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南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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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月初六?這婚期是不是太急了?」金氏本以為婚期至少要等到明年春時,誰知竟定在了下月初,算算連二十天都不到了。

  金誠解釋道:「寧王說這是最近的黃道吉日,否則便要等到明年。」

  後半句他沒說,寧王當時說的很是直白,義正言辭的說他等不及了,聽得他們幾人都不禁面紅耳赤,可人家卻硬是神色未改。

  「明年就明年嘛,嫣然又跑不了。」金氏可不急著嫁女兒,尤其是婚事定下了,更恨不得多留女兒一些時日。

  雲嫣然面色微紅,聲音輕細的解釋道:「王爺說他今年不想再一個人過年節了。」

  往年他都一個人留在岐山,全家團圓的年節卻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別家燈火融融,全家人圍坐一堂,而他卻孤身一人形單影隻,她前世也曾體會過這種孤苦,是以很能理解蘇鈺的心情。

  金寒時聞後眯了眯眼,語氣帶著兩分玩笑,「妹妹這是心疼寧王爺了?」

  雲嫣然臉色更紅,瞪了金寒時一眼,旋即委屈的與金真道:「二舅舅,表哥又欺負我。」

  金真當下冷了臉色,作勢要脫靴揍人,被金誠攔了下來。

  金寒時心中感動,還是大伯父待他好,卻聽金誠皺眉道:「你那靴子一脫我們還能不能待了,要打回屋再打。」

  金寒時:「……」

  看著雲淡風輕的罪魁禍首,金寒時簡直痛心疾首,「沒想到妹妹竟如此重色輕友,有了寧王便不要我這個哥哥了。

  不過有一句話我還是要說的,別太心疼男人,從你開始心疼這個男人起,你就輸了。」

  「滾滾滾,別在這添亂!」金真沒好氣的開口攆人。

  金寒時痛惜長嘆,推門而出,走入了昏沉的天色中。

  好想念遠在軍營的大哥啊,沒有大哥在他才是形單影隻的那一個啊。

  金寒時走進花園,正瞧見阿婉蹲在樹下鼓搗著什麼,時不時還不忘從懷中掏出酒壺喝上一口。

  金寒時有些無語,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嗜酒的女子。

  「你這是在做什麼?」

  聽到聲響,阿婉抬起頭,望見一張俯望的俊顏,微微上揚的桃花眼中含著好奇。

  阿婉笑了笑,「呦,是金二公子啊,你這鼻子挺靈啊,叫花雞剛好你就聞到了?」

  「叫花雞?」

  金寒時一愣,便見阿婉抿了一口酒,將酒袋揣入懷中後,刨開鼓起一塊的地面,用樹枝從裡面挑出了一塊烏漆墨黑的東西。

  她伸手去拿,剛碰到便忙將手放在了耳朵上,燙得齜牙利嘴,「燙死我了。」

  翻來覆去鼓搗了半天才終是將外面焦黑的泥土敲開,露出了一角荷葉,還有透過縫隙飄出的濃濃香氣。

  「走,找個地方吃酒去,這叫花雞和美酒最配了!」阿婉熱情的發出邀請。

  金寒時本想說男女授受不親,可看著阿婉坦朗的目光,他覺得自己若這般說了反倒顯得迂腐,便頷首應下。

  兩人行至園中的涼亭。

  金寒時有些後悔,涼亭四面透風,若是夏日便可聞風賞月,可北風一吹,當真什麼興致都沒有了。

  阿婉從地上抱起早就準備好的兩小壇酒,豪爽的遞給金寒時一壇,「喝點酒就不冷了。」

  金寒時四下看看,開口詢問:「酒杯呢?」

  阿婉掃了他一眼,掀開酒塞,抱著罈子啜了一口,眯著眼睛大呼過癮。

  金寒時再一次被阿婉刷新了三觀,原來女子可以如此豪邁。

  金寒時也只得客隨主便,否則顯得他一個大男人竟比女人還矯情。

  兩人吃雞喝酒,氣氛漸漸熱絡起來。

  金寒時自幼聰明,不僅讀書,更對山川地理、機關卜算等雜學興致深濃,當然這些都被家人統歸為不務正業。

  可他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少女竟學識廣泛,隨口所言之感皆是他未曾聽聞過的。

  就比如先人們一直覺得是太陽圍繞著他們東升西落、普照大地,履行著自己守護人間的職責。

  可阿婉卻說實則是人間在追趕著太陽,他們腳下的土地不過是太陽的小小附屬而已。

  類似這種觀點多不勝數,而且很多事乍聽起來讓人匪夷所思,可細細聽她講來卻又總覺得好像有些道理。


  一番長談,金寒時終於明白為何聰慧如嫣然卻願對阿婉言之計從。

  眼前這少女就像一座無窮的寶藏,你永遠不知她會突然拿出什麼奇珍異寶來。

  一壇酒下肚,阿婉那雙清清亮亮的眼有了些許醉意,她撐著酒罈,將下巴搭在手背上,嘆聲道:「其實我很羨慕嫣然的。」

  金寒時無聲啜了一口酒。

  大部分女子都會羨慕嫣然吧,生得貌美不說,如今還嫁了寧王那般的人物。

  他想了想,開口勸慰道:「阿婉姑娘也一定會遇到自己的良人。」

  阿婉怔了下,旋即笑道:「誰說是因為男人了,男人這種東西只會影響我出劍的速度。」

  金寒時咂咂嘴,便聽阿婉繼續道:「我只是羨慕她身邊有這麼多疼她愛她的家人,無論她遇到什麼,回過頭總會有人站在她身後。」

  不像她,兩輩子都沒有家人。

  師父對她雖不錯,但總歸不是她能肆意撒嬌的人。

  金寒時略知曉些阿婉的身世,想到她與嫣然年歲相仿,不禁心存憐憫,便問道:「你身上可有什麼自小佩戴信物?收留你的師父可知道是在哪裡尋到你的?」

  阿婉從脖上取下一枚小小的雙魚環佩,開口道:「這是我自小戴在身上的東西,我長大後也曾去各處打聽過,但一無所獲。」

  還有些事阿婉沒與金寒時講。

  師父撿到她時,說她穿了一身漢服,本以為她是與家人拍照時跑丟的,便抱著她問遍了攝影棚照相館。

  本以為應該很容易找到她的家人,畢竟她那一身漢服在現代十分扎眼,理應有不少人瞧見才是,可無論是詢問路人還是調查監控都一無所獲,就好像她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那你可知道自己來自何處?」若線索多些,他可以試著幫她找一找。

  阿婉搖了搖頭,見金寒時一臉嚴肅,她反是笑了,莫不在意的道:「沒事了,這麼多年我都已經習慣了。

  人生不過數十年,何必糾結從何來,倒不如過好往後的日子。」

  說罷,阿婉撐著桌案起身,對金寒時擺了擺手,便踉蹌著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喃喃道:「來時糊塗去時迷,空在人間走一回,不如不來亦不去,也無歡喜也無憂啊……」

  金寒時望著阿婉不走直線的背影,細品著她這幾句話,揚唇笑了笑,「不如不來亦不去……還真是個豁達之人。」

  這等心胸男子未必可及。

  金寒時暗暗將此事記在心上,雙魚玉佩……他倒可以動用人脈試著打探一番。

  ……

  一列浩蕩的人馬車隊朝著長安城緩緩駛近。

  一人策馬行至一輛寬敞華麗的馬車前,抬手扣了扣車窗,「妹妹,咱們馬上就進長安了。」

  車窗打開,一身著異域華服的明艷少女探出頭來,朝著不遠處的皇城望了望。

  她倏然揚起嘴角,明眸微微眯起,眼中的光卻有些冷,她偏頭看著馬背上的男子,嬌聲含笑道:「聽說寧王就要大婚了,哥哥,你說寧王見到我會不會很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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