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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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太對勁!

  誰敢大晚上,驚擾皇上的睡眠。

  難道是父皇主動要見他?這就愈發不合乎常理了,裴嘉胤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再也坐不住,對侍衛道:「把披風取來,本王要入宮!」

  「是,殿下。」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把裴嘉胤給籠得密不透風,腳下步伐如風,耳際都是風聲,卻窒息的感覺,近乎無法透氣。

  「殿下,皇上再見……」

  內侍見七皇子裴嘉胤無法貿然闖入內殿,忙要阻撓,人已經跨入高門檻,疾步入內,不一會人已經消失不見。

  「殿下!」

  內侍的聲音,突兀地在寢殿外盤旋。

  影子王之忠正要趁著獻出證據,偷摸刺殺皇帝,在關鍵時刻,被奔入進來的裴嘉胤看了個真切。

  一把白森森的刺刀,正從他手中被抽出。

  「父皇,小心!」

  裴嘉胤抽出寶劍,朝著皇帝和王之忠所在的方向,刺過去……

  殿內的燭光,被猛烈的劍氣震得微微顫抖,有一些還驟然滅掉,明亮的內殿,在頃刻之間暗淡了一大半。

  影子手中的匕首,正要刺入皇帝胸膛,他的右肩後背就被長劍刺中。

  皇帝眼睜睜地看著,王之忠的右邊胸膛處,突兀的冒出一尖頭。

  「護駕!!」

  內侍驚恐萬分喊著,外面的御林軍蜂擁而來。

  影子只是右胸口受傷,口吐鮮血,卻還有氣息尚存,裴嘉胤抽出身側護衛的佩刀,快步上前,抬手砍掉了影子拿著匕首的手。

  「哐當」一聲,伴隨著斷臂掉落的聲音,是如柱的血,噴薄而出……

  御林軍出現,箭弩射向斷臂之人的胸膛。

  「砰!」

  影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陛下,臣護衛來遲,求陛下責罰!」御林軍守衛抱拳,跪地不起。

  皇帝已經無力說話,就在剛才,他差點就死在了王之忠的匕首之下,裴嘉胤攙扶皇帝坐下。

  他凌厲地呵斥殿內內侍:「為何王之忠前來,沒有驗身,他竟攜帶了武器入宮!」

  差一點,皇帝就薨了!

  「奴才該死,當時王之忠是被大理寺獄卒送入宮中,手上腳上都是鐐銬,所以……」這才疏忽了。

  御林軍首領,看了一眼王之忠,突然似發現什麼似的,抬手撕開躺著的人,耳後的東西……

  「皇上,殿下,這人……竟用了人皮面具。這不是王之忠!」

  裴嘉胤湊上前,壓根不用多看,從那空洞的雙眼就可知曉,這人不是王之忠。

  皇帝大怒:「傳大理寺情!」

  大理寺卿李大人慌忙前來,當看到地上之人並非王之忠後,驚恐萬分:「臣拜見皇上。」

  「這人是誰,為何你大理寺牢中犯人,會被調包!」

  皇帝氣息凌亂,氣得面紅耳赤。

  大理寺卿李大人堅定地否定:「皇上,大理寺牢獄裡,不可能有任何犯人被調包,除非,這個王之忠,早就是假冒的了!」

  「……」

  皇帝和裴嘉胤面面相覷。

  原本定下來的,王家一家要被滿門抄斬的事,暫且被擱置,原因便是,無法確定,謀反叛逆的那個到底是真的王之忠,還是只是一個假的王之忠。

  「嘉胤,此事你如何看?」

  影子的屍體,暫且被拖了下去。

  大理寺卿正派仵作進行驗屍。

  此時已經天亮,王家的抄家詔書就在皇帝的案牘之上,他卻猶豫了。

  當了幾十年皇帝,一直謹慎有加,此番在不確定,謀反那個王之忠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皇帝不願意冒險,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裴嘉胤自己借用過江延懷的身份,知曉要扮演一個人何其難。

  「此人想來扮了王之忠良久,王家之人沒認出來,不能說完全沒罪!」裴嘉胤對皇帝想要放過王家這件事,頗為有些微詞。

  皇帝嘆氣:「畢竟是上千條人命,朕不能不慎重。」


  「朕一時不知如何處理此事,是將錯就錯,亦或者是先調查清楚真的王之忠在哪!嘉胤,朕想聽聽你的看法。」

  照他看,不管如何,王家都脫不了干係。

  承擔責任的多少罷了。

  轉念一想,也覺自己過於急切地想要處理王家了,若王之忠當真是無辜的,那……處置了王家,息事寧人這件事,只會讓幕後之人得意。

  「父皇,兒臣亦覺此事應該查清楚,就怕是跟敵國有關係。」

  裴嘉胤沉聲道。

  皇帝也是如此想的,這才格外慎重。

  「這個假的王之忠,以二皇子跟大梁有勾結,還提到鐵礦開採以及武器製造等問題,朕擔心大梁別有用心!」

  「父皇,兒臣請旨,親自調查此事。」

  「好,朕准了!」

  皇帝遇刺何等大事,很快皇后就知道了。

  更讓她震驚的是,從大理寺牢獄裡被提出來,面見皇帝的王之忠居然是個假冒的!

  剛開始是錯愕,再之後是驚慌。

  隨後,她突然笑了。

  「天助我兒!」

  皇后雙手合十,朝著東邊的晨曦頷首。

  她突然覺得這是裴凌洲豁免罪責,亦或者是說減輕罪責的一線生機。

  「假的好啊!假的太好了。只要把一切的罪,推給那個死人,我肯定也可以脫罪。」

  皇后顫抖著雙唇,驚喜得幾乎要哭。

  她甚至沒追問,皇帝在遭遇刺殺後,可否安康。

  皇后心心念念的,都是寶貝兒子裴凌洲,他無法接受事實,一直還在昏迷當中……

  天亮了,皇帝的抄家旨意還沒來,甚至駐在家外的隊伍,也撤掉了一大半,王櫻的侍女急匆匆的前來稟報:

  「小姐,外面的護衛都走了,咱們是不是可以逃了?」

  侍女並不知曉,其中的端倪。

  「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去哪裡!」王櫻眸光緊著,看向父親書房所在位置,想到父親說,離開密室後,就要忘記那的一切。

  不給水不給食物,那不幾日人就會被活活餓死嗎。

  她兩隻手緊張地拽著帕子,一遍遍告誡自己:莫要慌,父親肯定有法子,不然不會如此冒險。

  侍女不解其意:「那,那咱們怎麼辦啊?」

  「穩住!或許我們還能絕處逢生!」王櫻屏住呼吸,目光落在撒入屋內地毯上的那一抹溫暖的橙光之中。

  她在賭,賭父親的睿智,賭皇帝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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