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降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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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兩人沒去那家糖水鋪,而是去了品茗樓。

  雲嫣然為此小小的鬆了口氣,甜食再好,總這麼吃也受不住啊。

  茶博士煮好茶後,便識相的退出了房間。

  茶香裊裊,方才在外面待得有點久,雲嫣然覺得手些冷,便將雙手放在茶盞上。

  蘇鈺瞥見了,語氣莫名,「既是知道降溫給別人縫護膝,怎不知自己帶個手爐出來?」

  雲嫣然輕抬螓首,沒想到蘇鈺竟是一早就到了考場門前,連她和瀾兒的話都聽進去了。

  她放下杯盞,坦誠解釋道:「我女紅不好,那護膝也只是拆了外面買來的,又往裡充了些棉花而已,不敢居功。」

  蘇鈺輕啜了口茶,並未應聲,但表情比方才略鬆動了些。

  兩人各自喝著茶,一時無言。

  雲嫣然輕輕轉著青瓷茶盞,十指如蔥尖似的又直又細,白嫩如玉的肌膚在青瓷的映襯下越發皎潔。

  「王爺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遲疑了一會兒,雲嫣然還是決定先行開口打破沉寂。

  蘇鈺淡淡睨她一眼,「你怎知本王不是恰好經過?」

  雲嫣然:「……」

  不怪雲嫣然自作多情,前幾次見面她都說「王爺好巧」,每次他都回「不巧,本王找的便是你」,更何況她也沒聽說寧王府有親屬參加秋闈的。

  今日倒是反常,這是又彆扭了?

  雲嫣然不敢再開口,垂著眸子暗暗思忖著可能惹寧王不高興的原因,可思來想去她著實想不明白。

  關鍵是她哪裡敢招惹這位主啊!

  「你……」雲嫣然不再說話,屋裡安靜的讓蘇鈺更覺百爪撓心,那個疑惑已經困擾他多日了,再得不到答覆他覺得他就要控制不住動手的欲望了。

  雲嫣然抬起頭,望著少女小鹿般清澈的眼,蘇鈺垂眸,抿著茶似隨口一問,「你,到底給薛澤送了什麼?」

  雲嫣然愣了愣,顯然沒想到當時的一句閒談竟能讓他記這麼久。

  沒想到寧王的好奇心還挺重的。

  「也沒有什麼太特別的東西。」雲嫣然回憶著說:「我一開始送的是銀票,然後被薛世子退了回來。」

  蘇鈺眉心輕挑了下,眸中的陰霾顯然清淺了些。

  「然後便挑了些兵器、玉石還有古玩字畫什麼的。

  薛世子此番幫了我不小的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謝他,便只能送些俗物。」

  「嗯,的確夠俗的。」蘇鈺淡漠的評價了一句,語氣聽起來似乎還有些嫌棄的問道。

  不過……

  雲嫣然偏頭望著蘇鈺,只見他幽深如墨的眸中似亮起了點點星光,一顆一顆的星辰亮起,足以照亮整個天穹。

  寧王的心情這是又好了?

  雲嫣然沒敢吱聲,捧著茶盞小口小口的抿著,身居高位的人都這麼喜怒無常嗎?

  蘇鈺則是覺得心頭一松,壓在心頭的重量蕩然無存。

  難怪薛澤支吾著不肯言明,原來不過得了些俗物而已,而她最不缺的便是這種東西。

  而他就不一樣了,她感激他的方法是請他吃飯,這代表什麼?

  自是代表她想多與他在一處。

  蘇鈺彎起嘴角,斂眸啜茶,方才品出茶香的滋味來。

  雲嫣然放下茶盞,眸光微動,想了想開口道:「王爺,我想問您一件事。」

  「何事?」語氣雖清淡,但熟悉蘇鈺的皆能聽出他此時心情尚可。

  「王爺,您覺得……太子殿下如何?」

  蘇鈺手上微一用力,盞中的清茶驟然晃蕩,險些灑到外面。

  蘇鈺放下茶盞,凝起眸光。

  平心而論,太子蘇容無論才貌皆是幾位皇子中的翹楚,只可惜他先天不足,身子有些孱弱。

  但在他看來,依然比昭王那種酒囊飯袋好的多。

  「你打聽太子殿下做甚?」莫非又動了什麼念頭不成?

  雲嫣然抿了抿唇,經歷了這麼多事,蘇鈺也幫了她這麼多次,她覺得她應該對他坦誠以待。

  「王爺,您會參與幾位皇子的奪嫡之爭嗎?」


  雲嫣然這番言論可謂膽大至極,旁人聽到要麼以為她瘋了,要麼便會想她居心叵測,可蘇鈺卻只略略怔了下,並未有太多的意外。

  因為他早就知道,她與旁人本就不同。

  蘇鈺迎視著雲嫣然,兩人四目相對,他不答反問,「那你可希望我參與其中?」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雲嫣然也是措手不及,可看著蘇鈺眸中的鄭重,她想了想才開口回道:「若能獨善其身自是最好的,可以王爺的身份地位,您很難做到如此。」

  小官吏自然可以拍著胸脯說一心忠君、不涉黨爭,可如寧王這般身份尊貴且手握兵權之人,即便他不做選擇,日後也只會惹新君嫌惡。

  「不錯。」蘇鈺頷首,望著雲嫣然的眼睛,問道:「所以,你想讓我選擇太子殿下?」

  「嗯……」雲嫣然很想告訴他,這是你前世自己的選擇。

  她思忖著道:「我並不了解太子殿下,但對昭王爺的脾性倒略知一二。」

  蘇鈺並無阻攔之色,反是一副洗耳恭聽之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既決定開誠布公,雲嫣然便也不再掩飾,「昭王也與宋清君是一丘之貉,皆是殘忍涼薄之人。

  若日後由他繼承大統,他定難以善待王爺。」

  蘇鈺挑了挑眉,眸中竟噙了兩分欣慰之色。

  不錯,這次人倒看得很準。

  「宋安然做了昭王側妃,我們便已經站在了對立之面,所以無論王爺選擇誰,我都會與王爺站在同一戰線。

  我人微言輕,許是幫不了王爺什麼,但我身後尚有金家,我能承諾以金家全部財力相助王爺!」

  雲嫣然說的鄭重,她敢應下此事並非狂妄自大,而是金家若不想再步入前世的境地,勢必要做出選擇。

  而她能相信的,唯有寧王一人。

  或許是少女的目光太過灼目刺眼,蘇鈺竟然覺心口一盪,只因他在少女的眼中看到了信任,是那種願意傾其所有也願跟隨他的堅定。

  心中似有暖流湧入,將他心頭的冷硬一點點軟化。

  以前總嫌她從不表達愛慕之意,可如今卻覺這已足以,難道世上還有比信任依賴更好的證明嗎?

  他竟彎唇笑了笑,眸中清冷不再,暖若三春,暉比星月。

  好似萬年不化的雪山之巔盛綻了一朵雪蓮,即便不若桃李絢爛,但亦是它所有的溫柔。

  「好。」輕輕一個字,溫柔似又繾綣,如脈脈春風拂過耳畔,讓人酥麻沉醉。

  雲嫣然怔怔的望著蘇鈺,此時腦海中僅剩一個念頭。

  寧王長得真好看啊……

  ……

  當夜,氣溫驟降,本是盛夏餘溫仍在的初秋似乎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寒冬。

  屋外拴著的狗子半夜被生生凍醒,夾著尾巴嗷嗷叫著鑽進了狗窩裡。

  次日清晨,所有推開房門的人皆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入目一片白雪皚皚,撲面的風裹挾著寒氣讓人切身體會到了冬日的降臨。

  「小姐!小姐!」向來任由雲嫣然睡到自然醒的阿芙噠噠跑進屋內,興沖沖的道:「小姐,下雪了,好大的雪,我們可以堆雪人打雪仗了!」

  雲嫣然一聽到「雪人」二字,腦海中便不禁浮現前世臨死前她被宋安然踩在雪地中的場景,那種窒息的感覺依然濃烈。

  雲嫣然往被子裡鑽了鑽,縮成了一團,悶悶道:「不去,你們去吧。」

  阿芙有點納悶,小姐以前可是最喜歡看雪的了。

  芬兒撣了撣身上的雪,端著炭盆走進來,哈著冷氣道:「今年怎麼突然就降溫了,好在府中一早就備下了炭火。」

  「炭火?」雲嫣然一個骨碌起身下地,臉上再無倦色。

  雪雖然不討喜,但這錢卻是要掙的,她與表哥的銀子全壓在了煤炭上,等表哥從考場歸回,自要給他一個驚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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