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賈詡,你畏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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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賈詡,你畏懼了嗎?

  陳群一邊哭,一邊偷眼看了看賈詡,賈詡低頭垂眉,猶如睡著了一般,絲毫沒有反應。

  曹操盛怒之下,誤傷了夏侯惇,原本如焦炭一般的心情立刻冷了下來,頭腦也瞬間平靜了。

  但他是個永遠不會承認自己錯誤的性格,又豈能認罪自己傷人。不過是點頭責令夏侯淵將兄長拖下去及時醫治傷症而已。

  此刻聽到陳群哭的如此傷感動人,心裡更加冷靜了許多。將手裡的寶劍插入腰間的劍鞘里,嘆息說道:「長文,請起!」

  「這本不是你的過錯。你是奉了我的命令出使江東,離間孫權和周瑜之間的關係,你已經完美完成了任務。」

  「怪只怪,諸葛聞德!」

  提到諸葛聞德,曹操原本已經平靜的心此刻又忽然無法淡定了。

  「若不是諸葛聞德定計。張遼絕不會與所部兩萬兵馬全部落網,無一生還!」

  「此人智奪鬼神,謀算如鬼。簡直匪夷所思!我若不殺他,早晚死在他的手裡!」

  夜已三更,宛城大營里旌旗沉寂,吊斗無聲。

  「毒!」

  曹操將寫著這四個字的一張紙箋狠狠的扔在地上,用腳使勁的碾壓著,但恨意猶盛,難以宣洩。

  荀攸接口說道:「丞相,現在不是發怒泄憤的時候。張遼被關羽所擒。江東合肥一線群龍無首,自然無法用兵。最重要的,是如何將文遠就出來。」

  想到繼承人,他的耳邊忽然又響起諸葛聞德書信中提到的走馬換將救張遼的事。

  但這些人,都是北方戰將,慣於馬上作戰,不但沒有帶過水軍,甚至連船都很少做。

  「若是其他事,臣當為主公畫計。唯獨涉及主公子女。臣落下心病,一聽到這個,便心亂如麻,方寸大亂。」

  「文和,夤夜請你到此,莫要見怪。」

  他每一句都是在責備曹操,但沒一句都沒有提及曹操。言辭極為激烈,但神態卻又極為恭敬。令曹操惱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何況大庭廣眾之下,所有文臣武將,皆已經聽到了諸葛聞德的書信,都已經知曉了此事。

  「曹丞相台駕:前次陳群御史訪江東,為我江東謀利。五十萬石糧草,已於昨日從鄱陽運抵樊城,樊城糧食之危已解!」

  賈詡似乎早習以為常,也不介意,依舊神態恭敬的站在那裡,低頭垂眉,面無表情。

  曹操躊躇難決,轉身來到帳門,高聲喊道。

  文官之中,五大謀士們卻忽然陷入了驚恐之中!

  三百里大營,只有每隔數十丈設立的篝火盆,此刻還沒有完全熄滅,偶爾有點滴火星明滅不定。

  賈詡神態從容,極為恭敬的說道:「周瑜雖然年輕,但經過多少風浪,飽經世故,智謀超群。主公太低估他了。當日派陳群前往,臣就私以為不可,又不敢出言忤逆丞相。只要張遼被擒的消息曝出,孫權對周瑜的疑慮便會一掃而光。則陳群此行,等於白跑一趟,反而憑空折了夏侯德和張遼。」

  如果拒絕換將,眼看著張遼被劉備所殺。只恐眾將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以後便再也不會死心塌地的為自己賣命了。

  任你英雄無限,難逃歲月打磨。

  賈詡低頭,沉默不語。

  曹操又想起臨行之前拜謁荀令君府邸的時候,荀彧那句倍顯淒涼的話。

  這一刻,他忽然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疲累和蒼老。也許再過十年,自己也未必能夠還如此統兵出戰,征剿四海了。

  他更習慣於將這些罪責,歸咎於一個他最恨的人。因為在他看來,他對一個人的恨意越盛,他就越能激發自己的潛力,來戰勝此人!

  曹操一邊示意賈詡坐下,一邊歉意的說道。

  「果然好毒!」

  「我知丞相之意,不遠趁人之危,攻我樊城,故此要為我樊城解決糧食短缺問題,要與飽腹之下的南蠻兵一決雌雄,丞相如此高風亮節,諸葛萬分敬佩。」

  「丞相,若十年之內,丞相可統天下,我當竭力助你。若十年不能,恐我……」

  「也罷,是孤為難你了。你回去安歇了吧。此事不必告與他人說。」

  「諸葛聞德!」


  「周瑜小兒,反覆無常。諸葛聞德,又毒計頻發,令我心煩意亂。」

  但曹仁勇力有餘,智謀不足,守城領兵,還需曹操遠程授計,多所提醒。

  但張遼則不然,靈機應變,計謀層出。曹操任他為合肥主帥,便是看重了他的超凡能力。

  放眼所有部下戰將,能如張遼者,絕無僅有。其他眾將之中,能如張遼這樣獨當一面,可為帥才者,獨曹仁一人而已。

  嘩!

  武官躁動,怒聲喝罵,嘈亂紛雜。

  曹操呼哧呼哧穿著粗氣,兩個鼻孔忽大忽小,隨著呼吸的節奏不時的伸縮擴展。

  「荊州寄來的書信!給丞相的。」

  賈詡沉聲嘆息說道:「這是諸葛聞德的毒計。想要丞相因此事而冷了眾將的心,離間丞相與臣下的關係。」

  曹操安慰說道:「文和,過去的事,提他作甚?我又何曾怪罪過你?沒想到你每日裡,還背著如此沉重的包袱……」

  五大謀士的居所,也在中軍,離得並不遠。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賈詡便在許褚的催促之下,來到了曹操的營帳。

  是你!糾合南蠻巫毒,害我小兒曹沖!

  「主公有何吩咐,微臣自當竭盡全力,又豈敢有怨懟之心?」

  「此二人我得一人,必立刻放張遼回去。」

  「文和,此事孤該如何應對,還請文和為我設謀。」

  「喏!」

  賈詡鎮定心神,抬頭說道:「對於此事,微臣真的無能為力。還望丞相恕臣之罪……」

  曹操再次拔出那把白天裡傷了夏侯惇的倚天劍,奮力一擲,整個劍峰插入地下,將那張寫有「諸葛聞德」的紙箋釘死在地面上!

  開初的時候,他對諸葛聞德還有幻想,希望能夠將他招致麾下,為己所用。但是經過這些事件之後,他已經非常清楚,諸葛聞德是他畢生的死敵,永遠也不可能和平共處了!

  是你!諸葛聞德!

  將我大將張遼擒獲,令我東線合肥無將可用,如同廢了的一隻臂膀。

  「但若丞相覺得百官如草芥,家子值千金,張遼無足輕重。則我願成全張遼之忠義,則良辰吉日,將他押赴江邊處決。令他魂魄不離水,千里報恩義,早晚亡魂也能回到你身邊!」

  「若丞相稍念張遼昔日跟隨你所建的大功,可差長子曹丕,或者三子曹植前來荊州,走馬換將!」

  一想到張遼,曹操愈怒,又彎腰拔出寶劍,噗噗的在諸葛聞德的名字上連續吃醋了刺了書劍,最後用力劈出,將紙箋一劈兩半,散落兩旁。

  「臣昔日跟隨張繡,曾與主公為敵。宛城一戰,主公長子曹昂不幸離世。臣夙夜悔恨,無一日不在愧疚之中。」

  曹操站了起來,輕輕的走到賈詡的身邊,兩人近在咫尺,甚至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之聲。

  「拿進來!」

  良久。

  在經過了這一番的折騰之後,曹操只覺渾身乏力,眼前金星亂冒,頭暈目眩。

  賈詡躬身行禮,緩緩的退了出去。

  諸葛聞德!

  「仲康,你去請賈詡來!」

  若我十年不能了卻夙願,又能如何?

  曹丕與我有相似之處,但智謀不足,機心過重,若繼承我的遺志,甚為勉強。

  「嗆!」

  可是,若真的將自己的兒子送往荊州,不管是曹丕還是曹植,他日兵臨城下。投鼠忌器,這仗還怎麼打?

  那是授人以柄,自絕之路,決不可做!

  「此計好毒,丞相進退不能,不論是否答應,都要傷人!」

  他雖然兵強馬壯,但無謂的犧牲,他是絕不容許的。

  「陳群我已放走,想必此時已經入宛城。但張遼自持勇武,要與我火併生死。故在江夏興兵,將他生擒。」

  遠遠望去,偌大的營盤,猶如一張鋪滿也星辰的天幕。

  而處在天幕最中間的,便是那顆最光明,最耀眼的月亮了。

  「若丞相稍念張遼昔日跟隨伱所建的大功,可差長子曹丕,或者三子曹植前來荊州,走馬換將。」


  曹操苦惱的說道:「我遣陳群往江東,原本是要離間周瑜和孫權的關係,沒想到事與願違,不但折了夏侯德,連我大將張遼,也遭受牽累,如今深陷荊州,反而讓諸葛聞德坐收漁人之利,以此為餌,反行離間之計。」

  此刻,曹操就是月亮。他的大帳里,篝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日。

  賈詡恭敬的行禮,不敢落坐,垂手侍立在下首,低頭說道。

  「張遼果然忠義,不肯歸降,寧願為丞相死志。但我不忍殺他,卻又唯恐部下將士不聽,私下將他處決。」

  賈詡忽然嘆了口氣,緩緩的抬起頭,看著曹操,目光中儘是蕭索淒涼之意。

  「到底如何,請丞相自決,不必回復!」

  曹操站在階下,接過夏侯恩手裡的書信,拆開。將信丟在地上,雙手執著信紙,但盛怒之下,又無心細讀,又將書信遞給夏侯恩:「從實念來,不必隱晦,也讓眾將聽聽諸葛聞德又是什麼計謀害我。」

  賈詡面現痛苦之色,雙手抱住頭顱,眉頭也擰成了一條。

  十年?

  數日前,你便是如這樣一般,將我的兩萬發往合肥的將士釘死在大江之中,變成了你的俘虜!

  賈詡嘴裡默默的念叨著,對於面前這個強大的對手,他已經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曹操不依不饒,眼睛盯著賈詡,坐等他給予回應。

  「然則此事到底該如何決斷?還請文和教我。」

  張文遠乃三軍主將,智勇雙全,不可多得的人才。

  是你!殺死馬騰,嫁禍於我,令馬超三軍南下侵襲許昌,令我疲憊不堪,狼狽不已!

  「諸葛聞德書信,白日裡你也聽到了,如何看法?」

  他雖然也是草草寵幸的人,但大帳內的會議,只有少數高層才能參加,他雖然是丞相的心腹,沒有宣召也是不能隨時進出大帳的。

  雖然曹操並不能確定曹沖之死,馬騰之死到底是何人幹的,但在沒有找到真兇之前,他習慣於將所有的罪責歸咎於一人。

  「諸葛聞德再拜曹丞相!」

  曹操待賈詡出了帳門,霍然轉身,欺步到了帳門,從門縫裡看去。

  「主公!」

  但如此熱烈而又光明的篝火之下,曹操的臉卻顯得尤為陰沉和冷酷。

  他甚至將這種辦法看做是一種自我激勵!

  諸葛聞德!

  仿佛這一下,真的便將諸葛聞德碎屍萬段了一般,曹操心中的狂怒也得到了緩解,將手裡的寶劍扔在地上,伸手扶住桌案。

  其他武將里,曹仁、曹洪、張郃、徐晃等,平日裡和張遼關係極好,此刻也都跪伏在曹操面前,請戰江夏,奪回張遼。

  曹操並未反躬自省,自認錯誤,反而將所有的罪責,推到了周瑜和諸葛聞德的身上。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徒有壯心,又有何用?我若不提三尺劍,平定四海,橫掃八荒,縱身死,靈魂也有不甘!

  曹操目光轉動,看著賈詡,無奈賈詡低頭,目光再也不與他直接接觸。

  曹彰?一勇之夫,不足成大事……

  程昱和鍾繇也齊聲說道:「張遼智勇雙全,乃是我軍的優秀將才。丞相斷不可舍他的性命於不顧啊!」

  許褚作為曹操的貼身護衛,他的小帳就在曹操大帳的數丈之外。聽到曹操的命令,許褚翻身爬起,應諾一聲,也不穿衣服,出帳跨上戰馬,赤身裸體的便去請賈詡去了。

  曹操嘆了口氣,背過身軀,再不看賈詡一眼。

  軍心渙散,士氣受損,天下如何能平?

  夏侯恩念罷,輕輕的將被曹操踢到階下的書案歸位,然後將書信放到書案上,轉身立帳,站在門口等待隨時的傳喚。

  「報!」

  曹操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夜深人靜,唯天地與你我在此。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天地你我共知,絕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微臣告退。」

  如此猛將,不可多得,豈能不救?

  曹植文采斐然,但政事不通,多年來深受楊修的影響,行事狂悖卻又軟弱可欺,典型的無用書生。

  讓他們統兵去戰江夏和鄱陽的水軍,與望江心裡投食餵魚又有多大的區別?

  背劍士夏侯恩站在大帳門外,高聲喊道。

  只見賈詡孤身一人,依然不緊不慢的,悄無聲息的如同幽靈一樣,踏著微塵,往謀士軍帳走去。

  「什麼心煩意亂,夙夜悔恨!」

  「你不過是想置身事外,不願意招惹是非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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