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張遼變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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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 張遼變節

  軍師府西十三里。

  重修的老宅子裡。

  「文遠,下人可有慢待之處?」

  諸葛亮笑著開門而入,手裡提著食盒,看到正在大堂里閒坐的張遼,搭訕說道。

  「有勞孔明費心了,一日三餐,飲食起居都伺候的周到,並無慢待之處。」

  張遼急忙起身,接著諸葛亮,二人坐定之後,放到說道。

  「昔日白門樓上,若無我主公劉皇叔和關羽將軍的求情,恐怕文遠那個時候便已經追隨故主呂布回歸西天。你我便沒有今日這個機會端坐在這裡聊天了。」

  諸葛亮一邊說著,一邊從食盒之中拿出兩隻酒杯,一壺溫酒,三個精緻的小菜,放在桌上。

  張遼也處之泰然,從諸葛亮的手裡搶過酒壺,分別滿上兩杯,然後托起一杯,遞給諸葛亮。

  「我知臥龍先生之意。也感恩昔日劉皇叔和雲長兄長的救命之恩,但忠臣不事二主。縱然你巧舌如簧,耐我不降何?」

  諸葛亮端起酒杯,和張遼碰過,仰首一飲而盡,哈哈笑道:「忠臣不事二主?文遠說這話,豈非自欺欺人麼?你起身於丁原,後歸於大將軍何進。何進死後,伱又投奔董卓,最終歸在呂布手下。算上如今的曹丞相,你又豈是二主?恐怕四主五主,也是有了!」

  張遼面色一紅,低頭不語,拿起桌上的筷子,吃了幾道小菜,這才放下手中小筷,沉吟說道:「張遼一世飄零,未遇明主。丁原何進,無勇無謀,與行屍走肉何異?董卓鎮守西涼的時候,也是一代英豪。只是沒想到入了京師,竟完全變了,暴虐成性,殘害無辜。禍亂朝綱,人神共戮。所以我才擁戴呂布,反出董卓。」

  「呂布有勇無謀,陳宮多謀而計遲。兩人搭檔,難成大事。但我既然選擇了他,便無背叛之理。所以一直跟隨,直到曹丞相水淹下邳城,白門樓呂奉先殞命。我本欲盡忠盡節,感念曹丞相的求賢之誠心,才願意投降。」

  張遼談起自己的身世,不由的感慨萬千。多少年來軍旅生涯,恍如一夢。

  諸葛亮端起酒壺,替張遼滿上一杯酒,樂呵呵的笑道:「你家曹丞相有求賢之心,難道我主公和軍師,便無招攬之意麼?若非求賢若渴,文遠便是有一百顆腦袋,恐怕也早已經魂歸天外了。」

  「何況以你平生所學,難道只是為了忠於曹丞相?曹丞相也是大漢的丞相,你效忠大漢皇叔,有何不可?」

  「你若投降,可以保全性命,建功立業。但若執意不降,性命不保。最後或者落個大漢忤逆曹賊附逆的罪名!那可真是遺臭萬年,光宗耀祖了!」

  張遼原本意志堅定,好不動搖,聽到諸葛亮這一番話,忽然眉頭緊皺,一會兒又搖頭嘆息。卻一直沉默不語,只顧著喝酒。

  曹操忤逆犯上,侵略天子,挾天子而令天下。漢獻帝在丞相面前,卑躬屈膝,勉強求存。這些事情,張遼並不糊塗,多少也有耳聞。

  如今曹丞相所以安穩,不過是因為手握兵權,天下人敢怒而不敢言。如果真的有一天曹丞相失勢,大漢逆賊的罪名恐怕難以擺脫,而他作為曹丞相手下的得力幹將,豈非也是助紂為虐,謀逆之罪?

  張遼的額頭冷汗直冒,這些道理,他平時很少去想,甚至為了能讓自己心安,他都刻意的不讓自己去想這些。但今天在諸葛亮的引導之下,一切猶如幻燈片一樣一幕幕在他腦海之中浮現過去。

  於是他的酒喝的更凶了。

  諸葛亮淡淡的一笑,也並不追問,只管一杯接一杯,替張遼斟酒。

  過不多時,一壺酒盡入張遼的腹中。

  酒入愁腸更易醉!張遼此刻雙手攤在桌上,鼻息如雷,呼呼大睡。

  ……

  「兄長,張遼心意已經活動,看來招降他並非完全不可能!」

  孔明折返軍師府,興致勃勃的說道。

  「怎麼?難道張遼已經願意商談歸降的條件了?」

  身旁的馬良欣喜的問道。

  「並非如此,今天去見他,除了見他多喝了幾杯酒,爛醉如泥之外,並無其他!」

  諸葛亮哈哈大笑著說道。

  馬良疑惑不解,卻見諸葛明微微一笑說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千杯不醉。但若心裡只盼著大醉一場,擺脫憂煩,喝冷水也能喝出酒的味來!」


  「可見張遼確實已經開始內心掙扎了!降與不降,他自己難決。」

  諸葛亮停住了笑聲,眉頭微微一皺,臉現憂愁之色。

  「以我觀之,張遼有心歸降,又唯恐父母家眷在許昌,為曹操所害。所以顧慮重重,難以自決。若能保全他的家眷,張遼投降,指日可待!」

  「哦?」

  諸葛明看了看諸葛亮,又看了看馬良,忽然哈哈大笑。

  這一下倒令諸葛亮愕然呆立,不知是何緣由了。

  馬良指了指桌案上的黃綾捲軸,解釋說道:「你來之前,軍師和我剛剛送走了朝廷的欽差使者。」

  「宮裡的旨意,冊封張遼為晉陽候,征南將軍。」

  諸葛亮眉頭緊皺,煩躁的將手中的羽扇上幾個支棱起來,並不順滑的鵝毛揪在手裡,扔在地上。

  「曹操以天子之名,為張遼加官進爵。明顯是唯恐張遼被主公加害!」

  「主公乃是漢室宗親,大漢皇叔。以拯救漢室為己任,這乃是天下人盡皆知的事情,如今曹操托天子之名封官張遼,主公自然不敢加害。張遼有恃無恐,只怕再也不會投降了!」

  諸葛明忽然起身,放聲大笑。

  他走到大堂門口,站在台階上,看著廣闊的天空,衣袂飄飄,洒然不羈。

  「看來張遼可無後顧之憂的投降了!」

  同一事件,看法竟與諸葛亮完全不同!

  馬良自覺智力與他二人無可匹敵,也懶得絞盡腦汁的去想,只是恬淡的坐在二人之間,看他們如何分析此事。

  諸葛亮冥思苦想,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恍然大悟!

  「兄長說的對!這一條聖旨,可以保全張遼在許昌的家眷了!」

  諸葛明轉身,笑吟吟的看著諸葛亮,淡淡的問道:「可是想通了?」

  諸葛亮點頭:「張遼被封侯,天下皆知,此時張遼投降,曹操也不敢殺張遼的家眷。否則,定然將士心寒,他作為大漢丞相的威儀也會遭受打擊!」

  馬良心中暗驚:他二人智謀深遠,思慮周全,我所不及!但諸葛亮依舊是必軍師諸葛明多了這一炷香的功夫。

  一炷香,足可決定三軍的生死,一國的興亡了!

  襄陽。

  軍師府后里許的一處別院內,接連七八座巨石壘成的石屋。

  每個石屋,猶如一座監獄一般,若一人被關入這裡,不但絕沒有逃出的機會,甚至想要邁出一步,都難入登天

  只因這石屋堆砌的每一塊石頭,重量都超過千斤,絕非人力所能搬動,而唯一的石門出口,被一把鵝卵粗細的鐵鏈捆綁,大鎖的鑰匙,便纏繞在獄吏的腰間。

  聽說獄吏乃是軍師府諸葛聞德的親信,而這幾座監獄,也非是常人所能進來的。

  此刻,夏侯懋便被關在這所監獄的罪西首一座石屋裡。

  他乃是曹操面前第一寵臣夏侯惇的次子,與曹操的女兒清河公主定下親事,只等這次戰事結束,回到許昌便完婚。

  張遼東下合肥,曹操為了能及時了解東線的情況,也為了在東線留下自己的親信,將夏侯懋提拔為副將,跟隨張遼東下,增加歷練。

  沒想到剛過了江夏,張遼為了救陳群,投入到了和江東水軍的戰鬥之中,雖然暫時占據優勢,但等周瑜的大隊人馬到來,張遼自知不敵,只好倉皇撤退,然後與陳群分道而行,最終落入關羽的包圍,敗兵被擒。

  夏侯懋自然難以逃脫,但奇怪的是,他被荊州審訊官查明身份之後,單獨關押在軍師府後院的石牢之內,從此與世隔絕,已經有五六天了。

  其他幾處石牢里,似乎並無犯人關押,整個院落安靜的猶如地獄一般,唯有石牢周圍的細竹,在風吹之下,發出陣陣嗚咽,像是死在這裡的魂靈在哭訴冤屈一般,尤其是在午夜子時,或者月黑風高之時,嚇得夏侯懋蜷縮在屋角,用戰袍裹住了腦袋,一動也不敢動!

  他雖然也是將門之子,父親夏侯惇何其英勇,力戰呂布,拔矢啖睛,悍勇無匹。可是這個夏侯懋卻是十足的將門草包,不但不學無術,而且膽小怕事,卻又自以為是,極為自負。

  這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夏侯懋還在睡夢之中的時候,隨著一陣腳鐐鐵鏈的拖動之聲,還有幾處漫罵鞭打和呻吟之聲,隔壁的石牢被人打開,隨即便聽到咕咚咕咚兩聲沉悶的撞擊聲。


  夏侯懋警覺的睜開眼睛,順著石牆的縫隙看過去。

  只見隔壁石牢地上的亂草之中倒著兩個身材極為魁偉的大漢,想必是用刑過度,都已經昏死了過去,一個仰面躺著,一個俯身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二人手上腳上,都帶著沉重的鐵鏈,周身是血,滿是傷痕。可見在來石牢之前,受過了極為嚴酷的刑法拷問。

  夏侯懋看著兩人的服飾,疑心大起。這兩個人的著裝打扮,似乎也是曹營中人,然而張遼的部下早已經被捕多日,怎麼會現在這個時候才開始審判?而為何自己卻待在這裡安然無恙,從來不曾有人過來為難他?

  難道是荊州劉備和那諸葛匹夫,畏懼我即將成為曹丞相的女婿,所以不敢對我用刑,所以才將我關押在這裡,好吃好喝好菜招待?

  直到中午時分,隔壁石牢里兩人才悠悠醒轉,破口大罵!

  「關羽!昔日在許昌,我家丞相如何對你!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隔三差五聽唱賞戲,黃金白銀賞賜無數,連最為珍惜的赤兔馬都賜給了你。你卻恩將仇報,對曹丞相的人,如此趕盡殺絕!」

  一個人咬牙切齒,大罵關羽,一開始還算文明,罵到後來,連關羽的祖宗十八輩都牽了出來。污言穢語,難以想像。

  「他們想要殺咱,為何不在江夏動手,卻將咱們送到襄陽,在這裡受這份活罪,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另一個人似乎所受的皮肉刑罰更重,不住的呻吟著,高一聲低一聲,夏侯懋聽在耳中,心膽皆碎。他從小養尊處優,被視為珍寶,何曾受過半點委屈?長這麼大連肉皮都沒磕破過一次,如何經得起這麼殘酷的嚴刑拷打!

  先前那個痛罵關羽的人,似乎傷勢反而不重,說話中氣十足,恨恨的說道:「咱們被轉移到這裡,還不是拜陳群那老狐狸所賜!」

  夏侯懋心中一動,好奇心頓起。

  陳群在五大謀士之中,出了名的厚道穩重,如何在他們兩個人的眼裡,成了老狐狸?難道陳群表里不一,做下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詭秘之事?

  夏侯懋急忙貼近石牆,仔細傾聽二人的談話。

  「沒想到陳群受丞相的大恩,竟然為了活命,透露軍情給周瑜,還痛周瑜演了這齣戲,害死了夏侯德,又把張遼將軍吸引了過來!」

  「但我卻不明白,陳群為江東立下了大功,為何關羽卻並不買帳,反而要殺他?」

  「這你就不懂了!荊州和江東名為聯盟,實則同床異夢,各懷機心。周瑜原本打算驅虎吞狼,讓張遼的軍馬闖入江夏,和關羽的江夏水軍展開激戰,兩敗俱傷,削弱荊州水軍的實力。卻沒想到關羽得了諸葛匹夫的計謀,兵不血刃,以狼牙鐵索釘住咱們的戰船,一戰成擒!」

  「而陳群等於是勾連周瑜,合謀算計江夏,關羽豈能與他甘休?」

  「哎呦!痛殺我了!」

  「唉,沒想到陳群連續變節,又將宛城曹丞相的機密,再賣給關羽,以圖活命。原本以為他是鐵骨錚錚的忠義之臣,原來也是貪生怕死,畏刀避劍之徒,還不如咱們哥兒兩個!」

  「陳群的秘密,只有咱們兩個知道。也正是如此,才保住了咱們兩個的性命!」

  「張遼將軍命你我駕駛小船,從小路護送陳群出發,可惜天意弄人,反而讓咱們知道了這個驚天大秘密。然則我卻不懂,關羽直接將你我二人殺了,豈不是一了百了?」

  「哈哈!要知陳群小人,反覆無常。他日若矢口否認,何以為憑?諸葛匹夫將你我軟禁在這裡,便是為了有朝一日若陳群不順從荊州,他們便將咱推出來,要挾陳群。咱們兩個,成了活棋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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