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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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嫣然已經許久未吃過大廚房送來的飯菜了,但她並未驚動任何人,仍舊讓大廚房每日送早膳過來,甚至就連蘇鈺也不知曉。

  雲嫣然經常出府,鮮少會在王府吃午膳,或許是某些人唯恐被蘇鈺發現,所以晚膳也未曾發現問題,唯獨給她的早膳貼心的加了料。

  「王妃,那咱們得趕快告訴王爺才是啊。」阿芙又擔心又生氣,若非她小姐自學成才曉得醫術,豈不被她們給害了。

  「暫時不必告訴他。」雲嫣然輕描淡寫的道:「這東西並不致命,只不過長久服用會讓人難以有孕罷了。」

  一月前她便發現了早膳中的貓膩,只不過一直壓下未提。

  「什麼?」阿芙瞪大了眼睛,驚呼出聲。

  芬兒倒是比較平靜,她最近都在與雲嫣然學醫,雲嫣然發現不對勁後她便暗自琢磨,看來她估計的果然沒錯。

  「這人的心思也太惡毒了,這分明是想讓王爺王妃無後啊!」

  雲嫣然勾勾嘴角,這府中有動機有能力做到這個地步的除了那位還有誰。

  「這東西並不致命,且就算宣揚出去最多不過杖斃兩個頂罪的婆子而已,根本傷不到對方的根本。」

  芬兒認真思忖著,說出了自己的分析,「對方不想讓王妃有孕,即便此事敗露,她們也會想其他的方法,還不如這樣將事情放在明面上,也省的咱們防範。」

  雲嫣然讚賞的點了點頭,「芬兒說得不錯,與其打草驚蛇,不如將蛇放在眼皮子底下,等它何時露出七寸,我們便給她致命一擊!」

  阿芙也聽明白了,連連點頭,「對,這樣也好,反正王妃也沒吃她們送來的東西,身體好著呢。

  到時候王妃偷偷懷孕,一下子生出個小世子來,卷死她們!」

  「嗯?什麼?」雲嫣然愣了下沒聽懂。

  阿芙撓撓頭,「這是阿婉姑娘常說的,意思就是偷偷努力,驚艷眾人!」

  雲嫣然哭笑不得,還偷偷努力驚艷眾人,若她當真有孕最多不過瞞上三四月罷了。

  「此時別讓王爺知道。」旁的事他很能隱忍蟄伏,但事關自己他知曉後定會勃然大怒,到時後一定會驚動林氏。

  阿芙與芬兒相視一眼,齊齊頷首應下,「是。」

  雲嫣然拿起小廚房送來的點心,細細咀嚼,眼中冷意涔涔。

  林氏想玩,她便奉陪到底,看最後這塊石頭能砸在誰的腳上!

  下朝後,紀安沒有急著回府,而是先行去了書齋選了兩本書才慢悠悠的去了茶樓。

  宋清君早就在雅間內候著紀安,見他推門而入,掃了一眼他手中的書冊,勾唇道:「紀大人行事謹慎,令人佩服。」

  紀安並無陪他虛與委蛇的心思,將書落在案上,皺眉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我們私下裡最好不要有來往,若被人撞見難免讓人生疑。」

  紀安是秦閣老的弟子,而宋清君是昭王的岳丈,這個關係這麼看怎麼古怪。

  「若無事我自不會麻煩紀大人走這一趟,但最近乃多事之秋,還望紀大人注意。」

  紀安聽出了宋清君話中之意,這些日子他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紀府門前似乎總有人在晃蕩,他也總感覺最近有人在跟著自己,可每次他轉身回望卻又一無所獲。

  「宋大人可是發現了什麼?」紀安皺眉問道。

  宋清君語氣深沉,「太子殿下近來可有尋過紀大人?」

  紀安一怔,最近太子的確尋過他幾次,畢竟如今秦閣老身陷囹圄,太子來尋他想辦法也無可厚非。

  「紀大人只以為如此嗎?秦閣老門生眾多,他若只是想找人商議救秦閣老出來為何單單找了紀大人你?」

  聽宋清君提醒,紀安心中一凜,細細回顧也察覺似有不對。

  他年少便拜入了秦家門下,太子殿下小時還經常與他一同下棋,是以他當真未曾防範過太子。

  如今聽宋清君這般說,紀安也覺得古怪,現在細細想起來太子似乎在句句試探,他突然想到了件事,「對了,太子還曾詢問過我與秦老來茶樓喝茶的事。」

  「什麼?」宋清君緊緊擰起眉,旋即冷聲道:「這件事定是秦閣老告訴太子的,否則他怎麼會曉得,怪不得太子會尋到你!」

  紀安亦是眉目深鎖,難道師父也不信任他了嗎?


  「或許太子只是想打探一些線索,並非心中生疑呢?」紀安自我安慰道。

  宋清君勾唇冷笑,「紀大人應知我們所圖謀的是何事,這種事可容得半點意外?

  太子如今已經起疑,我們必須早做圖謀!」

  「那宋大人打算如何做?」紀安心中也沒了底,但他知道宋清君是對的。

  背叛恩師、構陷太子,哪一條罪名都足夠他被世人唾棄,萬劫不復。

  宋清君眼中冷光四溢,「有些人自是不能再留了!」

  他們當初為了成事收買了茶樓中的一個小夥計,讓他將茶水灑到了秦閣老身上,而後紀安才有機會拿到考題。

  考題以印漆封存,但其實只需用一根細銅絲自後割開印章拿出考題,然後用事先備好的膠蠟重新粘合,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變動。

  紀安過目不忘,只需掃視一眼便可牢記於心,眨眼間便將考題放了回去,所以直到春闈當日秦閣老當眾放題他都沒發現有任何的問題。

  「這個夥計不能留了。」即便他根本不知內情,也必須要將這個潛在的危險除掉。

  宋清君本是怕惹人起疑才沒有對那小夥計動手,畢竟好好的一個人突然沒了,追查下來難保生出事端。

  如今春闈已經結束,誰還會記得那小夥計與當朝閣老的小插曲了。

  紀安是個文人,他此生的最大的理想是將自己畢生所學付之天下,而非宋清君這般的陰謀家。

  若非恩師老了,為了鞏固太子的地位只知閉門造車,對他的治理之策視而不見,他也不會出此下策。

  看著宋清君眼中的狠意,紀安才忽覺自己當真是在與虎謀皮,他凝眸看著宋清君,冷冷問道:「那我呢,宋大人可否也要殺人滅口?」

  瞥見紀安眼中的探查,宋清君笑了笑,「紀大人在說什麼,我們是盟友,是日後新君的肱股之臣,你我二人日後自當共同輔佐昭王殿下,齊創盛世。」

  紀安未語,雖然此番他與宋清君合謀,但他並不覺得自己和他是一種人。

  太子體弱多病,不得聖心,日後怕是難繼大統,而真到了那個時候他身為太子一派的人定會被新君厭惡,他的滿腔抱負也會化作泡影。

  他為的不是權勢富貴,而是對於讀書人來說至高的理想。

  紀安出了茶樓,神情恍惚。

  他的精神狀態也越發不好,一開始只覺得走在街上有人跟著他,後來已經發展到他覺得自己在睡覺時似乎都有一雙無形的眼在盯著他。

  這日下朝,紀安鬼使神差的來到了茶樓,他見茶樓換了個眼生的小夥計,便隨口問了句。

  得到的回覆是原來的小夥計不知所蹤,屋內的行李也都沒了,掌柜的懷疑他跑路了,但茶樓沒丟什麼東西,掌柜的便也沒深究,未曾去尋他。

  紀安一清二楚,那小夥計想是已經被宋清君除掉了,為了不讓人起疑才將他的行李一併清走,可見其心思縝密。

  他與宋清君本無交集,自也無信任可言。

  見識過宋清君的狠辣手腕後,紀安有了新的擔憂,昭王與宋清君會不會也對自己下手?

  畢竟他以前一直是太子身邊的人,除掉他便再無人知曉此事。

  紀安憂心忡忡,寢食難安,這日沐浴寬衣後又獨自在榻上躺了許久,剛有些許睡意,他忽然聽到屋內似傳來另一人的呼吸聲。

  他猛然睜眼,卻見有一覆著面紗的黑衣人赫然站在自己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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