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警告你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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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禾禾看著他不說話,陸演眼裡也全是不理解,「很多時候一些事情都是逢場作戲,你根本犯不著計較……反正你要的陸太太這個位置已經是屬於你的,你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我可以相信你和任何女人的逢場作戲,但是顧悠然不行,我還是想告訴你,你忘不掉前女友,就盡情地去找她複合,但是我和你必須離婚。」

  他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悠然根本進不了陸家的門,因為我爸媽堅決不同意……不然你以為輪得到你?我本來都打算帶她去國外領證的了……如果不是當初你橫插一腳……」

  霧禾禾被氣笑:「你現在跟我離婚然後再帶她去國外也來得及。」

  陸演搖頭:「可是我對現在沒什麼不滿意的。所以你放心,我不會因為她而跟你離婚的,沒有人可以動得了你陸太太的位置。」

  霧禾禾耿耿於懷了很久,她一生氣就容易面紅耳赤,卻又罵不出難聽的話。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要我跟她共存是嗎?你……你怎麼可以……你真令我噁心……」

  他似乎覺得有趣極了,唇角的弧度若有若無,「反正當初是你橫刀奪愛,現在這個結果我倒覺得還好。」

  這些話在霧禾禾腦子裡重複了無數遍,她覺得範圍,甚至一度想衝進衛生間乾嘔。

  她很想讓自己不在乎這些事的,但可笑的是她根本做不到。

  陸演並沒有再病房待多久,下午的時候離開,到晚上很晚的時候都沒有再過來。

  雖然他極可能真的去陪那個女人了,去聽她的音樂會,但是霧禾禾的內心總是心存僥倖。

  在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她的手早已經不受控制地撥通了那個號碼。

  她已經很久沒有打過他的電話了。

  因為他總是不耐煩。

  這次的鈴聲響了大約半分鐘那邊才接通。

  霧禾禾沒有立馬開口說話,他也同樣沉默。

  過了很久,霧禾禾才問:「你在哪?」

  他默了會兒,才說:「公司。」

  霧禾禾莫名鬆了一口氣,在公司啊,也是,他一向工作很忙。

  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到底,她就聽到那邊傳來都屬於另一個女人柔和輕快的嗓音——

  「阿演,快過來,音樂會的慶功宴馬上開始了!」

  她的思緒在那一刻突然凝固,仿佛時間暫停了一般。

  心裡蔓延過一陣痛楚。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還騙她說在公司。他其實可以不用騙她的,反正就算知道他在陪著另一個女人,她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緩了很久,她才逐漸意識到這種難以言喻的痛楚,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心臟,讓她感到窒息。

  她的呼吸開始急促,問他:「音樂會好聽嗎?」

  那邊沉默了很久,只有隱隱約約的人聲嘈雜和背景音樂。

  而他的沉默,對她來說,像是一場無聲的悲歌。

  他說:「還行。」

  霧霧禾禾把電話掐斷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自取其辱。

  她眼睜睜地看著陸演愛了那個女人一年又一年,以前她的事情她都可以不在意,可是現在卻做不到了。

  霧禾禾努力地把眼淚收回眼眶,可是眼睛還是不爭氣地蓄滿了淚水,淚珠爭先恐後地往外涌著。

  有些事情,她一直在逃避,以為自己沒有親眼看見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如今只是聽到聲音就這麼難受。

  她為什麼還不能死心呢。

  霧禾禾換好衣服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助理和保姆都還在大廳里,見到霧禾禾的時候大吃一驚。

  「太太!您怎麼跑出來了,今天還不能出院呢。」

  霧禾禾抿了抿唇,冷冷地吩咐他:「我要見陸演。」

  「陸總他現在忙,我現在打個電話給他?」

  「不用,你直接帶我去見他。」

  「太太……」

  「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開車去找。」霧禾禾執拗地道。

  助理哪敢讓這種狀態的霧禾禾開車去找人,只能先帶著她上車,然後戴上藍牙耳機給老闆打電話。


  但是電話一直沒能接通。

  霧禾禾才發現,他去的是本城最大的會所。

  禾禾站在包廂門口,陰影掩落,微關的門並不嚴實。沙發上的人很多都是熟悉面孔——陸演,陸演的朋友,還有秦時和顧悠然。

  秦時喝了點兒酒,一副苦大深仇的語氣:「陸演,你跟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得走到這一步?」

  ……禾禾的心一跳。

  只見陸演伸長手在桌面的菸灰缸上彈了彈菸灰,對秦時說:「我和她鬧矛盾,又不是你,你那麼傷心幹什麼。」

  中途不小心撞到的一個服務生,年輕小生連忙扶住她道歉,她搖了搖頭,唇色蒼白地說沒關係。

  她覺得自己是平靜的,可是略微顫抖的手指還是不受控制地暴露出內心情緒。

  包廂內,秦時又給自己灌了幾口酒,音量越來越大,「你娶她的時候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可你就是愛她啊,結都結了還要跟她這樣鬧,她就是這樣一個倔強又固執的人,你還跟她計較什麼,你把過去的事放下,重新和她在一起不就可以了!」

  陸演淡淡看著這個快要喝醉的男人男人一眼,不溫不火地笑,「愛?愛是什麼?」

  說完,他也伸手拿起前面的酒杯,一飲而盡。

  「阿演,別喝了,說好今天你們是來幫我慶祝的。」就在這時,霧禾禾聽到了甜美的女聲從包廂里傳來——那是顧悠然的嗓音,帶著撒嬌的意味。

  顧悠然和陸演,甚至是陸演的朋友都關係很好。

  而自己呢?呵,除了和秦時是大學時期的朋友到現在也還關係不錯,其他人,就沒有人從心底接受過她。

  所有人都好像更喜歡顧悠然。

  包括陸演。

  結婚這麼多年,霧禾禾幾乎沒有見過再私下和顧悠然見過面。

  但是今天在會所所謂的慶功宴上,就再次遇見了。

  她和陸演在最中間的位置上,周圍一堆阿諛奉承的人。

  秦時也在這,他是第一個看到霧禾禾出現在這裡的人,瞬間嚇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你,你怎麼來了?」

  霧禾禾說:「我不能來嗎?也是,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你們了。」

  「不是這樣的禾禾,你先冷靜一下,我後面跟你解釋……」秦時已經焦急地語無倫次,偏頭看了一眼風雨不動的男人,忍不住眼神示意他趕緊出聲。

  陸演涼涼抬眸,但是並未開口。

  顧悠然的酒量向來不錯,她領了一個酒瓶就在場上吆喝:「今天難得一聚,我們不醉不歸,每個人都不許漏!陸太太……今天是我的慶功宴,大家都是來捧我的場的。你不會掃興吧,一起來喝吧?」

  霧禾禾反感地皺起眉頭。

  周圍的人有後怕的,但更多是看熱鬧的。

  陸總的後院起火,的確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只有秦時已經急破了頭,他上前拉住顧悠然跟大家解釋,「別理她,她喝醉了。」

  「秦時你讓開!」顧悠然反應很大地甩開秦時,直接上前拿著酒杯去抓霧禾禾,似乎必須要和她大喝一場的陣勢,周圍的人都愣住了。

  現場一片混亂。

  秦時忙再上前拉住女人,同時對著陸演喊:「你他媽愣著幹什麼?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過來解決!」

  霧禾禾坐在位置上臉色鐵青,顧悠然和陸演的關係一直都不清不楚的,現在顧悠然的這種行為無疑是一種挑釁。

  周圍的人也都在看熱鬧,她這個陸太太,早已經名存實亡了。

  顧悠然手裡的紅酒已經澆到了霧禾禾的裙子上,留下一大片污漬,對方只是笑笑:「一件衣服而已,顧太太不會介意的吧?」

  霧禾禾拿過她手中的紅酒,然後從她的頭上倒了下去,周圍頓時響起了尖叫聲。

  看著眼前狼狽的女人,霧禾禾心情大好,然後下一秒就被臉色陰沉的男人粗暴地拉開,霧禾禾一路跌跌撞撞地被他扯著走,直到洗手間的時候,才直起腰身抬頭看他。

  陸演開口就是質問:「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霧禾禾氣笑:「我要是真發瘋,就不介意再廢她第二隻手,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


  「我警告你最後一次,別打她的主意。」

  霧禾禾紅著眼睛說,「怎麼,你還要為了她對我動手嗎?」

  陸演深吸了一口氣,說:「你離她遠點,我跟你保證她以後不會再煩你。」

  男人眼神中的疏離和冷漠讓霧禾禾渾身失力地靠在牆上,她久久不能開口說話,怕一開口就暴露了自己的哽咽。

  他還在指責她,「你今天太衝動了,你平時的教養都哪去了?」

  此刻所有的委屈和憤懣都湧上霧禾禾的心頭,過去所有好的,不好的,都猶如潮水向她湧來。

  她終於堪堪挺直背脊,努力使自己的聲線不要顫抖,問他,「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既然從來看不起我,也不喜歡我,那你當初就不應該和我結婚?」

  霧禾禾看著他,悲哀地問:「就因為是我害得你們分手,所以你要用婚姻來報復我嗎?還是說因為娶不了她,所以娶誰都無所謂,而我又是剛好送上門的那一個?」

  陸演輕笑出聲,「也許吧,反正你當時看起來像是缺錢到嫁不了我就要物色下一位金主的樣子,我就想乾脆給你一個機會算了。」

  他的語氣嘲諷至極。

  霧禾禾感到窒息不已,「原來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原來我在你心裡,真的什麼都不是……」

  她在他的心裡,原來低賤到這個程度。

  怪不得他總是對她冷眼相待,她對他的好他從來都視而不見,他對她只有厭煩,嫌惡。

  她從成年就開始喜歡他到現在,為他搭上了整整八年的時間。她喜歡他,以為他心裡也有她的一席之地,只是因為當年那些事情對她心存芥蒂,沒想到她根本就是想錯了。

  陸演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她無聊枯燥的時候會陪她聊天解悶的人了。或許多年前他對她表現出來的些許善意和好感只是他人生路上不值一提的事情,只有她這個傻子淪陷其中,記了這麼多年。

  霧禾禾的眼淚已經落下。

  她再也控制不住哽咽地問:「我不奢求你能像喜歡顧悠然那樣喜歡我,但為什麼你連騙都不能騙我,為什麼娶了我,卻不能和我好好過下去……」

  「你拿什麼跟她比?」他打斷她。

  霧禾禾呆呆地望著他。

  他冷冷地看著她說:「至少悠然不拜金,不自私,不三心二意,你除了會裝可憐還會幹什麼,你以為世界是圍著你一個人轉的嗎,所有人都要為你的心意讓路?你不過就是霧家培養起來的一個攀高枝的工具,也就姓秦那個常年在國外不知道你的真面目,還以為你是多麼純潔的一個人……你根本不配跟悠然比,你拿什麼跟她比?」

  霧禾禾雖然一直被家裡的人培養希望未來可以嫁進更高的階級豪門,但捫心自問,家裡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從小到大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她都沒有缺過。

  結婚這些年已經是她受過的最多的委屈。

  如今這些話,也是她聽過最惡毒的話。

  她的人生很簡單,朋友不多,圈子不大,但也算是循規蹈矩地長大。

  到他這裡,只剩下「不配」兩個字。

  霧禾禾死死地咬住下唇,有些搖搖欲墜。

  男人看向她朦朧迷茫的淚眼,淡漠地出聲:「你做的蠢事還不夠多嗎,還敢主動和我提起離婚?離婚之後霧家有你的容身之處嗎,你這樣的人,還想離了我之後找什麼樣的人?還是說你的前未婚夫要回國了,你想要去試試看他還肯不肯要你。」

  她笑了,笑得滿眼淚水,陸演問她笑什麼。

  她來的時候怒火衝天,現在只剩下麻木和滿目瘡痍。

  她流著淚仰頭,「原來我愛一個這樣的人愛了這麼多年,是我犯賤。」

  說完這句話,霧禾禾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夜晚的城市燈火通明,大雨傾盆。

  一邊熱鬧,一邊孤寂。

  霧禾禾在大雨中走著,身後出現了車燈的照映,那輛黑色的賓利,是陸演平日裡最常開的車。

  他開著車追了上來,停下之後便拉著她的手不管不顧地把她往后座塞。

  「放開我,我不要你碰我,你滾!」她激動地揮開他的手,拿著包往他身上不要命地砸。

  她二十六年都竭力維持著一個完美形象,溫柔,優雅,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


  陸演口吻冷冰冰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憤怒地瞪著他,在過去的時間裡,對他的怨恨從來沒有像這般極端。

  從前就算知道他不在乎這個家,就算知道他心裡有白月光,她可以保持沉默,默默忍受著他的冷言相待——因為她那時總是傻傻地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給這段感情一次機會,他會回歸家庭。

  但是逐漸的,她的心已經不再會為他跳動,從失望到絕望,用了五年的時間,證明了這段婚姻的失敗。

  這五年的時間,是她為自己當初一意孤行付出的代價。

  「我,要和你,離婚。」霧禾禾一字一句地重複,語氣堅定。

  她的憤怒和冰冷被男人逐一收入眼底,陸演目光陰沉地望著她,問:「你再說一次?」

  「我對你的失望已經積累到不能忍的程度了,你一直覺得我離不開你,但是事實是,現在我再和你多待一秒鐘,都會窒息的程度。」

  不知道是哪個字戳中了他,陸演錯愕地呆滯原地。

  拖著生病的身體回到病房,被雨淋了一路,本來就一直發著低燒的身體這下直接發起了高燒。

  霧母一直在這裡守著她,小心翼翼地問她,怎麼把自己折騰起這樣了。

  霧禾禾靠在母親的懷裡,痛苦地流著眼淚,身體陣陣發冷,「媽,我和陸演徹底結束了……」

  霧母震驚地問:「你和他發生什麼事了?」

  「回不去了……」霧禾禾邊哭邊說,「回不去了,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

  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兒哭得如此撕心裂肺,霧母心裡也難受不已。

  她抱著霧禾禾,激動地問:「他把你怎麼了?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霧禾禾只是不停地搖頭,最後哭到累了,準備下床,只是腳剛沾上地面,面前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徹底失去了知覺,人往後倒了下去。

  ……

  「我對你好,是因為虧欠你,但我覺得這些年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顧悠然警覺地抬頭:「你什麼意思?」

  「以後我們不要再聯繫了,免得引起誤會。」

  「你是怕她誤會吧?可你不覺得晚了嗎?」

  「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顧悠然鼻子一酸,眼淚開始打轉:「可是如果當初不是她,現在站在你身邊的人本來就該是我!」

  「都過去了。」

  「可是我過不去!我愛你,我自始至終都愛你,可是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就連對我的補償也全都是錢,我根本不要你的錢!」

  「我結婚了。」他冷不丁地開口說這四個字。

  而顧悠然也切切實實地哽咽了一瞬,然後不甘心地問:「你愛她嗎?」

  沉默了很久,陸演才反問:「愛不愛的到底有什麼重要?」

  他幽幽地說:「愛情在我的人生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就算我真的愛上了一個人,那也不意味著什麼,相反,如果這份感情會困住我妨礙我,我從來不介意拔除。」

  顧悠然笑了,是啊,她怎麼忘了,她愛上的就是這樣一個涼薄的男人。

  而霧禾禾嫁給了這樣的他,也不會比她好過,顧悠然想。

  「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情的人。」

  他沒有否認,反而冷冷道:「現在看清,也不遲。」

  「那你以前對我的感情也是假的嗎?」

  他看著她,而後沉默片刻,說:「過去很多年的事,我已經很久不會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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