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今天她也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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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宋時薇復職的那天,兩人仍在冷戰,但又沒完全冷戰,還是有隻言片語的聯繫,只不過雙方的態度都很冷淡。,-*' ^ '~*-.,_,.-*~ ~*-.,_,.-*~' ^ '*-,

  宋時薇跟姚佳佳說了一次這件事,姚佳佳聽完評價她一根筋,不會變通:「你就帶他一起去唄,兩全其美。」

  宋時薇臉色無奈:「你能不能說點正經的?」

  她不甚在意道:「我說的就是正經的啊,人家巴巴照顧你爸一宿,你爸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你帶他一起去,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你爸見見他,再讓明敘死了這條狼子野心。」

  宋時薇搖頭:「明敘從來沒有表現過想跟我複合的意思。」

  「不表現不代表沒有。」

  姚佳佳倚在她的沙發上一邊刷著手機,一邊一針見血評價,「男人就是欠進化的便宜生物,你如果一直單著他也無所謂,你要是找了別的男人他立馬就坐不住了。」

  宋時薇還是想不通:「不管明敘是怎麼想的,我很明確沒有這個意思,這件事又涉及到家裡人我也很為難,作為現任他難道不應該為我考慮一下嗎?」

  沙發上的人悠悠道:「他已經挺為你考慮的了。人家不都說了嗎,專家他來找,什麼都不耽誤,你還想讓他怎麼樣?」

  「不只是這樣,他還覺得這頓飯是我爸特意為了串掇我和明敘複合。」

  提起這一點她還是忍不住皺眉,「這是我覺得最無理取鬧的地方。」

  姚佳佳漫不經心道:「他說得是有可能啊,你爸如果完全沒這個意思,應該直接拒絕明敘,替你避嫌才對啊。」

  宋時薇抿著唇驀然不語,半晌,別開眼,聲音很低:「他只是在乎他自己的身體而已。」

  姚佳佳聳了下肩,不予置評:「反正我覺得紀隊長這次的反應沒什麼問題,要是他說沒關係親愛的你去吧我等你麼麼噠,那我才覺得不可理喻呢。」

  ——

  同組的幾個孩子神神秘秘圍過來獻上一束花。宋時薇從思緒中回過神,周然貼過來邀功道:「時薇姐,這花是我配的,好看吧?」

  她點點頭,另一個姑娘伸手指了指:「卡片是我寫的,這句話是原創呢。」

  林東擺了擺手:「行了,都讓開,錢是我付的好不好?」

  「哎東哥,咱們的心意無價,你提錢可就俗了啊。」

  宋時薇笑著道謝,原本鬱郁的心情在大家的吵吵鬧鬧中略微明朗。

  但她心裡很清楚,現在自己的平和局面只是暫時的。小靜這件事有單位領導出面,還有公安局的同事介入幫忙,最終也只是把事態暫時維持在一個中立的局面,家屬答應暫不繼續追究,但案子一定要儘快給出個說法,否則他們會連帶侵犯死者的名譽權一起告到底。

  她垂眸看著手裡的花,走神兒想起來那天紀晏臣車上的花。

  那天事發突然,她連張照片都沒來得及拍,他的禮物也沒來得及看到,好可惜。

  宋時薇無聲出一口氣,抬起臉,把花拆開插進窗台的瓶子裡。

  九月是一年中她最喜歡的時節,空氣散去潮濕的悶熱,陽光明亮又不灼人,被半開的百葉窗分割成明暗不一的光影,斑駁交錯著照在滴著水的花葉上。

  許霖領著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兒走進來,給大家介紹:「咱們組新來的姑娘,關阮。」

  新人的笑意有點靦腆,鞠躬問好說:「大家好,我叫關阮,以後請多關照。」

  眾人各自介紹過後,許霖望過來:「時薇,人交給你了。」

  宋時薇點點頭,站起身:「好,過來坐這裡吧。」

  昨天許霖在電話里跟她溝通過,讓她來帶這個新人。

  她原本想拒絕,因為她頭上還有件懸而未決的事,不知道哪天會不會又被停職,她擔心會誤人子弟,但在許霖的勸說下最終還是應了下來。

  女孩兒是外地人,今年新考進檢察系統的,話不多但做事很勤快,態度和學習能力都不錯,只是性格有點過於緊繃,午休時還悄悄給宋時薇留了張字條表示感謝,措辭鄭重得簡直讓人受之有愧。

  她這麼認真謹慎,搞得宋時薇也不敢放鬆。她在對方身上恍惚看到了自己剛畢業參加工作時的模樣,那時候她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縣城,也是這樣的處處小心翼翼。


  有一次工作中她被同事誤會,告到了領導那裡。當時她沒有經驗,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事,百口莫辯背了鍋,回到宿舍後憋屈地給明敘打電話。

  他們的分歧從那時就開始顯現了,在學校時他們看起來好像是一類人,清高又寡言,可工作之後和她的如履薄冰不同,他在醫院混得如魚得水,聽了她的傾訴後反應非常冷靜,讓她從自身找原因。

  她當時正委屈著,沒得到安慰還被他說教一通,氣得原本還想哭都哭不出來了,跟他大吵一架後掛了電話。

  他們那時候可是一點都不摻水的冷戰,半個月沒有任何聯繫又是異地見不到面,她甚至都忘了自己還有個男朋友。現在回頭再看,其實那幾年分分合合多次後他們早就對彼此沒什麼愛意了,只不過是因為有學生時代認識的舊情在並且各自的條件相當,所以還在勉強堅持罷了。

  她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他應該也跟她一樣徹底倦了。可是這一次她過生日和宋唐住院,她又有點看不懂明敘的意思。

  宋時薇垂睫將紙條夾進本子裡,拎著包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下午她去醫院複查,在等待結果時到樓下透氣,遠遠看到住院那天時推著老伴散步的爺爺,穿著和上次類似的灰襯衫,但是領結和帽子的顏色換了。

  今天他是一個人,獨自坐在花壇旁的椅子上無聲抹著眼淚。許久之後,他收起來手絹,慢慢起身走回住院樓。

  這樣的場景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會出現。住院那幾天宋時薇聽別的病友說起過,那個奶奶已經病入膏肓,時日不多,爺爺原本穿得也沒這麼花哨時髦,只是因為奶奶在醫院裡住太久了,他想病房裡多一點色彩,讓她開心。

  宋時薇望著他形單影隻的落寞背影,忍不住有些傷感。

  今天她也是一個人。

  之前他們說好了復職那天他要給她慶祝的,可是他從昨晚開始就沒發來消息了。這幾天裡她也有很多次想和他說話,但每一次看到兩人冷淡淡的聊天記錄又瞬間澆熄了衝動。

  她不想和他冷戰下去了,但又希望他能先低頭,她希望他能明白她到底是不悅在哪裡,她不想以後再因為類似的事情跟他發生爭執。

  突然響起的振動聲將她沉浸的糾結思緒打斷。

  她從包里拿出來手機,是宋青桉:「周五晚上吃飯的時間改到了下周一,還是七點半。」

  宋時薇心不在焉應:「知道了。」

  聽筒那邊靜默數秒:「你心情不好嗎?」

  她低下眸,聲音有點沮喪:「沒有。我在醫院,人太多了。」

  他奇怪道:「我也在醫院,怎麼沒看見你?」

  她有點不耐煩:「我跟你又不在一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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