何必在這兒疑神疑鬼的。
「別亂想，咱們沒這個資格。有資格的人都沒說什麼呢。」
「哦哦，對。」
「什麼資格？」
旁邊的檔案室門忽然打開，抱著一些卷宗的詹姆斯從檔案室里走了出來，疑惑的看著布魯斯和菲兒。
克萊因場的檔案室里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詹姆斯進去找些事件記錄而已，他的頭上蹭了一點蜘蛛絲，身上的外套還沾了不少灰，看上去頗有些狼狽。
布魯斯連忙上前接走了詹姆斯手裡的卷宗，讓詹姆斯可以騰出手來拍拍灰，菲兒把會議室里的情況告訴了詹姆斯，這位總探長這才知道在他尋找卷宗的時候，會議已經結束了。
看來自己是白忙活了，詹姆斯對菲兒苦笑了一下，正在讓布魯斯把這些卷宗放回檔案室，菲兒卻突然對詹姆斯問道：
「這些是您說的那些記錄嗎？」
「是，看來已經沒用了，布魯斯……」
「等等，留給我看看吧。」
「好，那你們帶回辦公室去看吧，布魯斯，等菲兒看完以後，你記得把它們放到進門左轉右轉直走，再右轉左轉向前第五個架子的最下面靠左側。」
「什麼？」
布魯斯和菲兒同時被詹姆斯描述的放卷宗位置給震驚了，菲兒疑惑的看向檔案室的門，克萊因場的檔案室……裡面是迷宮嗎？
「反正就是那個位置，記不住伱們可以再來問我，我先回辦公室了……昨天我們是不是曠工了一天？完了！」
詹姆斯沒有空給他們解答這個疑惑，他忽然想起了他好像錯過了什麼大事，拔腿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衝去，把兩人留在了過道上。
不一會兒，詹姆斯的辦公室里傳出了一個大齡未婚男士錯過了與女朋友的約會的慘叫聲。
布魯斯和菲兒兩人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然後莞爾的相視一笑。
有關詹姆斯坎坷的感情生活，已經是克萊因場的工作人員茶餘飯後的日常談資了，就連只來過克萊因場一兩次的菲兒，都從警探們的聊天裡知道這事。
兩人回到了布魯斯的工位上，其實就是在克萊因場一入門辦公區的一個小辦公桌這兒。
菲兒的工位詹姆斯一直沒空安排，所以布魯斯把卷宗放在桌上以後，示意菲兒可以使用他的位置了。
他也拿起了一份卷宗，準備也跟著菲兒看看這些卷宗里的記錄，增加一些對魔物使的了解。
但菲兒卻沒有坐下，還伸手按在了布魯斯手中的卷宗上，不讓布魯斯翻開。
「？」
布魯斯一回頭，卻看見菲兒正目光閃爍的望著他。
「怎麼了？」
布魯斯沒看懂菲兒為什麼阻止他閱讀這些卷宗，這又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他也正需要通過這些卷宗多多了解一下……
「我送你回家吧。♨🐺 ❻➈ˢℍ𝕦𝕏.ᑕỖᵐ 🍬💋」
菲兒終究還是開口打破了布魯斯的逃避。
即便菲兒的手沒有按在卷宗上，她也能用眼睛看到布魯斯的雙手狠狠的顫抖了起來。
布魯斯張了張嘴，他想對菲兒說一些話，但迎著菲兒的目光，他明白自己嘴裡吐出的那些拙劣的逃避藉口，肯定騙不過菲兒。
這個時候再繼續要面子的故作堅強，用工作去逃避殘酷的現實，就真的有點丟人現眼了。
沉默了一下以後，布魯斯終於還是對菲兒點了點頭。
他放下了卷宗，跟著菲兒一起往外走去，腳步沉重的可怕。
一些剛認識布魯斯不久的警探同事見兩人經過，剛想和布魯斯打個招呼，順便調侃一下這個新入職不久的新人和新來的顧問小姑娘，卻立刻被菲兒的一個眼神摁了回去。
他們才注意到布魯斯的狀態不好，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布魯斯？這裡！」
剛走出克萊因場，兩人就聽到了一個招呼聲。
抬頭一看，原來是克莉絲汀在招呼他們。
這位侯爵的孫女正站在一輛她自己家的馬車旁邊，馬車門打開著，沃爾夫岡侯爵正坐在馬車裡，對布魯斯和菲兒投來了一個平靜的目光。
克莉絲汀的母親，也就是沃爾夫岡侯爵的兒媳婦，原來的姓氏就是韋恩，韋恩家族本來就是沃爾夫岡家族的最大支持者，韋恩家族可是也有著伯爵的爵位的，也是帝國的貴族。
這些親朋的出現與招呼，似乎更加驗證了布魯斯心裡的預感，讓他跟著菲兒來到馬車這邊是，腳步更加的沉重了。
眼神飄忽臉色蒼白的布魯斯，讓克莉絲汀也忍不住心疼的看了他一眼，她跟這個表弟私底下的關係還不錯。
昨晚在葉赫和瑪德大戰的時候，屬於沃爾夫岡家的魔物使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瑪德乘坐的的是韋恩家族的馬車，來時的方向也是韋恩莊園，繼而發現了雞犬不留的韋恩家族。
這種幾乎滅族的慘案，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最頂天的悲劇，布魯斯的父母，親屬，都死在了邪教徒的屠刀之下，並且屍體還被用做了儀式，連一個安葬的機會都沒有留給布魯斯。
除了一個正在聯邦那邊留學的未成年的妹妹，還有在別的城市工作的克莉絲汀的母親以外，布魯斯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
根據貴族傳統，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整個韋恩家族現在只剩下了布魯斯一人，從今天開始，布魯斯就是最新一任的韋恩伯爵了。
「我已經通知了芭芭拉，聯邦那邊我委託了一個老朋友，她現在應該正在回來的路上。」
馬車上，沃爾夫岡侯爵打破了沉默，向布魯斯說了一聲他妹妹的情況。
「……謝謝。」
布魯斯的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非常不禮貌，但沒有人責怪他。
「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蕾拉(克莉絲汀的母親）也回來一趟……」
似乎是覺得布魯斯的妹妹回來也只會給布魯斯徒增壓力，所以沃爾夫岡侯爵繼續說道。
布魯斯的這個姑姑已經姓韋恩了，根據貴族的一些傳統，在這種時候，她其實是不應該到場或者插手的，要避諱外戚謀奪家產和爵位的嫌。
不過韋恩家和沃爾夫岡家都一樣開明，沃爾夫岡侯爵也沒有對韋恩家的財富產生覬覦。
事實上，他和布魯斯的爺爺親如兄弟，有著過命的交情。
不然韋恩家族也不會傾盡所有的財富，幫沃爾夫岡家族把賽達威爾這個城市建設起來。
沃爾夫岡侯爵只是覺得或許有個長輩在場，布魯斯能好受一點。
「……不必了，我……謝謝。」
布魯斯的腦海有些空白，妹妹回來……是應該的，姑姑那邊，他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姑姑也一樣會傷心，不能太打擾到姑姑。
「好。」
沃爾夫岡侯爵沒有再多說什麼，安靜的看向了車外漸漸靠近的韋恩莊園。
突遭大難，他能為老兄弟做的，也就是讓老兄弟的這個後人平安繼承家業，最重要的還是布魯斯自己能不能儘快走出悲傷。
分別坐在兩人男人身邊的兩個女士對視了一眼，克莉絲汀對菲兒苦笑了一下，目光里流露出了一絲請求。
她對菲兒了解不多，但她也注意到了這幾天布魯斯和菲兒的形影不離。
兩人甚至一起經歷了昨天的虛空列車之旅，這個小姑娘也是能憑智慧獲得葉赫另眼相待的人，她應該比自己更能幫到布魯斯吧？
菲兒沒有說話，她其實在上車前，就在考慮沃爾夫岡家族會不會趁機謀奪布魯斯應繼承的財富。
現在看來，這位領主大人意外的充滿了人情味，所作所為也像他人長得那樣的坦蕩，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對克莉絲汀微微點頭以後，菲兒瞟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布魯斯，目光向下，她看到了布魯斯攥緊成拳頭的手。
幸好昨天布魯斯已經在虛空列車上哭過一場了，那頓提前發泄讓他現在的壓力沒有想像的那麼大，看上去情緒還算穩定。
可當馬車在人來人往的韋恩莊園停下時，布魯斯一下馬車，看到了那些被沃爾夫岡侯爵派來處理後事的人提在手裡的骨灰盒，他還是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菲兒連忙伸手攙了布魯斯一下，卻被布魯斯拖著一起摔倒。
還沒下馬車的沃爾夫岡侯爵從他們背後伸出手，揪了一下布魯斯的衣領，這才把布魯斯在摔倒之前提溜了起來，但菲兒還是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
雖然菲兒立刻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跟個沒事人一樣，但布魯斯卻驚醒了一般，扭頭一直看著她。
「我沒事。」
只是坐的屁股有點痛而已，一會就好了，菲兒並沒有在意這點細節，還對布魯斯微笑了一下。
望著微笑的菲兒，布魯斯忽然感覺自己打了個寒戰。
隨著頭皮發麻的感覺從後腦勺開始朝身上擴散開，布魯斯忽然放鬆了下來，身體重新恢復了力氣。
至少，至少自己不該讓菲兒替他傷心，至少自己應該在菲兒面前堅強起來！
「嘶……呼……」
深呼吸一下，再打了個寒戰，布魯斯的臉上突然有了血色，整個人的精氣神迅速恢復，眼睛裡重新有了光。
「能請你陪我走走嗎？我想向你介紹一下我長大的地方。」
布魯斯突如其來的請求讓菲兒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看著布魯斯恢復正常的明亮目光，菲兒還是立刻點點頭，然後跟著布魯斯一起踏入了韋恩莊園裡。๑۞๑,¸¸,ø¤º°`°๑۩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๑°`°º¤ø,¸¸,๑۞๑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似乎看出了原因的克莉絲汀微笑了起來，溫和的望著那對漸行漸遠的背影。
「呵，爺孫倆都一個樣！我真是白操心了。」
沃爾夫岡侯爵臉上也露出了微笑，眼睛裡還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目光。
「咦？爺爺，老韋恩爺爺以前也曾為了愛情堅強起來嗎？」
一聽到沃爾夫岡侯爵這麼說，克莉絲汀立刻來了興趣，她以前不是那麼八卦的人，因為某個完美神父的關係，現在的她卻變得比誰都戀愛腦上頭。
「呵！那可不止！你是不知道啊，那混蛋可是敢為了女人跟兄弟動刀子的傢伙，嘖……要不是你奶奶一直在追我，可能我早就把那混蛋揍死了！哼！跟我搶女人，搶的還是……」
沃爾夫岡侯爵突然打住，臉上的笑容立刻因理智回復而僵硬，他緩緩扭頭，有些驚悚的看向了聽的津津有味的克莉絲汀。
他好像說出了非常不得了的往事？
「繼續，繼續說呀爺爺，我愛聽！啊，我不會告訴奶奶的，您放心，嘻嘻。」
克莉絲汀笑嘻嘻的讓沃爾夫岡侯爵繼續說，但沃爾夫岡侯爵哪裡還敢再提。
這孫女跟她奶奶可要好了，這些秘事要是被克莉絲汀傳到她奶奶那邊……她奶奶一定會從鄉下老家殺過來的！
自己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呵……呵呵，我親愛的克莉絲汀……」
沃爾夫岡侯爵的老臉上擠出了一些討好的諂媚笑容。
「能不能當爺爺什麼也沒說過？」
「咳咳，這就要看爺爺什麼時候才允許我去找葉赫了。」
克莉絲汀目光玩味，她早就從她奶奶那邊聽說了，當年是她爺爺追求的她奶奶。
但現在她爺爺說是她奶奶追的她爺爺，而且還是在她爺爺和布魯斯的爺爺「搶女人失敗」的時候，有一些趁虛而入的感覺。
兩人的說辭不同，這就很值得克莉絲汀玩味與操作了。
「唉……待在家裡真無聊，只能和奶奶寫寫信什麼的……
誒？要不……乾脆我今天就回去找奶奶玩吧？」
「不！！！」
……
莊園外的爺孫倆的互動，沒有影響到已經踏入莊園的布魯斯和菲兒。
兩人並肩前行，路過了一片已經被撒上聖水，淨化成了一個凹坑的草地。
根據那些骨灰盒還有葉赫在會議上的說辭，菲兒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全貌，發生在韋恩莊園這裡的滅族慘案，應該就是瑪德乾的。
布魯斯忽然停下了腳步，菲兒也立刻中止了自己的思考，有些關切的望向了布魯斯。
但她卻看到布魯斯並沒有露出什麼傷心的表情，這個少年……不，這個男人的目光非常平靜，他的視線越過了草地上的凹坑，落在了庭院遠處的一個角落。
指著那個方向，布魯斯扭頭向菲兒微笑道：「那邊原來有幾個木樁，我小時候最討厭的就是在那個地方上我的劍術課，你別看我現在這樣，我的劍術課老師可是很厲害的，我也會一些劍術哦。」
「嘖嘖，真看不出來。」
菲兒的臉上露出了懷疑的表情，微妙的打量著布魯斯略顯瘦弱的手臂。
她知道，自己這幅表現就是布魯斯想要看到的。
「嘿嘿。」
布魯斯笑了笑，也沒有要證明或者炫耀的意思，抬腿繼續靠近了莊園主宅的大門。
雖然菲兒還不知道布魯斯怎麼突然自己轉移了注意力，就像是帶朋友回家一般的介紹了起來，但他不傷心就好，菲兒願意奉陪。
來來往往的人們似乎都知道布魯斯的身份，都認得布魯斯，這些人安靜的工作著，沒有人去看布魯斯第二眼，生怕自己眼裡的同情引起這位未來的「韋恩伯爵」的不滿。
在這種情況下，布魯斯和菲兒的移動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布魯斯不停的向菲兒介紹著韋恩莊園，當然，是以自己的童年經歷為基礎，甚至還帶上了一些他經歷過的童年糗事。
就好比現在，在進入莊園主宅之前，布魯斯指著大門口的三階光滑如鏡的鑲石階梯，對菲兒誇張的介紹道：
「噢！這個階梯！菲兒你小心一點，你一定不敢相信我在這三個階梯上摔過幾次！」
「這是漢密爾頓石？這不是一種牆壁上用的石料……」
菲兒順著布魯斯的話說了下去。
「對啊！我懷疑他們是不是被騙了，居然用漢密爾頓石裝飾台階！每當下雨的時候，這個台階簡直就是獵人的陷阱。
我小時候總是會在這裡摔跤，到現在我兩隻腳的膝蓋上都還有著疤呢！」
布魯斯臉上露出了憤憤不平的表情，似乎是真的對這階階梯留有心理陰影，他踩上去的時候稍微摩擦了一下鞋底，確認不會滑倒以後，才迅速踏了上去。
「哈哈哈。」
菲兒是真的被布魯斯的趣事逗樂了，她愉快的笑著踏上階梯，跟布魯斯一起走進了主宅。
底蘊。
這是在踏入韋恩莊園主宅以後，第一時間出現在菲兒腦海里的一個詞彙。
這座莊園的外部也就罷了，踏入室內以後咋一看整個房子裡的裝潢都挺樸實，似乎都不那麼像一個貴族該有的家內環境。
但菲兒卻立刻注意到，掛在牆壁上裝飾的風景畫作，是出自百年前的一位繪畫大拿的真品。
擺在角落裡的雕塑，菲兒一看風格就知道那是數百年前才有的樣式，雕塑表面的那種風化痕跡是無法作偽的，這些雕塑也確實是擁有數百年歷史的古董！
稍微一環視，菲兒就看到了不下十件這種雕塑，這些古董雕塑居然還是成套的！它們的價值因為成套還會再繼續提升一個檔次。
除此之外，鋪滿大廳的這件地毯，菲兒踩上去時，立刻感覺到了一種輕微的陷入感，然後又恢復踏實，這是她只在教科書上見過的，一種非常高級的地毯製作工藝。
聯邦那邊拍賣過一個四平米的這種地毯，好像是五位數的金鎊成交的？
布魯斯家裡……這種地毯鋪滿了上百平米的大廳……
不……看樓梯那邊，地毯延伸了上去，不會是整個家裡的任何地面都鋪滿了這種地毯吧？
其他的東西……菲兒是越看越心驚，布魯斯家裡的每一件家私家具，日常用品……就沒有一件不是古董的！
這些可以擺進展覽櫃裡收費展覽的文物，居然被布魯斯的家人使用了它們最基礎的功效！
這種過度奢侈的行為，菲兒有些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最後只能露出了一個因貧窮而缺乏想像力的微笑。
大廳里的這些古董，沒有被布魯斯多做介紹，他只簡單提了一嘴就帶著菲兒往樓上走去，似乎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裡的一切事物價值幾何，對菲兒這個住公寓樓的「普通人」產生了多大的壓力。
嗯，如果他其實知道，只是為了看菲兒無處下腳的拘謹表現的話，菲兒是不吝於打破誓言給他的小腿再來一腳的。
幸好布魯斯的表情不似作偽，他在地毯上蹭掉腳底灰土的舉動也輕車熟路，看來他是確實不知道他家裡有多有錢，這讓菲兒放鬆了不少。
不過當菲兒跟著布魯斯來到二樓，布魯斯打開了一個房門，向菲兒介紹這裡是他的房間的時候，菲兒的表情還是再次微妙了起來。
第一次帶異性朋友回家，就把人帶進了自己房間？
這個異性朋友還是個未成年少女？
好吧，布魯斯沒有那種意思，他不是那種人。
菲兒沒有把這點微妙的心情表現出來，輕鬆的跟著布魯斯踏進了他的房間裡。
布魯斯確實不是那種人，他只是興致勃勃的為菲兒介紹起了他的一些愛好，還有一些相對於放它們的盒子來說，根本一文不值的那些收藏品。
也就是菲兒在這裡，只有她才能面不改色的維持微笑。
要是換了其他識貨的收藏家，發現布魯斯用頂級「金紋木」製成的古董盒子，去收藏一些很容易劃傷盒子內側的石頭時，這些收藏家會跟布魯斯拼命的！
「哦，對了，還有這些書。」
布魯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暴殄天物的行為有多過分，他「啪」的一下隨意放下盒子時，即便是菲兒也瞳仁微微顫抖了一下。
菲兒不得不強行轉移注意力，看向了布魯斯正準備向她介紹的書櫃。
嗯……這個書櫃也是「金紋木」製成的……嘖。
「這些書基本上都是我喜歡的書，你應該也很喜歡看書吧？有沒有你沒看過的？」
書架上被布魯斯用手指比劃出來的那片區域，放著的都是一些小說讀物，知識價值極低的那種。
不過正好菲兒也看過其中的不少本書，她跟著布魯斯站在了書架前，正要開口接上話題，卻又注意到被隨意塞在了書架下方的一些大部頭的書。
這些書脊上沒有書名，封面的紙頁沉澱滿了時光痕跡的古書，成功讓菲兒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麼。
《世界史》，《帝國元年》，《聯邦成立宣言》……
下意識跪坐在地板上的菲兒，伸出了顫抖的手指，把這些塞在書架下方的書一本本取了出來。
當看到這些書因為保管不善而出現脫頁，蟲蛀，甚至是濕損的時候，一股熱流湧上了菲兒的腦海。
「誒？你對這些書感興趣嗎？這種到處都是的資料書我早就看吐了，嗨，我上學的時候那些歷史考試可把我麻煩死了，我這幾本書還總有錯漏的地方，害我被扣了很多分呢！也不知道我父母為啥把這些書放我這兒？」
注意到菲兒行動的布魯斯還在那裡喋喋不休的吐槽著，因為菲兒跪坐在地毯上，所以他根本看不到菲兒咬牙切齒的表情。
這個男人……不，這個小屁孩完全沒意識到，這些歷史方面的書之所以有錯漏，是因為它們是初版啊！
放在幾百年前帝國或者聯邦剛成立的時候，這些書因為剛剛發行，確實一文不值。
但經過數百年的變革與演化，這些初版書無論是古董價值，還是其中蘊含的「前人」最初的偉大智慧，都已經讓它們的價值達到了一個菲兒無法想像的地步！
舉個例子，菲兒在聯邦念書時，也見過一本《聯邦成立宣言》的初版書。
但那是她憑藉自己的斯勞克斯金勛畢業勳章，在三位導師以及兩位文物管理者還有一大群安保的陪同下，才在聯邦第一博物館的最深處見到的一本，比布魯斯這兒的還爛的《聯邦成立宣言》！
後來的文書因為各種原因而發生了太多的變動，但前人的偉大智慧結晶總有研究價值，那一趟一個小時的對初版《聯邦成立宣言》的閱讀，菲兒自己都確實覺得受益匪淺。
每一個與後來不同的條例變化，都積攢著一代代聯邦第一大法官和聯邦總統的偉大改革，後來菲兒還出過一篇論文，就是討論初版《宣言》和現在版本的不同。
這篇論文都得獎了啊！
此時此刻，這些完全無法用金錢去衡量，幾乎是這個紀元的人類最高智慧結晶的文物古籍，居然出現在了布魯斯的房間裡，並且還被他一陣嫌棄以後，塞到了書架的角落裡吃灰……
菲兒忽然感覺有些心累，她眼前一黑，上身微微顫抖了一下。
過了幾秒鐘，她在不理會布魯斯說什麼的情況下，把這些書放到了書架中層。
至少這個位置不會受潮……
「書要好好保管。」
當菲兒回頭對布魯斯叮囑這句話時，她的臉上已經回復了平靜，沒讓布魯斯看出任何異常。
至少……至少今天……我菲兒·霍爾莫斯讓著你！我忍！
「哦哦，嗯，你看看這個……」
察覺不到菲兒眼底「殺意」的布魯斯，隨意應了菲兒一聲，就開始轉移注意力，開始向菲兒介紹其他東西。
……
「嘖，嘖嘖嘖，雖然我以前就知道韋恩家很有錢……」
「咳咳！」
沃爾夫岡侯爵咳嗽了一下，瞪了正在四下打量，還似乎想發表危險發言的克莉絲汀一眼。
爺孫倆已經坐在了布魯斯家的大廳里，布魯斯看上去沒空，他們就自己招呼起了自己，還讓下人給自己泡了茶。
「大人……」
一個隸屬於沃爾夫岡侯爵的魔物使來到了爺孫倆身前，他的臉色有些尷尬和微妙，暴露出了他有些糾結的內心。
「說。」
雖然大概知道這個手下過來匯報什麼，沃爾夫岡侯爵也知道他在糾結什麼，但有些事沃爾夫岡侯爵是絕不會去做的。
「咳咳，是，大人，我們已經完成了韋恩莊園的清潔與……收拾，按您之前的吩咐，前來工作的我們的人里，一共有17人有偷走韋恩家裡的……東西，的行為。」
說完，這個忠心耿耿的魔物使嘴唇蠕動了一下。
說實話，他那些手下他是知道的，大家都是有著正經工作，為一方領主服務的正經的不能更正經的人，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非常不應該！
但……不是誰都能在面對一個價值幾千上萬金鎊的小器物時，完全不動心的。
……更何況它們還多！數量還多！少了十幾個都根本看不出來的那種多！
這個魔物使還是因為沃爾夫岡侯爵的提前吩咐，提前使用了特殊的魔物使能力，這才能注意到手下的這些人「小偷小摸」了。
不發動能力的話，他根本看不出來。
這就是韋恩家！
他的糾結，不是來自於手下人「小偷小摸」的尷尬，而是因為……沃爾夫岡侯爵憑什麼不吞了韋恩家？
這是可以讓「沃爾夫岡」這個姓氏，與「法夫納」並駕齊驅的財富啊！
「唉……」
沃爾夫岡侯爵也看出了這個忠心耿耿的手下，是出於「忠心耿耿」，在為自己而不忿而已。
但這些人終究還是太小看他了，也太小看了帝國。
一個地方貴族，在有權有勢以後，如果還突然有了富可敵國的財富……
這不是自己在找死嗎？
這些人難道還沒有意識到，法夫納大公如果敢離開希格維格一步，就一定會發生「意外」嗎？
在沒有這份野心與能力的情況下，沃爾夫岡侯爵沒這個必要讓自己的家族去承擔太多太多的「意外」。
「東西放回去，一根手指，一千金鎊……」
心有戚戚的沃爾夫岡侯爵隨意的吩咐道，末了他還加了一句：
「給帝國科研所去一封信，請點人過來幫韋恩家族看家，我不允許布魯斯·韋恩在繼承他的資產的時候，發現家裡少了哪怕一金鎊，明白了嗎？」
「您的意志。」
被沃爾夫岡侯爵注視著的魔物使，已經充分感受到了他的領主大人的認真，所以他也摒棄了心裡的一切雜念，專心致志的把沃爾夫岡侯爵的意志傳遞了下去。
17根手指很快就被他收集齊，一萬七千金鎊的「工傷費」，也很快就被他派發了出去。
同步下達的，還有沃爾夫岡侯爵絕對維護布魯斯「繼承家業」的決心，無形中為布魯斯鋪平了道路。
其實根本沒有覬覦之心的克莉絲汀，沒心沒肺的聽著莊園何處被收集手指時發出的悶哼。
她懶洋洋的看著正在品茶的沃爾夫岡侯爵，突然來了一句：
「爺爺你是為了老戰友呢？還是為了你的初戀情人的孫子？」
「噗！！！」
不愧是沃爾夫岡侯爵，他一口茶水噴出去了近十米遠。
老羞成怒的爺爺氣呼呼的望著笑嘻嘻的孫女，氣的自己毛髮須張，卻又對調皮的孫女無可奈何。
最後，沃爾夫岡侯爵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唉，如果露西弗還在，我才不用來這兒呢……」
「露西弗？」
克莉絲汀興奮的指著大廳里的一個畫像，那是一個嫻靜但眼神冷漠美麗女子：
「是她嗎？她就是布魯斯的奶奶？」
「……嗯。」
沃爾夫岡侯爵的目光也望到了畫像上，他眼神複雜，表情卻很平靜，時間已經抹平了他年輕時的衝動，讓他可以坦然面對這些故友。
只要他孫女不搞事就好。
「哈！我果然猜對了！」
聽到爺爺肯定的回答，克莉絲汀越發興奮的打量著畫像上的女人，還忍不住對她爺爺說道：
「確實很漂亮啊，這位布魯斯的奶奶如果還在世，應該也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老女士吧？爺爺你們當年是在哪裡遇到她的？是不是一個小村莊的河邊，她正在洗衣服？還是在洗澡？嘿嘿嘿……」
沃爾夫岡侯爵剛剛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聽到孫女念叨這些三流小說的劇情，忍不住又被氣的牙痒痒。
抿了一口茶水以後，聽到克莉絲汀說什麼「爺爺不說就去問奶奶」這種威脅話語，他才不情不願的對克莉絲汀說道：
「監牢。」
「什麼？」
克莉絲汀愣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就是監牢。她……當時是犯人，我們是抓捕了她的近衛軍。」
「啊？」
克莉絲汀沒想到真相居然會這麼奇異，她忍不住又看向了畫像，再三打量這位女士，怎麼也想像不到這是一個會犯罪的女人。
由近衛軍去抓捕……她犯的事還不小呢。
「呵……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後來我們發現她是被陷害的，所以把她放了，她是個可憐的人，很小就成了孤兒，還一直被收養她的家庭虐待……」
沃爾夫岡侯爵似乎陷入了回憶，繼續述說著有關這位「露西弗」女士的過去，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正在看著「露西弗」的畫像的克莉絲汀，不知何時已經瞪大了眼睛。
「……嘿！後來剛好那邊發生了瘟疫，那些欺負她的混蛋全死了，死的好！不然老子隨便找個理由就把那些混蛋剁了！
你不知道的是，韋恩那個笨蛋當時提著劍就衝出去了的，連個理由都不找，比我還衝動……」
「所以……我選擇了韋恩，沒有選你……」
一個令沃爾夫岡侯爵無比熟悉的，幾乎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聲音，忽然在沃爾夫岡侯爵身後響了起來，讓這個雄獅一般的男人愣在了原地。
他手裡握著的茶杯，水面開始蕩漾了起來，但不過幾秒鐘，沃爾夫岡侯爵就從動搖中恢復了過來，把這杯茶安穩的放下。
緩緩站起身，沃爾夫岡侯爵回過頭，眼神平靜的望著從這位畫像中走出來，把克莉絲汀嚇的不敢說話的「露西弗女士」。
「好久不見，露西弗小姐……」
「好久不見，萊昂將軍。」
兩人平靜的打完了招呼，沒有人在笑。
露西弗就像是畫像中的一般年輕，身上也穿著畫像中的那套黑色禮裙。
她似乎是那種天生冷淡的性子，冷漠的仿佛不會信任任何人，又有點像是葉卡捷琳娜的那種，高傲到淡漠，令人刻骨銘心。
克莉絲汀保持著安靜，準備看看這兩人還會說些什麼，但當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爺爺身上，看到了沃爾夫岡侯爵背在身後的一隻手，正在偷偷給她比劃一個「立刻遠離/逃走」的手勢時，克莉絲汀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妙。
「打完招呼了，」沃爾夫岡侯爵繼續說道：「你也可以離開我的領地了……
【魔女·塞波比亞】！」
露西弗
Lucifer
【路西法】
塞波比亞
Superbia
【傲慢】
(本章完)
「感謝您的支持。🐚🐠 ☞🐧」
拉克絲對瑟琳娜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一握手掌，將夢幻水晶捏進了她的手心裡。
這件神器暫時是由她來保管了，葉赫也沒有意見，畢竟夢幻水晶裡面已經充盈了烈陽神力，在金光閃閃的同時還不停的釋放著高溫，除了拉克絲以外沒人能接觸它，也沒人能保管它。
「我不會離開克萊因場，各位可以自由活動了，貴方今晚可以回到這裡來見證。」
這句話拉克絲是看著葉赫和大審判長說的，這位神女殿下的智慧與情商都不低，持有夢幻水晶的她主動提出不離開克萊因場這個偏中立的地方，就是為了讓月之輝的人安心，用這個自我軟禁的行為證明，她不會獨吞夢幻水晶。
畢竟【憎霧】大概率晚上才會出來，現在還沒到上午八點，還是早上，一整個白天，大家沒必要都陪她留在這裡。
葉赫和大審判長几乎同時站起身，二人對視了一眼，大審判長對拉克絲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他看上去很信任拉克絲，但這個行為其實是做給葉赫看的，為的是讓葉赫別為難拉克絲。
這位神女殿下可是能代表烈陽教會的神女，就算夢幻水晶是一件價值不菲的神器，拉克絲也一定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獨吞，由此帶來的信譽損失是烈陽教會無法承受的。
大審判長心裡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對拉克絲是真的很放心，但他就怕葉赫不信任。
好在葉赫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其實根本不在乎拉克絲有沒有騙人，更不在乎被拉克絲激活的夢幻水晶能不能徹底解決【憎霧】。
昨晚與瑪德一戰以後，他和瑪德的恩怨已經了結，到目前為止，【憎霧】只是他的下一個樂子而已。
回頭看了一眼尤利婭，葉赫一句話也沒說就往外走去。
成功接收到葉赫眼神示意的尤利婭立刻站了起來，她把瑟琳娜也扶了起來，向其他人一一點頭，然後就帶著瑟琳娜跟在葉赫身後離開了會議室。
「那剩下的就交給您了。」
「盡力。」
沃爾夫岡侯爵和拉克絲相互點頭以後也離開了。
角落裡的安娜和克莉絲汀，也已經分別跟著葉赫和沃爾夫岡侯爵離去，會議室里只剩下拉克絲，以及就在克萊因場「上班」的布魯斯和菲兒。
「散會了？」
布魯斯小聲的在菲兒耳邊問道，他沒有什麼超凡知識，沒聽懂拉克絲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是通過眾人的行為判斷會議結束了。
「應該是。」
菲兒遲疑的看了一眼已經開始閉目養神的拉克絲，這時會議室門口剛好進來了一些烈陽侍女。
她們給拉克絲準備了一些茶水點心，甚至還不知道從哪裡帶來了兩本書，一副為拉克絲在這裡度過一個白天做足了準備的模樣。
早有準備還是臨時通知？
看到這一幕以後，一個奇怪的問題出現在菲兒的腦海，但她沒資格也沒辦法去細究這個問題，只能悄悄的帶著布魯斯離開了會議室。
兩人來到了靠近檔案室的地方，布魯斯見菲兒還在往會議室那邊回頭窺探，忍不住對菲兒問道：「你在懷疑什麼？」
順著菲兒的目光看到了，布魯斯看到在會議室門口進進出出的烈陽侍女，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忽然目光一凝，下意識的壓低音量：
「難道……」
「不。」
菲兒打斷了他的「難道」，懷疑拉克絲有問題並沒有什麼意義，因為葉赫和侯爵他們都沒有懷疑拉克絲，她和布魯斯又何必在這兒疑神疑鬼的。
「別亂想，咱們沒這個資格。有資格的人都沒說什麼呢。」
「哦哦，對。」
「什麼資格？」
旁邊的檔案室門忽然打開，抱著一些卷宗的詹姆斯從檔案室里走了出來，疑惑的看著布魯斯和菲兒。
克萊因場的檔案室里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詹姆斯進去找些事件記錄而已，他的頭上蹭了一點蜘蛛絲，身上的外套還沾了不少灰，看上去頗有些狼狽。
布魯斯連忙上前接走了詹姆斯手裡的卷宗，讓詹姆斯可以騰出手來拍拍灰，菲兒把會議室里的情況告訴了詹姆斯，這位總探長這才知道在他尋找卷宗的時候，會議已經結束了。
看來自己是白忙活了，詹姆斯對菲兒苦笑了一下，正在讓布魯斯把這些卷宗放回檔案室，菲兒卻突然對詹姆斯問道：
「這些是您說的那些記錄嗎？」
「是，看來已經沒用了，布魯斯……」
「等等，留給我看看吧。」
「好，那你們帶回辦公室去看吧，布魯斯，等菲兒看完以後，你記得把它們放到進門左轉右轉直走，再右轉左轉向前第五個架子的最下面靠左側。」
「什麼？」
布魯斯和菲兒同時被詹姆斯描述的放卷宗位置給震驚了，菲兒疑惑的看向檔案室的門，克萊因場的檔案室……裡面是迷宮嗎？
「反正就是那個位置，記不住伱們可以再來問我，我先回辦公室了……昨天我們是不是曠工了一天？完了！」
詹姆斯沒有空給他們解答這個疑惑，他忽然想起了他好像錯過了什麼大事，拔腿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衝去，把兩人留在了過道上。
不一會兒，詹姆斯的辦公室里傳出了一個大齡未婚男士錯過了與女朋友的約會的慘叫聲。
布魯斯和菲兒兩人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然後莞爾的相視一笑。
有關詹姆斯坎坷的感情生活，已經是克萊因場的工作人員茶餘飯後的日常談資了，就連只來過克萊因場一兩次的菲兒，都從警探們的聊天裡知道這事。
兩人回到了布魯斯的工位上，其實就是在克萊因場一入門辦公區的一個小辦公桌這兒。
菲兒的工位詹姆斯一直沒空安排，所以布魯斯把卷宗放在桌上以後，示意菲兒可以使用他的位置了。
他也拿起了一份卷宗，準備也跟著菲兒看看這些卷宗里的記錄，增加一些對魔物使的了解。
但菲兒卻沒有坐下，還伸手按在了布魯斯手中的卷宗上，不讓布魯斯翻開。
「？」
布魯斯一回頭，卻看見菲兒正目光閃爍的望著他。
「怎麼了？」
布魯斯沒看懂菲兒為什麼阻止他閱讀這些卷宗，這又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他也正需要通過這些卷宗多多了解一下……
「我送你回家吧。♨🐺 ❻➈ˢℍ𝕦𝕏.ᑕỖᵐ 🍬💋」
菲兒終究還是開口打破了布魯斯的逃避。
即便菲兒的手沒有按在卷宗上，她也能用眼睛看到布魯斯的雙手狠狠的顫抖了起來。
布魯斯張了張嘴，他想對菲兒說一些話，但迎著菲兒的目光，他明白自己嘴裡吐出的那些拙劣的逃避藉口，肯定騙不過菲兒。
這個時候再繼續要面子的故作堅強，用工作去逃避殘酷的現實，就真的有點丟人現眼了。
沉默了一下以後，布魯斯終於還是對菲兒點了點頭。
他放下了卷宗，跟著菲兒一起往外走去，腳步沉重的可怕。
一些剛認識布魯斯不久的警探同事見兩人經過，剛想和布魯斯打個招呼，順便調侃一下這個新入職不久的新人和新來的顧問小姑娘，卻立刻被菲兒的一個眼神摁了回去。
他們才注意到布魯斯的狀態不好，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布魯斯？這裡！」
剛走出克萊因場，兩人就聽到了一個招呼聲。
抬頭一看，原來是克莉絲汀在招呼他們。
這位侯爵的孫女正站在一輛她自己家的馬車旁邊，馬車門打開著，沃爾夫岡侯爵正坐在馬車裡，對布魯斯和菲兒投來了一個平靜的目光。
克莉絲汀的母親，也就是沃爾夫岡侯爵的兒媳婦，原來的姓氏就是韋恩，韋恩家族本來就是沃爾夫岡家族的最大支持者，韋恩家族可是也有著伯爵的爵位的，也是帝國的貴族。
這些親朋的出現與招呼，似乎更加驗證了布魯斯心裡的預感，讓他跟著菲兒來到馬車這邊是，腳步更加的沉重了。
眼神飄忽臉色蒼白的布魯斯，讓克莉絲汀也忍不住心疼的看了他一眼，她跟這個表弟私底下的關係還不錯。
昨晚在葉赫和瑪德大戰的時候，屬於沃爾夫岡家的魔物使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瑪德乘坐的的是韋恩家族的馬車，來時的方向也是韋恩莊園，繼而發現了雞犬不留的韋恩家族。
這種幾乎滅族的慘案，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最頂天的悲劇，布魯斯的父母，親屬，都死在了邪教徒的屠刀之下，並且屍體還被用做了儀式，連一個安葬的機會都沒有留給布魯斯。
除了一個正在聯邦那邊留學的未成年的妹妹，還有在別的城市工作的克莉絲汀的母親以外，布魯斯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
根據貴族傳統，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整個韋恩家族現在只剩下了布魯斯一人，從今天開始，布魯斯就是最新一任的韋恩伯爵了。
「我已經通知了芭芭拉，聯邦那邊我委託了一個老朋友，她現在應該正在回來的路上。」
馬車上，沃爾夫岡侯爵打破了沉默，向布魯斯說了一聲他妹妹的情況。
「……謝謝。」
布魯斯的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非常不禮貌，但沒有人責怪他。
「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蕾拉(克莉絲汀的母親）也回來一趟……」
似乎是覺得布魯斯的妹妹回來也只會給布魯斯徒增壓力，所以沃爾夫岡侯爵繼續說道。
布魯斯的這個姑姑已經姓韋恩了，根據貴族的一些傳統，在這種時候，她其實是不應該到場或者插手的，要避諱外戚謀奪家產和爵位的嫌。
不過韋恩家和沃爾夫岡家都一樣開明，沃爾夫岡侯爵也沒有對韋恩家的財富產生覬覦。
事實上，他和布魯斯的爺爺親如兄弟，有著過命的交情。
不然韋恩家族也不會傾盡所有的財富，幫沃爾夫岡家族把賽達威爾這個城市建設起來。
沃爾夫岡侯爵只是覺得或許有個長輩在場，布魯斯能好受一點。
「……不必了，我……謝謝。」
布魯斯的腦海有些空白，妹妹回來……是應該的，姑姑那邊，他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姑姑也一樣會傷心，不能太打擾到姑姑。
「好。」
沃爾夫岡侯爵沒有再多說什麼，安靜的看向了車外漸漸靠近的韋恩莊園。
突遭大難，他能為老兄弟做的，也就是讓老兄弟的這個後人平安繼承家業，最重要的還是布魯斯自己能不能儘快走出悲傷。
分別坐在兩人男人身邊的兩個女士對視了一眼，克莉絲汀對菲兒苦笑了一下，目光里流露出了一絲請求。
她對菲兒了解不多，但她也注意到了這幾天布魯斯和菲兒的形影不離。
兩人甚至一起經歷了昨天的虛空列車之旅，這個小姑娘也是能憑智慧獲得葉赫另眼相待的人，她應該比自己更能幫到布魯斯吧？
菲兒沒有說話，她其實在上車前，就在考慮沃爾夫岡家族會不會趁機謀奪布魯斯應繼承的財富。
現在看來，這位領主大人意外的充滿了人情味，所作所為也像他人長得那樣的坦蕩，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對克莉絲汀微微點頭以後，菲兒瞟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布魯斯，目光向下，她看到了布魯斯攥緊成拳頭的手。
幸好昨天布魯斯已經在虛空列車上哭過一場了，那頓提前發泄讓他現在的壓力沒有想像的那麼大，看上去情緒還算穩定。
可當馬車在人來人往的韋恩莊園停下時，布魯斯一下馬車，看到了那些被沃爾夫岡侯爵派來處理後事的人提在手裡的骨灰盒，他還是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菲兒連忙伸手攙了布魯斯一下，卻被布魯斯拖著一起摔倒。
還沒下馬車的沃爾夫岡侯爵從他們背後伸出手，揪了一下布魯斯的衣領，這才把布魯斯在摔倒之前提溜了起來，但菲兒還是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
雖然菲兒立刻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跟個沒事人一樣，但布魯斯卻驚醒了一般，扭頭一直看著她。
「我沒事。」
只是坐的屁股有點痛而已，一會就好了，菲兒並沒有在意這點細節，還對布魯斯微笑了一下。
望著微笑的菲兒，布魯斯忽然感覺自己打了個寒戰。
隨著頭皮發麻的感覺從後腦勺開始朝身上擴散開，布魯斯忽然放鬆了下來，身體重新恢復了力氣。
至少，至少自己不該讓菲兒替他傷心，至少自己應該在菲兒面前堅強起來！
「嘶……呼……」
深呼吸一下，再打了個寒戰，布魯斯的臉上突然有了血色，整個人的精氣神迅速恢復，眼睛裡重新有了光。
「能請你陪我走走嗎？我想向你介紹一下我長大的地方。」
布魯斯突如其來的請求讓菲兒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看著布魯斯恢復正常的明亮目光，菲兒還是立刻點點頭，然後跟著布魯斯一起踏入了韋恩莊園裡。๑۞๑,¸¸,ø¤º°`°๑۩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๑°`°º¤ø,¸¸,๑۞๑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似乎看出了原因的克莉絲汀微笑了起來，溫和的望著那對漸行漸遠的背影。
「呵，爺孫倆都一個樣！我真是白操心了。」
沃爾夫岡侯爵臉上也露出了微笑，眼睛裡還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目光。
「咦？爺爺，老韋恩爺爺以前也曾為了愛情堅強起來嗎？」
一聽到沃爾夫岡侯爵這麼說，克莉絲汀立刻來了興趣，她以前不是那麼八卦的人，因為某個完美神父的關係，現在的她卻變得比誰都戀愛腦上頭。
「呵！那可不止！你是不知道啊，那混蛋可是敢為了女人跟兄弟動刀子的傢伙，嘖……要不是你奶奶一直在追我，可能我早就把那混蛋揍死了！哼！跟我搶女人，搶的還是……」
沃爾夫岡侯爵突然打住，臉上的笑容立刻因理智回復而僵硬，他緩緩扭頭，有些驚悚的看向了聽的津津有味的克莉絲汀。
他好像說出了非常不得了的往事？
「繼續，繼續說呀爺爺，我愛聽！啊，我不會告訴奶奶的，您放心，嘻嘻。」
克莉絲汀笑嘻嘻的讓沃爾夫岡侯爵繼續說，但沃爾夫岡侯爵哪裡還敢再提。
這孫女跟她奶奶可要好了，這些秘事要是被克莉絲汀傳到她奶奶那邊……她奶奶一定會從鄉下老家殺過來的！
自己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呵……呵呵，我親愛的克莉絲汀……」
沃爾夫岡侯爵的老臉上擠出了一些討好的諂媚笑容。
「能不能當爺爺什麼也沒說過？」
「咳咳，這就要看爺爺什麼時候才允許我去找葉赫了。」
克莉絲汀目光玩味，她早就從她奶奶那邊聽說了，當年是她爺爺追求的她奶奶。
但現在她爺爺說是她奶奶追的她爺爺，而且還是在她爺爺和布魯斯的爺爺「搶女人失敗」的時候，有一些趁虛而入的感覺。
兩人的說辭不同，這就很值得克莉絲汀玩味與操作了。
「唉……待在家裡真無聊，只能和奶奶寫寫信什麼的……
誒？要不……乾脆我今天就回去找奶奶玩吧？」
「不！！！」
……
莊園外的爺孫倆的互動，沒有影響到已經踏入莊園的布魯斯和菲兒。
兩人並肩前行，路過了一片已經被撒上聖水，淨化成了一個凹坑的草地。
根據那些骨灰盒還有葉赫在會議上的說辭，菲兒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全貌，發生在韋恩莊園這裡的滅族慘案，應該就是瑪德乾的。
布魯斯忽然停下了腳步，菲兒也立刻中止了自己的思考，有些關切的望向了布魯斯。
但她卻看到布魯斯並沒有露出什麼傷心的表情，這個少年……不，這個男人的目光非常平靜，他的視線越過了草地上的凹坑，落在了庭院遠處的一個角落。
指著那個方向，布魯斯扭頭向菲兒微笑道：「那邊原來有幾個木樁，我小時候最討厭的就是在那個地方上我的劍術課，你別看我現在這樣，我的劍術課老師可是很厲害的，我也會一些劍術哦。」
「嘖嘖，真看不出來。」
菲兒的臉上露出了懷疑的表情，微妙的打量著布魯斯略顯瘦弱的手臂。
她知道，自己這幅表現就是布魯斯想要看到的。
「嘿嘿。」
布魯斯笑了笑，也沒有要證明或者炫耀的意思，抬腿繼續靠近了莊園主宅的大門。
雖然菲兒還不知道布魯斯怎麼突然自己轉移了注意力，就像是帶朋友回家一般的介紹了起來，但他不傷心就好，菲兒願意奉陪。
來來往往的人們似乎都知道布魯斯的身份，都認得布魯斯，這些人安靜的工作著，沒有人去看布魯斯第二眼，生怕自己眼裡的同情引起這位未來的「韋恩伯爵」的不滿。
在這種情況下，布魯斯和菲兒的移動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布魯斯不停的向菲兒介紹著韋恩莊園，當然，是以自己的童年經歷為基礎，甚至還帶上了一些他經歷過的童年糗事。
就好比現在，在進入莊園主宅之前，布魯斯指著大門口的三階光滑如鏡的鑲石階梯，對菲兒誇張的介紹道：
「噢！這個階梯！菲兒你小心一點，你一定不敢相信我在這三個階梯上摔過幾次！」
「這是漢密爾頓石？這不是一種牆壁上用的石料……」
菲兒順著布魯斯的話說了下去。
「對啊！我懷疑他們是不是被騙了，居然用漢密爾頓石裝飾台階！每當下雨的時候，這個台階簡直就是獵人的陷阱。
我小時候總是會在這裡摔跤，到現在我兩隻腳的膝蓋上都還有著疤呢！」
布魯斯臉上露出了憤憤不平的表情，似乎是真的對這階階梯留有心理陰影，他踩上去的時候稍微摩擦了一下鞋底，確認不會滑倒以後，才迅速踏了上去。
「哈哈哈。」
菲兒是真的被布魯斯的趣事逗樂了，她愉快的笑著踏上階梯，跟布魯斯一起走進了主宅。
底蘊。
這是在踏入韋恩莊園主宅以後，第一時間出現在菲兒腦海里的一個詞彙。
這座莊園的外部也就罷了，踏入室內以後咋一看整個房子裡的裝潢都挺樸實，似乎都不那麼像一個貴族該有的家內環境。
但菲兒卻立刻注意到，掛在牆壁上裝飾的風景畫作，是出自百年前的一位繪畫大拿的真品。
擺在角落裡的雕塑，菲兒一看風格就知道那是數百年前才有的樣式，雕塑表面的那種風化痕跡是無法作偽的，這些雕塑也確實是擁有數百年歷史的古董！
稍微一環視，菲兒就看到了不下十件這種雕塑，這些古董雕塑居然還是成套的！它們的價值因為成套還會再繼續提升一個檔次。
除此之外，鋪滿大廳的這件地毯，菲兒踩上去時，立刻感覺到了一種輕微的陷入感，然後又恢復踏實，這是她只在教科書上見過的，一種非常高級的地毯製作工藝。
聯邦那邊拍賣過一個四平米的這種地毯，好像是五位數的金鎊成交的？
布魯斯家裡……這種地毯鋪滿了上百平米的大廳……
不……看樓梯那邊，地毯延伸了上去，不會是整個家裡的任何地面都鋪滿了這種地毯吧？
其他的東西……菲兒是越看越心驚，布魯斯家裡的每一件家私家具，日常用品……就沒有一件不是古董的！
這些可以擺進展覽櫃裡收費展覽的文物，居然被布魯斯的家人使用了它們最基礎的功效！
這種過度奢侈的行為，菲兒有些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最後只能露出了一個因貧窮而缺乏想像力的微笑。
大廳里的這些古董，沒有被布魯斯多做介紹，他只簡單提了一嘴就帶著菲兒往樓上走去，似乎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裡的一切事物價值幾何，對菲兒這個住公寓樓的「普通人」產生了多大的壓力。
嗯，如果他其實知道，只是為了看菲兒無處下腳的拘謹表現的話，菲兒是不吝於打破誓言給他的小腿再來一腳的。
幸好布魯斯的表情不似作偽，他在地毯上蹭掉腳底灰土的舉動也輕車熟路，看來他是確實不知道他家裡有多有錢，這讓菲兒放鬆了不少。
不過當菲兒跟著布魯斯來到二樓，布魯斯打開了一個房門，向菲兒介紹這裡是他的房間的時候，菲兒的表情還是再次微妙了起來。
第一次帶異性朋友回家，就把人帶進了自己房間？
這個異性朋友還是個未成年少女？
好吧，布魯斯沒有那種意思，他不是那種人。
菲兒沒有把這點微妙的心情表現出來，輕鬆的跟著布魯斯踏進了他的房間裡。
布魯斯確實不是那種人，他只是興致勃勃的為菲兒介紹起了他的一些愛好，還有一些相對於放它們的盒子來說，根本一文不值的那些收藏品。
也就是菲兒在這裡，只有她才能面不改色的維持微笑。
要是換了其他識貨的收藏家，發現布魯斯用頂級「金紋木」製成的古董盒子，去收藏一些很容易劃傷盒子內側的石頭時，這些收藏家會跟布魯斯拼命的！
「哦，對了，還有這些書。」
布魯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暴殄天物的行為有多過分，他「啪」的一下隨意放下盒子時，即便是菲兒也瞳仁微微顫抖了一下。
菲兒不得不強行轉移注意力，看向了布魯斯正準備向她介紹的書櫃。
嗯……這個書櫃也是「金紋木」製成的……嘖。
「這些書基本上都是我喜歡的書，你應該也很喜歡看書吧？有沒有你沒看過的？」
書架上被布魯斯用手指比劃出來的那片區域，放著的都是一些小說讀物，知識價值極低的那種。
不過正好菲兒也看過其中的不少本書，她跟著布魯斯站在了書架前，正要開口接上話題，卻又注意到被隨意塞在了書架下方的一些大部頭的書。
這些書脊上沒有書名，封面的紙頁沉澱滿了時光痕跡的古書，成功讓菲兒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麼。
《世界史》，《帝國元年》，《聯邦成立宣言》……
下意識跪坐在地板上的菲兒，伸出了顫抖的手指，把這些塞在書架下方的書一本本取了出來。
當看到這些書因為保管不善而出現脫頁，蟲蛀，甚至是濕損的時候，一股熱流湧上了菲兒的腦海。
「誒？你對這些書感興趣嗎？這種到處都是的資料書我早就看吐了，嗨，我上學的時候那些歷史考試可把我麻煩死了，我這幾本書還總有錯漏的地方，害我被扣了很多分呢！也不知道我父母為啥把這些書放我這兒？」
注意到菲兒行動的布魯斯還在那裡喋喋不休的吐槽著，因為菲兒跪坐在地毯上，所以他根本看不到菲兒咬牙切齒的表情。
這個男人……不，這個小屁孩完全沒意識到，這些歷史方面的書之所以有錯漏，是因為它們是初版啊！
放在幾百年前帝國或者聯邦剛成立的時候，這些書因為剛剛發行，確實一文不值。
但經過數百年的變革與演化，這些初版書無論是古董價值，還是其中蘊含的「前人」最初的偉大智慧，都已經讓它們的價值達到了一個菲兒無法想像的地步！
舉個例子，菲兒在聯邦念書時，也見過一本《聯邦成立宣言》的初版書。
但那是她憑藉自己的斯勞克斯金勛畢業勳章，在三位導師以及兩位文物管理者還有一大群安保的陪同下，才在聯邦第一博物館的最深處見到的一本，比布魯斯這兒的還爛的《聯邦成立宣言》！
後來的文書因為各種原因而發生了太多的變動，但前人的偉大智慧結晶總有研究價值，那一趟一個小時的對初版《聯邦成立宣言》的閱讀，菲兒自己都確實覺得受益匪淺。
每一個與後來不同的條例變化，都積攢著一代代聯邦第一大法官和聯邦總統的偉大改革，後來菲兒還出過一篇論文，就是討論初版《宣言》和現在版本的不同。
這篇論文都得獎了啊！
此時此刻，這些完全無法用金錢去衡量，幾乎是這個紀元的人類最高智慧結晶的文物古籍，居然出現在了布魯斯的房間裡，並且還被他一陣嫌棄以後，塞到了書架的角落裡吃灰……
菲兒忽然感覺有些心累，她眼前一黑，上身微微顫抖了一下。
過了幾秒鐘，她在不理會布魯斯說什麼的情況下，把這些書放到了書架中層。
至少這個位置不會受潮……
「書要好好保管。」
當菲兒回頭對布魯斯叮囑這句話時，她的臉上已經回復了平靜，沒讓布魯斯看出任何異常。
至少……至少今天……我菲兒·霍爾莫斯讓著你！我忍！
「哦哦，嗯，你看看這個……」
察覺不到菲兒眼底「殺意」的布魯斯，隨意應了菲兒一聲，就開始轉移注意力，開始向菲兒介紹其他東西。
……
「嘖，嘖嘖嘖，雖然我以前就知道韋恩家很有錢……」
「咳咳！」
沃爾夫岡侯爵咳嗽了一下，瞪了正在四下打量，還似乎想發表危險發言的克莉絲汀一眼。
爺孫倆已經坐在了布魯斯家的大廳里，布魯斯看上去沒空，他們就自己招呼起了自己，還讓下人給自己泡了茶。
「大人……」
一個隸屬於沃爾夫岡侯爵的魔物使來到了爺孫倆身前，他的臉色有些尷尬和微妙，暴露出了他有些糾結的內心。
「說。」
雖然大概知道這個手下過來匯報什麼，沃爾夫岡侯爵也知道他在糾結什麼，但有些事沃爾夫岡侯爵是絕不會去做的。
「咳咳，是，大人，我們已經完成了韋恩莊園的清潔與……收拾，按您之前的吩咐，前來工作的我們的人里，一共有17人有偷走韋恩家裡的……東西，的行為。」
說完，這個忠心耿耿的魔物使嘴唇蠕動了一下。
說實話，他那些手下他是知道的，大家都是有著正經工作，為一方領主服務的正經的不能更正經的人，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非常不應該！
但……不是誰都能在面對一個價值幾千上萬金鎊的小器物時，完全不動心的。
……更何況它們還多！數量還多！少了十幾個都根本看不出來的那種多！
這個魔物使還是因為沃爾夫岡侯爵的提前吩咐，提前使用了特殊的魔物使能力，這才能注意到手下的這些人「小偷小摸」了。
不發動能力的話，他根本看不出來。
這就是韋恩家！
他的糾結，不是來自於手下人「小偷小摸」的尷尬，而是因為……沃爾夫岡侯爵憑什麼不吞了韋恩家？
這是可以讓「沃爾夫岡」這個姓氏，與「法夫納」並駕齊驅的財富啊！
「唉……」
沃爾夫岡侯爵也看出了這個忠心耿耿的手下，是出於「忠心耿耿」，在為自己而不忿而已。
但這些人終究還是太小看他了，也太小看了帝國。
一個地方貴族，在有權有勢以後，如果還突然有了富可敵國的財富……
這不是自己在找死嗎？
這些人難道還沒有意識到，法夫納大公如果敢離開希格維格一步，就一定會發生「意外」嗎？
在沒有這份野心與能力的情況下，沃爾夫岡侯爵沒這個必要讓自己的家族去承擔太多太多的「意外」。
「東西放回去，一根手指，一千金鎊……」
心有戚戚的沃爾夫岡侯爵隨意的吩咐道，末了他還加了一句：
「給帝國科研所去一封信，請點人過來幫韋恩家族看家，我不允許布魯斯·韋恩在繼承他的資產的時候，發現家裡少了哪怕一金鎊，明白了嗎？」
「您的意志。」
被沃爾夫岡侯爵注視著的魔物使，已經充分感受到了他的領主大人的認真，所以他也摒棄了心裡的一切雜念，專心致志的把沃爾夫岡侯爵的意志傳遞了下去。
17根手指很快就被他收集齊，一萬七千金鎊的「工傷費」，也很快就被他派發了出去。
同步下達的，還有沃爾夫岡侯爵絕對維護布魯斯「繼承家業」的決心，無形中為布魯斯鋪平了道路。
其實根本沒有覬覦之心的克莉絲汀，沒心沒肺的聽著莊園何處被收集手指時發出的悶哼。
她懶洋洋的看著正在品茶的沃爾夫岡侯爵，突然來了一句：
「爺爺你是為了老戰友呢？還是為了你的初戀情人的孫子？」
「噗！！！」
不愧是沃爾夫岡侯爵，他一口茶水噴出去了近十米遠。
老羞成怒的爺爺氣呼呼的望著笑嘻嘻的孫女，氣的自己毛髮須張，卻又對調皮的孫女無可奈何。
最後，沃爾夫岡侯爵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唉，如果露西弗還在，我才不用來這兒呢……」
「露西弗？」
克莉絲汀興奮的指著大廳里的一個畫像，那是一個嫻靜但眼神冷漠美麗女子：
「是她嗎？她就是布魯斯的奶奶？」
「……嗯。」
沃爾夫岡侯爵的目光也望到了畫像上，他眼神複雜，表情卻很平靜，時間已經抹平了他年輕時的衝動，讓他可以坦然面對這些故友。
只要他孫女不搞事就好。
「哈！我果然猜對了！」
聽到爺爺肯定的回答，克莉絲汀越發興奮的打量著畫像上的女人，還忍不住對她爺爺說道：
「確實很漂亮啊，這位布魯斯的奶奶如果還在世，應該也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老女士吧？爺爺你們當年是在哪裡遇到她的？是不是一個小村莊的河邊，她正在洗衣服？還是在洗澡？嘿嘿嘿……」
沃爾夫岡侯爵剛剛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聽到孫女念叨這些三流小說的劇情，忍不住又被氣的牙痒痒。
抿了一口茶水以後，聽到克莉絲汀說什麼「爺爺不說就去問奶奶」這種威脅話語，他才不情不願的對克莉絲汀說道：
「監牢。」
「什麼？」
克莉絲汀愣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就是監牢。她……當時是犯人，我們是抓捕了她的近衛軍。」
「啊？」
克莉絲汀沒想到真相居然會這麼奇異，她忍不住又看向了畫像，再三打量這位女士，怎麼也想像不到這是一個會犯罪的女人。
由近衛軍去抓捕……她犯的事還不小呢。
「呵……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後來我們發現她是被陷害的，所以把她放了，她是個可憐的人，很小就成了孤兒，還一直被收養她的家庭虐待……」
沃爾夫岡侯爵似乎陷入了回憶，繼續述說著有關這位「露西弗」女士的過去，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正在看著「露西弗」的畫像的克莉絲汀，不知何時已經瞪大了眼睛。
「……嘿！後來剛好那邊發生了瘟疫，那些欺負她的混蛋全死了，死的好！不然老子隨便找個理由就把那些混蛋剁了！
你不知道的是，韋恩那個笨蛋當時提著劍就衝出去了的，連個理由都不找，比我還衝動……」
「所以……我選擇了韋恩，沒有選你……」
一個令沃爾夫岡侯爵無比熟悉的，幾乎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聲音，忽然在沃爾夫岡侯爵身後響了起來，讓這個雄獅一般的男人愣在了原地。
他手裡握著的茶杯，水面開始蕩漾了起來，但不過幾秒鐘，沃爾夫岡侯爵就從動搖中恢復了過來，把這杯茶安穩的放下。
緩緩站起身，沃爾夫岡侯爵回過頭，眼神平靜的望著從這位畫像中走出來，把克莉絲汀嚇的不敢說話的「露西弗女士」。
「好久不見，露西弗小姐……」
「好久不見，萊昂將軍。」
兩人平靜的打完了招呼，沒有人在笑。
露西弗就像是畫像中的一般年輕，身上也穿著畫像中的那套黑色禮裙。
她似乎是那種天生冷淡的性子，冷漠的仿佛不會信任任何人，又有點像是葉卡捷琳娜的那種，高傲到淡漠，令人刻骨銘心。
克莉絲汀保持著安靜，準備看看這兩人還會說些什麼，但當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爺爺身上，看到了沃爾夫岡侯爵背在身後的一隻手，正在偷偷給她比劃一個「立刻遠離/逃走」的手勢時，克莉絲汀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妙。
「打完招呼了，」沃爾夫岡侯爵繼續說道：「你也可以離開我的領地了……
【魔女·塞波比亞】！」
露西弗
Lucifer
【路西法】
塞波比亞
Superbia
【傲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