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宋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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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飛速流逝,距離陳婧嫻被送回陳家又過去了半個月。

  當初她和她的父親並不是一道被送走的,陳珏之事要隱秘一些,暗下有人連夜將他送離了京城。

  而在送回陳靜嫻之前,先是派了人去往陳家找了靠譜的族老,將一些事情和盤托出,再將後續的事情細細告知,得了準話回來復命。

  一個曾經輝煌過的家族,如今靠著姻親關係才能在貴族之間立穩腳跟,說出去總是面上無光的,可無論是陳珏還是陳家族老,他們都很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事到如此,不能不低頭。

  陳珏的貪心已經害了陳家,那些族老卻非家主那樣自私自利的,畢竟陳家血脈之廣,子孫後代也多,不成器的是陳珏這主脈,可卻不代表其他人也都不成器,難不成要為了家主的一己私慾,害得陳家其他人跟著遭殃嗎?

  此事商量妥帖後,陳婧嫻得知,瘋笑狂亂許久,往日矜持大小姐的模樣全然不存,她瘋狂的摔打著房間裡的每一樣東西,看的守在她身邊的琉鈺心驚膽戰。

  見識過她心裡陰暗的一面,可卻沒有見過她如此瘋癲,沒有絲毫體面的樣子。

  表姑娘算是立不起來了。

  這一次的發落,幾乎是將她的路走到沒有餘地的了。

  她只能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老夫人現在還臥病在床,無論如何此事都不能讓她知曉,姑娘去辭行,也得裝得像模像樣。」

  陳婧嫻狠狠道:「裝?我都已經沒有退路了,我憑什麼還要給他們裝門面?!我偏要告訴姑母,我要讓她知道,她的兒子在對我做些什麼,對她的弟弟做些什麼?!」

  琉鈺微微蹙眉,這也是她為何會站在這裡的原因,陳婧嫻骨子裡是不服輸不服軟的,趨利避害是她的本能,現在她的事情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難免她不會生出在拖人下水的心思。

  而她如今唯一還能利用到的便是老夫人,可是在老夫人那裡,她的這個侄女因餅不出,而非其他。

  若這個時候任由她跑去跟老夫人將一切都和盤托出,以老夫人的身子只怕是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所以她就被派來勸導她。

  「這些事情都是瞞著老夫人的,萬一從您的口中叫她知曉的事情真相,姑娘覺得她是恨自己的兒子,還是恨害她成這樣的人?」

  話音剛落下,一個耳光狠狠甩在她臉上,琉鈺被打的懵在原地,眼神不明的看向她。

  「誰害姑母了?狗奴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陳家絕對沒有真的要害她!」

  琉鈺臉頰發麻發燙,胸膛起伏一陣,她壓下心中的驚怒和羞惱,看著眼前宛如瘋子一般的女人,說:「無論事實如何,結果已是定數,奴婢無力去改變,可奴婢如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姑娘不能再出任何事了。」

  陳家沒有真要害夫人?

  這話聽起來真是笑話。

  板上釘釘的東西,實打實的證據,怕是扔在她臉上,她都還要為自己辯上一遍。

  怎麼現在才發覺她也是一個奇怪無比的女人呢?

  縱管宋家再如何權勢滔天,陳家也曾是輝煌過的貴族,更何況與宋家還是姻親關係,若非有實打實的證據和絕對的權利,國公爺有何本事關押一府家主?

  她也不想一想,她的爹都已經束手無策了,她又能翻出什麼花來?

  陳婧嫻泄了氣一般坐了下來,看著滿屋子被她砸亂的東西,忽然掩面痛哭。

  她也不想走到這一步的。

  只是太難了,一個家族眼看著的消亡,若是沒有另一個家族的鼎力相助,又如何還能庇護後代的延續呢?

  姑母眼看著老了,與姑父之間也沒了什麼情誼。

  而她身為陳家女,自然是要為陳家效命,別的女子都是盲婚啞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一個存活在別人口中的人,婚後才能慢慢了解對方是個怎麼樣的人,這一點上她曾經無比的慶幸自己運氣真好,愛上了一個自小一起長大的最親最親的人。

  他以為等到長大了嫁給了大表哥便圓滿了,到那時宋家有她和姑母在,還能愁成家不能復起?

  可為什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竟是分毫都不能走進大表哥的心,如今大表哥對她的處置,顯然是對她十分厭惡了。

  怎麼會這樣呢?

  痛哭一場後,心中思定下來,她也知道自己確實不能在衝動之下去姑母面前將實情告知,否則,她在失去父親之後,同時失去了姑母,那以後的日子,她一個人可要怎麼活啊?


  如今她只能期盼著姑母的病早點好起來,這樣不管如何她都還是有後路的,姑母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被隨便許配給什麼人吧?

  臨別的前一日,在好幾個人的監視之下,陳婧嫻去了朝暉堂。

  姑侄二人都哭紅了眼睛,陳婧嫻只說該回家了,要姑母保重身體之類的話,其他絲毫沒有提及,在一雙雙盯緊她的目光中,她忍著心中的不忿和惶恐,撲進姑母懷中,這一幕在宋儀眼裡十分刺眼。

  比起她這個親女兒,陳婧嫻在母親那裡,確實更得寵愛,畢竟被養在外面的那些日子也從不見母親如此流淚過。

  她上前一步,輕咳了一聲,放緩了聲音,提醒道:「時候不早了,再不走,等到下一個地方恐怕就很晚了。」

  陳婧嫻深吸了口氣,拜別了姑母,跟著宋儀離開。

  她一雙眼紅腫不堪,走到外面的時候,還被外面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等適應過後,便見前面挺著筆直的背的宋儀,一時心情複雜。

  曾經她是多麼特別,在這裡比這位真千金還要像宋府的姑娘,可如今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而她,一個小結巴卻慢慢的管起了家,真是諷刺。

  走到後門,陳婧嫻蹙眉:「你帶我來這兒幹嗎?」

  宋儀回頭看了她一眼,道:「送你走。」

  「要走也是從正門走!你將我帶到後門來是想羞辱我?」

  宋儀靜靜的看著她,老實說,看她淪落到這種地步,心中的快感並沒有多深,看著她如喪家之犬般,只覺得她可笑也可憐。

  「你如今,還有那個身份走正門嗎?」她冷冷出口。

  「還是,你忘了,當年我回家時,你說我在外時日過久,小病不斷,邪氣入體,不宜走正門,我堂堂正正的小姐,被迫走了側門,被人嫌棄恥笑……」

  陳婧嫻眯了眯眼眸:「所以你是在報復我?」

  宋儀坦然:「不錯,就是報復,母親不知你的脾性,我還不知嗎?你自小欺辱我口吃,卻又裝的懂事乖巧,可你再如何排擠,我,也還是宋家小姐,而你,今日就得離開,恐怕……你我往後不會有再見的那一天。」

  陳婧嫻瘋了:「你不過是命好投對了胎,可你品行低劣以勢壓人,你若不是宋家的女兒,就憑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說話?」

  身邊的琉鈺擔憂的看向四姑娘,正上前一步,想阻止她在說些什麼不中聽的來,就見宋儀笑了一下,似乎並沒有被她的冒犯而傷了面子。

  「從前,我當你,是好姐姐,從未強調,身份之別,是你自己缺什麼,便在意什麼,如今想想,以勢壓人?對待你極好,陳婧嫻,就憑你對我的那些事,今日你的一切,都,活,該……」

  一口氣說了這麼許多話!她的口吃都沒有再犯過,也得益於這些日子她有意的糾正。

  如今她坦坦蕩蕩的看著面前如同瘋婦一般的女子,從容淡定。

  這一幕與過去二人對峙的場景就像是互換了身份一樣。

  熟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會有人一直倒霉,也不會有人一直走運。

  這話用在她們二人身上極好。

  最後陳婧嫻還是忍著屈辱和刻意的羞辱,從後門離開了,她走之前還不忘狠狠瞪了宋儀一眼,可宋儀並不在乎,反而很是挑釁的對她笑笑,氣的她甩了帘子。

  馬車離去,宋儀邊往回走邊吩咐:「表姑娘住過的屋裡,那些用過的東西都扔了吧。」

  晦氣。

  走到一半,她腳步一頓,往目安院的方向而去。

  她已好久沒去見大哥和青夏了。

  準確來說,是她已經好久沒能和大哥還有青夏好好的坐下來說會兒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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