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我在你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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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北大學的軍訓很快就開始了,9月1號這一天太陽才剛剛升起的時候,各連各排的教官已經坐著大巴車抵達了學校,車上一排排擁擠的綠色,其中就包括已經在學校里「立下威名」的的林總教官。Google搜索閱讀

  他如今坐在大巴車的第一排,身姿極其端正,比其他教官都顯得更為高大。

  一絲不苟的目光穿過車窗,向窗外掃去——目光里似是藏著一股嚴格而冷硬的精光,令注意到的人心裡不知不覺地升起一股敬畏之心。

  他已受邀在京北大學裡執行過幾任的軍訓總教官,在校內非常有名——他的有名,主要是被軍訓期間的學生罵出來的,因為林軍官極為嚴格,要求極高,對發了錯的學生絲毫不客氣,

  他知道經常有學生在暗地戲稱自己為「老林頭」、「林老虎」,不過他並不在意,相反,還有一些小小的得意。

  他知道,學生怕他罵他才是對的——林總教官要達到的就是這種效果。

  早在三天以前,他已經在所有新生面前立下了一個「下馬威」,相信等到今天正式開始軍訓的時候,不給面子的同學應該會少很多了吧——畢竟才剛剛軍訓第一天,他也不想做的讓這群學生太難看,一切都得慢慢來嘛。

  「我艹。」大早上的,天還蒙蒙亮,陽光透過薄雲,417寢室里忽然傳出來一聲爆喝,堪稱人間精粹。

  417寢室里,小胖子怒氣沖沖地從床上翻了下來,搓著眼睛,「發了什麼病啊,這才才幾點鐘,拉那麼大的鈴聲,是要趕集殺豬了嗎?」

  「這是警報鈴,估計要開始軍訓了。」另外一邊床上的上鋪,韓俊也坐了起來,一邊鎮靜地開口,一邊把昨晚放在床頭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繫著扣子。

  巨大的鈴聲響徹了整個校園,如同發拉響了防空警報一般,一陣陣的「嗚——嗚」,極具穿透性的聲音貫穿了每棟宿舍樓的前面,把所有熟睡中的新生們都震醒了,包括417寢室。

  小胖子一開始被嚇得差點從床上掉下來,他轉頭透過玻璃窗望天,臉上當下一灰,失落地撫扶胸口,「昨天我祈了一整天的雨,沒想到竟是毫無作用,真倒霉。」

  韓俊不由地笑了笑:「穿薄一點,昨天晚上我看了天氣預報,今天天熱,等下估計還要去領軍訓衣服。」

  「我靠,俊哥兒你怎麼那麼貼心,還提前把天氣預報看好了。」

  「學到沒有,這就是泡女孩的一招了,女生都是很感性化的動物,你頭天晚上把第二天的天氣預報看一遍,然後提醒她第二天要注意穿什麼,她心裡就會感動的不得了,覺得你很上心有有責任感,不比你那乾巴巴的晚安好不少?」韓俊說。

  「學到了。」小胖子眼睛一亮,不過沒多久,又瞌睡連天地直捂嘴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不過真的好睏啊,現在才幾點啊,七點都還沒到,乾脆在睡一會兒吧。」

  說罷,小胖子劉培洋便用枕頭把自己的頭和耳朵全都捂住:「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韓俊只是抿唇一笑,穿上衣服和褲子後從上鋪一下子翻下了床。

  他去洗漱間裡洗臉和漱口,看著宿舍樓下的林蔭小道里已經有很多學生聽見了軍訓的警報聲,匆忙地往外跑了。

  韓俊又想了想……顧一凌應該也走很遠了吧,不知道趕上飛機沒有,這個傢伙真是膽大啊,為了一個女孩,竟然就連軍訓第一天都逃了。

  不過人生短暫,青春更是轉瞬即逝,青春不瘋狂幾次枉為少年。

  韓俊想著想著的時候出了神,自己當年不是也沒少做瘋狂的事情……可惜,也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他勉強地苦笑著,眼神少有的昏沉。

  這時,學校的全校廣播發出了一陣沙沙的調音聲後,一道略微沙啞卻有磁力十足的聲音傳了出來,傳進了所有學生的耳朵里:「現在是2022屆新生軍訓的第一次緊急集合,請各位同學聽見警報聲後儘快走出宿舍……」

  「臥槽,這是誰的聲音?」小胖子劉培洋猛然從床上撐了起來——一聽到那似曾相識的聲音,小胖子是真的怕了,一個激靈便醒了過來。

  「你親愛的林教官。」韓俊在洗漱間的鏡子前照著牙齒,悠悠地說。

  廣播:「還沒從出寢室的同學請立刻出寢室,我再提醒一遍,馬上會有教官到宿舍里查房,如果被揪出來了,到時別怪我第一天就不給你們保留情面。」

  「不愧是老林頭啊,第一天都那麼恨。」小胖子「淚流滿面」的捂臉,被迫地從床上爬起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上鋪:「喂,老大,還沒起嗎,該起床了,老林頭傳話叫我們出去集合了。」


  因為沒有回應,小胖子劉培洋又哈欠連天地直拍了幾下自己的上鋪:「老大,還有老三,真的該起床了,到時候你們被訓,別怪小弟我沒提醒你起床哈。」

  「喂,老大!?」劉培洋皺眉又喊了幾聲。

  「你擱這兒敲一百遍也沒用。」韓俊從洗漱間回來,打趣地笑著說,「他人早走了。」

  「啊?老大那麼積極,響應林教官號召,天沒亮就叛出我們的隊伍去投入老林頭的懷抱了,這是要背叛我們的節奏啊?」劉培洋呆若木雞地說,「我怎麼不知道。」

  「……」韓俊一時間被小胖子的話震住了,有點無語。

  「人早上四五點鐘就走了,那會兒你睡得跟死豬一樣,怎麼會知道。」韓俊收拾著行李箱,準備去參加軍訓了。

  他又望了望窗外,不知道現在顧一凌坐上了回南城的飛機沒有。

  「今天他高中的女友過生日,回去找他女朋友了,前天就把票買好了,看樣子他很愛他的女朋友。」韓俊把目光收回來,微微地一笑。

  「怎麼感覺才剛剛開學,全世界就都有女朋友了?」劉培洋瞪大了眼睛:「那軍訓呢,怎麼辦?」

  「就曠了唄,去找女朋友了啊。」韓俊隨口說。

  417寢室里,此時老三陳學良也醒來了,揉了揉眼睛:「是的,今天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我早醒起來喝水,正好看見顧老大出門,只是他沒看見我,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只是出去一下呢。」

  「不愧是老大啊。」劉培洋仰天長嘯,讚美著說,「我等還屈服於老林頭的淫威下瑟瑟發抖,而老大第一天就把軍訓曠了,這是要和老林頭對抗到底的節奏啊,敢於直面敵人的威壓,簡直是我輩楷模。」

  韓俊:「……」

  陳學良:「……」

  「培洋,你別亂講,可能在顧老大眼中,女朋友的生日比起今天的軍訓更重要吧,和林教官沒有什麼關係的。」陳學良一本正經地說,「感覺顧老大好有心啊。」

  「還是老大老謀深算啊,把女朋友哄好了可是關係到後面一輩子的事情,至於其他的,那算啥事,如果我有女朋友的話,如果她掉進水裡,我豁出性命也要救她。」劉培洋說。

  「可惜你沒女朋友。」陳學良神補刀。

  劉培洋撫了撫腦門,又有點擔憂地說,「俊哥兒,等會兒軍訓,老大要是被發現不見了怎麼辦,要不我們說老大生病了?」

  「現在生病都要出具正式的請假條,而且教官們也沒那麼好糊弄,說不定適得其反。」韓俊說。

  「那該咋辦啊?」劉培洋捂臉。

  「先幫他頂著吧。」韓俊淡淡地說。

  「我真是怕那老林頭啊,像我等地上的生靈,什麼時候才能像老大一樣豁達,直面老林頭的威光啊。」劉培洋哀嚎。

  「喂,你們聽沒聽那首歌啊?」三個少年從寢室出來,奔跑起來,嘿咻嘿咻地朝軍訓的訓練操場跑去,小胖子劉培洋忽然問道。

  「什麼歌?」另外兩個人問。

  「你曾是少年……」劉培洋輕輕地哼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愛上一個人,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許多年前你有一雙清澈的雙眼,奔跑起來,像是一道春天的閃電,感覺有雙翅膀,能飛越高山和海洋……」

  人不輕狂枉少年。

  「臥槽,為什麼跑步的時候種感覺有女生若有若無地往我們這裡瞟,難道我一晚不見就長的更帥了。」劉培洋大呼不可思議,囂張地撫了撫自己的頭髮。

  「那是因為有俊哥兒在。」陳學良認真地說。

  …………

  此刻,千里之外的南城,清晨的陽光同樣明媚,微紅的早霞早已鋪滿了天空,偌大的屋子裡只剩下林筱一個人,微風從透明的簾紗後吹進來,斜陽照在那兩株椰子草上。

  熟睡中的她的發梢隨風輕輕飄蕩,她下意識伸手往旁邊抱了抱。

  「小顧。」下一刻林筱醒了,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睛,抱著被子坐了起來,下意識往自己的床旁看去。

  空無一人。

  她皺了皺眉毛,從床上下來,獨自走過冰涼的房間,去把所有的屋門都打開了。

  微光投射了進來,在窗畔上捲動著流光,直到走到顧一凌以前的房間時,看見他再也不會在床上歪過頭對她大笑時,林筱這才意識到,顧一凌已經背著書包走了,一旁的衣櫃很空。


  說起顧一凌,她已經好多天沒理過他了。

  她感覺顧一凌去了遙遠的其它地方以後,就和以前有了些微妙的差別。

  是啊,天高皇帝遠了,他再也不會那麼及時地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靠近她,想必玩還顧不及呢?

  林筱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錯覺……是不是首都城裡的米飯更好吃,菜更香?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端著酒杯裸著腳走到了陽台邊,看著外面早晨熙攘的上班族人群,把杯中的酒一抿而盡。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還沒拿起來看,想必是戴小雨打來的。在顧一凌走了以後的這幾天裡,每天戴小雨都記得給她打了一個電話來噓寒問暖,十分關心她。果然還是女生更懂女生啊,可比那小破孩有心多了。

  又想起顧一凌,林筱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就在這幾天,戴小雨打電話來問過她好幾次:「到底想不想顧一凌?」

  林筱當時還在氣頭上,直截了當地說:「整天在家裡好吃懶做的,連襪子都不洗,有多遠走都遠。」

  「要不咱去幫你找一個洗襪子的來?」戴小雨那會兒嘴賤地笑著,故意逗林筱玩。

  「算了,還是算了。」正如戴小雨所料,林筱只是幽幽地說道。

  ……

  林筱去把手機拿了起來,一看不是戴小雨的電話,卻是顧一凌的來電,自顧自暇地喃喃:「這小子,不是跟他說了沒事不要打嗎?」

  「餵?」她收齊了臉上的喜悅,然後醞釀了一會兒情緒後,故作生硬地接通。

  「喂,筱筱,你在哪兒啊?」

  「家裡。」他問一句,她就只答一句,這態度真乾脆。

  「今天是你生日你知不知道?」顧一凌問。

  「哦。」

  「我在你家樓下。」他忽然說,平靜的語氣下似是蘊藏著巨大的力量,讓林筱整個軀體都輕輕地顫了一顫。

  「什麼?」

  「我在你家樓下。」他又重複了一遍。

  「顧一凌,我好不容易過一次生,你不要拿我開玩笑好不好?」她似乎忽然間覺得委屈極了,仿佛要被一種不知從什麼地方湧出來的酸楚吞沒了,「你在首都,我在南城,你說你在我家樓下,你不要那麼幼稚行嗎?」

  「真的,我回來了,馬上就要推開你家的門了。」

  果真如他所言,下一刻,屋門從外向內拉開了一條縫,他輕輕地把門打開,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面放著精緻的蛋糕,上面插著29歲的號碼蠟燭,蠟燭恰好點燃。

  電話還沒有掛斷,冥冥中仿佛有雙手仿佛忽然攥住了她的心,那個熟悉的身影就這樣如同夢寐般緩緩從長廊走來。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他淺聲唱著生日快樂歌,站在長廊的盡頭,對著她微笑了起來。

  「怎麼不早點說,都沒來得及化妝啊。」她低聲啜泣著,眼中有微閃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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