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險象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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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楚雁的武功不及大哥多矣,又苦於全力護持蓋飛雪,本就是左支右拙險象環生。

  此刻,他縱然十分想救秋心奈何分身乏術,更何況全部的心思都在妹妹這兒呢!

  遂一邊苦鬥,一邊眼巴巴的瞧著秋心被帶走。

  蓋楚雁當然知道秋心此去猶如羊入虎穴,卻只急叫道:

  「秋心,我一定去救你,凡事忍耐些,我一定前去救你!」

  時近黃昏,天氣又陰了上來,夜幕灰黃澄朦的沉沉壓下來。

  眾人嘲弄道:「小子,你隨她一起去不結了,何必叫爺兒們費事?」

  一面說著,一面刀光霍霍的加緊砍來。

  於成則「刷刷」突然變招,全力奔蓋飛雪的面門砍去。

  蓋飛雪見寒光閃閃鋒利無比的刀身在眼前晃來晃去,不由嚇得哭了。

  於成一使眼色,其餘人蜂擁而上更使蓋楚雁手忙腳亂目不暇接,於成則趁機舉刀劈向蓋楚雁的左臂,同時探身欲擒過蓋飛雪。

  蓋楚雁閃躲不及一刀正中,他吃痛不過,怒道:「無恥!」

  於成無所謂的嘻嘻一笑,仍是一味的抓拿蓋飛雪。

  蓋飛雪連忙躲閃,卻不料足下蹬空,緊接著她慘叫一聲,人已如紙鷂般直摔下崖去。

  仿佛天塌地陷、日碎月裂、山崩川轟,蓋楚雁的心肺似被掏空般。

  「哇」的狂噴出一大口鮮血,隨著「雪兒妹妹!」的慘痛喚叫,蓋楚雁眼前一陣昏黑,淚水衝決而出。

  估摸著阮鳳竹和秋韻二人說完了,蓋楚鴻方回到山洞中,卻只剩了阮鳳竹一人。

  蓋楚鴻問道:「阿姨呢?」

  阮鳳竹腮邊的濕痕尚且未乾,淡淡說了句:「走了。」

  「哦。」

  一邊精細的打量她的神情,他一邊忖度:不知秋韻說了些什麼,看來不是好事。

  蓋楚鴻尋思著笑道:「幸虧剛剛出去了,阮姑娘,你絕計猜不出我遇到了誰,」他忽的提高聲量,「一個死後餘生的人!」

  阮鳳竹狐疑的搖頭道:「果真猜不出。」

  「是秦良玉!」

  蓋楚鴻猛的跳起身來,大笑道:「秦良玉居然沒死!本來我還怨天公不明缺心沒肝兒,今日看起來,天爺竟是個有情的!」

  阮鳳竹聞聽,也不由喜悅,道:「確實如此。上次你還暴跳如雷的咒罵『天若有情不該這樣昏憒!活生生拆散人間眷侶,定是聵了耳朵瞎了雙睛』,今兒卻打嘴了,日後再別這樣的肆意胡說,天會降罪的。」

  「有一個舉子,雨後,」蓋楚鴻見她歡喜些了,心頭一寬,信口謅起笑話。

  一待講完,蓋楚雁先就自顧自笑的打跌,捫胸控背的望著阮鳳竹。

  阮鳳竹不禁莞爾。

  看著蓋楚鴻暢意大笑,阮鳳竹只覺整個山洞都溫暖了。

  他的笑和楚雁開朗豪爽的笑不同,蓋楚鴻一笑之下面上的稜角都平和了,溫柔燦爛的如同雨後陽光,黑嗔嗔的眸子裡溢光流彩,白亮亮的牙齒也熠熠泛光。

  「楚鴻笑起來卻這樣好看。」

  阮鳳竹竟看的呆住了,一剎時心底暖洋洋亮敞敞的,不由得痴想:

  「要不是那麼多的坎坷和淒涼壓抑著他,每日裡他都歡笑該有多好!」

  「當日武則天登基,武三思囂張跋扈欺辱群臣。狄仁傑看不過,想了一想對武則天說道:『武大人做官憑伏字,我等為官憑黑狗。』

  武三思當即哈哈大笑。武則天不解其意便詢問狄仁傑。」

  蓋楚鴻見她忽喜忽憂,又講道:「狄仁傑一挺胸脯,冷笑道:『伏字乃狗仗人勢,黑狗乃默,這有何不懂?』」

  阮鳳竹聞聽又復笑了。

  「武三思衝冠而怒,張牙五爪的朝狄仁傑撲來。狄仁傑嘿嘿連聲,道:『武大人您嚇得我是一狗守洞口,心裡突突地跳,若你我朝堂之上打將起來,便成狗咬狗犬牙交錯的須不好看!』

  「狄仁傑句句帶狗,將武三思罵得狗血噴頭,也是含沙射影的辱及了武則天。武則天怒不可遏,命兵丁架起油鍋……」

  阮鳳竹緊張的插口問道:「那可如何是好?」

  蓋楚鴻見她全然忘了不快之事,認真的聽起故事,略覺心頭一寬,遂笑道:「不妨事的,雖說武則天盛怒之下,卻也深知狄仁傑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是極有本事的一個人。


  便喝斥道:『狄仁傑,朕佩服你的膽量。若敢以狗喻朕,朕倒饒了你,若不敢麼,殿外的油鍋便是你葬身之地。』」

  「啊?!後來怎麼樣?」

  「狄仁傑肆無忌憚的盯視武則天足足有盞茶功夫,莊嚴慕色道:

  『陛下掌管龍庭天下,須憑一狗少有,身長四口』。

  武則天冷冷一笑,問道:『是個器字麼?』

  『不錯!』

  「武則天不由怒消而轉喜。狄仁傑到底是擎天保駕奇材,武則天怎捨得殺他?反而就因為此事,狄仁傑在武則天面前說一不二,之後屢受封寵。」

  蓋楚鴻講著,眼見阮鳳竹鬆了口氣,也笑道:「可是武則天當時也出了一條狗字謎:狗脾氣,用以喻狄仁傑,阮姑娘,你猜猜是什麼?」

  阮鳳竹搖搖頭,笑道:「你明知我猜不到的!」

  蓋楚鴻也笑了,道:「是狄字!狗發火了,豈非狄字?」說完便笑倒了。

  「從此以後,狄仁傑便落了狗脾氣的外號!」

  一席話說的阮鳳竹終於綻顏一笑。

  蓋楚鴻心裡熱烘烘的,抿抿嘴唇真誠的說道:

  「阮姑娘,嗯,」

  他怕傷害到她,所以沉思的好好掂量著婉轉而中洽的話來說:

  「其實,無論什麼事,無論多麼難的事終會過去,一切都如這些烏雲,它會下雨,而且會下很大很大雨,可是大雨過後天上會有七色彩虹、絢麗的火燒雲,那時節霞雲滿天的,豈不更加美麗?」

  趁她高興,蓋楚鴻小心翼翼的謹謹說道:「天晚了,且又陰了上來,阮姑娘,我們回去吧!」

  說完,拉起阮鳳竹的手下山而去。

  眼見妹妹被一掌擊落山崖,蓋楚雁臉色鉛灰,幾乎昏厥癱倒下去。

  他拼力把持住,幾乎同一瞬間,蓋楚雁牙關一咬目露兇狠,騰空翻起幾個跟頭,最後氣遠丹田人如大鳥般撲下懸崖。

  他是運氣墜下,故下降之勢迅及蓋飛雪。

  雲霧繚繞中他終於抱住已然暈眩的妹妹,心裡略覺踏實。

  為防蓋飛雪有絲毫的差池,蓋楚雁背心向上左手攬住將之負在身上,凝神觀望著,適逢突兀的峭壁便伸足點去以稍減下墜之勢;若有陡岩罅隙中鑽出的曲虬藤木便探手抓住,拽斷後又復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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