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不同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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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爾菲特夫人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奧通夫人已經帶著換了一身裙裝的艾瑪下樓了。

  這是一身向日葵色調的裙裝,搭配上艾瑪那淺藍色的頭巾,也很是協調;它的款式設計也較為年輕活潑,讓女孩兒看起來生趣了不少!

  「怎麼樣?」奧通夫人搖著扇子,對自己的目光很是滿意。

  尼爾眨了眨眼睛,看向奧爾菲特夫人,而奧爾菲特夫人則苦著臉:好看是好看,可那麼貴,她壓根買不起…

  「不喜歡?沒事,那就換…」奧通夫人立刻拉著女孩兒重新上樓換裙裝…

  就這樣,奧通夫人以頑強的毅力,前前後後為女孩搭配了將近十套裙裝;只是她似乎誤會了奧爾菲特夫人的意思,在搭配上,越來越奢華,價格也一節節拔高…

  眼看著女孩換裙子都快換的哭出來了,這才有了一套讓人眼睛一亮的裙裝:蘋果綠的內裙搭上淡粉色的外裙,把女孩兒襯托得既小家碧玉、又不顯得拘謹。

  「這一身可以吧?」尼爾轉頭看向奧爾菲特夫人,他估摸著也找不著更好的款式了。

  「這…這…」奧爾菲特夫人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這麼熱情的奧通夫人,最終只能硬著頭皮回道:「好看當然是好看的…但是…」

  「媽媽沒有帶那麼多錢出門。」科赫在旁邊小聲道。

  「這樣啊…那確實是我欠考慮了。」尼爾點點頭:

  「這兒的衣服款式確實有點貴,不過這是阿黛爾夫人的一番好意…夫人,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去跟店員說一聲,先租幾天。

  租用的費用不用很高,您稍後決定還回來也行,如果您喜歡的話,也可以再回來付錢。」

  「租幾天?行啊!那就租,租幾天…」奧爾菲特夫人連忙點頭回道,如果能先把這裙裝帶回去,過幾天再還回來,總比現在不買要強多了。

  「那行,那我去跟店員說一說。」尼爾點點頭,又朝著奧通夫人點點頭,示意就留下這套裙裝。

  「我就說嘛,我的眼光是很好的!」見尼爾似乎是付錢去了,奧通夫人這才向著奧爾菲特夫人走了過來:「您確定不買一身嗎?」

  「不用不用,謝謝您的好意…」奧爾菲特夫人尬笑起來:「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您?我們初來乍到…」

  「阿黛爾?奧通。」奧通夫人笑眯眯回道:「我的丈夫是弗朗西斯?奧通,他是阿方斯先生最重要的商業夥伴之一;我們今晚正好有個宴會,您不如也來參加吧?」

  「不了不了,我還要回去給我丈夫做飯…」奧爾菲特夫人連忙擺擺手:「非常感謝您的邀請。」

  「不必客氣…」一聽對方還需要親自下廚,奧通夫人就不那麼熱情了,轉頭望向遠處的尼爾,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很快,尼爾就背著手向她們走來:「好了,搞定了,艾瑪小姐,您直接穿著這身裙裝回去就可以了。」

  「是阿方斯先生付錢,還是您付錢啊?」奧通夫人揶揄起來:「艾瑪小姐如此美貌,這可是你難得的機會。」

  「必須是奧爾菲特先生付錢。」尼爾眨了眨眼睛回道:「無論如何,還是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感謝可不能嘴上說說。」奧通夫人拋了個媚眼道:「今晚家裡有個宴會,你可必須來!」

  「當然!我保證!」尼爾點點頭,難怪能在這兒遇上奧通夫人,原來是她們今晚要開宴會?

  「那就好,回見!」奧通夫人笑眯眯點頭,領著女僕離開了這裡…

  「這個…多謝您了…」奧爾菲特夫人眼看著奧通夫人離開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個租金多少錢呢?我還給您。」

  「不用,您來退還裙裝的時候,再一起還給她們就可以了。」尼爾笑道:「以後如果有必要的晚會需要參加,您也可以來這兒租用裙裝。」

  「這太謝謝您了!非常感謝!」奧爾菲特夫人就更高興了,這兒的裙裝非常昂貴,但如果只是租一天或者幾天、用來參加一些重要的宴會,還是非常不錯的…

  「那我們回去吧?」尼爾轉頭看向女孩兒:「喜歡嗎?」

  「…嗯…嗯!」女孩兒低下頭。

  「您可得跟奧爾菲特先生說一說,買下來也很划算的。」尼爾又看向奧爾菲特夫人,笑著說了一句,便領著她們走出成衣鋪子…

  …

  將奧爾菲特一家送回家中,尼爾這才悠哉悠哉的趕往執法室,去看看還被關在那裡的間諜們。


  安東尼已經去敦刻爾克了,而本來被抓過來頂班的阿方索,則到點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了;留下安東尼的幾個打手,打著哈欠在這兒守著…

  尼爾隨意的查看了那三個年輕人提供的眾多供詞,只交代文書繼續製造更多的、誣告荷蘭富商的口供,便又前往牢房,探望只剩下半條命的雅各布松。

  陰暗的房間裡,滿是排泄物的腐臭味,一張破木板床上,鋪著薄薄的一層乾草,唯一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陶土盤子、一個木頭杯子,全都空空如也。

  雅各布松就這麼躺在床上,身上被隨意包紮了綁帶的傷口,已經發炎甚至化膿了;他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如果不是眼睛還睜得老大,尼爾還真以為他已經死了。

  「咳咳…雅各布松先生,幾日不見,如隔幾年啊!」尼爾用手帕捂著口鼻,走進牢房中。

  「我死後,就把我燒成灰,撒入大海。」雅各布松沙啞著嗓子:「終有一日,大海會將我送回祖國的…」

  「與其痛苦的死去,為什麼不做一個更簡單的選擇?」尼爾走近兩步:「不可否認,堅強的意志賦予您高貴的靈魂,但沒有牧師的死前告解,您也回不了天國。」

  「如果您被…咳咳…被敵人俘虜…」雅各布松咳嗽起來:「您會怎麼做?」

  「毫不猶豫的投降。」尼爾回道:「我見過太多不願意屈服而死掉的人,卻還沒見過因為屈服而死掉的人。」

  「呵呵…」雅各布松冷笑起來:「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忠誠的對象,你只為你自己而活。」

  「也許吧,難不成,您為您的國家而活?」尼爾笑了起來。

  「我出生在布雷達。」雅各布松突然說出一件似乎無關緊要的事。

  「布雷達?布雷達之圍?」尼爾眉頭一挑,這是三十年戰爭的開端,西班牙名將斯皮諾拉不顧停戰條約,悍然發起對荷蘭布雷達城的進攻。

  「沒錯,從1624年8月一直到1625年6月,我才出生不過幾天,布雷達就陷落了。」雅各布松又咳嗽了一聲:「我當了12年的尼德蘭人。」

  「聽起來…不是很美好?」尼爾眉頭一挑。

  「堪稱人間地獄。」雅各布松回道:「12年裡,有一半的時間在戰爭,還有一半的時間在與飢餓做鬥爭;

  那時候,我的祖父跟我們說,要堅持住,我們一定能堅持到兄弟們收復布雷達的那天,我們一定能堅持到回到祖國的那天;

  最終,我的家族只有我一個人,等到了腓特烈親王的大軍;而在此之前,我的家族,一共有22個人死去。」

  一個23口的家族,在12年的戰爭中,只活下一個人,這非常可怕;但在30年戰爭時期,這其實屢見不鮮。

  「您堅持到了,說明堅持是有意義的。」尼爾想了想回道:「現在,您也可以堅持下去,不是嗎?」

  「不一樣了,那時候,身邊每個人都說,堅持下去。」雅各布松嘆了一口氣:「現在,我甚至不知道跟誰說…堅持下去。」

  尼爾頓時沉默,哀莫大於心死,雅各布松已經徹底躺平了;別說讓他投降,現在就是把他放了,他也沒有意志力回荷蘭…

  牢房沉默了很久,也許幾分鐘,也許十幾分鐘,直到雅各布松再度開口:「范斯滕還有家人,我能給她們寫封信嗎?」

  「可以,我過幾天也要去荷蘭,到時候可以幫你帶上。」尼爾點點頭,聽雅各布松這句話,他本人應該是沒有家人了,無牽無掛,一了百了…

  「謝謝。」雅各布松回了一句。

  「不客氣。」尼爾點點頭,讓人送來紙筆,親自幫雅各布松寫這封信。

  信很長,尼爾花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寫完,為了確保是否遺漏,他還特意復讀了一遍;然而,當他讀完這封信時,雅各布松卻沒有任何動靜。

  尼爾走過去,探了一下雅各布松的鼻翼,已經失去了呼吸;再把手按在他的胸口處,也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

  他死了。無聲無息的死在這裡。

  留下一封信,卻沒來得及留下聯繫地址。

  這是給范斯滕的家人的,尼爾知道,如果把它交給皮特,興許能送到他的家人手中;但尼爾不想這麼做,如果不是皮特,這幾個人,壓根不會死在這裡…

  這一刻,他突然心情莫名的糟糕起來,不知道是為雅各布松,還是為范斯滕,又或者為了別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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