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兔 子
「你做什麼？」
燕宸南抬手，連裴夢澤的衣角都沒抓住，深邃的眸子猶如寒潭，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兔子，邁開腳步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搜！任何地方都不能放過。」
大隊長林建設長臂一揮，他身後的紅袖章立即行動，率先衝進韓老和艾昌莞的牛棚。
隨即響起翻找東西的「噼啪」聲。
火把照亮了牛棚周圍，附近居住的幾個牛棚的人都被驚動，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制止。
裴夢澤繞了一圈趁人不備，從後面窗戶跳進牛棚。
平復呼吸擦乾額頭上的汗，她開門悄無聲息站在林建設身後，雙手環胸一副看戲的表情問：
「林大隊，隔壁犯了什麼事兒？看你們都快把牛棚給掀了。」
林建設被突如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慌亂轉身後退一步，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來人，把裴夢澤抓起來。」
裴夢澤彈跳而起，避開來人責問：
「林大隊長什麼意思？無緣無故直接抓人，誰給你的權利？」
林建設揮退手下肅著一張臉道：
「聽說你上山抓了兔子分配給幾個牛棚的人吃，有沒有這事兒？」
「沒有。」
裴夢澤回答得斬釘截鐵，猶豫一瞬都是對兔子的不尊重。
林建設冷哼：「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等搜出東西，看你怎麼狡辯？」
裴夢澤表情相當誠懇：
「山上的兔子是集體的，抓到肯定第一時間送到公社，私下處置不是薅社會主義羊毛嗎？」
林建設不為所動：「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待會兒搜出兔骨頭和兔皮，看你怎麼解釋。」
裴夢澤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
「栽贓嫁禍誰不會？葛玉芬和裴青青中午不是剛玩兒過嗎？」
「胡說八道。」
林建設吹鬍子瞪眼：
「我林建設行得端坐得正，怎麼可能做嫁禍的事？」
「嘴長在你身上，誰知道呢？」
裴夢澤一臉不服氣，心底卻在犯嘀咕：
下晌吃的兔子，晚上林建設就得到消息帶人搜查，牛棚這邊肯定有內奸。
林建設鼻孔噴火，中午還覺得這姑娘像小太陽，現在他收回這樣的想法。
江高磊和裴青青扶著葛玉芬吭哧吭哧來到牛棚。
見到裴夢澤，葛玉芬的腳就像無藥痊癒一樣，幾步衝到裴夢澤面前抬手就要呼下：
「小賤蹄子，讓你不學好，居然敢動山上的集體財產，還不把兔子都交出來？」
裴夢澤後退一步仰面下腰避開葛玉芬的巴掌。
葛玉芬腳下吃痛重心不穩，吧唧一下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啃了滿嘴的泥。
裴青青瞳孔微縮，忙上前扶起葛玉芬，林妹妹般軟聲細語埋怨：
「裴夢澤同志，葛阿姨好歹是你的親媽，你這樣做是不是太不孝了？」
裴夢澤看著滿嘴泥和草，頭髮凌亂的葛玉芬險些笑出鵝叫：
「裴青青同志，道德綁架也得分情況，這麼晚了你們不睡覺跑牛棚做什麼？總不會專程來看我的吧？」
葛玉芬呸呸吐掉滿嘴泥，換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嘴臉苦口婆心：
「夢澤，媽知道你這些年在鄉下不容易，但是也不能為了吃一口肉抓公社的兔子呀！」
裴夢澤：……
坐實自己捕殺兔子，私自處置公社財產的罪名可大可小。
他們不把事情鬧大不罷休呀！
「福豆！」
艾昌莞的驚呼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裴夢澤瞳孔地震，幾步奔向艾昌莞的牛棚彎腰抱起福豆，順手從衣兜里拿出乾淨的手絹捂住他磕破流血的腦袋。
燕宸南低沉如獵豹的聲音破空而來：
「林隊長今晚打算鬧出人命嗎？翻了這麼久，查出什麼沒有？」
燕宸南的高大偉岸的身影從牛棚出來，一步一步來到林建設面前。
每走一步，都如同鼓槌擊打在眾人心口，讓人不寒而慄。
裴青青的心臟不自覺地「撲通」直跳，看著燕宸南吞了吞口水。
不行。
裴青青，你怎麼可以對臭老九心動？你可是要回城的。
她艱難地把眼睛從燕宸南身上移開，強迫自己不去想男人的完美身材。
艾昌莞被兩名紅衛兵控制沒法動彈，緊張地盯著福豆流血的額頭，眼眶通紅，恨意如有實質。
多少年了，這樣的事情每周都會發生一兩次，還讓不讓人活？
林建設也沒想到福豆會受傷，清了清嗓子詢問：
「各組報一下情況，發現什麼沒有？」
參與搜查的人面面相覷，硬著頭皮稟報：
「報告大隊長，一組沒有發現。」
「報告大隊長，二組沒有發現。」
「三組也沒有……」
五個小組把幾個牛棚翻了個底朝天，誰都沒有發現兔子骨頭和兔皮。
林建設尷尬得一批，囫圇道：
「我們也是接到舉報例行檢查，既然沒有檢查出問題，也就證明了你們的清白，繼續保持，我們走！」
「等等，那是什麼？」
裴青青指著草叢裡的某處。
眾人順著她的手指望去，林建設將手電的光打在草叢上。
裴夢澤額角滑下一滴冷汗，單手捂著福豆的腦袋，另一隻手已經摸到牆角的扁擔。
草叢距離林建設他們有些遠，幾個人同時圍了過去，剛扒開草叢，一隻兔子受到驚嚇從草叢裡跳了出來，慌不擇路四處亂躥。
「兔子！」
「真的有兔子？」
「快抓住它！」
眾人七手八腳圍攻，外圍的江高磊一個猛子撲向兔子：
「哈哈哈，抓到了，我抓到了！」
大夥一窩蜂圍住江高磊：
「太好了，明天可以給大家燉一鍋兔子肉，雖然一個人分不到幾塊，喝點油湯也行呀！」
裴青青臉色沉沉用力剜了一眼江高磊，抓到兔子就不能低調點嗎？
本來可以在眾人不注意時藏起來自己吃，現在分出去，怕是連一碗湯都喝不到。
不過心裡再怎麼不舒服，面上裴青青都十分大度，裝出乖巧欣喜的樣子誇讚：
「江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兔子跑那麼快都能抓住。」
江高磊瞬間覺得自己特別高大上，看裴青青的眼神都能拉出絲來，謙虛開口：
「哪有，都是大家的功勞，明天吃兔子的時候多分你幾塊。」
裴青青故作嬌羞：
「兔子是大家抓的，我什麼都沒做。」
林建設補充：「哎，如果不是裴知青發現，我們也抓不到兔子，裴知青多吃一點兔肉應該的。」
「嘔！」
裴夢澤差點兒吐了。
燕宸南抬手，連裴夢澤的衣角都沒抓住，深邃的眸子猶如寒潭，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兔子，邁開腳步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搜！任何地方都不能放過。」
大隊長林建設長臂一揮，他身後的紅袖章立即行動，率先衝進韓老和艾昌莞的牛棚。
隨即響起翻找東西的「噼啪」聲。
火把照亮了牛棚周圍，附近居住的幾個牛棚的人都被驚動，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制止。
裴夢澤繞了一圈趁人不備，從後面窗戶跳進牛棚。
平復呼吸擦乾額頭上的汗，她開門悄無聲息站在林建設身後，雙手環胸一副看戲的表情問：
「林大隊，隔壁犯了什麼事兒？看你們都快把牛棚給掀了。」
林建設被突如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慌亂轉身後退一步，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來人，把裴夢澤抓起來。」
裴夢澤彈跳而起，避開來人責問：
「林大隊長什麼意思？無緣無故直接抓人，誰給你的權利？」
林建設揮退手下肅著一張臉道：
「聽說你上山抓了兔子分配給幾個牛棚的人吃，有沒有這事兒？」
「沒有。」
裴夢澤回答得斬釘截鐵，猶豫一瞬都是對兔子的不尊重。
林建設冷哼：「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等搜出東西，看你怎麼狡辯？」
裴夢澤表情相當誠懇：
「山上的兔子是集體的，抓到肯定第一時間送到公社，私下處置不是薅社會主義羊毛嗎？」
林建設不為所動：「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待會兒搜出兔骨頭和兔皮，看你怎麼解釋。」
裴夢澤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
「栽贓嫁禍誰不會？葛玉芬和裴青青中午不是剛玩兒過嗎？」
「胡說八道。」
林建設吹鬍子瞪眼：
「我林建設行得端坐得正，怎麼可能做嫁禍的事？」
「嘴長在你身上，誰知道呢？」
裴夢澤一臉不服氣，心底卻在犯嘀咕：
下晌吃的兔子，晚上林建設就得到消息帶人搜查，牛棚這邊肯定有內奸。
林建設鼻孔噴火，中午還覺得這姑娘像小太陽，現在他收回這樣的想法。
江高磊和裴青青扶著葛玉芬吭哧吭哧來到牛棚。
見到裴夢澤，葛玉芬的腳就像無藥痊癒一樣，幾步衝到裴夢澤面前抬手就要呼下：
「小賤蹄子，讓你不學好，居然敢動山上的集體財產，還不把兔子都交出來？」
裴夢澤後退一步仰面下腰避開葛玉芬的巴掌。
葛玉芬腳下吃痛重心不穩，吧唧一下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啃了滿嘴的泥。
裴青青瞳孔微縮，忙上前扶起葛玉芬，林妹妹般軟聲細語埋怨：
「裴夢澤同志，葛阿姨好歹是你的親媽，你這樣做是不是太不孝了？」
裴夢澤看著滿嘴泥和草，頭髮凌亂的葛玉芬險些笑出鵝叫：
「裴青青同志，道德綁架也得分情況，這麼晚了你們不睡覺跑牛棚做什麼？總不會專程來看我的吧？」
葛玉芬呸呸吐掉滿嘴泥，換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嘴臉苦口婆心：
「夢澤，媽知道你這些年在鄉下不容易，但是也不能為了吃一口肉抓公社的兔子呀！」
裴夢澤：……
坐實自己捕殺兔子，私自處置公社財產的罪名可大可小。
他們不把事情鬧大不罷休呀！
「福豆！」
艾昌莞的驚呼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裴夢澤瞳孔地震，幾步奔向艾昌莞的牛棚彎腰抱起福豆，順手從衣兜里拿出乾淨的手絹捂住他磕破流血的腦袋。
燕宸南低沉如獵豹的聲音破空而來：
「林隊長今晚打算鬧出人命嗎？翻了這麼久，查出什麼沒有？」
燕宸南的高大偉岸的身影從牛棚出來，一步一步來到林建設面前。
每走一步，都如同鼓槌擊打在眾人心口，讓人不寒而慄。
裴青青的心臟不自覺地「撲通」直跳，看著燕宸南吞了吞口水。
不行。
裴青青，你怎麼可以對臭老九心動？你可是要回城的。
她艱難地把眼睛從燕宸南身上移開，強迫自己不去想男人的完美身材。
艾昌莞被兩名紅衛兵控制沒法動彈，緊張地盯著福豆流血的額頭，眼眶通紅，恨意如有實質。
多少年了，這樣的事情每周都會發生一兩次，還讓不讓人活？
林建設也沒想到福豆會受傷，清了清嗓子詢問：
「各組報一下情況，發現什麼沒有？」
參與搜查的人面面相覷，硬著頭皮稟報：
「報告大隊長，一組沒有發現。」
「報告大隊長，二組沒有發現。」
「三組也沒有……」
五個小組把幾個牛棚翻了個底朝天，誰都沒有發現兔子骨頭和兔皮。
林建設尷尬得一批，囫圇道：
「我們也是接到舉報例行檢查，既然沒有檢查出問題，也就證明了你們的清白，繼續保持，我們走！」
「等等，那是什麼？」
裴青青指著草叢裡的某處。
眾人順著她的手指望去，林建設將手電的光打在草叢上。
裴夢澤額角滑下一滴冷汗，單手捂著福豆的腦袋，另一隻手已經摸到牆角的扁擔。
草叢距離林建設他們有些遠，幾個人同時圍了過去，剛扒開草叢，一隻兔子受到驚嚇從草叢裡跳了出來，慌不擇路四處亂躥。
「兔子！」
「真的有兔子？」
「快抓住它！」
眾人七手八腳圍攻，外圍的江高磊一個猛子撲向兔子：
「哈哈哈，抓到了，我抓到了！」
大夥一窩蜂圍住江高磊：
「太好了，明天可以給大家燉一鍋兔子肉，雖然一個人分不到幾塊，喝點油湯也行呀！」
裴青青臉色沉沉用力剜了一眼江高磊，抓到兔子就不能低調點嗎？
本來可以在眾人不注意時藏起來自己吃，現在分出去，怕是連一碗湯都喝不到。
不過心裡再怎麼不舒服，面上裴青青都十分大度，裝出乖巧欣喜的樣子誇讚：
「江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兔子跑那麼快都能抓住。」
江高磊瞬間覺得自己特別高大上，看裴青青的眼神都能拉出絲來，謙虛開口：
「哪有，都是大家的功勞，明天吃兔子的時候多分你幾塊。」
裴青青故作嬌羞：
「兔子是大家抓的，我什麼都沒做。」
林建設補充：「哎，如果不是裴知青發現，我們也抓不到兔子，裴知青多吃一點兔肉應該的。」
「嘔！」
裴夢澤差點兒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