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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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嫣然今日被凍得不輕,最初的采衣襦裙都很單薄,待及笄禮成她整個人都快凍透了。

  待送走客人,雲嫣然便立刻喝了一碗熱乎乎的薑湯,又坐在爐前烤了許久才算緩過來。

  雲嫣然原以為母親會來與她感傷一番,畢竟方才她可瞧見母親落淚了,可沒想到金氏只囑咐了她兩句話轉身便要走。

  「娘親,您不再坐坐了?」雲嫣然有些詫異。

  「不了。」金氏擺擺手,「關於嫁妝的事還有好多沒理完呢,你一會兒好好泡了澡,別涼到了就行,我先走了啊。」

  金氏說完抬步匆匆離開,那模樣好像明日她便要出閣了一般。

  雲嫣然笑著搖了搖頭,看來娘親也成長了呢,不再動不動就哭鼻子了。

  安頓好金老太爺後,金寒時只覺身心俱疲。

  明明是嫣然及笄,他卻忙得腳不沾地,若等嫣然出閣,他莫不是還要忙飛了?

  金寒時正想回院歇歇,忽聽金氏喚他,連忙抬步上前……

  陳濯今日也來了金府赴宴,只他與那些存了攀附心裡的人家不一樣,他今日是真的開心,為雲嫣然開心,也為她開心。

  他與金誠喝了幾杯酒,他們雖多年未曾來往,但畢竟是舊相識,很快就打開了話匣子,聊起了許多以前的事。

  「那時父親便說,同科的舉人中就數你人品才學最佳,現在看來父親他老人家眼光甚好啊。」金家當年幫襯陳濯不過舉手之勞,可陳濯於他金家卻有救命之恩。

  若非陳濯及時出手救下嬌嬌,後果不堪設想。

  「金兄謬讚了。」陳濯身上沒有了往日的凌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這不是奉承,是發自內心的。」金誠今日也喝了不少酒,頭腦略有昏沉,看著雖至中年但依舊器宇不凡的陳濯,嘆聲感慨道:「造化弄人啊,若當初求娶嬌嬌的人是陳大人你,那該有多好啊!」

  想想宋清君那個狗賊他就牙根痒痒,卑鄙無恥的東西,真是可惡至極!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陳濯眸光一窒,隨即心裡泛起點點苦澀。

  這麼多年,他又何嘗沒幻想過,若自己早些功成名就,是不是也可以像宋清君那樣求娶金小姐。

  他一定會將她視若珍寶,不會讓她受絲毫的委屈。

  陳濯唇邊泛起苦笑,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如今再想這些除了徒添傷感,又有何用呢!

  陳濯離開時天色已暗,寒風卷過院中高懸的燈籠,光線忽明忽暗,他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只覺心與這夜色一般寒涼。

  「陳大人。」

  陳濯駐足,看向朝他快步走來的金寒時。

  「子安,怎麼了?」起初幫金寒時輔導功課全是為了金氏,不過後來在慢慢相處中他對這個後生是真的很喜歡。

  金寒時氣息略喘,顯然走得有些急,看陳濯沒走才鬆了口氣。

  「陳大人,這是姑母讓我轉交給您的。」金寒時將一個包裹遞給陳濯。

  陳濯小心翼翼接過,眼中滿是詫然,「金小姐給我的?」

  金寒時點點頭,笑著道:「在醉仙樓時姑母見陳大人的衣衫被宋清君抓破了,便特讓學生給大人送件新的來。」

  「這是金小姐給我的?」陳濯不可置信的復又問了一遍。

  即便看到金寒時點頭,陳濯還是覺得心裡飄飄然,腳下的路似乎都變成了棉花,雙腿如何都使不上力。

  陳府管家見陳濯歪歪扭扭進的走回府,以為他喝多了酒,連忙上前攙扶,還想順手拿走他懷中的包裹。

  陳濯卻連忙將包裹完全抱在懷中,不肯讓人觸碰一下。

  「老爺,您怎麼了?」管家愕然,一時摸不清頭腦。

  陳濯將懷中的包裹抱得更緊了一些,總是嚴肅的臉上竟掛著少年郎一般的歡喜笑意,看得管家一時汗毛豎起,竟覺得有點恐怖。

  老爺不會是喝酒喝壞了腦子吧?

  「快讓人備水,本官要沐浴!」夜色下陳濯一雙眸子明亮晃人,懷中抱著新衣,就連初冬的夜竟也不覺寒冷了。

  他要先行沐浴焚香後再來試穿,切不能糟蹋了金小姐的一番心意。

  ……


  雲嫣然喝過了薑湯,便將自己泡進了浴桶中,混雜著玫瑰花露的溫水讓她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舒適。

  雲嫣然泡了許久,直至水溫有些變涼她才走出浴桶,擦乾身體,穿上了掛在了披風上的中衣。

  她不習慣讓人伺候洗澡,便絞著頭髮慢悠悠的走出屏風。

  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絨毯,雲嫣然光著一雙玉足走在上面,對鏡梳理著頭髮。

  窗外忽傳來輕輕的叩擊之聲,雲嫣然歪頭望去,面露疑惑,她一面抬步而行,一面出聲問道:「阿芙?芬兒?是你們嗎?」

  窗外未聽到應答聲,雲嫣然也沒害怕,畢竟這裡不是宋府那個魔窟,再者說又有墨東護在院中,她並不擔心。

  她隨手披上了一件披風,伸手推開了窗子。

  窗外立著一道人影,落了滿身冷月清輝,貴若仙人。

  「王爺?」雲嫣然驚呼出聲,意識到不對連忙捂上了嘴,壓低了聲音道:「王爺,你怎麼在這?」

  蘇鈺並未答話,只垂眸看著她,眸中也沒有了往日的清明,帶著些許朦朧的醉意,啟唇開口,「我冷。」

  霜寒露重,外面寒風捲起,就連剛泡過澡的雲嫣然都覺得有些冷,忙道:「快進來。」

  雲嫣然正想給蘇鈺開門,蘇鈺卻單手撐著窗案,利落的翻入屋內。

  雲嫣然:「?」

  怎麼從窗子進來後莫名感覺他有點像登徒子?

  雲嫣然忙將還溫熱的手爐塞進他懷中,又去桌上倒了一杯薑茶,「茶是溫熱的,現在喝著剛剛好。」

  蘇鈺接過,竟什麼都沒說,乖乖的將薑茶喝了個乾淨。

  「好些沒,還冷嗎?」轉身之際雲嫣然竟突然聞到了酒味,偏頭問道:「你吃酒了?」

  蘇鈺頷首,那雙永遠淡漠疏離的眸中此時卻不清不楚不明不暗。

  「頭痛不痛?」

  雲嫣然忽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蠢,堂堂寧王何時說過痛,他可是箭矢貫穿胸口都不曾喊痛的人。

  「痛。」他低低應了一聲,嗓音略有喑啞,甚至還有兩分虛弱。

  雲嫣然微微睜大眸子,一度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正欲發問,眼前的男人突然俯下身子,壓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聲音更低更輕,恍然間雲嫣然竟還聽出了撒嬌的意味,「頭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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