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修羅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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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澹聽不懂紅眼病是什麼。

  但顧名思義。

  總歸是不太好的意思。

  鋒峭的劍身黑氣繚繞,邪魅而殺氣凜然。

  遲郁嘴角自始至終都挑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眼皮氤氳著艷麗的緋色,微微下垂時,透著驚人的冷艷與肅殺之色。

  「你閉嘴。」般姝抿了抿唇,語氣不太愉快,「再說就從我家滾出去。」

  般姝在這些男人面前總是溫柔而多情的。

  她似乎從不生氣。

  嘴角一直噙著令人著迷痴醉的完美弧度。

  遲郁一愣。

  下一秒,眼眶慢慢變紅。

  其他男人這才意識到,他們面前的般姝,與他們記憶中愛上的般姝,是不一樣的。

  她冷漠又薄情。

  似這世上最清冷的一縷風。

  刮過你,又不肯為你停留。

  她看上去好似愛過他們,就像墨澹,他直到現在都認為般姝是愛他的,否則般姝怎會為他求到生死契,甚至願意為他死於天罰之下?

  這樣的豁出性命,還不算愛嗎?

  可是觸及般姝冷漠甚至厭煩的神情,墨澹愣了愣,忽然意識到——

  般姝的愛淺薄又不牢靠。

  比這世上任何東西都要脆弱。

  唯獨紀衡毫無意外。

  甚至慢吞吞地揚了揚眉梢。

  他陪她長大,沒人會比他更了解般姝了。

  「所以……」般姝垂眸,指尖不耐地點了點嫣紅如血的唇瓣,眉骨間落下一片倦怠的陰影,「現在可以安靜了嗎?」

  她的目光冷漠,不帶絲毫感情。

  她看他們。

  與看一株草,一塊石頭沒什麼分別。

  冰冷而無機質。

  男人們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心臟跳得更加劇烈,痛……又更加抑制不住的心動。

  「是。」

  「你們對我來說,只是遊戲而已,抱歉。」

  她聲音里並沒有什麼歉意。

  仿佛只是在述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下一秒,般姝的語氣裡帶了些困惑之色,「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除了欺騙你們的感情,我又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嗎?」她古怪地停頓幾秒,紅唇輕掀,「如果是因為某種不能讓你們寬恕的原因,讓你們念念不忘到現在,那我再說一聲抱歉……但除此之外——」

  「我真的沒有辦法再給你們任何東西了。」

  沒有人會拒絕被般姝全心全意愛著的滋味。

  男人們正是體會過。

  所以無論如何也割捨不掉。

  讓他們忘掉般姝,無異於生剜他們的心,啃噬他們的血肉,直到叫他們徹底淪為一具行屍走肉,不再會思考,不再有思想。

  空氣陷入了某種令人絕望的死寂。

  事實上,今天發生的事情也的確超出了般姝的預料。

  她很煩。

  這是一座別墅,房間很多,所以也不愁住不下他們。

  般姝的房間在三樓。

  好不容易把這些男人安撫下來,般姝躺在床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篤篤篤」的敲門聲。

  般姝停頓了幾秒,問,「誰?」

  「阿姐,是我……」

  這道聲音的主人是沈闕。

  般姝猶豫片刻,還是起身拉開一條門縫,可沈闕已經靈活得擠進來了,還把門關緊、反鎖,在般姝呆滯的眼神中,沈闕討好地笑笑。

  「你關門幹嘛?」這樣顯得她很做賊心虛啊!

  「我只是想和阿姐單獨待在一起。」

  沈闕委屈地抿了抿唇,「原來,阿姐不止對阿闕一個人好。」

  「……」

  「姝姝,在嗎?想和你聊聊。」

  男人的敲門聲極有規律,三長一短,不急不緩。

  般姝面無表情地打開柜子,「進去躲著。」

  沈闕:「我不。」

  別的男人說不準,但般姝肯定,要是讓紀衡發現沈闕三更半夜出現在她房間裡,他肯定想方設法弄死沈闕的。

  沈闕到底太嫩,鬥不過紀衡。

  沈闕雖然委屈,但他還是乖乖聽了般姝的話,乖乖躲到衣櫃裡,般姝回頭確認了一遍才打開門,「怎麼了?」

  「睡不著,就想來看看你。」

  紀衡伸手撐在門縫裡,他眸中閃過一絲懷疑,「不讓我進去?房間裡有其他男人?」

  「怎麼可能。」

  「那讓我進去。」

  紀衡溫矜地笑了聲,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對了,門別關——」

  般姝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聽見「咔噠」的落鎖聲:「……」

  算了。

  毀滅吧。

  紀衡掃了眼房間的陳設,平靜的眸光在衣櫃停頓了幾秒,眸色漸深,下一秒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他溫柔地將般姝耳邊的碎發撩起,聲音也含著細碎的溫柔之色。

  「我記得,你從前很喜歡親我這裡。」

  紀衡伸手點了點左眼瞼的一顆朱紅小痣。

  清艷絕色。

  恍若皚皚雪山之上最艷的一抹紅梅。

  提起往事,般姝的態度微微軟化下來,「嗯,那時你總是臉紅,被逗一逗就惱羞成怒不肯理我了。」

  「不是惱羞成怒。」

  紀衡彎腰抱住她,「是情難自抑。」

  「不要誤解我,姝姝,在你眼裡,我還是紀衡嗎?」他的唇貼著般姝的唇角,輾轉廝磨,聲音也漸漸含糊不清,「那個……讓你很想睡的紀衡嗎?」

  般姝沒說話。

  她閉著眼。

  紀衡喉嚨間溢出一聲輕笑,修長如玉的大手帶著涼意,慢吞吞貼著般姝的肌膚一路往下,就在到達某處曖昧的禁地時,般姝按住他的手,聲音裡帶了些啞意,「不要,紀衡。」

  紀衡瞭然地瞥了眼衣櫃。

  他笑,「不刺激嗎?」

  「做那種事,被聽牆角,會很刺激吧?姝姝。」

  什麼都瞞不過他。

  般姝無奈,她張了張嘴,紀衡眼神一厲,眼疾手快地接住沈闕的拳頭,他面對沈闕時,眼底是融化不了的千年寒冰,沒有半點溫柔。

  只有一片疏冷。

  「這麼沉不住氣。」紀衡惡劣地彎唇,「你除了倚仗她的偏愛,你還有什麼?毫無競爭力的廢物。」

  與那群強大的男人相比,沈闕顯得過於弱小了。

  可少年到底是霽雪最暴戾狠辣的帝王,手段叵測,他不怒反笑,「這應該也是你們這群可憐蟲最想要的東西了吧?可惜……」

  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

  般姝眼皮一跳,「你們別在我房間打架。」

  她裝修很貴的。

  「姐姐,開一下門好不好?」門外少年的聲音很悶,聽上去像是貼著門邊說的。

  紀衡和沈闕同時看向般姝。

  壓迫感十足。

  「阿姐,你要開門麼?」沈闕歪了歪腦袋,無辜道。

  紀衡輕笑一聲,「這麼晚了還來打擾姝姝睡覺,想來也沒安什麼好心……」

  般姝想到裴寄那雙濕漉漉的眸子,牙一咬,開了門。

  「……不好意思啊,他哭了很難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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