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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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惟夜的聲音很低沉,他從醫以來,經手的病人當中這是第一個沒能挽回生命的。

  而且他們醫院要為病人的死負主要責任。

  姜沁接過那份遺囑和確認捐贈協議單,於心不忍。

  哪怕漫月認為自己只是個廢人,最後一個願望也是希望她能保住自己的命。

  她簽字的手有點抖,最後將東西交給郁惟夜的時候都快站不住腳,護士上前扶著她,好心帶她回護士站,又給她拿了兩塊麵包。

  她這時候才想起來一早上自己連口水都沒喝。

  郁惟夜處理好漫月的遺體之後回到辦公室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他癱坐在工位上,長嘆一口氣。

  姜沁捧著水杯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遺體和器官摘取錄像都已經給警方那邊了,他們確認無誤之後遺體會捐贈給A大醫學系,她身上能用的器官,眼角膜、腎臟、心臟和肝臟都已經走了配型流程,會分別捐贈給五個人。」

  這也算是漫月認錯之後做的最後一點補償。

  「知道了。」姜沁聲音悶悶的。

  「別多想了,大哥會處理的。」他安慰了她一句。

  她搖搖頭:「我在想,如果昨晚上那個人真的是趙萱,她恐怕遠比我們想像得聰明的多。她比付然,不,比之前那個潛入漫月房間和我房間的殺手還要厲害,畢竟醫院監控這麼多,想要憑空出現在這層根本不可能。

  所以,她只有可能是通過外牆進入大樓的,如果真是這樣,她只能從頂樓速降到走廊,再行確認她的房間裡是不是還有人。」

  「你的意思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懦弱無能的郁太太,其實手段比專業的殺手還厲害?」

  姜沁擰眉。

  不能說厲害,但至少,她一定不會差到哪去。

  「你有沒有看過她的手臂?」她忽然開口。

  郁惟夜一愣:「好像沒有吧……郁太太常年都是長袖長褲,包得和那封建社會的小媳婦似的,上哪看去?」

  「她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是因為身上有傷,但我碰巧看過一次她的胳膊,當時我被她胳膊上的傷口吸引了,所以沒注意,現在想想,她胳膊上發達的肌肉組織,根本不可能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太太應該有的。」

  姜沁沒理他,立刻站起身往外走,順便掏出了手機,給郁向廷打電話:「大哥,查一下郁太太,也就是趙萱的詳細信息,從小開始查,重點看看她有沒有接受過什麼專業的訓練,體能或者特殊技能方面的。」

  對面馬上應下,著手去查。

  她一走,郁惟夜的辦公室瞬間就空下來。

  他喝了口茶,長嘆一口氣,面露倦意。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人打開,余蔚露了個腦袋出來。

  「你怎麼來了?」他眼神閃了閃,「今天不是有教授的實驗課嗎?」

  「教授臨時有事,所以就休息一天,我剛才聽他說你們醫院出事了,就來看看你。」她走進來,關好門,揚了揚手裡的飯盒,「我給你帶了早餐,你吃點吧。」

  她把飯盒放在桌上,依次取出夾層,有粥有面還有小籠包和燒賣,郁惟夜眼皮一跳:「你想撐死我麼?」

  「誰說都是給你吃的,我也沒吃呀。」她在他對面坐下,又拿出筷子和勺,遞到他手上。

  「怎麼,美少女今天心情不錯?還賞臉陪我吃飯。」他拿著勺,兩口就幹掉了小半碗牛肉麵。

  余蔚秀氣地喝著粥,搖搖頭:「我怕你心情不好。」

  作為醫生,自己的病人在手底下失去生命,是個人都很難接受。

  醫生是治病救人的職業,從一開始就決定著身上的膽子很重,放棄這兩個字從來不能從他們嘴裡說出來,而當努力沒有得到好的結果時,無助和懊悔就會從四面八方襲來。

  「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余蔚給他夾了個小籠包,「你的科研項目救過千千萬萬的人,但醫生是個人間的職業又不是閻王爺,有些無力回天的病人,咱們確實幫不了。」

  半天之後,他忽然出聲:「你不怕嗎?」

  她一愣:「怕什麼?」

  「你學醫是為了你爺爺,但如果最後沒能……」他說到一半,忽然消音,有些抱歉地摸摸下巴,「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余蔚爽快原諒,「其實我覺得我只要努力了就不會後悔,至於害怕麼……可能會有一點點吧,但是人首先要接受自己的命運才能努力修改它不是嗎?」

  余蔚從小就沒有享受過什麼家庭的溫暖,但她卻練就了一雙通透的眼睛。

  她從來不追求什麼名利和金錢,只要肚子還是飽的,她就像一個小太陽一樣活力四射。

  當然,太陽也有下山的時候,偶爾她煩了,就去跑長跑,跑完大汗淋漓,什麼煩惱都甩在了後面。

  郁惟夜看著她。

  這小姑娘怎麼和個小傻子似的沒什麼要緊的煩惱呢。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生命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原來藝術家的名言都不是隨便說說的。

  「你說你一個小朋友,活得那麼通透幹什麼。」他嘖嘖兩聲,悶頭吃麵。

  余蔚一愣:「這和年齡有什麼關係?我背過的債比你看過的女人還多呢……」

  「咳咳咳!」郁惟夜一口麵湯嗆了個正著,滿臉憋紅,「你口出什麼狂言,我是正經人!咳咳咳!」

  他掐著自己的嗓子還要專心辯駁,看上去為了挽回顏面已經相當努力。

  「我說的不對嗎?只是一個簡單的比方而已。」余蔚連忙給他倒水,抽了幾張紙巾走到他身邊,給他擦灑在白大褂上的麵湯。

  郁惟夜一杯水下肚,總算緩過來,他剛想控訴余蔚謀殺,低頭就看見他正認真地擦著自己白大褂。

  半張臉寫滿了嚴肅。

  果然不管男人女人,認真的時候看著就是順眼。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咽完之後又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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