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不用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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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人的陣腳大亂,蓋楚鴻依從阮鳳竹的吩咐,一再的出招猛攻憤憤道長。

  憤憤名如其人,脾氣暴躁的出奇,一見兩位哥哥遭人制住他早已大怒,憤憤不平。

  常言道:「怒極失策」不多時他也束手被擒。

  陣首陣心陣膽先後被破,其餘六人不攻自敗。

  蓋楚鴻喜出望外,奔至阮鳳竹面前,忘情的抓了她的雙手,笑道:「看不出姑娘深藏不露,竟是位巾幗奇人!多謝阮姑娘!」

  阮鳳竹一窘,低頜道:

  「快些放開我吧!」蓋楚鴻這才警覺自己的喜極忘形,面上一紅,輕輕放開了手。

  阮鳳竹接著說道:「我可不是什麼巾幗奇人,旁觀者清,我冷眼瞧著其餘人的變、進、攻、退皆是瞧他三人的。」

  蓋楚鴻連連點頭,轉身解了三人的穴道,手一揮,道:「你們走吧。若是不服再去學藝好了。」

  九道人又臊又愧,嘀嘀咕咕的商量半天,愧愧道人一臉慚意,上前跪倒道:

  「少堡主,您是少年英雄大仁大義,我們兄弟亦是一諾千金。既然陣已被您破了,咱們自當聽從少堡主的使喚,希望少堡主莫嫌九道人卑陋,能夠收留。」

  蓋楚鴻道:「紫檀堡的人丁絕大多數是在外租種土地,沒有大事不回堡。九位身懷絕技的道爺留在堡中豈不委屈?不成!」

  愧愧道人道:「少堡主不收留我們兄弟?那我們還有何顏面偷生天地間!」

  他抬掌直奔自己的額前回劈。其餘幾人紛紛效仿。

  蓋楚鴻納悶:這幾人的脾氣怎麼這樣?

  卻見幾人並非玩笑,忙叫道:「住手!」

  同時擰身上前一掌拂去愧愧的手道:「紫檀堡留下諸位便是。只是荒野小地委屈諸位豪傑了。」

  在阮鳳竹的指點下蓋楚鴻終於破了陣。

  九道人甘心歸降紫檀堡,蓋楚鴻當即吩咐擺酒備菜款待眾人。

  每個人都是歡天喜地的,唯有蓋九霄冷哼一聲拔腳走了。

  而紫檀堡少堡主年未弱冠,英名不徑而傳,遠播四海。

  轉眼已是初春,點點絲絲的綠意悄悄趕來,為乾枯了一個冬季的大地打扮。

  這一日午後,蓋楚鴻正和阮鳳竹閒聊,阮鳳竹無意間說起滄州有名的冬棗,天氣愈嚴寒,冬棗愈甜脆。

  蓋楚鴻一拍大腿,道:「啊呦,我竟忘記了。離此四十里的東光縣盛產冬棗,只現在已過落棗時節,怕不好買到了。我去瞧瞧有沒有貯留的。」

  不及說完,人已飛快的跑了。

  阮鳳竹無可奈何的笑著搖了搖頭,卻覺一陣噁心襲來,緊接著頭暈目眩難受至極。

  晚間掌燈以後,蓋楚鴻才滿頭汗水的拎著一個大竹籃興沖沖的奔回來。

  迎面正碰上哄抱著雁兒來回的打轉的張嫂,一見他的面張嫂急不可耐的說道:

  「少堡主你可回來了!好姑娘病了,頭暈噁心的,幸虧堡主請來了呂大夫,說什麼『非常兇險,須得好好調息』之類的話。然後阮姑娘和堡主又商量大事,不讓我進去,只在門口聽見好姑娘說了句『答應我三個條件』,也不知道是什麼條件。您快去看看吧!」

  蓋楚鴻心裡一緊,容顏陡然變白,快步衝進阮鳳竹的房中。

  他沒有理會床邊興高采烈的蓋九霄,急問阮鳳竹:「阮姑娘你病了?」

  阮鳳竹勉強一笑,道:「沒事兒,鴻兒你別擔心。」

  觀她的氣色確實不像張嫂說的那樣厲害,蓋楚鴻一塊石頭這才落地。

  前行了幾步,便欲將竹籃放置桌上。

  這句話決不亞于晴空霹靂、空山響炮。

  聞聽此言,蓋楚鴻腦中轟然一響,雙手一顫,竹籃「哐」的落到地上,冬棗骨碌碌滾的滿地都是。

  蓋楚鴻不敢相信,臉色白的嚇人,盯住阮鳳竹囁嚅的問道:「他說什麼?你們,後日成婚?」

  阮鳳竹有些詫異,卻無絲毫猶豫的點點頭。

  再看蓋楚鴻表情竟非常痛苦,令人真切的感覺他的胸口是痛苦揪扯的,如同五內俱焚。

  而淚水已順著他臉上的汗水情不自禁的滑落下來。

  阮鳳竹愣住了,她不明白蓋楚鴻為何會有如此的反應。


  看著他下唇上面深深的齒印,阮鳳竹慌了,忙下床扶住他,問道:「鴻兒,你怎麼了?可別嚇我啊!」

  蓋楚鴻迷濛的眼神直直的盯住阮鳳竹,就仿佛盯住一個陌生人,一個不可思議的陌生人,兩人僵持在地。

  張嫂沒有理會這些,早高興的長音答應一聲:

  「哎!我這就去準備!嘖嘖!堡主真是好福氣,能娶到好姑娘這麼如花似玉的一位娘子,人又善良,少堡主和二少爺也是有福氣的,得了真心疼他們的娘!大喜事!真是天大的喜事!」

  張嫂一邊念叨著一邊遠去了。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許久,蓋楚鴻悽然問道,其聲之悲、其情之苦令阮鳳竹的柔腸為之糾結翻滾,心也刀扎似的疼。

  蓋楚鴻無助的如同風中的柳絮雨中的荷葉,忍不住「哇」得放聲大哭。

  這一瞬間,阮鳳竹發覺,無論他平日裡如何堅毅如何剛強,終歸是個孩子,至少此刻是。

  蓋楚鴻一轉身狠命的往外就逃,好似這裡是痛苦的深淵、無邊的地獄,他要逃離。

  不妨腳下被冬棗滑的「撲通」一個跟頭栽倒。

  阮鳳竹驚呼一聲想要去扶,卻見蓋楚鴻一縱身躍起,不顧命的大哭著奔去。

  屋內霎時間空曠冷澀下來,靜的聲息皆無。

  灑落一地的、熟透的冬棗紅紅嫩嫩青青翠翠,有些摔到地上便脆的開了花,似笑,也似哭……

  阮鳳竹茫然不懂蓋楚鴻的巨變原由,她錯諤的半張櫻口,不明所以的望著蓋楚鴻遠去的背影。

  真不曉得是哪裡出的錯,他竟會如此強烈的反對親事。

  半晌,她喃喃問道:「鴻兒為什麼不同意?不喜歡我做她的二娘麼?」

  阮鳳竹扭頭看著蓋九霄。

  眼裡的惶惑無助沒來由的令蓋九霄一嘆:「不用管他,他歷來都這樣不通事理不懂人情。我去準備親事。」

  說罷,他舉步走出屋門。

  幾顆冬棗被蓋九霄踩碎了,「嘎嘣嘎嘣」的聲音格外響脆,阮鳳竹一陣心疼。

  順手取過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竹籃,阮鳳竹一瓣一瓣,一粒一粒,一顆一顆的將蓋楚鴻奔波七、八十裡帶回的冬棗精心拾起。

  忽然,阮鳳竹想:或許鴻兒不願讓人嫁給他母親深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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