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錢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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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平被官員階層抵制謾罵這並不稀奇。

  但他現如今被平民謾罵這是讓孟湘儀沒有想到的。

  江漢基地總務樓的陽台上,孟湘儀眼睛望著遠處,眼神卻空洞無物。

  方青松端著搪瓷杯走到孟湘儀旁邊吹了吹熱茶:

  「難?」

  「難,」孟湘儀散開的瞳孔凝聚到一起,她並沒有轉身,而是依舊看著遠方:

  「總長,我···」

  起了個頭之後孟湘儀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湘儀啊,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的。」

  「二十年前吧——」

  「那個時候建平還在英山任職,國家要抓環保,省里要抓經濟,而且都有限時指標。」

  「英山是個小地方,經濟本來就差,總共就只有那麼幾家別人不要的化工企業,那是英山的支柱企業。工作崗位啊,納稅啊,基本都靠他們了。」

  「上面催,下面堵。搞得英山兩頭難做,最後建平親自帶隊關停了幾家高污染企業」

  「企業關停之後,那些失業的群眾從縣裡鬧到市里,又從市里往省里寫信,據說還準備去京城告建平。」

  「國家抓環保錯了嗎?省里抓經濟錯了嗎?群眾要求有碗熱飯吃錯了嗎?」

  方青松把搪瓷杯放在水泥護欄上雙手浮在欄杆上搖了搖頭:「大家都沒錯。只是想的不一樣罷了。」

  李建平在京城殺得人頭滾滾。

  但現在李建平借【律法】保護自己,京城又難以把他摁死——【諸侯】們還看著呢。

  「那錢去哪兒了?」

  孟湘儀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方青松:「那麼多真金白銀,去哪兒了?」

  方青松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重新端起搪瓷杯:

  「是啊···錢去哪兒了呢?」

  孟湘儀有些愕然,但方青鬆緊接著又說:「也許建平會給我們答案?」

  ······

  背負罵名的李建平沒有妥協。

  既沒有向少數掌權者妥協,也沒有向大多數群眾妥協。

  只是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了。

  審判員和執法隊已經殘破不堪,剩餘的人手已經快要不足以支撐他繼續往下調查了。

  偌大的辦公樓越來越冷靜,還在堅持工作的大多都是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的人。

  李建平並沒有怪罪那些離開的人。

  他們大多有家庭,有親人。

  在洪流面前,他們能堅持幾個月已經殊為不易了。

  如今的大樓里,李建平已經快要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鬼了。

  暗中觀察的目光、角落裡的竊竊私語、還有那些疲憊的面容。

  整個大樓都籠罩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下。

  風光了沒幾個月的司法大樓處處都流露著失敗者的氣息。

  沒有人知道李建平在幹什麼。

  京城裡有很多比李建平等級要高的人,那些暗中觀察的人無法穿過他的頭骨得知他的想法。

  唯一一個精神型七級也並不敢直接入侵李建平的記憶。

  劉衛國還在呢。

  其他人也都看著呢。

  如果拳頭大就當家的話,那他們早就應該投入永生教或者鹿城了。

  這也正應了青州老總長那句話——【如果那麼簡單,中土就不是中土了】

  ······

  當沈星再次和周行聊起李建平的時候,周行並沒有繼續往深處思考,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

  「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力竭,看來是準備玩什麼大花樣了。」

  李建平想做什麼,事到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但絕大部分人並不看好他,包括各地諸侯都一樣。

  他勢單力薄,手無利刃,外無強援。總是想借東風也未必一直能成。

  最初沈星雖然有想法在必要的時候拉他一把,但那只是沈星靈光一閃,並不是最後的決定。


  「中土這兩年雖然看起來紅火,但病灶不除始終是不長久的。李建平···」

  沈星想了一下之後抬起頭看著周行。

  周行這才點了點頭:「鹿城應該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但他同樣知道你能猜得出來。」

  「等他們拿出足夠的誠意再說吧。」說完沈星又笑了起來:「女人可是善變的,說不定我會改變主意。」

  李建平想要搞【建設性的破壞】,想要【破舊除弊】。

  他選的這個時間不算壞,但也不算好。

  現在天竺還在,海獸也在,這樣大肆征伐確實有傷元氣。

  但如果陸地熬過了【海陸之戰】,京城所統御的中土還是這樣的話永生教重返,鹿城很有可能會坐視不理,對他們來說也是死路一條。

  他們雖然在奮力追趕,但也清晰地知道自己和其他人比起來還差一分決定性的力量。

  【教主】的能力至今仍然是未知的,而且根據京城的研判,他很有可能也有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還有那些神秘的主教和神使。

  他們在新元歷第一年的時候就抵達了七級。如今六年過去了,光是想想就令人壓力倍增。

  雨水淅淅瀝瀝的從天空落下,墜入到湖面。

  周行望著湖面,沈星靠在周行身邊望著周行。

  兩人就這樣依偎在雨中的湖心亭里,享受著白噪音帶來的特殊寧靜。

  ······

  錦城也下起了雨。

  聶正站在陽台上看著霧蒙蒙的天空眉頭緊鎖。

  書寧懷孕一年多了···

  到現在仍然沒有臨盆的跡象。

  他確實能感受到那個小生命在孕育,但這個過程已經超過人類孕期的極限。

  而且就眼下來看,這個時間恐怕還要持續延長下去。

  因為妻子的小腹顯懷並不明顯。

  雨越下越大,天空也也越發陰沉了。

  聶正望著南邊,又看了看錦城裡面。

  『還有多少時間呢···』

  這一兩年裡,大梵天再也沒有聯繫過他了。

  這讓聶正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

  「任何工作,都需要慎重對待。尤其是關係到民生、司法、教育等體系,一言堂是要不得的。」

  「如果都搞一言堂,那不是成了封建時代的縣太爺?」

  「我們是民主集體,要多聽聽群眾的聲音和需要,搞工作沒有十全十美,要講方法,要懂得張弛有度。」

  「·····」

  巨大的會議室里,李建平雙手放在桌面上盯著自己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保溫杯。

  這是一次規格很高的總結會議,各個領域的主要負責人都出席了。

  李建平的座位排序很靠前,但所有人頭在有意無意地用目光打量著他。

  這位過江猛龍如今已經呈現出了頹勢,剛才的議題也大多都直接指向了他。

  眾人都試圖通過他的面部表情找到線索,但他卻神色平靜,仿佛聽不懂主持人的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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