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後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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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宮,養心殿。

  西暖閣。

  自從當日內閣「逼宮」,想要為文官爭取更大的權力而未果,反而定下了趙青山三年後致仕,柴梁遠赴安南後,朝廷百官對於賈琮的印象,再不復「垂拱而治聖太子」的好人形象,而是多了許多敬畏。

  虎豹之子,雖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氣,更何況是龍子?

  大幹也終究不是前宋,太祖誓與士大夫共天下的時代了。

  不過,賈琮卻好似並未察覺出朝臣與天家的微妙,今日還特意召集內閣諸臣,商議給京城數萬官員發「年終獎」之事:「有過要罰,有功自然也要賞。派去北疆大軍犒賞的車隊一眼望不到盡頭,西南宣功的使者也帶去了重重的封賞。外省的官兒們更不用說了,地方的孝敬肥的流油。可京里的京官兒們,卻一直在辛苦當值,還沒得到獎賞。京城大,居不易。京官聽起來清貴,可也只是清貴,翰林院裡吃不起肉的翰林,不是一個兩個。這不對,是孤的不對,也是朝廷的不對。」

  身為太子太傅,趙青山對這種直言金銀利祿的說法很不大適應,他出列躬身道:「殿下,君子當有安貧樂道之性……」

  沒說完就被賈琮呵呵笑著截斷道:「太傅,快莫說了。如今天下恨太傅手段強硬不容情者,不知凡幾。這些人不必理會,可若太傅今日之言傳諸於外,那京官兒們對太傅的意見就更大了。況且,聖人亦云:倉廩足而知禮儀。民間更云:皇帝不差餓兵。孤總不能讓孤的官兒們,連頓肉都不起罷?當然,也不止是吃肉。」

  話音一頓,賈琮道:「許多京官兒的俸祿,除去交租賃房屋的花費,生活上的嚼用就顯得很拮据了。這不大好,這二年抄家問罪的勛貴官員那麼多,好些宅子都收為官有,壓在內務府庫中沒甚用處。所以孤打算除卻留下靠近皇城的一些大宅作為賞賜重臣用外,將其他大宅子都拿出來,作為福利房,送給尋常官員居住。只要他們在京為官一天,就可以一直住在福利房中。西城好些大宅,一條街上就那么二三家,幾百間房,完全可以住進去幾十人家。空閒在那也就空廢了,不如給咱們官員去住。這樣的宅子,可不少……」

  趙青山聞言,臉上緩緩露出笑容來。

  可不是不少嘛,只貞元勛臣加起來,就有數百人之多。

  最小的,也有三進大宅子。

  再加上崇康帝和他趙青山清洗的一些京官,哪個不是富的流油?

  再加上一些宗室……

  這些深宅大院,哪一家不是套套院落重疊?

  合計起來,七品以上的京官,應該能安置的差不多。

  想想這項政策宣下,那些讓他如趕牲口一樣罵著逼著熬夜當值的京官兒們,總該不會再那樣恨他了罷?

  雖然他不那麼在意……

  「殿下,若如此,可真如殿下所說的那樣,是一項福利房了!」

  趙青山高興道,不過頓了頓又道:「房子的地段和好壞不同,不能一概發下去,好事容易起紛爭。殿下以為,當以何為準?」

  吳琦川也點頭附和道:「禮該如此,總不好下官住上房,上官住倒座去。」

  賈琮問趙青山道:「太傅以為如何?」

  趙青山沉吟了稍許,緩緩道:「臣以為,當以勤勉務實為主。」

  趙青山如今威望極高,他一開口,林清河、吳琦川等人雖不以為然,卻不好再說什麼。

  賈琮則笑道:「還是兩相結合的好,如今官員雖難免仍就有渾水摸魚者,但有太傅和內閣諸卿在,這一年裡大都勤勉努力。就以官職和這一年的成績考核為準,各部各司和吏部考功司最後再加個班加個點,儘快將考核弄出來。孤讓內務府也儘快把宅子的等級弄出來,雖然年前肯定搬不進去了,但有個盼頭也好。」

  趙青山笑道:「這可是殿下送給他們的厚年禮,來年若不好生當差,是斷不能的。」

  君臣一陣大笑後,閒談了兩句,也就都散了。

  不過賈琮早已安排了東宮屬官,親自往內閣諸臣家裡,送了年禮。

  從吃穿用度乃至住行,皆內造。

  賈琮愈發明白,如何去做一個好君上……

  ……

  大明宮可分前後,前宮以三大殿為主,而後宮,則以太液池為中心。

  雖名為池,可一眼望去,恍若一片後海。

  時值冬月,海面上煙霧繚繞。


  一條長不知幾許的廊橋,連接蓬萊仙山與岸邊廊廡。

  廊橋上,一眾穿著各式華美斗篷的女孩子,或二三為伍,或五六成群,走走停停,觀看著水面美景。

  海上有幾艘船舫,由船娘操持著,點綴著海面。

  也預防有人失足落水……

  這山、這水、這橋、這船、這人……

  一起勾勒出一副美輪美奐的宮廷美人圖。

  「殿下來了!」

  遠遠的,看到一座明黃御輦出現在岸邊,宮人連忙將消息傳到廊橋上。

  一時間,數十名女眷紛紛轉過頭看向了岸邊。

  美目灼灼。

  昨夜被黛玉點出來的三十二名儲秀宮秀女,今晨一早就被送出儲秀宮,安置進了東宮承恩殿西池院。

  已經可以翻牌子了……

  名義上,那位當今太子,已是她們的夫君。

  不過縱然再是心急,這些已經熟知宮規禮儀的女孩子們,也無人敢僭越。

  黛玉頭上戴著一頂雪帽,帽下絕美的容顏上,明眸皓齒,俏面閃著瑩潤的光澤。

  再加上身份的加成,縱然身在三千粉黛中,也無人能遮掩她的光芒。

  她笑著對身旁的寶釵、探春、湘雲等人道:「必是前面的事忙完了。」

  儘管賈琮十分寵愛宮中女子,但規矩到底是規矩,黛玉引著眾女,前往橋頭迎駕。

  不過沒走幾步,就見有宮人急急小跑而來,道:「殿下有旨,太子妃與諸良娣、良媛不必勞動,殿下自己行來便是。」

  此時散落在廊橋上的諸美都靠了過來,等候黛玉開口。

  黛玉笑道:「原也想往前走走,倒不是特意去迎他。」

  宮人聞言,尷尬笑了笑,跪行一禮後,忙去回賈琮了。

  賈家諸人則罷,承恩殿新進秀女們則紛紛側目,既驚嘆太子妃與太子的夫妻情義,也欽佩黛玉之機變。

  一眾人簇著黛玉往前行了二十來步,就看到賈琮身披一件金絲紋龍大裘,步履不疾不徐的過來。

  一路上,宮人紛紛跪禮。

  行至跟前,黛玉引著數十女眷盈盈拜下見禮。

  賈琮叫起後,替黛玉撣去了雪帽上沾著的一點雪花,然後又與寶釵等人頷首示意,最後目光在後面諸新秀面上一一划過後,笑問黛玉道:「今兒怎有興致來這裡?」

  黛玉笑道:「也沒旁的事,當初我們新進宮時便在這裡頑耍,如今家裡來了這麼多新人,也帶她們來瞧瞧。」

  眾人聞言目光紛紛一亮,那可是華清池啊!

  黛玉笑容也燦爛許多,問道:「侍奉太后一併去?」

  賈琮笑道:「一會兒去問問她老人家……清兒呢?」

  黛玉道:「葉姐姐和平兒姐姐有身子骨,哪裡敢到這裡來?應是在太后那邊。十三娘姐姐在淨室那邊看大寶、小寶和清諾,也沒過來。二姐姐身子有些不大受用,在宜秋宮歇著呢。」

  賈琮點點頭,道:「那我去瞧瞧她……等用過午膳,一起準備準備,去華清宮住一宿。」

  黛玉應下,寶釵卻笑道:「這回你們去罷,我和三妹妹就不去了。臨近年裡頭,宮裡一大把事,這會兒哪裡離的了人?」

  賈琮還未說話,黛玉就笑道:「打小姊妹們就笑你是楊貴妃,你又愛唱那梨花頌,如今怎到了家裡,反倒近鄉情怯了呢?」

  寶釵聞言氣的在黛玉凝荔般的香腮上輕輕一擰,咬牙嗔道:「如今成了太子妃,還說這些糊塗話!我是楊貴妃,殿下又成了什麼?」

  黛玉咯咯笑著往後一躲,正好藏進賈琮懷裡,笑道:「玄宗皇帝也當了二十多年的好皇帝呢。」

  寶釵氣笑道:「越說越不像……」又道:「太后多半不會去,宮裡不能不留人。不過留我一個就夠了,三妹妹一同去罷。」

  探春連連搖頭道:「我也走不開,宮正司的劉宮正昨兒還同我說,宮裡出了幾起子犯口舌和亂手腳的混帳事,這兩天正在徹查,多半明天就有信兒了,這會兒我哪裡走得開。」

  賈琮笑道:「那這次其她姊妹們先去,你們下回再去,左右都是家裡的地方,什麼時候都便宜……行了,你們繼續賞雪吧,我去看看二姐姐。」


  眾人笑送了起,等看到賈琮的身影消失在廊橋後,才繼續遊覽起來。

  ……

  這裡是迎春、湘雲、惜春等姊妹們的住處。

  偌大一個宜秋宮,算上侍奉的宮人也不過四五十人。

  今日大半宮人都去了太液池,此刻顯得格外靜謐。

  賈琮進了東暖閣後,就見司琪和繡桔在外間跪迎。

  隨口問了兩句,得知迎春並無大礙,賈琮入了裡間。

  「爺來了……」

  面色有些紅熱的迎春許是聽到了動靜,披了件青金色坎肩迎了出來。

  賈琮「嘖」了聲,道:「身子不受用,就好生在床上歇著,講這些虛禮作甚……」

  說著,牽起迎春軟綿綿的玉手,送到一張花梨木寶榻上。

  又笑道:「二姐姐跟著杏林聖手孫嬤嬤學岐黃之術,怎反倒自己染了風寒?」

  迎春聞言,頗為不好意思,羞赧道:「前兒夜裡讀醫典入了迷,熬的久了……」

  賈琮奇道:「司琪她們沒服侍你?」

  迎春笑道:「我不喜她們擾我清靜,就讓她們先睡……」見賈琮臉上笑容淡了,忙道:「她們原不肯,我只是求她們,她們沒法子才應下的。」

  見她慌張的神色,賈琮輕輕一嘆,握著迎春的手輕輕一用力……

  沒拽動。

  賈琮忍不住失笑,旁的女孩子,他只這般動作,就知道順著他的力道,倚過身來。

  偏這二姐姐,沒有會意他到底想幹什麼,直愣愣的看他,似不解賈琮拽她幹嗎……

  賈琮還未和迎春圓房……

  見她疑惑,不解賈琮笑甚,賈琮愈發覺得有趣,伸手挑起了迎春雪膩的下巴,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這一下,迎春再遲鈍,也明白了過來,一張溫柔可親的俏臉登時漲紅,杏眼拘謹不安的左右移動,不敢和賈琮對視。

  ……

  PS:明天不知道該寫番還是該寫後記,看狀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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