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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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氏又幾乎一夜未眠,早早便醒了。

  她未驚動旁人,自己起身梳洗更衣後,便推開房門走進了薄曦之中。

  因金老太爺信奉時間便是金錢,是以金家男兒秉持祖訓,起得都早。

  金老太爺和金誠在院中練太極強身健體,金寒時也早早起身讀書,見金氏走來,金老太爺忙道:「你怎麼又起得這般早,快回去再睡會,在自己家睡到日曬三竿都無事。」

  眾所周知金家的規矩是給男人用的,女子在金家只信奉一個原則,開心就好。

  「睡不著了,便出來走走。」金氏搖頭笑笑,只笑意顯得有些勉強。

  「小妹定是又在擔心嫣然。」金誠嘆了一聲,莫說小妹,他們最近也寢食難安,「嫣然獨處豺狼之窩,誰能不擔心啊。」

  忽聞一陣肉香,幾人順著香氣望去,便見金寒時一手執書,一手拿著肉夾饃,吃的正香。

  見他們往來,金寒時抽抽嘴角,不大自然的笑了笑,「你們也要吃嗎?」

  金誠冷哼一聲,吹著鬍子道:「你還吃得下去?你就一點不擔心嫣然嗎?

  虧得嫣然同你最親,沒良心的東西!」

  金寒時被罵的面色訕訕,小聲嘟囔了一句,「嫣然在宋府誰危險還不一定呢!」

  「你嘟囔什麼呢?」金誠擰眉問道,若非看在他要科舉的份上,非要揍他一頓不可。

  反是金老太爺精明的眯了眯眼,開口問道:「寒時,你是不是又和嫣然密謀什麼了?」

  金氏回金府當日,金寒時便已被「三司會審」了一番,他沒經住各方的壓力,將宋嫣然賣了個徹底。

  在聽聞宋嫣然一早便未雨綢繆讓他賣了田莊房產、甚至就連宋清帆也是宋嫣然策反的後,金老太爺和金誠的表情都是一樣的震驚。

  而他也不可避免了挨了一頓臭罵,說他知情不報,甚至已經為他預約了一頓毒打,待他秋闈結束父親也要從江南回來了,屆時這頓打怕是少不了了。

  金寒時連連擺手,金老太爺正欲再逼問兩句,金氏忽然望著宋府的方向,皺眉道:「那裡怎麼有如此濃重的煙霧?」

  金家雖富貴,但官民不同坊,是以金家與宋府距離甚遠,跨了好幾個坊。

  幾人也順勢望去,金誠隨口道:「看樣子應是哪裡走水了,最近都未降雨,天乾物燥的,咱們府上也得小心些才是。」

  只有金氏仍舊不安的盯著未散盡的濃煙,心中惴惴。

  那方向看著好像是宋府啊……

  就在金氏自我安慰時,有人叩響了金府大門,門人在聽到消息後大驚失色,慌忙跑來院中稟告,見眾人皆在,門人聲音顫抖的道:「老太爺,京兆府來人了,說是表小姐的院子走水了,請咱們府上派人去宋府呢!」

  「什麼!?」

  金氏身子一晃,搖搖欲墜的向後倒下。

  「姑母。」金寒時忙攙扶住金氏,「姑母別慌,我先和祖父伯父去宋府看看,你在家裡等我們。」

  「不行,我跟你們一同去。」金氏咬緊牙關,這種時候她哪能等的下去。

  金寒時抬頭看向金老太爺,見他點了點頭,便攙著金氏一道踏上了馬車。

  昔日精美的明嫣院如今已經付之一炬,斷壁殘垣,看不出模樣,足以看出火勢之浩大。

  明嫣院待不了人,眾人便都先移步去了正堂。

  宋嫣然裹著一件宋茹兒的披風坐在堂中,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瘦弱纖細的身姿讓人看著便不禁憐惜。

  宋安然卻看不得她這副樣子,開口問道:「三妹妹,明嫣院起了那麼大的火,這麼多人撲了一夜才將火勢壓下,你是怎麼毫髮無損的逃出來的?」

  頓了頓,又道:「昨夜父親真是急壞了,險些衝進去尋你,你若能早些出來就好了。」

  宋嫣然抬頭看她,濃密的睫羽輕輕顫動,眉目中流露出一絲疲憊,「大姐姐都不想問問我可有受傷嗎?」

  宋安然喉口一哽,見那幾個衙役皆向她投來打量之色,忍不住在心裡暗罵宋嫣然一番。

  這個小賤人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中傷她的機會!

  她正欲辯解,便聽外面喧譁聲起。

  「我家嫣然呢,好端端的怎麼會失火,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便是拼死也要宋清君償命!」金誠的怒吼聲撕裂了清晨的靜寂。


  宋安然眸色一寒,金家來人了。

  宋嫣然抬頭望去,便見金氏幾人匆匆而來,她眉目舒朗,唇角上揚,笑容猶如破曉的天際絢爛璀璨。

  門外曦光明亮,她的親人們伴著光一同來接她回家了。

  「外祖父,舅舅。」宋嫣然起身,目光落在腳步微有踉蹌的金氏身上,眼中笑意更深,柔柔喚了聲「娘親。」

  見宋嫣然完好無屋內的站在屋內,金氏的眼淚反是奪眶而出,她環著宋嫣然,輕輕撫摸著她的臉,如同在看失而復得的珍寶,「嫣然,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快讓娘看看。」

  京兆府的衙役彼此相視一眼,這才是真正的親人,關心的都是人家有沒有受傷,哪像宋府好奇的卻是人家怎麼逃出來的。

  見宋嫣然無事,金老太爺鬆了口氣,冷眼掃過宋清君,開口詢問道:「可查出明嫣院為何失火了?」

  宋嫣然抿了抿唇,眸中水霧籠起,未語先凝,她雖已經擦了臉,但有些地方仍蹭著灰,往日裡嬌花般的少女此時卻甚顯狼狽,直叫人心疼不已。

  宋嫣然未等開口,門口忽傳來陣陣哭聲,下一瞬阿芙便撲跪在宋嫣然腳下,淚珠滾滾而落,哀嚎道:「小姐,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還好您沒事,否則奴婢萬死難恕其罪啊!」

  宋嫣然嘴角微動,阿芙這丫頭戲有點過啊。

  好在芬兒的演技比較自然,只跪在一旁暗暗垂淚。

  兩人身上乾乾淨淨的,沒有半點灰塵,顯然昨夜的火勢並未波及到她們。

  宋安然眉目一轉,發難道:「昨夜明嫣院失火你們兩人在何處?身為三妹妹身邊的大丫鬟,你們是這麼照顧三妹妹的?」

  阿芙抹著眼淚,泣不成聲,「奴婢……奴婢們睡著了。」

  「呵。」宋安然冷笑一聲,「睡著了?做奴婢的倒比主子睡的還沉,連屋內走水都不知道!

  一看便是伺候主子不夠用心,想來定是昨夜忘了熄火燭,才闖了如此大禍,這等懶怠的奴才就該發賣出府!」

  宋清君也頷首道:「因你們兩人之失,險些釀成大禍,這府中你們也不必待了!」

  「老爺,奴婢們冤枉啊!」阿芙回憶話本子裡忠僕被人冤枉的片段,淚流滿面,顫聲道:「奴婢們每日伺候小姐都盡心竭力,何曾有過懈怠之時。

  可昨夜也不知道怎麼了,奴婢兩人喝了些牛乳後便頭腦昏沉,然後就睡了過去,直至今早方才醒來啊。」

  江和在京兆府斷過不少案子,當即便察覺出了不對,打斷問道:「何處的牛乳?」

  阿芙眨巴眨巴眼睛,弱弱回道:「就是大廚房給小姐送來的牛乳,小姐喝了一口說味道不好就讓奴婢扔了,奴婢兩人沒捨得,就給喝了……」

  江和眯起眼,眼中閃過精光,「牛乳可還有剩?」

  芬兒點頭道:「有得,小姐院中常有野貓來覓食,奴婢特意留了一點。」

  「你跟著去一趟,將剩下的牛乳拿來。」江和吩咐身邊的衙役道。

  「江少尹,你這是何意?」宋清君擰起眉,語氣不善,「此乃宋府家事,我們自會排查,便不勞江少尹了。」

  若無人報官,便是京兆府也無權干涉他人府中之事。

  可看著少女投來的目光,他腦中還迴響著她自火場逃出對他說的那句「大人救我」,至今想起仍讓人心神皆顫。

  如此想著,江和不做退讓,拱手道:「人命關天,想來宋大人也不願再讓三小姐深陷險境。」

  宋清君若還不應,便是不顧及女兒死活。

  宋清君臉色陰沉,只覺所有事都在一點點失去控制,原本所有東西都盡握在他手中,可不知從何時起他變得越發被動。

  衙役很快將牛乳取了來,不多時京兆府的府醫也趕了過來,不等府醫見禮,江和忙道:「快看看這碗牛乳,這裡面可添了什麼東西?」

  府醫連忙接過,驗過之後眸光微冷,語氣堅定的回道:「回少尹,這牛乳里的確摻了東西,且是份量不小的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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