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你活著,絕不會比我死了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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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聲,蘇知言不自覺放慢了腳步。

  微微偏眸,眼底含了幾分探究。

  看了好一會兒,確定賀嚴容色坦蕩,沒什麼壞心思時,才道,「許煜成的包庇罪是實打實的,沒什麼可辯駁的,只是許慕嘉……」

  他語調微頓,輕輕搖頭,「不好說。」

  賀嚴蹙眉,「為什麼不好說?」

  許煜成一個包庇犯都能被判,許慕嘉身為主謀,怎麼就成了不好說?

  「非法持槍,故意傷人,僱傭殺手,每一條都是大罪,按理說,該是死刑。」

  出機場的前一刻,蘇知言忽然停住了腳步,眸光凝著走在前面的兩個背影,漸漸變的深邃。

  「可我查過了,許慕嘉有精神病史,如果她咬死了這一條,可能會酌情處理。」

  原來是這樣……

  賀嚴瞳孔中划過一絲懊悔。

  當初他留了許慕嘉一條命,把她送進精神病醫院,本意是想讓她千百倍的償還羨羨所受之苦。

  沒想到在今天,竟然能成為她的護身符……

  蘇知言一雙冷沉的眸子在賀嚴身上劃了又劃,欲言又止。

  掙扎幾次,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抬腳準備離開時,卻見賀嚴還依舊站在原地。

  他擰著眉心問:「不走嗎?」

  賀嚴思緒漸攏,搖頭,「不了,羨羨要是問的話,就說我回公司了。」

  這拙劣的藉口,蘇知言一下就聽出來是在撒謊了。

  可他沒拆穿。

  也沒必要拆穿。

  只是點了下頭,逕自離開,去追時羨和蘇千霆。

  瞧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賀嚴才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三兩下的,撥出了一個號碼。

  ——

  在法庭見到許慕嘉的那天,她比以前更憔悴了。

  眼睛凸起,黑眼圈重的堪比熊貓。

  寬鬆的黃色看守服套在她身上,晃里晃蕩,極其不合身。

  或許是逃亡的日子並不好過,或許是被抓回來之後,許慕嘉心如死灰。

  總之她和許煜成被帶進來的時候,時羨一點都沒認出來。

  若不是那雙灰濛濛的眼睛在看到自己之後騰然升起的恨意,或許她真的會以為帶錯了人。

  陪審席上,蘇千霆見到這個幾乎要了他寶貝女兒命的惡毒女人,再也保持不了什麼儒雅形象。

  幾次想要起身衝上來,卻又都被身邊的蘇知言按住了。

  法官說話的時候,許煜成就像個鵪鶉一樣縮在那裡,從頭到尾都沒抬頭。

  羞愧難當。

  可許慕嘉卻不是。

  帶著手銬的雙手緊緊相握,幾乎能掐出血來。

  那雙已經看不出原本形態的桃花眼,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死死的瞪著原告席上的時羨與賀嚴。

  若眼神能化作利刃,時羨相信此刻他們早就已經是千瘡百孔了。

  可惜,這不可能。

  故而也不甘示弱,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迎上那道目光。

  許慕嘉恨她,她又何嘗不恨許慕嘉?

  唯一不解氣的,便是來之前蘇知言給她打過預防針。

  說許慕嘉很有可能會保住一條命。

  時羨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足夠狠心的人,可面對許慕嘉,她第一次產生了讓一個人死的想法。

  法官讀宣判詞的時候,時羨並未仔細去聽。

  直到看見許慕嘉緊盯著自己的瞳孔驟然擴大,而許煜成也忽然像發瘋了一樣的反抗看守警察,她才忽然回味過來什麼。

  下意識看向身邊穩坐如鐘的賀嚴,結結巴巴地問:「剛、剛才判的什麼?」

  賀嚴淡定如常地朝她那邊靠了幾分,壓低了聲音說:「許煜成包庇兇手,判了七年。」

  「不是這個!」

  時羨使勁兒的搖頭,「是、是許慕嘉!她是怎麼判的?」


  賀嚴彎唇,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死刑。」

  死!刑!

  兩個大字,猶如兩顆地雷。

  炸的時羨七葷八素,微張著唇瓣,就這樣愣了好久。

  「怎麼會死刑?」

  她睫毛微顫,不自覺瞥了眼陪審團的位置。

  不料正好與蘇家父子的目光相撞在一起,又迅速斂了眼睫。

  一把抓住賀嚴,震驚中夾雜著激動,「不是說許慕嘉有精神病,判不了死刑嗎?」

  「有嗎?」

  賀嚴意味深長的挑了挑眉,「她什麼時候有的精神病?誰給她看的病,誰開的證明?誰給她做的治療?」

  驀地,時羨恍然大悟,「是、是你……」

  「噓。」

  賀嚴抬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眼神不著痕跡的瞟了下法官,唇角緩緩爬上一抹得意的淺笑。

  許煜成被鎮壓的很快,沒翻起什麼波浪就被扭送了出去。

  相較之下,許慕嘉面對這個結果,就顯得格外坦然。

  就好像認命了一樣。

  只是在離開之前,她忽然對身邊的警察說了兩句什麼。

  警察略一遲疑,還是帶她朝時羨這邊走了過來。

  而此時,時羨還沉浸在對宣判結果的震驚中。

  餘光剛瞥到許慕嘉,眼前便忽然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賀嚴已經先一步將時羨擋在了身後。

  彼時,一聲苦笑傳了過來。

  「賀嚴,你不用這麼草木皆兵。」

  她乾澀著嗓子,如同樹上老鴰,垂眸瞥了眼腕上的兩隻銀手鐲,「我都這樣了,你還怕我會傷害她嗎?」

  她語氣里滿滿的嘲諷,說不清是在諷賀嚴,還是諷自己。

  可賀嚴卻不在乎。

  整個人穩如泰山,絲毫不動。

  時羨猶豫片刻,還是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從賀嚴身後繞了出來。

  沒什麼情緒的開了口,「有什麼話就說吧。」

  「看見這個結果,你一定高興死了吧?」

  許慕嘉輕嗤一聲,「我也很高興,老實說,我體驗過煉獄一樣的生活,所以,死曾經是我最嚮往的事兒。

  不過時羨,我必須要告訴你,有賀嚴在,你活著,絕不會比我死了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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