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顧夏,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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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潔芳一聽,立馬站直了身子,她姿態卑微、眼神哀求地看著姜鶴,明顯還想再多央求幾句,可姜鶴卻只是神色疲憊地沖她擺了擺手。💥🎯 6➈şℍ𝓾ⓧ.ᑕᵒм 👣🍓

  「潔芳姨,您放心吧,我不會報警的。可接下來要怎麼辦……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您先去培訓吧,等培訓完了咱們再說,好嗎?」

  姜鶴說完甚至還抱歉地衝著張潔芳笑了笑,而後拎起包,徑直朝辦公室外走去。

  張潔芳怎麼也沒想到姜鶴的反應會如此冷靜平淡。

  她早已經習慣了在「闖禍」或者是「丟臉」之後,被人指著鼻子譏諷辱罵、嘲弄唾棄的反饋模式。

  被指責、被羞辱、被唾罵,這些都是犯錯後,需要付出的代價之一。

  很多時候,被狠狠罵上一頓,反而會讓張潔芳心裡頭舒服不少。

  「天生的賤皮子」,唐耀燦也早都發現了,如是評價道。

  張潔芳眼巴巴地看著姜鶴離開,心裡頭卻巴不得她立馬回身,「賞」自己兩巴掌,她估摸著這樣,她倆都能稍微痛快點兒。

  顧夏的私人工作室位於SUM的頂樓,大多數情況都是非請勿入。

  工作室門被敲響的那一刻,顧夏正戴著護目鏡焊接鋼架呢,他當然聽見了,不過完全沒有要搭理的心思。

  他這幾天心情不大好,公司的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以為他是在擔心姜鶴那邊的情況,沒幾個人知道顧夏正在單方面跟姜鶴鬧脾氣。

  之所以說是「單方面」,是因為姜鶴壓根兒就沒察覺到他在生氣,而顧夏也無意捅破那層窗戶紙,畢竟姜鶴現在忙得很。

  「你這真心有點『冷臉洗內褲』的意思了啊!」

  李明初的吐槽照例犀利又精準,「姜鶴什麼人啊?工作能力出眾的30+獨立女性,遇上事兒,人肯定是『求人不如求己』,你要是喜歡那種什麼事兒都指望著你的,你找她幹嘛呀?」

  「我沒打算讓她指望我,我幾斤幾兩,我自己知道。可她最起碼得告訴我說一聲吧?哪有出了事兒,單單瞞著男朋友的!」顧夏嘴上反駁著,手上還跟那兒哼哧哼哧地銼扶手呢!

  「其實,我覺得你可以換個角度看,你看啊,姜鶴她誰都不瞞,就單單瞞你一個人兒,這是不是也說明你在她心裡的地位跟別人不一樣啊!」

  「嗯……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點道理。」

  顧夏一直等著有人給他台階下呢,李明初難得雪中送炭一回,只不過顧夏這邊剛踩上去,李明初那邊卻又賤兮兮地把台階給撤了。🌷🍧 ➅9s𝔥ᑌ𝐗.Ⓒ𝓸𝕄 🐊♨

  「不過我聽林小雅說,姜鶴跟閆肅在一塊那會兒,可不是這樣的,那分享欲……嘖嘖嘖!」

  「你給我滾!」顧夏摘下手套,直接朝著李明初砸了過去,實打實地惱羞成怒了。

  他不蠢,他能感覺到姜鶴跟他在一起時的心不在焉,說是逢場作戲,未免太看輕姜鶴了,用「插科打諢」來形容更準確些。

  顧夏覺得,他對姜鶴來說,大約就像是茶餘飯後,用來填補無聊時光的零食甜品。

  剛開始那會兒,顧夏覺得這樣也沒什麼,慢慢來就是了,甜品升級成主菜,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顧夏很快就發現,他跟姜鶴的感情進度條卡住了,壓根就不往前走。

  姜鶴渾身上下跟裹了層水火不侵的薄膜似的,不管顧夏這邊的感情再濃烈、再炙熱,她永遠都是那個清冷自持的模樣。

  可誰要是說姜鶴這個女朋友當得不合格,顧夏第一個不答應。

  要是有女友KPI考核,姜鶴絕對是那個超額完成任務的。

  事實其實就擺在眼前,只是顧夏不願意承認,那就是姜鶴不喜歡他,起碼沒那麼喜歡他。

  這也導致顧夏壓根兒就不敢以此質問姜鶴,因為他知道,這事兒一旦說開了,等待他的,就只會是那句「顧夏,我們分手吧」。

  「誰讓你進來的?沒看到門上貼著『閒人勿……姜鶴?你怎麼來了!」

  拎著焊槍的顧夏一回頭,就瞧見了站在門邊的姜鶴,他的心情當即由怒轉喜。

  不過當他看到姜鶴捏在手裡的那張A4紙時,巨大的羞恥瞬間朝他襲來,顧夏整個人頓時慌亂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擱了。

  那張A4紙是他之前貼在門上的,本來就只有兩行黑體加粗的初號字,「閒人勿擾,非請勿入!」


  李明初瞧見之後,手賤地在下頭添了行備註,「閒人指的是除李明初以外的其他人」。

  顧夏發現後,立馬就把「李明初」仨字給塗黑了,而後他轉念一想,又在下頭添上了「姜鶴」倆字,還特意畫了只撲騰著翅膀準備起飛的長腿小鳥。

  「畫得不錯,頗有幾分……畢卡索的風采。」姜鶴歪頭看了一眼那隻簡筆小鳥,笑著調侃道。

  顧夏也下意識地跟著姜鶴笑了起來。💣☆ 6➈sⒽᑌ𝔁.ςᗝ𝔪 🍩♤

  「是出什麼事兒了嗎?是不是錢子涵那邊有什麼新花樣,需要我……還有SUM注意的?」

  顧夏開口問道,他的笑意收攏得很快,語氣明顯有些低落,姜鶴疑惑地蹙緊了眉頭。

  「沒有啊,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你每次主動來找我,都是有事兒跟我講……難不成這次是例外?你是因為想我了,才來看我的?」

  顧夏邊說邊關掉焊槍的開關,又把護目鏡推到頭上,他微微低頭,自嘲地笑了笑。

  「……你還在生氣呀?」姜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對不起,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沒有顧及你的感受。」

  姜鶴的歉道得乾淨利索,反倒顯得為此鬱鬱寡歡多日的顧夏,心眼兒比針鼻兒大不了多少。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的,我……我……」

  顧夏摘掉手套丟在一邊,抓過毛巾胡亂擦了擦雙手跟臉頰,他「我」了好一會兒,也沒「我」出個子丑寅卯來,反倒是整個人都泄下氣來。

  「姜鶴,我這個男朋友是不是當得挺差勁的?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特沒安全感啊?」

  姜鶴沒想到顧夏居然因為她,開始自我懷疑了,頓時覺得自己有點「玩」脫了。

  「……你要是這麼想,那我接下來怎麼跟你訴苦呀?」

  果然,姜鶴這話一出,顧夏當即不再「顧影自憐」,滿眼關切地看向她。

  其實,姜鶴敲門的時候,都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跟顧夏說張潔芳騙她的這檔子事兒。

  對於張潔芳的所作所為,姜鶴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般冷靜。

  她之所以沒有當場發作,只是因為那天晚上張潔芳試圖翻越二橋欄杆的背影,不住地在她腦子裡頭打轉兒,搞得姜鶴不想甚至說是不敢,跟張潔芳說一句重話。

  憤怒被姜鶴強壓在心裡,就像是脆弱地殼下不斷沸騰翻湧的赤紅岩漿,隨時可能噴薄而出。

  爆發自然不能在公司發生,在家更不行,姜小萍更年期本身情緒就不穩定,姥兒年紀又那麼大了……姜鶴思來想去,顧夏居然成了她傾訴真實想法跟情緒的唯一渠道。

  不過顧夏剛才的那番「抱怨」,反倒徹底打消了姜鶴的猶豫跟遲疑。

  「張潔芳一直都在騙我們。她的那本《養老醫療照護證》是假的,是她花了40塊錢在網上買的!真是太可笑了,她把我當什麼?把我媽當什麼?又把我姥兒當什麼?我媽把她當成一家人,我姥兒更是如此,她前段時間搬出去的時候,姥兒都哭了!」

  姜鶴髮現不說還好,越說她越來氣。

  「可她呢?她打從最開始就是在騙我們,就是為了那麼一點兒錢,理直氣壯地騙了我們這麼長時間,她明明曾經被人……」

  姜鶴猛然想起之前答應了姜小萍要替張潔芳保密的承諾,衝口欲出的話語當即戛然而止,她拳頭攥得死緊,忍耐跟憤怒讓她的身體止不住顫抖。

  「想找個堅實的臂膀靠一靠嗎?」顧夏丟掉抓在手裡的毛巾,衝著姜鶴張開手臂。

  姜鶴深吸一口氣,一頭撞了上去,顧夏肌肉飽滿的手臂立馬把她圈住,恰到好處地收緊,那力道簡直完美,姜鶴用力箍住顧夏的腰,靜靜等待著那憤怒的岩漿冷卻下去。

  「……我都氣成什麼樣兒了?你居然還挺高興?什麼情況!」

  姜鶴趴在顧夏懷裡,就跟姜小貓似的,被他順毛捋著,結果一抬眼,發現顧夏的嘴角都是上揚著的。

  「你能跟我說這些,我真的很高興。」

  顧夏的臉上沾了些灰塵跟機油,瞧著有點髒,卻把他那雙眸子襯得更亮了,那裡頭的繾綣愛戀晶亮亮地晃動著,隨時可能滿溢而出,姜鶴瞧著,心驚不已,卻也悸動不止。

  「想不想找個地兒,好好發泄一下?」


  就在姜鶴不知該如何應對此刻突然泛濫而起的情愫時,顧夏開口提議道。

  姜鶴沒想到顧夏所謂的發泄方式居然是打拳。

  那是一間藏在老舊居民樓里的自由搏擊俱樂部,姜鶴估摸著這間俱樂部起碼得開了十幾二十年了,內部裝修舊得厲害,拳套、沙袋還有拳台,甚至是木地板,都因為經年累月的使用給磨得蹭亮。

  俱樂部里正在訓練的人不少,有男也有女,個頂個的高手,那一招一式,哪怕姜鶴這麼個純外行,都能瞧出其中的嫻熟老辣。

  顧夏顯然是這間俱樂部的常客,打他一進門,就不斷有人熟絡地跟他打招呼,親切地喊他小夏,連帶著姜鶴也被投以極友善的眼神。

  「……是我打它,還是它打我啊?」

  顧夏把姜鶴帶進一間不大的獨立訓練室,當姜鶴看到訓練室正中懸掛的那個紅黑相間的大號沙袋時,當即發出這樣的疑問。

  她忍不住上手推了那沙袋一把,結果沙袋居然紋絲不動。

  顧夏見狀直接笑出了聲,他遞給姜鶴一套全新的訓練服,「沒事兒,我幫你換個輕點的,肯定能讓你揍個痛快。」

  姜鶴很快換好了訓練服,顧夏幫她纏好手繃帶,又戴好拳套,很是認真地為她演示技巧,反覆提醒姜鶴注意動作要點。

  「手腕要穩,用肩背的力量帶動手臂……對,就是這樣,再用力一點!」

  姜鶴一下接一下地重複著出拳、踢腿的動作,原本飽滿的沙袋在她的擊打之下,一點一點地凹陷下去,她身體裡的岩漿也隨著她一次次的出拳踢腿,一點一點地開始冷卻、凝固。

  憤怒緩緩褪去,姜鶴鬱悶地發現,她居然可以理解張潔芳的欺騙,張潔芳不想要任何人的同情或者是憐憫,她只想靠自己的本事賺錢,為此她寧願搞個假證,欺騙、辜負她們所有人。

  顧夏宣布暫停休息的那一刻,姜鶴立刻跟被抽掉全身骨頭那般,癱在了地上。

  她跟個大肉蟲子似的,掙扎著翻了個身,仰面呈大字躺在地上,她的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心跳聲落在姜鶴的耳朵里,大得就跟打雷似的。

  一條蓬鬆的毛巾像一朵從天而降的雲彩那般,洛在姜鶴的臉上,姜鶴想要抬手扯開,卻發現手臂抖得根本抬不起來,她索性閉上眼睛,視野驟然暗了下來,心情也是前所未有平靜。

  「……舒服點了吧?」顧夏半跪在姜鶴的身旁,拿起毛巾,溫柔地擦拭著姜鶴臉上身上的熱汗。

  姜鶴笑著點了點頭,她懶洋洋地衝著顧夏伸手,顧夏剛打算去握她的右手,姜鶴丟在一旁的手機卻突然響了兩聲,那是重要事項的特有提醒音。

  姜鶴趕忙抓起手機,看清屏幕的那一瞬間,她猛地坐起身,結果眼前一黑,還沒坐穩,整個人又立刻朝後倒了下去,正好倒在了顧夏的懷裡。

  「明天是我媽的生日,禮物我還沒準備好呢!」姜鶴看著不明所以的顧夏,絕望地扯著嗓子大叫。

  不幸中的萬幸,姜鶴三個月前就幫姜小萍訂好了一隻包。

  姜鶴趕緊聯繫香奈兒的Sa,確認包還在,立馬開車殺了過去。

  刷卡的時候,姜鶴心疼得嘶嘶吸氣,畢竟她是19塊9的帆布袋子都能背一年的主兒。

  「你每回帶過來的花兒,都是從哪兒……」

  等待打包的空擋,姜鶴開口詢問顧夏。

  話還沒說完呢,顧夏就已經把花藝師推薦的幾款花束圖片展示給姜鶴,「你覺得哪束好一點?紫色怎麼樣?跟小萍姨最近的發色還蠻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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