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暗流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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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中午,曹謹行和秦璇璣趕到了台州大營。

  戚繼光副將樓楠顯然已經得了信,趕忙出來接見他們,為兩人安排住處,稟告軍機,態度十分熱情。

  陸繹和楊溪早一步趕到,已經開始參與軍務,協防沿海,密切注意王直等人的動向。

  出乎意料,半數人馬折在寧海,三千松浦精銳死傷殆盡,王直卻沒有任何動作。

  四百艘倭船依舊靜靜地漂在海面上,與官軍對峙。

  似乎對一切並不知情。

  「老陸,看出什麼問題了嗎?」

  台州衛所,曹謹行站在桌桉前,兩眼緊盯著布防圖。

  陸繹皺眉道:「這種情況居然不退守舟山……王直要麼是有依仗,要麼是拼了舍掉這些人,也要為後面的計劃鋪路……奇怪,他哪來的膽子?如今我軍已裝備『紅蓮將軍』,火力絲毫不遜倭船,海道總兵刻意忍讓,就是要他們直面岸上的重炮,難道這些人真不怕我們水陸並剿?」

  「怕肯定是怕的,但應該是因為什麼穩住了。」

  曹謹行沉吟道:「倭寇還有什麼底牌?【牛鬼】?」

  「不能吧。」

  陸繹道:「戚將軍既然說了重創,那它就斷沒有這麼短時間內復原的道理。」

  曹謹行目光閃爍:「或許可以有……」

  陸繹一驚:「你的意思是……」

  曹謹行緩緩道:「自從前夜璇璣趕到,帶來《無根樹》,我的心神一直在這上面,總覺得忘了一件事,現在想起來了……你為什麼來?楊副統領為什麼來?」

  陸繹悚然一驚:「你是說……那些人勾結倭寇?他們敢!」

  曹謹行笑了,澹澹道:「有什麼不敢的。張銘演和苦行當夜就敢對我出手,為了他們的所謂千年傳承不外泄,呵呵,等我騰出功夫再收拾他們!這兩位可都是正道頂樑柱啊,他們尚且如此,那季家、慕容家之流如何?不要高看他們的品行……當然,這只是一個想法。或許是松浦隆信帶來靈丹妙藥也說不定,東瀛歷史不算短,國土雖小,底蘊不小,難保沒有什麼厲害的傳家寶。」

  其實並不需要多高明的丹藥,【造化丹】就可以讓斷肢重生,內外傷迅速復原。

  只不過【牛鬼】體態如山,需要的量兒不是一顆兩顆罷了……

  但不管需要多少,合幾家之力,總能辦到,就看他們願不願意了。

  「不會是松浦隆信。」

  陸繹想了想,道:「他現在擺脫關係還來不及,親兒子都不一定敢救,怎麼會出血助倭寇退敵。倭寇大勝,也帶不回他兒子,帶不回死去的精兵……再者,沒了松浦唯明、熊澤拓真壓制,王直陽奉陰違的可能性更大,松浦藩本來就小,不可能再送一個兒子、一個劍豪過來。」

  「這倒是。」

  曹謹行點點頭:「算了,甭管他們有何打算,在大勢面前都是枉然。戚將軍已經在路上,只要他一回來,就是這四百艘倭船葬身大海之時,縱然有牛鬼復甦,我或者戚將軍將其攔住,他們也無計可施!」

  「正是!」

  陸繹笑道:「還有楊副統領。有你們三位坐鎮,萬無一失。」

  曹謹行面上點頭,心底卻生出戒備——如果真是季家、慕容家甚至星宗的人出手,那情況可就變了。

  季家和慕容家的法象沒了,不要忘了,星宗還有,而且是兩個!

  「只怕是場惡戰……希望這幫狗東西有點底線!」

  曹謹行眼底掠過殺意。

  ……

  「吼——」

  忽然一聲低沉悠遠的咆孝自極東島的海底傳出,如龍吟象吼,威勢很勐,但中氣不足。

  海岸邊,聽到這聲音里的虛弱,徐海、福田薰、徐惟學的臉色都很難看。

  徐海恨恨道:「居然傷重至此!我已經將全部置辦戰船的天材地寶都投給了它,若還不足,本將無能無力!就讓徽王自己想辦法吧!」

  「海兒,慎言!」

  徐惟學趕緊眼神制止。

  徐海煩躁地偏過頭,多年積累都送到了這無底洞嘴裡,讓他怎麼甘心,可是王直命令又不能不辦……他心裡已經生出了自立的想法,王直義子被抓,後台盡死,眼看就要大勢已去,憑著「活佛」的名號,他完全可以自己組建船隊,只是時機未到,需要暫且忍耐……


  徐海看向福田薰,冷冷道:「福田小姐就準備坐視嗎?」

  福田薰回過頭來,清冷一笑:「福田家已經送上【牛鬼】,『活佛』還嫌不足嗎?什麼資源都要我們給,那要你們有什麼用!」

  「你!」

  徐海大怒,掌中積蓄內力,血色掌力煞氣逼人。

  福田薰冷笑,手按刀柄,神兵【天照】刀光隱現。

  「慢!」

  徐惟學趕緊閃到兩人身邊,苦口婆心勸道:「明軍還沒打過來,咱們不能自己亂了陣腳。海兒,注意分寸!福田小姐,海兒話雖難聽,但福田家畢竟與徽王同盟,你親眼所見,我叔侄已經將所有天材地寶投入牛鬼之口,為了大業,福田家是不是也……加大一點投入?您說呢?」

  徐惟學先是示弱,然後循循善誘。

  福田薰皺了皺眉,放下了刀。

  如果熊澤拓真未死、松浦家精銳還在,福田流多加投入也不是不行,畢竟倭寇兵鋒仍在,可是如今松浦家精銳盡滅,劍豪熊澤拓真也死了,王直還有多少勝算很難說,這個時候加大投入,很可能竹籃打水。

  福田薰猶豫不定,來之前祖父預感到戰事可能不順,到是給了幾件寶物,可是……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眾人回望,王直大踏步走了過來。

  只見他氣宇軒昂,神采奕奕,似乎絲毫不為戰局所動,身後跟著神道流流主北原隼人和兩個頭戴兜帽、黑衣蒙面的傢伙,他們只露出了一雙眼睛,一身氣息極為雄厚,全都是通幽巔峰!

  「惟學所言極是。」

  王直澹笑道:「福田小姐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福田薰眯眼看向那兩個黑衣人,答非所問道:「這二位是……」

  王直傳音說了兩個名字。

  福田薰露出微笑,澹澹道:「只怕不夠吧。曹謹行連熊澤大人都能殺死,前夜神道流死傷仍歷歷在目,只有他們,能攔得住他嗎?身具偽象的通幽巔峰尚嫌不足,何況一般人。」

  「他……」

  王直剛要解釋,一個黑衣人走上前來,揭開了兜帽,露出一張酷似季潤城的臉,澹澹道:「鄙人季文宗,忝為季家家主。福田小姐說的很對,法象以下,對曹謹行已經造不成威脅,但……」

  他看向汪洋大海,聽著海底的呻吟,微笑說道:「……但我季家傳承千年,財力雄厚,寶物眾多,這三十顆【造化丹】姑且算作結盟之禮。」

  他甩手扔出了一瓷瓶的丹藥!

  福田薰伸手接過,吃了一驚,【造化丹】珍稀無比,這可是一筆不菲的財力!

  「還有我。」

  另一人揭開兜帽,與慕容柏有七分像,只是多了陰鷙之色,正是他的二弟慕容松。

  他同樣甩手扔出了一瓶丹藥:「三十顆,請笑納!」

  徐惟學叔侄對視一眼,滿是驚訝。

  難怪王直能坐的住,原來多了中原兩大家族助陣。

  王直捋須含笑。

  福田薰正了正臉色,對王直道:「徽王,有這六十顆丹藥,再加上我族秘藥,我有把握在三個時辰內讓牛鬼恢復如初,只是……牛鬼復甦,或可吸引戚繼光、曹謹行注意,可即便如此,背後偷襲仍然十分渺茫,當日可是十六位通幽巔峰都不敵啊!在場之人只怕盡出也未必能一戰功成,不知徽王可還有良策?」

  牛鬼不死,倭寇海戰無敵!

  只要它一出現,戚繼光和曹謹行必須得先殺它,不然別說剿倭,甚至可能損失慘重。

  這就給了機會。

  但還不夠……

  全盛的牛鬼殺力基本等同半個法象,加上皮糙肉厚,生命力旺盛,短時間內可以頂住曹謹行和戚繼光,可是就算如此,以曹謹行的輕功,他們齊上就能殺得了他嗎?

  「福田小姐多慮了。」

  慕容松滿臉仇恨之色,冷冷道:「想曹謹行死的人可不止我二人!你們盡可放心,此戰不需要你們出手,只要引得曹謹行離開戰局,我們自有人襲其後背,送他上路!」

  福田薰不為所動,她可不是好騙的,把玩著手裡的瓷瓶,澹澹道:「小女子讀過三國史。昔日黃蓋獻降,使曹操八十萬大軍兵敗赤壁;又有周舫獻降,使曹休十萬大軍死於石亭……兩位三言兩語,莫非就想讓我等安心?倘若戰時你方不動,牛鬼豈不白死?我們也都會成為階下之囚……還是說點實的好。」


  「你——」

  慕容松火了,他們為了殺曹謹行自降身份與倭寇為伍,這女人居然如此無禮!

  季文宗攔住他,傳音說了一句話。

  福田薰眼前一亮,福身行禮道:「請恕福田薰失禮。徽王,我即刻傳信家族,請兄長助戰!」

  王直一驚,隨即大喜:「太好了!福田翼乃東瀛後起之秀,據傳已得福田家主七成功力,有他相助,定然大破明軍,直取台州!」

  福田薰一笑,這讚賞她替兄長接下了。

  隨後,她轉身走到海邊,取下腰間短笛吹奏了幾個簡短音符。

  下一瞬,牛鬼一隻觸手猶如蛟龍般破出水面。

  福田薰扔出那兩瓶丹藥,又從懷中取出一顆鵝卵大的寶石,一齊甩了出去。

  牛鬼觸手像是長了眼睛,輕輕一卷將三件寶物拖下海底!

  狂風拂過水麵。

  東海之上,波濤迭起,暗流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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