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賜死姜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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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竟看見那靠牆的落地櫃旋了開,後邊還有一方空間,上官凌驍正站在柜子後,望向她的目光格外冰涼。

  而上官凌驍的身後,還站著一名面色威嚴的中年美婦,一身暗紫色宮裝,頭頂鳳冠。

  姜懷柔回過神來,當即朝著二人下跪,然而不等她開口行禮,皇后便冷聲說道:「若非親耳聽見,本宮還真不敢相信這世間竟存在異世來的妖孽,千方百計地接近皇孫與太子,企圖禍亂宮廷。」

  「皇后娘娘莫誤解,臣女不敢有這樣的心思!」

  姜懷柔連忙解釋道,「臣女是真的喜歡皇孫,也是真的仰慕太子殿下……」

  「休要詭辯!」上官凌驍厲聲道,「你對晉王叔一家做的混帳事,本宮已派人打聽清楚了。你與樾世子在一起時,害得他廢了雙腿,如今本宮與你走得近,也覺得眼皮直跳,心中莫名地忐忑不安,可見你當真是個天煞孤星,與誰親近,便要將晦氣帶給誰。」

  姜懷柔聽得臉色都青白了。

  怎麼人人都要把上官樾雙腿殘廢一事怪到她頭上?

  這太子平日裡看著成熟穩重,卻是這樣迷信,他眼皮直跳心裡不安都能跟她扯上關係?連天煞孤星的說法都冒出來了。

  「皇后娘娘與殿下請明鑑,樾世子是被刺客所害,並非是臣女所害,至於殿下您跳眼皮以及心理不安,或許是因您平日裡事物繁忙而憂思多慮……」

  「那你如何解釋你從異世界而來,借屍還魂到了姜家二小姐身上呢?」

  上官凌驍眸光冷凝,「這可是從你自己口中說的話,沒人逼著你。」

  姜懷柔一時不知該如何爭辯,轉眼看向了身側那名與她『相認』的宮女。

  到了這一刻,她已明白過來,她是被人給算計了,對方很聰明,安排了一個『穿越女』與她相認,她驚訝於這個世界有同類的存在,尤其當眼前的同類冒出一句日照香爐生紫煙時,她幾乎是瞬間就卸下了防備,下意識接過了詩句。

  在這個歷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只有穿越者才能背出《望廬山瀑布》。

  可她忽然想起,初入姜家的時候,她為了展示自己的才華,背過不少詩,惹得姜啟軒與上官樾對她讚不絕口。

  她背過哪些詩,她自己都忘了,可聽的人或許不會忘。

  她是穿越女的事情,只有冬雨那個賤婢知道!

  冬雨是她穿越後的第一個朋友,聽了她不少傾訴,起初她說自己是穿越者,冬雨還當她在說笑話,壓根就沒信。可後來或許是因為她展示了太多奇思妙想,冬雨逐漸信了她的說法。

  她是真沒想到啊,有一天會在穿越這事上栽跟頭。

  她正苦思冥想著要如何跟皇后與太子周旋,卻聽寢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陛下請您二位帶上姜二小姐,還有那個叫冬雨的丫鬟,去一趟明德殿。」

  聽著小太監的通報,上官凌驍有些詫異。

  姜懷柔是妖孽一事,竟然驚動了父皇?

  而當他與皇后帶著姜懷柔主僕到明德殿時,竟發現殿內站了許多人。

  除了薛離洛與姜樂妍,衛元帥父子二人竟然也在。

  他倒是能夠理解姜樂妍想要痛打落水狗,冬雨或許就是被姜樂妍送到他面前的,可衛家父子二人怎麼會管這等閒事?

  他正疑惑,便聽薛離洛說道:「陛下,證人已經到齊,太子殿下那邊想必已經問出姜二小姐的來歷了。」

  皇帝正面無表情地坐於書案之後,問上官凌驍道:「此女當真是妖孽嗎?」

  「回稟父皇,的確如此。」

  上官凌驍心下有些不滿,他曉得自己這回是被安慶侯他們白白利用了,但此刻面對皇帝的詢問,也只能如實回答,「兒臣手下的宮女依照冬雨的指示,偽裝成妖孽與姜懷柔對話,姜懷柔誤以為碰上了同類,便原形畢露,不打自招了。」

  「世間竟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皇帝沉聲說著,視線已經落在了姜懷柔臉上,「聽聞此女才華橫溢,奇思妙想甚多,這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所具備的嗎?」

  「回陛下的話,二小姐所作的詩詞歌賦,應當都是剽竊他人成果,她雖出口成詩,但她只能理解她背出來的那些,其他文人墨客的文章,她壓根就看不懂,其實她並無才情。」


  冬雨出聲道,「因為二小姐認為,另一個世界的人們無法來咱們這兒,她是唯一的異類,她靠著旁人的作品揚名,私下犯了不少惡行,如今更是想擾亂宮廷。不光如此,她在此前還慫恿姜尚書謀害夫人,令夫人至死都不能與衛家人相見,其心可誅!」

  「你竟敢在聖上面前誣陷我!」

  姜懷柔聽著冬雨的話,恨得咬牙切齒,極力爭辯道,「就算我是異世之人,但我沒做過害人之事!」

  「夫人病重之時,老爺總往府外跑,不就是來見你與你母親嗎?你在認祖歸宗之前與我關係不錯,常常走動,你總和我埋怨,你那個做尚書的爹不把你接回家,你對尚書夫人恨之入骨,趁著她病重,你對老爺頻頻提議,你說,若是你的母親當家,絕不會心胸狹隘,不會幹涉老爺的任何行為。這都是我親耳聽見的。」

  冬雨冷眼看姜懷柔,「老爺是靠著夫人才步步高升,你卻慫恿老爺拋棄髮妻,夫人最後那段日子裡,一直在找一種能緩解心疾的藥草,她派出去的人找到了那種藥草,老爺卻對那人威逼利誘,將藥草偷偷藏起,對夫人謊稱沒找到,夫人也就徹底認命,沒了活下去的希望。」

  「夫人一心掛念衛元帥與衛將軍,想要與他們相見認錯,老爺卻想方設法不讓她把消息送出去,因為老爺擔心,若有了衛家人的干涉,他想把你們母女接回來就更難了,最好的結果便是衛家人與夫人始終無法和解,他們便不會來管姜家的閒事。」

  「你胡說八道!」姜懷柔厲聲反駁,「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從前待你不薄,你如今卻要聯合他人來陷害我,他們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冬雨和姜懷柔四目相對,冷然一笑,「奴婢一人的話不可信,那麼如果再加上當初負責給夫人捎信的丫鬟佩兒呢?夫人走後,她便回了老家,你們想要將她滅口,卻一直找不到人,不是嗎?」

  冬雨此話一出,姜懷柔心中驟然一緊。

  一旁的姜樂妍接過了話——

  「母親曾讓兩人幫她去衛家捎信,分別是廚娘柳嬸和丫鬟佩兒,自從臣女被外公認回之後,姜尚書擔心衛家查起從前的事,便想著趕緊對兩個證人下手,柳嬸已被滅口了,卻對外說她有事外出了,是姜尚書身邊的親信去做的,只要陛下嚴審他身邊的人,總會得到答案,至於丫鬟佩兒……侯爺的人已經找到她了,此刻就在殿外候著。」

  皇帝聞言,沉聲道:「將她帶進來吧。」

  片刻之後,丫鬟佩兒被帶到了眾人面前。

  皇帝冰涼的目光落在了佩兒的臉上,「你把尚書夫人病重期間,姜尚書的所作所為講述一遍,你若敢有半句虛言,便叫你受萬箭穿心之刑。」

  面臨天子的威壓,佩兒的身子抖如篩糠,連忙把姜垣偷藏藥材,又刻意攔截消息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與冬雨方才所言絲毫不差。

  「如此看來,這姜垣當真喪心病狂,不配為官。」

  皇帝面帶冷意,語氣低沉,「傳旨,姜垣品行低劣,即日起革去尚書之職貶為庶民,姜懷柔身為妖孽,魅惑太子,企圖禍亂宮廷,賜毒酒。另外,姜家父子包庇妖孽,罪無可赦,流放三千里。衛明舟,你領人去把姜家抄了,一切財物歸於國庫。」

  皇帝下令之後,衛明舟當即拱手應道:「微臣遵旨。」

  皇帝又看向了衛元帥,「衛卿家,朕對姜家的處罰,你可有異議?」

  衛元帥應道:「陛下英明,老臣可以告慰輕芸的在天之靈了。」

  皇帝點了點頭。

  姜懷柔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

  原以為今日進宮會是命運的轉折點,卻不料竟是有來無回。

  不,她絕對不能就這樣死去!

  「陛下,臣女不是妖孽!臣女不過是機緣巧合才來到了這個世界!」

  姜懷柔跪在地上,朝著皇帝磕頭,「陛下,臣女原來的那個世界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臣女很樂意在您的面前都展示出……」

  「朕只想治理好朕管轄的這片江山,對另一個世界的事不感興趣。」皇帝不甚在意道,「你既然不屬於這個世界,就不該留下。」

  姜懷柔渾身僵硬,還想再辯駁,皇帝卻已經沒了耐心,朝侍衛擺了擺手。

  眼見姜懷柔被拖了出去,皇帝起身道,「今日之事,你們回去之後可別四處聲張,妖孽降世,只怕百姓們聽到會議論紛紛,回頭惹得人心浮躁可不好,散了吧。」

  眾人紛紛行禮退下。


  出了明德殿後,上官凌驍冷冷地看了一眼薛離洛,「安慶侯與姜小姐這招還真高明,本宮都不知不覺被你們利用了。」

  「太子殿下說笑了,殿下身邊有妖孽潛伏,微臣身為臣子,自然也要關心一下您的處境,讓您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上官凌驍暗自磨牙,「所以本宮還應該感謝你了?」

  「感謝就不必了,殿下只需明白微臣的忠君愛國之心即可。」

  薛離洛說完,便與姜樂妍相攜著走開了。

  上官凌驍盯著二人逐漸遠去的背影,眸光越發冰涼。

  姜懷柔被賜死,姜家父子被抄家流放,最大的受益者是衛家與姜樂妍,而他揭發姜懷柔的妖孽身份,不過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罷了。

  魅惑儲君的罪名夠大,定會引得父皇重視,他們趁此機會一併告發了姜垣,把姜家這些惹得他們所厭惡的人一鍋端了,且還是名正言順。

  經此一事,姜家父子也算身敗名裂,流放之路苦不堪言,沒了晉王府的幫襯,他們也許熬不過這個寒冬。

  上官凌驍心中有些氣不過,他不甘心自己受利用,尤其還是受他所厭惡的人利用。

  他絕不會放過薛離洛!

  正欲轉身回東宮,他卻又覺得眼皮直跳,一陣眩暈感襲來,他險些站不穩,好在身旁的宮人看出他的異樣,連忙扶住了他。

  「殿下,您怎麼了?」

  「有些頭暈,傳御醫來給本宮看看。」

  上官凌驍心想,或許是因為接觸了姜懷柔這個災星才使得他身子不適,等姜懷柔飲下毒酒大概就能好了。

  ……

  「我不喝毒酒,我不喝!」

  冷寂的宮殿內,姜懷柔被兩名侍衛摁著跪在地上,見太監端著毒酒過來,拼命地掙扎搖頭。

  「橫豎都是一死,還費力掙扎做甚?」

  太監冷哼了一聲,捏著姜懷柔的下巴,將杯中毒酒強行灌入她的口中。

  「咳咳!」

  姜懷柔咳出了一些酒,可由於被迫仰著頭,不可避免地吞下了一部分。

  酒已餵完,侍衛們便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姜懷柔渾身發顫,手腳冰冷,餘光瞥見有人影走近,抬眸一看,正是姜樂妍與薛離洛。

  她死死地盯著姜樂妍,「怎麼,你來看我笑話?」

  「這時候笑話你,毫無意義了。」姜樂妍面無波瀾道,「我要親眼見你咽氣,我才能放心。」

  姜懷柔怒極,起身想要撲向姜樂妍,卻被侍衛狠狠踹了一下膝蓋,又讓她再度跌回地上。

  「你曾經夥同道士,誣陷我使用巫蠱厭勝之術,如今你被冠上妖孽的頭銜賜死,也算是你的報應了。」

  姜懷柔聞言,攥緊了拳頭。

  她的確沒想過,她會死於怪力亂神之說。

  「如果你從一開始只是想認準歸宗,我不會為難你,姜垣背信棄義是他的事,怪在你頭上沒有意義,可你屢次害我,我又怎麼能留你這個禍患?」

  姜樂妍冷眼望著地上的人,「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姜懷柔察覺到胸腔內傳來烈火灼燒般的痛,手腳漸漸無力,不禁自嘲一笑。

  她總以為,穿越女不可能輸給這古代的呆板閨秀。

  可到頭來,她還是鬥不過姜樂妍。

  如果一開始她不去和姜樂妍爭高低,也許結局會不一樣?

  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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