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離開
裴夢澤搬來草墩招呼王建業：「村長，您坐這兒。」
王建業也不客氣，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把今天開會的文件遞給兩人道：
「今天縣裡開會說了，要陸續安排下放牛棚的知識分子回原來的工作單位，我們縣城總公社已經接到通知，妥善安排這些知識分子的住宿和生活。」
王建業搓著手十分慶幸他沒有為難過牛棚眾人，偷偷瞄了一眼燕宸南夫妻二人的神態心想：
還真沉得住氣，那麼重要的事情，那麼激動人心的時刻他們就這樣淡定？
燕宸南和裴夢澤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倒是沒多大感觸，略微看了一眼文件內容十分淡定地還給村長。
王建業嘴角抽了抽，徵求意見問：
「這以後你們住牛棚就不合適了，我們村裡的空房屋大多都倒塌了，能給我幾天時間修繕一下嗎？」
裴夢澤擺手十分大度道：「嗨，費那事兒做什麼？山腳不是還有一處閒置的院落嗎？我們搬那兒去便是。」
王建業？？？
那處院落正因為閒置，還不是村民和知青一個不服一個，雙方僵持不下才沒啟用，現在安頓牛棚眾人不會引發矛盾嗎？
裴夢澤一眼便看出王建業的顧慮道：
「實踐出真知，我們搬進去不就知道村民們會不會鬧事兒了嗎？實在不行，我們再從那裡面搬出來唄！」
「蛤？還能這樣操作？」
王建業下巴掉了一地。
裴夢澤笑盈盈等待村長答覆，燕宸南直接拍板：
「行了，就這樣決定了，趁我今晚有時間，正好幫夢澤和其他人把東西搬過去。」
王建業？？？
決定了？他還沒想好，也沒發話呢，怎麼就決定了？
還不等王建業暈乎完，燕宸南看著他手裡的報紙問：
「村長還有其他事嗎？」
王建業恍然：「看我，差點兒把那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他攤開報紙指著其中一個地方道：
「全國恢復高考了，縣城一中下周一統一招生錄取考試，裴知青有沒有興趣參加？」
裴夢澤接過報紙笑容燦爛：「有，當然有興趣，謝謝村長。」
王建業開心地一拍手：「那行，兩件事兒都給你們說了，如果要搬家就趁著現在天色還早搬過去吧，我先回去了。」
村里那個大院子空著也是空著，做個順水人情給牛棚這些人，以後他們飛黃騰達也能記村里一個好。
想通這一點，王建業瞬間釋懷，心中犯嘀咕，該怎麼給村民們解釋才不會引起他們的反感？
裴夢澤把牛棚的所有人集中起來，把消息告訴他們以後，大家都哭了。
這麼多年，他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和家人分開那麼久終於苦盡甘來了。
當即，誰也不想耽擱，立即收拾東西搬往山腳的大院子。
這座大院雖然荒廢多年，但是並不算髒亂，大家合力，三四個小時便打掃得乾乾淨淨。
裴夢澤如願住進燕宸南早就為她準備好的房間。
羅雯錦住她隔壁，艾昌莞帶著小孫子住在裴夢澤的另一邊，正好把她保護在中間。
韓老夫妻和男人們住在外院，還空餘了很多房間。
這是以前大地主的房子，近一百年歷史，石頭壘砌而成，質量非常過硬，再經歷兩三百年風雨不成問題。
村民們得知牛棚眾人恢復身份，住進山腳他們夢寐以求卻沒能住進去的庭院，竟然奇蹟般誰都沒有意見。
一個個還十分真誠地覺得理應如此。
知青們鬧騰，劉三嬸子帶著一群婦女擋在前面細數：
「如果不是裴夢澤和住在牛棚的同志們，我們杏花村的莊稼肯定會顆粒無收，而且還要交很多提留款。」
「對啊，現在提留款被各村承包了，我們男人還進了縣城化工廠生產除草劑當了工人，都是裴夢澤同志和牛棚眾人的功勞，暫時住一下怎麼了？」
「庭院空著也是空著，有人住才有人氣，庭院是村裡的，我們樂意讓夢澤同志和牛棚眾人住怎麼了？」
吧啦吧啦，知青們被村民懟得啞口無言，默默縮了回去，嫉妒兩個字明晃晃寫在臉上。
那座庭院本來應該給他們居住的，當年下鄉村長一開始就是安排他們住那邊，也是這群婦女堵在路口一頓狂噴，最後誰都沒撈到好處。
現在居然便宜了牛棚眾人，知青們慪死卻無可奈何，不甘地回到知青點，心都在滴血。
咔嚓……轟隆隆……
黎明的天際划過一道閃電，伴隨滾滾雷聲，大雨傾盆而下。
裴夢澤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眼神空洞地盯著窗戶瑟瑟發抖。
燕宸南從後面一把摟住裴夢澤，在她耳邊低聲安撫：
「別怕，我在！」
裴夢澤這才找到自己的魂魄，縮進燕宸南懷裡安安靜靜像貓兒一樣。
村子裡卻沸騰了，好多村民從床上蹦起來，在家裡敲鑼打鼓祈禱暴雨多下會兒。
一個多月了，第一次下雨，久旱逢甘霖，那種欣喜只有莊戶人家能體會，真的太開心了。
暴雨阻擋了燕宸南出發的腳步，裴夢澤和他都很珍惜，牛棚眾人也知道小兩口馬上要分開，彼此有些捨不得，給他們騰出多餘時間，誰都沒有打擾他們。
除了吃飯時間，燕宸南就這樣靜靜地抱著裴夢澤躺在床上思緒放空，從來沒發現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都是幸福的。
雨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黎明還淅瀝瀝下著小雨。
燕宸南背著行李穿上蓑衣斗笠，揮手讓裴夢澤回屋，不允許她相送：
「快回去，照顧好自己，別淋雨感冒了。」
裴夢澤嘟著嘴站在我屋檐下，看著燕宸南消失在雨幕之中，還沒分開多久就開始想他了。
她緩緩握緊雙手，轉身回屋關上門拿出余老夫妻那兒淘來的高中課本開始複習，說什麼都要考上京城的大學。
火車一路北上，燕宸南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遠去的風景腦海里全是裴夢澤的一顰一笑，以及在陽光下白得發光的皮膚。
在他對面坐著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姑娘，雙手撐頭一瞬不瞬看了燕宸南很久，如同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王建業也不客氣，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把今天開會的文件遞給兩人道：
「今天縣裡開會說了，要陸續安排下放牛棚的知識分子回原來的工作單位，我們縣城總公社已經接到通知，妥善安排這些知識分子的住宿和生活。」
王建業搓著手十分慶幸他沒有為難過牛棚眾人，偷偷瞄了一眼燕宸南夫妻二人的神態心想：
還真沉得住氣，那麼重要的事情，那麼激動人心的時刻他們就這樣淡定？
燕宸南和裴夢澤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倒是沒多大感觸，略微看了一眼文件內容十分淡定地還給村長。
王建業嘴角抽了抽，徵求意見問：
「這以後你們住牛棚就不合適了，我們村裡的空房屋大多都倒塌了，能給我幾天時間修繕一下嗎？」
裴夢澤擺手十分大度道：「嗨，費那事兒做什麼？山腳不是還有一處閒置的院落嗎？我們搬那兒去便是。」
王建業？？？
那處院落正因為閒置，還不是村民和知青一個不服一個，雙方僵持不下才沒啟用，現在安頓牛棚眾人不會引發矛盾嗎？
裴夢澤一眼便看出王建業的顧慮道：
「實踐出真知，我們搬進去不就知道村民們會不會鬧事兒了嗎？實在不行，我們再從那裡面搬出來唄！」
「蛤？還能這樣操作？」
王建業下巴掉了一地。
裴夢澤笑盈盈等待村長答覆，燕宸南直接拍板：
「行了，就這樣決定了，趁我今晚有時間，正好幫夢澤和其他人把東西搬過去。」
王建業？？？
決定了？他還沒想好，也沒發話呢，怎麼就決定了？
還不等王建業暈乎完，燕宸南看著他手裡的報紙問：
「村長還有其他事嗎？」
王建業恍然：「看我，差點兒把那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他攤開報紙指著其中一個地方道：
「全國恢復高考了，縣城一中下周一統一招生錄取考試，裴知青有沒有興趣參加？」
裴夢澤接過報紙笑容燦爛：「有，當然有興趣，謝謝村長。」
王建業開心地一拍手：「那行，兩件事兒都給你們說了，如果要搬家就趁著現在天色還早搬過去吧，我先回去了。」
村里那個大院子空著也是空著，做個順水人情給牛棚這些人，以後他們飛黃騰達也能記村里一個好。
想通這一點，王建業瞬間釋懷，心中犯嘀咕，該怎麼給村民們解釋才不會引起他們的反感？
裴夢澤把牛棚的所有人集中起來，把消息告訴他們以後，大家都哭了。
這麼多年，他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和家人分開那麼久終於苦盡甘來了。
當即，誰也不想耽擱，立即收拾東西搬往山腳的大院子。
這座大院雖然荒廢多年，但是並不算髒亂，大家合力，三四個小時便打掃得乾乾淨淨。
裴夢澤如願住進燕宸南早就為她準備好的房間。
羅雯錦住她隔壁，艾昌莞帶著小孫子住在裴夢澤的另一邊，正好把她保護在中間。
韓老夫妻和男人們住在外院，還空餘了很多房間。
這是以前大地主的房子，近一百年歷史，石頭壘砌而成，質量非常過硬，再經歷兩三百年風雨不成問題。
村民們得知牛棚眾人恢復身份，住進山腳他們夢寐以求卻沒能住進去的庭院，竟然奇蹟般誰都沒有意見。
一個個還十分真誠地覺得理應如此。
知青們鬧騰，劉三嬸子帶著一群婦女擋在前面細數：
「如果不是裴夢澤和住在牛棚的同志們，我們杏花村的莊稼肯定會顆粒無收，而且還要交很多提留款。」
「對啊，現在提留款被各村承包了，我們男人還進了縣城化工廠生產除草劑當了工人，都是裴夢澤同志和牛棚眾人的功勞，暫時住一下怎麼了？」
「庭院空著也是空著，有人住才有人氣，庭院是村裡的，我們樂意讓夢澤同志和牛棚眾人住怎麼了？」
吧啦吧啦，知青們被村民懟得啞口無言，默默縮了回去，嫉妒兩個字明晃晃寫在臉上。
那座庭院本來應該給他們居住的，當年下鄉村長一開始就是安排他們住那邊，也是這群婦女堵在路口一頓狂噴，最後誰都沒撈到好處。
現在居然便宜了牛棚眾人，知青們慪死卻無可奈何，不甘地回到知青點，心都在滴血。
咔嚓……轟隆隆……
黎明的天際划過一道閃電，伴隨滾滾雷聲，大雨傾盆而下。
裴夢澤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眼神空洞地盯著窗戶瑟瑟發抖。
燕宸南從後面一把摟住裴夢澤，在她耳邊低聲安撫：
「別怕，我在！」
裴夢澤這才找到自己的魂魄，縮進燕宸南懷裡安安靜靜像貓兒一樣。
村子裡卻沸騰了，好多村民從床上蹦起來，在家裡敲鑼打鼓祈禱暴雨多下會兒。
一個多月了，第一次下雨，久旱逢甘霖，那種欣喜只有莊戶人家能體會，真的太開心了。
暴雨阻擋了燕宸南出發的腳步，裴夢澤和他都很珍惜，牛棚眾人也知道小兩口馬上要分開，彼此有些捨不得，給他們騰出多餘時間，誰都沒有打擾他們。
除了吃飯時間，燕宸南就這樣靜靜地抱著裴夢澤躺在床上思緒放空，從來沒發現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都是幸福的。
雨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黎明還淅瀝瀝下著小雨。
燕宸南背著行李穿上蓑衣斗笠，揮手讓裴夢澤回屋，不允許她相送：
「快回去，照顧好自己，別淋雨感冒了。」
裴夢澤嘟著嘴站在我屋檐下，看著燕宸南消失在雨幕之中，還沒分開多久就開始想他了。
她緩緩握緊雙手，轉身回屋關上門拿出余老夫妻那兒淘來的高中課本開始複習，說什麼都要考上京城的大學。
火車一路北上，燕宸南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遠去的風景腦海里全是裴夢澤的一顰一笑，以及在陽光下白得發光的皮膚。
在他對面坐著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姑娘，雙手撐頭一瞬不瞬看了燕宸南很久，如同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