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跳動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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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冶是這次書法展的策展人,正陪在領導身邊介紹本次展覽的參展情況時,助手馬慧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小聲說道:「老闆,出事了。」

  「什麼事?」楊冶問道。

  「有人來砸場子。」馬慧說道。

  「砸場子?」

  「是的。他們進了展廳,現在正在對每一幅作品進行點評.......」

  「評就評吧,我們搞展覽的還怕別人評論不成?」楊冶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又自以為很幽默的對面前的領導說道:「廚師還怕客人伸筷子?領導,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的。」領導點頭說道。

  「他評完之後,還動手寫。」馬慧說道。

  「寫就寫唄,還能寫出一朵花出來不成?我剛才還和領導匯報呢,這次書法展是三高,一,嘉賓年齡高,平均年齡不低於五十歲。二是業界地位高,都是書法界泰山北斗一樣的人物。三是行業美譽高,沒有網紅書法家,沒有沽名釣譽之輩,他們的字是經得起市場和時間驗證的。在這些大師面前,他寫幾個字怎麼了?」

  「他寫完字之後,那些名家都把自己的字給摘下來了.......」馬慧瞥了領導和楊冶一眼,膽怯的說道:「再讓他這麼寫下去,書法展.......就辦不下去了,展廳要空了。」

  「......」

  楊冶倒吸一口涼氣,出聲問道:「是什麼人來砸場子?」

  有資格對每一幅作品進行點評,而且還能夠讓人接受的,必須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名家才行。

  即無名望,又無地位,貿然對名家作品進行點評,那不是砸場子,那是自取其辱。

  「敖夜。」馬慧說道。「聽說他叫敖夜......」

  「敖夜?聽說?」楊冶一臉呆滯。

  都沒聽說過名字的書法家,能夠讓他跑遍全國邀請來的參展名家主動把自己的作品摘下來?

  撞客了不成?

  沉吟片刻,說道:「走,我們去看看。」

  領導心裡也有些慌,如果這次展會失敗,對他而言也不好看。

  「領導放心,我一定及時阻止,讓展會如常開放。」楊冶說道。

  ------

  「米芾的《蜀素帖》,被稱為天下第八行書,筆力不夠,怎麼好意思仿這幅帖子?只見市儈,不見天真。」

  「《九成宮》,歐陽詢的楷書.......算了,這楷書尚不及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弟蘇文龍三分之一水準。」

  「岳武穆的《滿江紅》,岳武穆寫這首詞時即悲且憤......這位書家為了模仿岳武穆當時的心境,寫的是又癲又狂.......岳武穆即有外放,又有藏鋒,這幅字只有外放,裡面是空的,可能和書家的腦袋一樣.......」

  -----

  敖夜一邊欣賞,一邊點評。

  每點評一幅字後,立即就著身後的桌案重寫一幅。

  那兩個小保安抬著桌案一跟跟隨,敖夜走到哪裡,他們就抬著桌子跟到那裡。雖然他們看不懂字,但是他們喜歡這種「裝逼」的感覺。

  就好像全世界的眼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一般,身體輕飄飄的,興高采烈,如有榮焉。

  以前別人反駁一個人不行的時候,都喜歡說「你行你上啊」。

  敖夜不需要別人和他說這句話,他根本就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

  我行,我上。

  等到他寫完同一幅字之後,身邊便有人上前摘下了牆上的展品。

  人比人羞死人,字比字,得燒字。

  身後跟隨的記者們都興奮到要發狂了,手機喀嚓喀嚓拍照,手裡的攝像機也懟著敖夜的臉拍個不停。

  因為敖夜的臉太好看了。

  他們清楚,要是別的藝術家這樣砸場子,他們拍字就好了。但是,就敖夜這幅長相,發出去就會為他們的報導帶來海量的關注和流量。

  當然,也會給敖夜帶來很多很多個「女朋友」、「老婆」和「媽媽」。

  「大新聞啊,今天搞出來一個大新聞........沒有親眼見證,誰能想會出這樣的事情?」

  「一已之力,單挑全國書法名家......這個標題怎麼樣?」


  「不夠醒目,要用「在他面前,全國的書法名家都是弱雞」這樣的標題.......」

  「「弱雞」不合適吧?有羞辱其它人的意思.......」

  「我們這叫羞辱嗎?他幹的事情才叫羞辱.......對了,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敖夜......蘇文龍的師父......難怪蘇文龍要拜在他名下學習草書,我現在能夠理解了......」

  「太刺激了,這傢伙簡直是個天才......」

  「怕是參展的書法家們不這麼想,他們眼裡的敖夜就是個魔鬼........」

  「我喜歡他,這才是年輕人應該幹的事,他才多大年紀啊,就有這樣的書法造詣......假以時日......不用假以時日了,今天的事情報導出去,他的大名就會享譽世界......」

  受虐這種事情,你受著受著就習慣了。

  當第一個書法家把自己的字從牆上摘下來的時候,只覺得羞愧難當。當第二個書法家把自己的字從牆上摘下來的時候,只覺得顏面掃地。當第三個書法家把自己的字從牆上摘下來的時候,心裡想的是「果然如此」。

  當第四個第五個以及更多的人從牆上摘字的時候,竟然已經心安理得,覺得自己只是「不能免俗」。

  一個人摘,那是羞恥。

  一群人摘,那只是大家一起見證新王的誕生。

  大家現在一幅看好戲不嫌事大的模樣,抱著自己剛剛摘下來的條幅橫匾,跟在敖夜的身後去欣賞下一個倒霉鬼的精彩表現。

  「來嘛,同行,歡迎來到我們溫暖的懷抱!」

  「是兄弟就一起丟臉啊!」

  「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

  楊冶跟在人群後面,馬慧滿臉擔憂的說道:「老闆,怎麼辦?要不要上去阻止?再這麼摘下去,整個展廳就沒有一幅名家名作了。」

  「什麼叫做名家名作?」楊冶出聲反問。

  馬慧一下子懵在那兒,說道:「這些在業界很有影響力的書法家,他們的作品......不就是名家名作嗎?」

  她知道什麼是名家名作,她只是沒想到老闆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老闆......你什麼意思?」馬慧有些慌張的問道,她以前見過老闆這種眼神,那是在他面對黃庭堅的真跡的時候。

  「看到了嗎?從今天開始,不,從這一刻開始......他的作品才是真正的名家名作。這次展會,就是他一舉成名天下知的契機。」楊冶出聲說道:「犧牲了近百幅作品,得他一人足矣。」

  「老闆是要捧他?」

  「你覺得,他還需要我捧嗎?」楊冶翻了個白眼,這個秘書有時候腦子反應也是不太靈光。要不是看在她胸D的份上,早就把她給換掉了。

  馬慧看著被眾多書法家和記者們包圍的敖夜,心想,今日過後,怕是他將成為整個書法界甚至藝術界最耀眼的新星。

  「老闆是想找他合作?」馬慧問道。

  「是的。」楊冶點頭,說道:「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我楊冶無論如何都要抓住。既然他在我的道場上得道飛升,總要留下點兒過路錢才行。」

  「我明白了。」馬慧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幫老闆盯緊他的。」

  「不,我親自盯。絕對不允許他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楊冶一臉堅定決絕的說道。

  「這是王譯的《擬山園帖》.......」敖夜說完之後,發現身邊寂靜無聲,所有人都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

  「先生,怎麼了?」蘇文龍一直侍候在敖夜身邊,看到敖夜表情有異,趕忙出聲詢問。

  「沒什麼。」敖夜搖了搖頭,突然間覺得有些無趣了。

  「請先生寫字。」蘇文龍出聲說道。

  敖夜擺了擺手,說道:「算了,不寫了。走吧,回去吧。」

  「是啊敖夜先生,這是最後一幅了........再寫一幅,好不好?」

  「先生不要讓我們失望啊。無論如何,都請寫下這最後一帖......先生,我來為您磨墨。」

  ------

  《擬山園帖》的主人張玉城跑上前來,拉著敖夜的手說道:「我從先生的字體裡面感悟良多,請先生不吝賜教......為學生寫下這幅《擬山園帖》。」

  「先生,寫吧。」蘇文龍出聲哀求。

  「先生,寫吧。」在場所有人齊聲哀求。

  敖夜無奈,說道:「寫吧。」

  「哎,大傢伙讓一讓.......」

  兩個小保安笑得合不攏嘴的的抬著墨案擠到敖夜面前,生怕他反悔跑了一般。

  敖夜提筆,蘸墨,然後寫下這位與董其昌齊名,明末有「南董北王」之稱的王譯王覺之的《擬山園帖》。

  張玉城觀摩良久,這才走到敖夜面前,整理衣襟對著敖夜深深鞠躬,然後滿臉興奮的跑過去摘下了牆上自己的那幅《擬山園帖》。

  「珠玉當前,我這幅就抱回去劈了熬粥吧。」

  「......」

  看到大家發自內心的笑容,敖夜覺得這是一群神經病。牌子都摘了還笑成這幅模樣?

  這也是華夏文化能夠傳承千年生生不絕的原因。

  楊冶這才找到機會鑽到敖夜面前,溫聲說道:「敖夜先生你好,我是這次展覽的負責人楊冶。」

  敖夜一臉警惕的盯著楊冶,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敖夜先生不要誤會。」楊冶被敖夜的眼神盯的有些不太自在,趕緊解釋著說道:「很榮幸能夠見到敖夜先生這樣的天才書法家........我相信,從今天起,敖夜先生的大名一定會屹立在書法界之巔,您將是這個時代最閃耀的書法家之一。」

  「把「之一」去掉。」敖夜出聲說道。

  「......」

  楊冶瞬間愣神之後,便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敖夜先生真是幽默。」

  「這不是幽默。」敖夜出聲說道:「我是認真的。」

  「.......」

  楊冶開始覺得這個傢伙不好搞。

  「敖夜先生,您也看到了,因為您的緣故,參加這次展覽的書法家把自己的作品全部都摘下來了。這樣一來,我們這個展廳就空了,展覽也就徹底的失敗了.......你們剛才進來的時候應該也看到了,外面已經有很多書法愛好者在排隊。您也一定不想讓他們滿心歡喜而來,失望而歸吧?

  「你看能不能這樣?我們把你的作品全部掛上去?這次的《海王杯》書法展也將成為你的個人展......您看這樣如何?」

  敖夜環顧四周,發現大家都滿臉期待的看向自己,於是便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那我們這是一次公益展出,倘若有人想要購買您的作品......不知道敖夜先生是否願意出售?如果願意的話,又將如何定價呢?」

  「是這樣的,豫洲發生了百年一遇的特大洪災,當地百姓損失慘重,我們這次的「海王杯」書法展主要是為了幫助豫洲百姓募捐,幫助他們重建家園。」

  「我明白了。」敖夜點了點頭,說道:「我願意出售這些作品,價格嘛,你們可以搞個拍賣嘛,價高者得.......」

  「我要拍一幅。」

  「我也要買一幅。」

  「我要多收藏幾幅,敖夜先生的作品是無價之寶。」

  「敖夜先生寫的那幅《滿江紅》可是因我而起,各位大哥能不能給個薄面,把這幅作品讓給我?」

  ------

  外面的書法愛好者還沒進來,裡面的這些書法家先爭起來了。

  楊冶心想,我也想收藏幾幅呢。一會兒逮准機會下手。

  「拍賣的所有款項全部捐給豫洲百姓。」敖夜出聲說道。

  嘩啦啦......

  掌聲如雷。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敖夜今天寫了那麼多作品,以他的升值潛力,這些作品價值不菲。

  沒想到他如此大氣,一口氣就全部給捐了。

  敖夜看向楊冶,出聲說道:「另外,我不相信你,我會讓人過來幫忙盯著。」

  「敖夜先生放心,我一定辦得妥妥噹噹的,公平公正公開,絕對讓您滿意。」楊冶拍著胸脯保證。


  ------

  龍塘醫院。手術室。

  病人躺在手術台上,他的胸腔已經被切開,大量的器官裸露在空氣裡面。

  血水注滿胸腔,又迅速的被抽取乾淨。

  敖牧看著那跳躍起伏的心臟,黑色的瞳孔變成了一團血霧,他伸出手來,用力的拽住了那顆心臟。

  撲通!

  撲通!

  撲通!

  他能夠感受到心臟在手心每一次用力的博動。

  他的手掌開始用力,再用力,緊緊的把那顆心臟給握在手裡。

  滴滴滴.......

  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音,心跳的頻率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敖醫生........敖醫生.......」旁邊的小護士急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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