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司馬對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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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 司馬對諸葛

  孫乾並未回頭,已經從嘶鳴之中,分辨出乃是劉備的的盧馬。

  劉備急匆匆走進府門,高聲喊道:「軍師,不好!曹賊興師進犯了!」

  孫乾顏色更變,顫聲說道:「莫非已經兵圍樊城?」

  諸葛明依舊沉穩如常,手裡的毛筆絲毫沒有半分的抖動。似乎一切皆在他意料之中。

  諸葛亮被劉備的喊聲從傷感中喚起,往前一步走了幾步,接住劉備,笑著說道:「主公莫慌,可是攻下了新野?」

  劉備一路狂奔,此刻整理了下衣冠,好奇的問道:「斥候快報,剛到府中,連孫公祐都不知道,你又如何得知?」

  諸葛亮哈哈大笑,從袖中掏出一份舊稿,遞與劉備:「新野地處北方,邊陲之地,卻曾讓曹操吃過苦頭,他必耿耿於懷。又且,曹操攻打新野,不過是想吸引荊州與江東的注意力,他好在合肥整頓兵馬,出其不意,攻伐柴桑。」

  「我諸葛兄長早在數日之前,便已算到此事。早命陳到將新野的百姓兵馬,基本全已遷移,只留下五百兵丁,聊為駐紮,曹兵出來,便棄城而走。」

  劉備細看發給陳到的書信舊稿日期,果然是在數日之前,不由得讚嘆拜服:「軍師神算如此,我又有何憂?」

  諸葛明終於將一副字帖寫完,橫看豎看之後,失望的搖了搖頭。

  他二十一世紀的鋼筆字也算相當出色,但穿越到古三國後,卻死活練不好一手差強人意的毛筆字。

  「非但如此,曹操故作聰明,我正好將計就計!」

  劉備向前走了兩步,斜眼看了看諸葛明的筆法,忍不住想要笑出生來,那拙笨的字跡,與軍師先生卓絕的智謀,英俊的樣貌相去萬里,天壤之別。

  他急忙用手捂住嘴,忍住笑問道:「如何一個將計就計?」

  諸葛明放下字箋,緩緩的走到府前的台階上,望著東方,淡淡的說道:「該是龐統立功的時候了。我為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諸葛亮鼓掌說道:「曹操以為新野用兵,可以領我荊州和鄱陽周瑜以為他即將對我們發動攻擊。便可疏神於合肥。卻不知軍師早已命我在數日之前到了柴桑,運作合肥戰事!」

  「如今合肥並無張遼這樣的智勇猛將,又以為我們中計,必然懈怠,徐徐添糧,我若以閃電戰擊之,豈有不勝之理?」

  「我想此時,龐統已經進入魯肅的幕府了!」

  諸葛亮也走了出來,站在諸葛明的身邊,遠眺著江東方向的天空,泰然說道。

  諸葛明聽到孔明提到張遼,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你說的有理,張遼這樣的智勇猛將,也該到了令他歸順我們的時候了。」

  劉備和孔明聽到軍師提到說降張遼一事,各自搖頭。

  劉備嘆息道:「文遠忠義可嘉,誓死不肯背叛曹操。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對他已經絕望了。若真的沒有辦法,只好放他回去。寧可他日在與他為敵,我也不忍把他軟禁終生。」

  諸葛亮也皺眉說道:「我與文遠交情融洽,互相敬服,但只要提到歸降之事,他必勃然變色,不肯繼續交談。如此重義之人,縱然歸順,他日與曹操交戰,恐怕也會臨敵心軟,犯下重錯。」

  劉備附和說道:「正是如此,他與我二弟雲長性情相似。這最令我頭疼,卻又最讓我不忍……」

  諸葛明微微一笑,輕輕說道:「主公放心,不出半月,我必讓張遼誠心來降,且日後見到曹操,與他不共戴天!」

  諸葛亮和劉備面面相覷,難以置信。但他們對諸葛軍師之能,奉若神明,既然軍師如此言說,想必已經勝算在握。

  諸葛明招手喚孫乾到近前,從桌案的書札中取出兩封書信遞了過去,低聲吩咐如何投遞,又拿出一副錦囊:「你回去之後,拆開錦囊,依計行事,散播流言!」

  孫乾凝神傾聽,將諸葛軍師的吩咐牢牢記在心中。一切囑咐已畢,孫乾將書信和錦囊放入囊中,拜辭了劉備和諸葛亮,轉身出府,執行軍師的命令去了。

  諸葛亮和劉備百思難解軍師之計,望著諸葛明淡定自若的神情,心中疑惑重重。

  ……

  宛城曹操的中軍大帳和曹丕的軍帳,只隔著兩百步的距離。

  此刻曹操的手裡和曹丕的手裡,都收到了荊州諸葛聞德的來信。


  但兩人的神態心情,卻迥然不同。

  曹操看著來信,微笑說道:「諸葛聞德來信,說文遠在襄陽寧死不降,已經絕食三日。他不忍如此忠義之人死在他手,願意放他歸來。」

  鍾繇鼓掌贊道:「文遠真是好樣的!寧死不降,眾將楷模。」

  身邊的陳群聽了,面如火燒。明明自己並無錯事,但仿佛一切事都針對於他。因此低頭沉默不語。

  程昱問道:「諸葛聞德所以不敢讓文遠死在襄陽,並非憐惜他忠義,恐怕是唯恐劉備擔負起殺害漢室重臣的罪名吧!不知可有什麼條件?」

  曹操點頭微笑著看了看程昱:「程仲德猜的不錯,我也不信諸葛聞德會如此的善心,輕易放過文遠。但他卻又不得不違心放文遠歸來。哈哈!你們的封侯加官之策,終於讓諸葛聞德也束手無策了!」

  「可見諸葛匹夫,也不是神仙,並非不可戰勝。只要你我勠力同心,荊州可下,天下可定也!」

  曹操得意至極,一頓發泄之後。方才又重新拿起書信:「諸葛聞德信中說,唯恐我們早已加害了張遼的親眷家屬,所以心中存疑,不敢放他回來。若我真心想要張遼,也不必遣質子入荊州,只需將張遼的親眷帶到新野,約定十日之後,在新野會齊,屆時張遼與諸葛聞德也到新野。只要張遼確認他親眷家屬齊全,並未遭害,諸葛聞德便當場釋放他歸來!」

  荀攸凝眉沉思,轉頭看著賈詡,低聲說道:「莫非有詐?但又似乎不像,沒有道理啊!」

  賈詡撫著鬍鬚,沉思良久之後,點頭說道:「新野已在我掌控之中,且距離宛城不遠,大軍隨時可以馳援。劉備兵少將寡,新野又非戰略要地,當無復奪之必要。」

  程昱也說道:「而且張遼的家眷送到新野,在許褚的掌控之中,萬無一失。就算他們想要搶奪,也要掂量掂量許褚的三千鐵甲虎賁的威力。再不濟,許褚也能順利後撤,或以掌中家眷為質,逼迫荊州撤軍。他們既然不敢加害張遼,那同樣不敢加害張遼的家眷!」

  曹操靜聽謀士之言,自己也低頭冥思,無論如何,都想不出諸葛明的信里藏著什麼詭異的機鋒。

  張遼乃是軍中戰將之魂,且經過諸葛聞德這封信的宣傳,張遼忠義之名更甚。若自己依舊疑慮重重,不肯答應荊州的要求,則與親手置張遼於死地無異了!

  這不但會寒了眾將士的心,更會在以後的征戰中,所有戰將萬一被俘,都會投降敵方,不再抗拒了。

  「傳我命令,火速命人寫書前往許昌,命荀彧差人將張遼父母妻兒家屬,盡皆送到新野城去,交予許褚看護。」

  「路上城中,都不可輕慢,好生伺候,衣食住行,務要周到!」

  ……

  於此同時,兩百步外,曹丕的大營里。

  曹丕手捏著書信,面如黃錢紙,唇賽靛葉青。

  「世子,何事喚我,如此著急?」

  「你可是病了麼?」

  司馬懿急匆匆的掀帳門走了進來,看到曹丕面色有異,驚詫的問道。

  「仲達,我死期至矣!」

  曹丕忽然站了起來,雙手抓住司馬懿的胳膊,瑟瑟發抖的說道,聲音之中,似乎蘊藏著無限的恐懼。

  江邊。

  一座簡陋的草廬內,龐統一身布袍,盤膝坐在木板搭就的床榻上,手裡捏著剛剛由荊州發來的信函。

  信函是以諸葛聞德的名義發來的,這令龐統既興奮,又憤怒。

  興奮之處,威震華夏的諸葛聞德,竟然還不曾忘記他,甚至親自給他來信。憤怒之處,自己身在江東,隱跡江邊,也絲毫不能逃脫荊州斥候的手掌,自己的一舉一動,荊州了如指掌。

  他與諸葛亮齊名天下,臥龍鳳雛不分先後,而他的父親龐德公,在荊州的實力也絲毫不弱於諸葛亮的岳父黃承彥,且兩位荊州氏族頭領還是莫逆之交。

  但他和諸葛亮在諸葛聞德的軍師府中所享受到的待遇,卻天壤之別!

  諸葛亮被諸葛明留在府邸,聽命左右,朝夕得其指導,不斷提升。

  而他卻被諸葛明拒絕,還讓他前來江東候命。

  開始的時候,他只有聽命,順從,來到江東,寄居江邊。

  但時間久了,便逐漸心生怨憤,繼而對諸葛明產生了挑戰和蔑視的心!

  新野之戰?


  一日下荊州十七城,五面圍困襄陽,逼走蔡瑁張允?

  三路南下,連奪三郡,斬蔡瑁張允?

  也不過如此!如果我輔佐劉備,有關張趙等猛將在手,未嘗不可!

  他諸葛明有何了不起的,我為何要必須拜在他的門下?

  我為何不能另投明主,與他爭鋒天下?

  曹操得天獨厚,挾天子以令諸侯,本已占盡優勢,我若投他,是為不取,縱然得勝,勝之不武。

  曹為麋鹿,天下共逐,莫不如輔佐江東,爭雄天下。鹿死誰手,誰便是天下第一謀臣!

  至少也要讓他知道,我龐統沒有他的教誨指導,一樣可以縱橫馳騁,絲毫不弱於孔明!

  既然你在樊城可以從容打退曹操,我也要在合肥重創曹軍,還以顏色!

  龐統緩緩的拆開信封,展開了裡面的信箋。

  「曹操長子曹丕,偕同司馬仲達,已出許都,取路往宛城方向。不日將到宛城,隨軍出征。」

  司馬仲達!

  其高祖父司馬鈞為漢故征西將軍,曾祖父司馬量為豫章太守,祖父司馬雋為潁川太守,父親司馬防曾為京兆尹。

  司馬防有八個兒子,號稱司馬八達,次子仲達,即為司馬懿。

  十數年前,司馬防帶其長子司馬朗,次子司馬懿入荊州,拜會荊州名士水鏡先生司馬徽,那個時候,龐統不過十六七歲,也恰逢在水鏡山莊與司馬懿有過一面之緣。

  水鏡先生善相術,見到司馬懿之後,便指著司馬朗和司馬懿對其父司馬防說道:「仲達聰明懂事,做事果斷,英姿不凡,不是伯達比得上的。」

  司馬防驚異:「仲達生性內斂,不善言辭,神態略顯木訥,似乎與先生所言不符。」

  水鏡先生哈哈大笑,又指著身邊一個黑不溜秋,其貌不揚的幼兒說道:「十數年後,此二子當名震華夏,馳名中原!」

  轉瞬之間,二十年已過,龐統鳳雛之名,早已名動天下,但司馬懿卻多年默默無聞。反而在世間少有認知。

  但龐統至今卻依舊記得當年水鏡先生的話,更記得其父司馬防的說話。司馬懿生性內斂,不善言辭,這不過是表面之像。實則恰恰相反,他思維敏捷,聰穎過人,卻又潛藏隱形,深藏不漏!

  這才是最可怕的對手!

  司馬仲達到了宛城,必與曹操會合!

  龐統急忙將手裡的信藏於枕下,登上麻鞋,下床整理衣冠,起身離了草廬,往柴桑城一路走去。

  ……

  天氣陰晦,晨霧瀰漫,打濕了龐統陳舊的黑披風。濃霧附在披風上,化成雨滴,一滴滴匯聚成小河一般,順著肩頭流淌下去,最終滴落在腳下。

  魯肅踏著霧氣,也披著一件灰色的披風,此刻正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望著魯府的方向緩步行進。

  原來的車馬,遠遠的跟在身後數丈之外,唯恐打擾了主人的思緒。

  昨日午後,太史慈已整備軍馬,聚合六萬精騎。至夜幕時分,鄱陽湖甘寧、程普引領三萬精銳也到達柴桑,駐紮城外,聽候吳候孫權的調遣。

  孫權召集眾將和文武,在吳候宮內開了一夜的會,商議如何進兵,如何征戰。

  但魯肅這個總軍師,卻猶如墜入霧中,越到後來,越是頭腦迷糊,迎接不暇。方知自己終究不是指揮兵馬的料,如果以這種狀態號令三軍,恐怕江東這十萬兵馬,都要葬送在自己的手裡。

  還好魯肅向來沉默寡言,這次會議更多的是如何協調進軍,如何供應後方,而沒有具體到如何布陣,如何攻伐。魯肅一直傾聽眾人之言,並無發表多少自己的意見,孫權也並未主意到他的力不從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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