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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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著夏二春應著去了,老彭的眼神閃了閃,心裡「嘿」了一聲:夏二春到底是個愣瓜子,都沒瞧出那兩個小公子分明長得就像大將軍嘛!這孩子都有倆了,可這蘇大夫是怎麼回事?弄得大將軍要這樣遮遮掩掩的,難不成是蘇大夫不樂意?

  只一瞬間,老彭頭已經下定了決心:兩位小公子他得照顧好,這蘇大夫啊,他更得幫著大將軍給看好嘍!

  老彭瞧著是個能幹活兒的老實人,夏二春一說,元靜姝就應下了,吩咐了兩位奶娘幾句,第二天就帶著又夏進了軍營。

  雖說她是女子有些特權,晚上不留在軍營過夜,就跟上下班兒似的,可是如今正值戰期,傷兵源源不斷地送回來,幾位老軍醫忙不及,元靜姝也不可能扔了傷兵不管自個兒回來;因此一到忙時,經常也是要治到半夜才得了空,有幾回就只能宿在了軍營里。

  好在這營中的將軍雖然沒照過面,卻是個寬待人的,格外給元靜姝和又夏兩個撥了間寬大的營房住著,淨房和洗浴間都是單獨的,並不用擔心有什麼不便。

  今兒元靜姝為著醫治一名傷兵又晚了時辰,只好和又夏兩個又住進了這營房。

  她醫術厲害,又帶來了不少好藥,軍營里無論兵將見了她,無不恭敬稱一聲「蘇大夫」,知道她今晚又要宿在軍營,早有幾個大頭兵去伙房幫她抬了幾桶熱水來:蘇大夫愛潔淨,每天是必要沐浴的,可不能跟他們這些臭男人比。

  雖然是一樣的營房,但是女子住進去就感覺不一樣,兵士們早得了上頭吩咐,不敢造次,只能把熱水放在門口。元靜姝謝過了這幾人,和又夏兩人一桶抬了進去,將裡面一隻新買的浴桶注了個大半滿。

  溫熱的水一倒進去,新買來的香柏木浴桶就發出原木的清香,又夏深嗅了一口,瞧著裡面不停晃動的水波,低低問了出來:「太太,奴婢瞧著最近這幾天回來的傷兵是愈發的多了,聽人說朝廷撥下來的糧草已經到了,漠城軍很快就要開拔了呢;到時候我們……」

  大軍開拔進攻,她們要是不跟去也說得過去,畢竟是女子,跟著出征在外就沒有這麼方便了;到時別說一天洗一個澡了,只怕到時就是想喝水會成問題。

  可真要是不跟去……

  這些天因為元靜姝的醫治救活的那些兵士,哪怕自己還不能動,都讓同袍們幫他們把自己珍藏的一些東西翻出來送到了元靜姝這裡。

  什麼黃玉、瑪瑙、紫水晶之類的原石,好的皮毛,蠻族那邊的特產草藥,甚至還有雪雕翅骨做的骨笛等等,元靜姝實在推卻不過,已經收了整整兩箱子。

  要是不跟去,一想到那兩隻箱子,元靜姝又覺得自己愧對這些兵士們的心意。

  夏二春連著幾天都在她身邊轉悠著,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明明就是想問她到時跟著大軍走,可能想著當初半逼半請地讓她來了這軍營,這會兒要是連大軍出征也想要她隨軍,到底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聽到又夏問起,元靜姝輕嘆了一聲:「我現在也沒想好,等我再想想罷。」

  她跟著大軍走,倒並不擔心自己會有性命之憂,實在不行,她還有醫療空間呢,可以躲命可以治療,不知道比別人多了多少保障。

  她現在就是心裡掛念著大寶二寶兩個小傢伙。

  雖然老彭請了一個做飯極好的廚娘過來,見天兒地換著口味給大寶二寶兩個弄好吃的,吃得那兩個快成小肥糰子;可是她這當娘的心裡,就是放不下心。

  前幾天才住軍營里的時候,夜裡迷迷糊糊摸不到那兩個小傢伙的肥屁股,元靜姝不知道一晚上醒了多少回;這要跟著大軍一起出征了,也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回來看到大寶二寶了……

  洗浴間那扇砌得高高的小窗外的牆根下,背靠牆壁微微仰頭看著夜空一人身形不由一顫,渾身都繃緊了起來。

  好半晌裡面的水聲響起,然後「嘩啦」一聲,聽著是裡面的人從浴桶里出來了,一陣息蘇的衣物聲後從洗浴間走了出去。

  靠牆站著的人這才一松,轉過牆角走了幾步,緊緊盯著房間的燈火。

  「什麼人在那邊!」巡營的兵士見前面有人影,吆喝了一聲握緊了手中的長槍。

  沈延從暗處走了出來:「是我。」

  原來是小沈將軍在陪大將軍巡營?巡營的兵士連忙行了禮,見沈延揮了揮手,又巡往下一處去了。

  沈延這才走上前靠近沈燁,低低喚了一聲:「燁哥,我真想不明白,你現在既然已經尋著了人,怎麼又一直……」

  要他說,燁哥就該直接露面,把元靜姝給鎮住!這孩子都有倆了,還放在外面算怎麼回事?也省得晚上一得空,燁哥再累也要跑來偷偷看一回。

  元靜姝留在軍營住那間營房,原來還是燁哥住的呢,不然一般兵士住的地方哪裡會有這麼便利?元靜姝要是回漠城住,燁哥哪怕再累,晚上也會跟回去;卻又只是等人睡熟了,才偷偷 進屋裡頭看,包括看他自己的兩個兒子也是一樣。

  自己的婆娘,自己的兒子,做什麼要跟做賊似的,連看一看都這麼偷偷摸摸?就連在這軍營里,也是嚴令下面的人不准跟元靜姝說出他的名諱。

  當初聽說元靜姝出事,燁哥可是急得吐血,之後更是大病了一場,這會兒好容易見著人了,怎麼連說個名字出來都不行!要他說,就該——

  沈燁卻低低開了口:「阿延,你不懂。」

  沈延不由一噎,一口氣堵在了心裡:「是,我不懂,我不懂她這樣冷心冷情的女人,你為什麼要一直把她放在心裡!燁哥,這天下女人既沒有死絕了,就是比元靜姝好看的女人也多了去,你為什麼非要在她這棵樹上吊死?」

  「她若是冷心冷情,又怎麼會應了夏二春的話,願意來這軍營里當軍醫?」更不會願意生下他的兒子……

  沈燁一句話將沈延堵得啞口無言,沉默了半晌後才長嘆了一聲:「反正我腦子簡單,也看不懂你們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說元靜姝冷心冷情吧,她明明又是有著一顆醫者父母心,可是……我不管你了,你喜歡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沈延說完話就走了,沈燁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也苦笑了一聲。是,元靜姝有一顆大醫之心,可是,為什麼唯獨對他……要那般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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