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消了你的奴籍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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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婧嫻被帶走時,能新軟了腿,這一回他知道自己栽了個大跟頭,再也沒有人能保住他了,陳家並非是他合作的第一人選,可是那樣體面的人家找上他,也只是為了借他的手去行一些不道德的事,他也不過是替人傳了個話,如今卻惹上了京城炙手可熱的貴族……

  看著那個男人冰冷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是逃不脫了。

  「紅螺寺百年名寺,如今傳承到你們這些人手中,敗壞品德,為人不恥,借著出家人的名義做盡骯髒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日。」他冷冷丟下這麼一句,不再看他。

  青夏上前一步,看向一早讓小沙彌帶來的人,那個曾在成衣店見過的女子,此刻面色煞白,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在她眼中,德高望重的名寺高僧,竟是個坑蒙拐騙無惡不作之人?

  「這些年,你用了下作的手段,坑騙過的無辜女子,你可還數得清嗎?多少人因你的騙局散了錢財,被你騙身騙心卻有口難言,能新,你這樣的人合該下地獄才是。」

  能新跪著往前爬,欲要抓住她的衣角求饒,卻被家兵架住拖了出去,捂住了他的嘴,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眼睜睜的看他被狼狽扭走,那女子手不自覺的發抖,深深沉了口氣,目光驚詫的放在門口那位姑娘身上。

  目光對視上時,她未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示意問候,女子心頭一哽,她認出來了,這個姑娘是那天在成衣店,母親非要拉著自己去給婆婆和郎君買衣服時見到的。

  她本還說怎麼這小沙彌突然就來尋了自己,說寺廟有大師做法,請她一去,當時心裡還納悶,她們家並不算多富裕的人家,即便有大師作法,也該邀請那些名門望族才是,怎麼來找了她了。

  能新所犯之事並不能昭告於天下,他禍害的那些人還要好好生活,一旦被戳穿,那就是逼著人去死。

  但那些被他害的家不成家,支離破碎的,可以等到他的贖罪了,還有那些正在被他哄騙的,也可以看清這人的真面目。

  至於這紅螺絲的水有多深,也該衙門去查。

  青夏能做之事不多,在她目之所及,知曉的事情,若能幫絕不吝嗇,就好比這次,她讓小沙彌去請了那姑娘來,一個即將被哄騙還未成功的姑娘,讓她親眼來看一看……

  這世間的騙局防是防不完的,許多話和道理怎麼教都不一定深刻,唯有自己親眼所見,或許才能知道其中厲害。

  宋溓要帶她走,離開此處時,那姑娘上前來紅著臉看著她道:「此事是姑娘相幫,你那日聽到了是嗎?」

  青夏回頭看她,注意到大爺投來不解的目光,沖他安撫的點了點頭,隨後走到那姑娘面前,說道:「你我有一面之緣,可你的事我並不知情,我只知道此人心術不正,專騙那些心地柔軟之人。」

  那姑娘眼眶一紅,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我也不是那麼蠢,放著好好的家不要,去信一個外人,可那時我是真的覺得難過,嫁了人卻覺得還不如做姑娘時自在……」

  青夏溫聲道:「這世上沒有絕對聰明的人,只有不曾遇到的適合的騙局,家家都有難以明說的事情,日子總歸是給自己過的,今日讓你看到這一遭,也只是想給你提個醒,一家人或許會帶給你傷害,可若有人無事獻殷勤,總要多留心些才是。」

  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無非是觸及了利益。

  說罷,青夏微微一笑,與她相別。

  身後的女人普通且弱小,就像是這世間千千萬萬個女子的化身一般,沒有多少明辨是非的能力,本著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一生都在為別人的話語而活。

  能新之所以能哄騙這麼多姑娘,無非是抓住了她們所缺失的,甜言蜜語去彌補,花言巧語去填充那些早已乾涸的心。

  回到目安院後,宋溓看向目光平靜的青夏,問:「看來這一次去紅螺寺你結識了不少人,今天這個是什麼情況?」

  青夏便說:「我與她並不認識,偶然聽到她母親斥責她的話,便留意了一些,她也是那些人想要哄騙的對象之一。」

  「為何幫她?」他目光深邃,看著她清麗的眉目,不眨眼的看著。

  青夏微愣,想了會兒這個問題,道:「我並沒有幫到她,她的困境我解決不了,我只是不忍她被矇騙,即便沒有能新以後還會有別人。」

  宋溓聲音微啞,問道:「那你的困境呢?」

  青夏一滯,茫然的看向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走近一步,拉過她微涼的手,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看著她為一素不相識的人著想,卻在對自己的羞辱視而不見時,他心疼了。

  「我以為給了你足夠的體面,可她今天這麼說你,你卻沒有一點不高興,青娘,你不必總是這麼柔軟,別人的刀都刺到你面前了,為何不反擊?」

  青夏聽懂了他的話,這是在為陳婧嫻對自己的蔑視而道不平。

  她默片刻,只道:「大約是受過的冷眼太多了,早已習慣了吧,大爺,無論我現在在誰的身邊,做怎樣的事,也依舊改變不了我出生低微的事實,我是奴籍,如何僭越到反擊主子?」

  「可你有我。」他如實道。

  青夏靜靜看著他,隨後無奈的長嘆了口氣,說:「可是大爺,你從不是我的保命符。」

  如有悶雷炸響,宋溓定定的看著她,目光沉靜卻又一絲的脆弱,說:「無論誰是靠山,都改變不了我出生奴籍的事實,若有一天有人拿著我的奴籍想將我發賣,也反抗不了。」

  所以哪裡敢憑著一時的義氣去與主家分說道理?主家是能講道理的人嗎?沒有處在同一個地位去講道理,那是惹人笑話,生存命脈皆握在其他人手中,自己能做的就是小心聽話。

  宋溓握住她瘦削的肩膀,目光灼灼盯著她看,說道:「此事還不簡單?我消了你的奴籍便是。」

  青夏心頭一震,目光微閃,躲開了他那心疼的目光,言辭沉沉:「換籍之事不易,大爺不必尋我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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