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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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短離長。

  沈燁再不舍,元氏兄妹在和一的幫助下,依舊很快處理好了事務,包了一條進京的大船。

  和一貫來暈船,只是為了趕路,卻還是得從水路走;本來以為這一路水途會甚為辛苦,沒想到有元靜姝在,一丸藥幾支銀針一下,竟然坐船也如履平地;和一不由大喜,對元靜姝的醫術更信服了幾分。

  舟船日夜兼程,堪堪趕在了臘月初抵了燕京。和一早就寫了信進京,托人給元氏兄妹和蘇家一起買好了宅子,就在城東偏北的雙竹胡同。

  因此一下船,就有和家的一眾下人們守在碼頭上,一邊接了和一,一邊跟元靜亭幾人請安:「元公子,這一路上辛苦您照顧我家老爺了,還請元公子及家眷上車,小人這就帶您們去雙竹胡同的新居安頓。」

  元靜姝笑著還了禮,人群中就走出了一位年紀有些大的嬤嬤,瞧著團臉可親,向自己一福:「元娘子一路辛勞了,老奴服侍元娘子上車。」

  元靜姝大致打量了一眼,見她雖然笑容看似隨和,卻身板挺拔,略帶花白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梳了一個圓髻,上面插了一支金鑲玉的簪子,福禮的動作更是極其標準;就知道這嬤嬤定然也是個有臉面的,因此側身避開,只受了她半禮,卻大方道了謝:「有勞嬤嬤了,不知嬤嬤貴姓?」

  大昭對女子的約束並不算嚴苛,元靜姝和蘇宛又嫌戴著皂紗帷帽那玩意兒氣悶,因此都是圍了一條毛領圍脖,遮了半邊臉,只露出一雙眉眼。

  蘇宛形容清秀倒也罷了,元靜姝即使圍了大半邊臉,露出在圍脖外的那雙杏眸卻也盈盈若水,看著就惹人;那嬤嬤先前瞧著,臉上雖然笑意不變,卻眉心微凝了一下,等見她舉止大方知禮,這才略鬆了松,伸手去扶了她上馬車:「不敢當元娘子一個『貴』字,老奴夫家姓廖。」

  元靜姝略搭著她的手上了馬車,沖她微微一笑:「原來是廖嬤嬤,謝了。」目光湛湛在她身上掃過,卻是心中有所明了的模樣。

  廖嬤嬤心下微凜,扶了蘇宛上車,向兩人一福,自去前面一輛馬車坐了帶路。

  馬車上早就放好了暖手爐,蘇宛呵了呵凍紅了的手,給元靜姝遞了一個,自己捧了一個,這才舒了一口氣:「總算是踩著實地了;這燕京怪道是都城,和師家中的一位管事嬤嬤都比得上錦城一位當家太太的架勢了。」

  元靜姝笑著搖了搖頭:「宛姐姐,我覺得……這位廖嬤嬤氣場太足了,不像是和師府上能夠養出來的。」

  她們這一行來燕京,除了陪元靜亭赴考,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元靜亭隱諱地跟蘇宛也提起過,不過對外面都秘而不宣;聽到元靜姝這麼說,蘇宛秀目微轉:「難道廖嬤嬤竟是那位……身邊的人?」

  「我猜可能是吧,我哥雖然是和師的關門弟子,可是不代表我這個妹妹就值得信任,何況還是那樣的事;想來那邊也是要派個人先來把把關的。」

  醫藥一途,可治病救人,亦可殺人於無形,燕王和燕王妃為嫡嗣著想,又怎麼可能來不來就先坦然信任她呢?

  元靜姝捂緊了手爐,輕輕吐了一口氣:「燕京的冬天可真冷……」

  哥哥認了和師為師,和師名滿天下,但亦是燕王的講經師傅。師門一派相承,等於哥哥已經站在燕王的隊伍里,也不知道這一次來燕京會有多少明槍暗箭。

  此外還有元家的事:哥哥說錦城沈氏一直想置他於死地的事根子應該就在燕京,和師已經答應必要時會幫他一把;不過人要先自助,然後才能有天助,元靜姝不知道自己在成事上幫不幫得上哥哥什麼忙,不過若是敗事,她想為哥哥事先打通一條退路,讓他和蘇宛敗亦無憂……

  雙竹胡同位置不錯,住的都是翰林之類有幾分地位的書香人家,坊間人員並不雜亂。

  見了元靜亭這一行車馬過來,早有好奇的僕從過來打聽,得知是一位年輕的舉人老爺從老家搬遷來此,打算安心為明年春闈備考,各自都回家跟家主稟報了。

  有那眼尖消息靈通的,瞧見帶著元靜亭過來的管事似是和師府上的,更是格外留了意。

  蘇宛尚未嫁過來,因此在錦城時就商量了,緊著元宅的隔壁買了另外一處空宅子,掛了「蘇宅」的門楣;兩處不過一堵牆攔著,等元靜亭和蘇宛兩人大喜了,把中間那牆拆了就是,正好合做一處大宅子。

  兩家人口都不算多,雖是為著今後著想,還是買了三進的宅子,這時瞧著倒是有些冷火秋煙的模樣。

  先把蘇宛送進了新家,廖嬤嬤笑著引了元靜姝進了後院:「元娘子這邊人手簡陋了些,等安頓好了,還得請人牙子過來,添上幾個下人才行。」


  元靜姝笑著應了:「正是如此,多謝廖嬤嬤提醒。」卻並沒有順口接話,請廖嬤嬤給她介紹相熟的人牙子過來;這是她自己的家,不管別人是基於什麼目的,元靜姝都不希望被別人安插什麼暗梢兒進來。

  廖嬤嬤目光微閃,帶著元靜姝逛了一遍後院,又給她介紹了一遍外面的街坊位置,何處是菜市等等,就垂手侍立一旁。

  因著東院跟蘇宅挨著,加上一般主人是住在東院的,元靜姝自是選了西院,隨口就給自己的院子起名為「重樓」。

  廖嬤嬤見她各處都熟悉了,又定了住處,自是斂衽告辭:「這幾日元娘子喬遷忙亂,等過幾日,再請元娘子到主家府上做客。」

  元靜姝笑著謝過了,親手取了一隻荷包過來:「大冷天的勞煩嬤嬤這半日了,這裡是我親手制的祛咳丸,若是有些風寒咳嗽,一日服上一丸,兩丸即愈,還請嬤嬤千萬收下。」

  廖嬤嬤只微微一怔,就滿面笑容地接過了那隻荷包,屈膝謝過告辭了。

  又夏送了廖嬤嬤出門,轉回身不解地看向元靜姝:「小姐,為什麼剛才你不是賞銀錢,卻裝了瓶祛咳丸進去?」

  她們可是都在船上特意惡補了一陣燕京的風俗禮儀,像打賞這種體面的管事或嬤嬤,賞錢都要重一些;為了不失禮,暮春、又夏、青柚和白芷幾個還在船上趕了一陣針線活兒,縫了幾十個荷包出來,分別裝了四分或六分、八分重的小銀錁子,打賞起來既體面又大方。

  又夏卻是沒想到元靜姝會把裡面那個八方的小銀錁子取出來,另外放了一瓶子祛咳丸進去。

  這一來就用藥打賞人,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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