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王妃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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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妃目露詫然之色,「竟有這般的事?

  可寧王妃看著溫婉賢淑,應不是這般的性子,莫不是晴貴人你記錯了?」

  「嬪妾哪裡會記錯,當時可是嬪妾親自去玉顏閣尋的王妃,卻被王妃好一番斥責。

  不過現在想想,的確是嬪妾多管閒事了,嬪妾是什麼身份,哪有資格干涉此事。」

  蔣婉晴嘆息一聲,慧妃見狀勸慰道:「晴貴人也不必因此自責,太王妃是你的姨母,關心則亂也無可厚非。

  倒是寧王妃,那時你雖未過門,但太王妃畢竟是長輩,你這般做著實有些欠妥當啊。」

  兩人一唱一和,似要將雲嫣然釘死在不孝的恥辱柱上。

  雲嫣然心中暗笑,原來慧妃並非隱忍,而是要借著蔣婉晴的手來噁心她。

  她沒有直接回答慧妃的問題,而是看向蔣婉晴,「晴貴人的意思是,母妃因王爺與我的婚事而心憂成疾?」

  蔣婉晴點點頭,又聽雲嫣然問道:「母妃覺得我們兩人不相配?」

  蔣婉晴嘆聲道:「王妃美貌過人,蕙質蘭心,但是父母愛子,自要考慮深遠,不能僅憑相貌定奪。」

  言外之意便是雲嫣然除了這張臉一無是處。

  雲嫣然聞後反是笑了笑。

  蔣婉晴蹙蹙眉,便聽雲嫣然不徐不疾的道:「清瑤鄉君少而婉順,長而賢明,行合禮經,言應圖史,朕躬聞之甚悅,特賜婚於寧王蘇鈺為正妃……」

  「這是?」

  雲嫣然淡淡回道:「這是陛下為王爺與我賜婚的聖旨。

  陛下覺得我美名甚深,特封我為寧王妃,怎麼,難道晴貴人覺得陛下的決定是錯的?還是覺得陛下沒有為王爺仔細考慮,隨意賜婚?」

  「我沒有……」蔣婉晴一時有些慌了,連忙矢口否認。

  「那便是母妃對陛下的決定存有異議?」

  「我不是這個意思……」蔣婉晴沒想到雲嫣然這麼狡猾,竟然拿聖旨說事,如今倒讓她落得下風,如傳到陛下耳中也會厭嫌她。

  「寧王與王妃乃天作之合,陛下自是聖明。」慧妃笑呵呵的出來打圓場,「你們這對璧人誰瞧見不歡喜呢!」

  蔣婉晴如鬥敗的公雞低垂下頭,雲嫣然也不想將這位新寵咬得太死,便笑了笑,淡聲道:「娘娘謬讚了。」

  「皇后娘娘,寧安公主請寧王妃去園中喝茶。」

  秦皇后正欲點頭,慧妃便道:「王妃可要好好陪陪公主殿下,畢竟不日公主便要嫁去南疆了。」

  雲嫣然瞧見秦皇后的身子晃了晃,如搖搖欲墜的浮萍,只要那口氣鬆了便會被風浪捲走。

  雲嫣然心中一嘆,卻不能說出任何安慰的話,只能躬身退出殿中。

  ……

  東宮。

  一見蘇鈺,蘇容立刻起身迎上前去,「寧王,你終於肯見本宮了。」

  他眉目間滿是憂色,本就蒼白的臉色顯得更加孱弱。

  蘇鈺的眸光卻很冷靜,未泛起一絲波瀾,「臣與太子說過,不得先動,但太子並不相信微臣。」

  「本宮從未懷疑過你。」蘇容似有些急,不禁咳嗽起來,嘴唇因此添了些血色,顯得更為清美。

  「只是母后打聽到父皇有意讓寧安和親,她擔心遲則生變,便想讓外祖父阻攔父親。

  本宮也曾勸過母后,可……」

  因正值蘇鈺大婚,他無法與蘇鈺商量,也擔心父皇下旨,屆時再無置喙的餘地,便默許了母后與外祖父的做法。

  蘇鈺說的沒錯,這何嘗不是一種不信任。

  如果他足夠信任蘇鈺,無視薛貴妃,如今也不至於落得如此被動的局面。

  蘇容不再辯解,的確是他錯了。

  他沉了沉眼眸,行至蘇鈺身前,下一刻竟撩起衣袍雙膝跪地。

  蘇鈺眉心挑了下,側身避開。

  蘇容並未起身,坦然道:「你說的對,是我不夠堅定,沒有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不配再讓你傾其所有相助,但,我希望你能再幫我一次,救下寧安,不要讓她去南疆和親。

  不論付出什麼代價,哪怕是讓失去儲君之位,我亦甘願。」


  如果放棄儲君之位能讓母后和妹妹過得更安穩些,那他情願如此。

  蘇鈺沉眸看他,半晌,淡漠開口,「殿下起來吧。」

  他的聲音清冷淡漠,聽不出一絲感情起伏,蘇容攥緊拳,無力的垂下眼瞼。

  看來蘇鈺還是不肯原諒他。

  「寧安公主會無事的。」

  蘇容愕然抬眸,他方才聽蘇鈺的語氣還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蘇鈺攙扶蘇容起身,淡淡道:「我應下並非為了太子殿下您,而是為了吾妻。」

  「寧王妃?」

  蘇鈺頷首,「阿嫣視寧安為好友,為此甚是掛懷。」

  蘇容苦笑,「原是如此,如此看來寧王妃當真是本宮的福星啊。」

  「也是她與臣說,若在親情面前還能保持冷靜克制,太子殿下便也不是太子殿下了。」

  溫良是蘇容的弊端,但也是他不同於其他皇子的優勢,是他們選擇他的理由。

  經此一事,蘇容會有所長進,他們之間的信任也會更深一層。

  聽蘇鈺這般說,蘇容對這位寧王妃的好奇心又多了些。

  而且,被人如此信任實在讓他受寵若驚。

  蘇容壓下其他心思,開口詢問道:「那如今我們該如何做?」

  蘇鈺墨眸閃過寒光,宛若暗夜下的匕首冷芒爍爍,「自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原以為寧安公主也會像秦皇后那般愁容滿面,雲嫣然見到的少女卻依然目朗如星,與行宮初遇時是一般模樣。

  「嫣然,你來了。」寧安公主起身,笑著迎了過來。

  她上下打量著雲嫣然,眯眸笑道:「瞧你紅光滿面,天庭盈光,可見新婚生活不錯呦。」

  寧安公主身邊只有自己的貼身宮婢,是以不必端著公主的架子,她挽住雲嫣然的手,興致勃勃的道:「宮中新栽的綠梅開了,我帶你去看看,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綠色的梅花呢!」

  雲嫣然任由她挽著自己,一路上寧安公主開心的說著宮中閒話,又喜滋滋的告訴雲嫣然她卜卦的能力又強了不少,全然沒有一絲煩憂。

  兩人行至宮中賞梅園,果見紅梅白梅之間有一株盛綻的淺碧色梅花,清雅瑰逸,在一眾尋常的梅花格外別致顯眼。

  「怎麼樣,好看吧?」寧安公主輕嗅著梅枝,眸光皎皎,「你聞聞,還很香呢!」

  雲嫣然手執梅枝,卻沒有多少心情賞梅,而是看著笑若蘭菊的寧安公主,心中思緒萬千,她正欲開口,身側卻忽聽略顯尖銳的少女聲傳來。

  「皇姐還有心情在這裡賞梅呀,我還以為皇姐此時正忙著在宮中備嫁呢!」

  兩人聞聲望去,便見慧昌公主含笑而來,她身上披著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手裡抱著一個金絲暖爐,與薛貴妃一樣明艷宛若孔雀。

  慧昌公主走近,撩起眼皮掃了雲嫣然一眼,「清瑤鄉君也在啊,不對,本宮現在該稱你為寧王妃了。」

  她邁步行至綠梅樹前,隨手摺下一枝,放下鼻下嗅了嗅,便嫌惡的扔在地上,還抬腳碾了碾。

  「自以為與眾不同,可以一枝獨秀,殊不知不過跳樑小丑,在奼紫嫣紅之中也難免有一股子窮酸氣,真是噁心。」她意有所指,還不忘偏頭對自己的婢女道:「改明兒本宮定要回了父皇,讓他將這爛貨連根拔了,免得不倫不類,煞了賞梅園的風景。」

  她身後的宮婢都掩唇輕笑出聲,顯然都聽懂了她的話外之音。

  寧安眉頭緊皺,只她雖氣卻又不好開口,慧昌的話中並未指名道姓,她若發作反倒像她們心虛了一般。

  雲嫣然望著被慧昌踩在腳下的綠梅,彎了彎嘴角,「各花入各眼,有人愛蓮出淤泥不染,有人愛蘭清雅高潔,不媚權勢,自然也有人欣賞不萊梅之清貴傲然,自強不息。

  古人曾稱綠梅,墨客毋須添色彩,自然如玉美無瑕,公主殿下不喜綠梅也無可厚非……」

  慧昌想以綠梅貶低雲嫣然身份卑微,而雲嫣然便反指慧昌品性粗俗,不配欣賞梅花高潔。

  慧昌品出滋味來,柳眉橫立,厲聲道:「雲嫣然,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宮出言不遜!」

  雲嫣然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唇角笑意清淺,「殿下何出此言,人各有好,本就不能強求,何來出言不遜一說?」


  「牙尖嘴利!」慧昌生得明艷,但不像薛貴妃懂得收斂鋒芒,她如同一隻高傲的孔雀,時刻展開自己的尾羽,炫耀自己的地位。

  「別以為嫁入寧王府就能一步登天,等過了新鮮勁兒寧王厭棄了你,你就什麼都不是。」

  雲嫣然抬起眼眸,視線將某處瞥了一眼,唇角微勾向前邁了半步,輕聲道:「那殿下您又算得了什麼呢?

  若無公主這一層身份,就憑你的相貌才學怕是未必會比我嫁得好。」

  慧昌在宮中向來橫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面頂撞她,不禁怒從心起,厲聲呵斥道:「賤蹄子,你竟敢辱罵本宮!」

  「罵了又如何,我乃堂堂親王正妃,你能奈我何?」雲嫣然眸光冷寒,噙著挑釁不屑的鋒芒。

  慧昌生來便是宣平帝的掌上明珠,何曾受過這般委屈,怒意頓從心起,揚手便要打,「賤人!」

  寧安驚呼出聲,下意識要上前幫忙,雲嫣然卻已經死死掐住了慧昌,手上使了一個巧勁,按住了她胳膊上的筋脈,頓時疼得慧昌齜牙利嘴,慘叫連連,「疼疼疼,你們都是死人嗎,就這麼看著本宮被欺負?

  還不把她給本宮抓起來,本宮今日非要打死她這個小賤人!」

  慧昌身後的婢女這才回過神來,一窩蜂似的衝上前。

  「住手!」一聲厲呵傳來,原是秦皇后帶著一眾妃嬪趕了過來。

  雲嫣然鬆開了手,畢恭畢敬的與秦皇后見禮。

  慧昌捂著自己的手臂,目眥欲咧,不待行禮便開口道:「皇后娘娘,雲嫣然這賤人敢對本宮逞凶,今日定要好好教訓她!」

  「夠了!」秦皇后還在因宣平帝要送寧安和親一事而惱怒,對待慧昌自然沒有往日的耐性,「清瑤是你父皇親封的鄉君,又是寧王妃,你豈能以如此污言穢語折辱她!」

  「哪是本宮折辱她,分明是她指桑罵槐污衊本宮!」

  慧妃對雲嫣然和慧昌都沒什麼好印象,便又添了一把柴火,「慧昌啊,方才我們可都瞧見了,分明是你欲對寧王妃出手,還命下人們一同動手,怎麼能倒打一耙呢?」

  慧昌公主狠狠瞪了慧妃一眼,目光凶得仿佛要吃人一般,「本宮的手臂都快被她擰斷了,難道還不准本宮喚人嗎?」

  說完,慧昌公主挽起了袖子。

  雲嫣然看著瘦瘦弱弱的,手勁兒卻大的厲害,疼得她都冒出了冷汗,手臂定然淤青了。

  可讓她詫然的是,她的手臂白白淨淨的,只有些許清淺的紅痕,哪裡有一絲受傷的跡象。

  寧安公主抿唇一樂,笑道:「慧昌還真是身嬌肉嫩,寧王妃不過抬手擋了一下,便讓你痛成這樣。

  若你那巴掌當真打在了寧王妃臉上,手豈不要廢掉了?」

  面對寧安的嘲諷和眾人狐疑的視線,慧昌第一次感覺到委屈的滋味。

  她從不與人講道理,她的規矩就是規矩,可沒想到她這次本是占理的,卻反而如何都說不清了。

  「這怎麼可能,她方才明明對我動手了!」慧昌翻來覆去的檢查著自己的手臂,試圖找到她受傷的證據,只結果自是枉然。

  雲嫣然輕輕嘆了一聲,牽唇苦笑道:「清瑤自知身份不若殿下尊貴,若是尋常殿下賜教我自不敢反駁。

  但如今我既已為寧王妃,我的所行關係著王爺的顏面,所以請恕清瑤不得相讓。」

  寧安忙開口勸慰道:「這件事本就怪不得寧王妃,你不必如此自責,要怪也怪我礙了慧昌的眼,好好不在宮中備嫁,反要跑來這裡。」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言語間皆是無盡的心酸與委屈。

  慧昌怒不可遏,指著兩人道:「好啊,你們兩個一丘之貉,聯起手來陷害我,你們給我等著!」

  慧昌氣惱不已,拂袖而去。

  慧妃一臉失望,原以為她們相爭能鬧到陛下面前,到時候她在旁煽風點火,讓陛下都厭嫌了她們,沒想到慧昌竟這般不中用!

  雲嫣然與寧安公主相視一眼,兩人默契一笑。

  早在慧昌出現時雲嫣然便對寧安使了眼色,讓她身邊的宮女去向皇后求救。

  在遠遠看到秦皇后一行人時,雲嫣然便故意激怒慧昌,讓她在眾人面前將打掉的牙通通肚子裡。

  她是堂堂寧王妃,卻被一個公主如此折辱,宣平帝慣會粉飾太平,不會放縱慧昌的。


  蘇鈺來接雲嫣然出宮時,見雲嫣然眼中隱含笑意,彎唇問道:「又欺負人了?」

  雲嫣然不禁詫異,「你怎麼知道?」

  「你動心思欺負人時都會無意識的挑起左邊的眉尾。」

  「有嗎?」雲嫣然抬手拂過自己的眉眼,喃喃自語,「我怎麼沒注意到。」

  蘇鈺握住她的手,不顧她的掙扎將她的柔夷斂入袖中,「你觀己,一視過之,我觀你,細緻入微,豈能並論?」

  雲嫣然粉唇抿動,阿婉還擔心蘇鈺性子沉悶,不會說好聽的話哄人,焉知他卻滿腹情話,且一句比一句讓人羞赧。

  兩人執手而行的身影被城樓上的一雙冷眸盡收眼底,薛澤冷然轉身,披風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掌乾殿中,劉善正在與宣平帝稟告方才賞梅園中發生之事,宣平帝聞言皺眉,沉默片刻後才冷聲問道:「慧昌當真沒有受傷?」

  雲嫣然雖為寧王妃,但也是臣子,怎能對慧昌動手。

  「回陛下,方才幾位娘娘都瞧見了,殿下安然無恙。」

  聽她無礙,宣平帝先是點了點頭,旋即對她竟又有幾分失望。

  蘇鈺是鎮守邊境的權王,連他都要給蘇鈺幾分薄面,慧昌卻在眾怒睽睽之下要掌摑他的王妃。

  幸而未曾得逞,否則若被言官們知道怕是又要不得安生。

  反觀寧安,即便得知他有意命她去和親,也不曾鬧過半分,甚至還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私下也並無一分怨懟。

  宣平帝雖不喜秦皇后,但寧安是他的第一個女兒,小時候也曾抱在懷裡疼愛,讓她嫁去南疆他心裡也有幾分不忍。

  越是對比越覺得慧昌不知分寸,便吩咐劉善道:「讓慧昌公主思過七日,罰抄女戒三遍。」

  慧昌年歲漸長,脾氣卻越來越不好,理應好好管教一番。

  慧昌公主得知自己被父皇禁足後,氣得將殿內狠狠砸了一通。

  明明是她受了委屈,憑什麼是她受罰!

  她命人與薛貴妃告狀,薛貴妃聞後非但沒有與宣平帝求情,反是派身邊的嬤嬤親自去訓斥了她一番。

  寧安都已經快去和親了,還招惹她幹什麼,至於那個雲嫣然如今她已是寧王妃,縱使不能被自己所用,也沒有必要鬧得不可開交,讓他人得了漁翁之利。

  她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女兒!

  反倒有件事讓她頗為疑惑,自從陛下定下送寧安去和親後,除了秦皇后去過一次掌乾殿,蘇容與寧安為何一直未有動靜。

  她蹙眉抬眼,看向站在殿中一身冷戾之氣的薛澤,冷冷開口,「最近你多盯著些東宮的動靜,有什麼風吹草動一定要及時與本宮稟告。

  至於秦家,正好趁此機會好好清查一番,最好查出些讓秦家永世不得翻身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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