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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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在她身後站著的瓊枝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身手接住了她。 (謁演 )

  旁邊的裴攸一個箭步衝上前,立時蹲下去查看蕭令姜的狀況。

  方才那口血,已然將她胸前的衣襟染紅,鮮紅的血跡掛在唇邊更顯刺眼。

  瞧見那昏迷過去、生死不知的蕭令姜,木赤贊普亦臉色微變,他猛然回頭看向跟在他身後的正妃那囊氏。

  那囊氏被他那銳利的目光一盯,心中一怯,不由自主地便露出幾分慌亂來,而後又強行按下,做出驚嚇擔憂的模樣:「永安公主這是怎麼了?快……快尋醫官來看看!」

  木赤贊普目光愈發幽深,他轉身快步走向蕭令姜那處,只見斜靠在瓊枝懷中的蕭令姜一動不動,唇邊血跡襯得那張煞白的臉愈發駭人。

  此間設宴,乃是正妃那囊氏一力促就的。

  蕭令姜突生紅疹一事,他這處雖然暫時未曾抓到達納堅出手的實證,然而由國師從蕭令姜那處得來的消息來看,此症與那咒殺之術恐怕脫不了干係。

  更何況,自蕭令姜入王都之後,那囊一族的勢力便明里暗裡對她頗多關注,若非別有用心,何至於對蕭令姜一和親公主如此上心?

  不過,那囊一族將蕭令姜視為眼中釘,倒也順他心意。一旦那囊一族出手,他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因而正妃那囊氏在蕭令姜痊癒後,提議設宴相慶時,他也樂得順水推舟。

  只他本以為,那囊氏會做的再隱蔽些,他甚至想好了要如何去查,才能將這幕後黑手揪出給大周一個交代。

  沒想到,她竟這般蠢,就這麼在席上明晃晃地出手,讓蕭令姜就這般當著眾人的面吐血倒了下去!

  還有蕭令姜……

  他彼時未見其人真容,只聞事跡,便覺此女乃西蕃勁敵,如今其和親西蕃、親至王都更將為西蕃大患。

  對這樣的人,自然要先除之而後快的。

  可如今一見之下,心中竟然不覺動搖了幾分,甚而有一瞬想過,或許將其羽翼折斷,攏入宮中也未嘗不可。

  只他到底乃西蕃國君,自年少登上王位以來,便大刀闊斧地收攏王權、野心勃勃地對外擴張,那份心思也不過一瞬罷了。

  縱然心中有遺憾,也只冷眼看著席間種種。

  他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厲聲吩咐:「快召醫官!」

  「宴席就此結束,至於其他人等——」他看著亂作一團的大殿,頓了頓方道,「都暫行退下。席間之事,莫要外傳!」

  裴攸抬起頭,面如寒霜:「公主席間突然吐血昏迷,如今原因尚未明,其餘人怎可先行退宴?」

  木赤贊普眉頭微皺,面上似有不滿之色,然而見裴攸堅持,他也只能下令:「諸人暫留大殿,先待醫官為公主診治。」

  說著,他看向裴攸:「地上到底寒涼,世子,不如先將公主移至後殿安置?」

  「呵。」裴攸冷笑一聲,「眾目睽睽之下,我大周公主竟被人暗害,昏倒在西蕃王宮大殿上。移居後殿作甚!我大周諸人便是要在此處,請西蕃王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我等一個說法!」

  他遞給青竹一個眼神,後者立時會意將幾處座位後的軟墊取來,小心翼翼地墊在了蕭令姜身下,而後扯下大殿輕幔,懸遮在蕭令姜身前。

  木赤贊普也只能作罷,負手立在一旁,靜待醫官到來。

  聽聞王上急召,宮中醫官可以說是一路小跑著趕來的,等到了大殿,看到眾人面色凝重的模樣,就不由暗道一聲「不好」。

  他喘著氣上前:「參見王上。」

  木赤贊普抬手,示意道:「勿要多禮了,快為公主診治!」

  醫官連忙上前查看,待看清地上血跡和蕭令姜面如灰白的一張臉時,他心下不由猛跳。

  天呀,怎地又是這永安公主。她初時那身紅疹已然叫他們這些醫官愁得不行,幸而王上尋了陀持大師為她祈祝驅咒,才漸漸叫紅疹消退了。

  如今怎地又突然成了這般模樣了?

  醫官摸著手下脈搏,又仔細看了看蕭令姜面色,詢問了她貼身侍婢,愈診便愈是心驚,這永安公主脈搏極其微弱,可以說是氣若遊絲了,可瞧著卻非病疾隱積所致,也不似是中毒之相啊……

  他眉心緊皺,又取了蕭令姜先前在席間所用的果酒茶水及各式糕點食物一一查看,都未曾探出什麼毒素來。


  他不由頭疼,這永安公主不知是得罪了誰,怎地老是得些莫名之症?

  「公主如何?」裴攸也已失了往日冷靜的模樣,急急問道。

  「這……」醫官捋了捋自己的鬍鬚,一張老臉幾乎皺成了一團。

  木赤贊普眼中微厲:「吞吞吐吐地作甚,公主到底如何,直言便是!」

  被他輕聲一喝,醫官身上不由一抖:「回王上……公主眼下脈搏極為微弱,瞧著似乎有些不好……」

  「如何個不好法?」裴攸聲音寒涼,身上漫出的那股凜冽殺氣讓那醫官不由後退了小半步。

  「公主若是不能及時醒來……怕是……」醫官咽了咽口水,方鼓起勇氣道,「怕是性命難保。」

  「那便立時想法子讓公主醒來!」裴攸一掌拍在身旁的几案上,上好的梨花木製成的几案瞬時就這麼斷了一角。

  木赤贊普遮住眼底暗色,亦凜聲吩咐:「還不快些為公主診治,公主若是醒不過來,本王便拿你是問!」

  「是……」醫官心中暗暗叫苦,先取了金針,在蕭令姜身上扎了幾處,見她並無轉醒之相、脈搏也未有變強之勢,只好暫且放下這一療法。

  他提筆寫下藥方,交給身後藥童:「速速抓藥熬煮。」

  「是。」藥童接過藥方匆匆而去。

  裴攸看著醫官滿頭冒汗的樣子,又掃了掃大殿眾人神色,冷聲問道:「依著醫官看,公主此番為何會突然吐血昏迷?」

  醫官聞言不由面露苦色:「方才問過公主身邊近婢,公主素日並無那等會致人吐血昏迷的病隱,我這處也查看了席間水酒吃食,其間亦並無毒物……公主突然如此之因,尚且難以下定結論……」

  「難下結論?我瞧著,是有人看不得我大周公主安穩留在西蕃,存心暗害吧!」裴攸聲音愈發凜冽,目光如刀從正妃那囊氏身上滑過,而後直直看向木赤贊普,「西蕃王上,我大周公主自入西蕃王都來,已是兩次病得蹊蹺。」

  「先前那次,我等心中雖有懷疑,可卻未拿住實證,我們大周也便暫時按下不提了,如今公主卻是性命垂危!當著殿中諸人之面,你此次若是還不給我大周一個說法,我看這和親盟約,不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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