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縣令伏法與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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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頭了,殺頭了。」

  第二日,天氣晴好。

  巴陵縣男女老少,消息靈通者,飛奔著告知四鄰。

  「今日午時,在菜市口看殺頭啊,這次被殺的你道是誰,明正典刑,擇時問斬,斬的聽說是縣尊大人啊……」

  「什麼?王癩子你莫亂說,這玩笑可不興說。」

  聽到的人全都面色大變。

  在巴陵縣,縣太爺就是天,就是地,就是王法。

  往常,只有文縣尊下令砍人家腦袋的份,幾時聽過有人敢明正典刑的去殺他的頭?

  文仲光在巴陵經營多年,明面上官聲挺好,暗地裡做的一些陰私事情,也沒誰知道。

  不過,大多數百姓,也不是傻子。

  這麼多年來,自從文縣令上任,他們的日子一天過得不如一天。

  冤案錯案,也一天天的多了起來。

  有些案子破不了,隨便找人頂罪,也是成了約定俗成的潛規則。

  這官聲再好,百姓們心裡,總是會暗暗的啐上一口。

  罵是不敢罵的……

  但每次聽到縣尊的名字,都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般的難受。

  心裡想著,這種官,聽說也能考績升遷,實在是老天沒眼。

  唯獨這一次,聽到有人說起文縣尊將要被治罪,被當街砍頭,百姓們聽得那是心花怒放,生恐這是假消息,就算平日裡再怎麼不待見王癩子,此時也是親熱的拉住他,詢問一些細節。

  「竟然是真的?文縣令勾結妖魔和幫派,並且,還引來妖僧,殘害百姓,如今東窗事發……」

  「張百齡張捕頭,已經擔任縣尉一職,代行知縣事,這下咱巴陵的百姓就有福了。」

  「還有啊,衙門捕快勾結那些妖僧前來污辱咱們家女眷之時,也是張大人號令白龍會四處守護,當日滿城廝殺,血流成河,沒讓一家一戶女眷被拖走,他才是真的慈悲心腸,既然他說了文縣令罪大惡極,那肯定就是真的。」

  眾人議論紛紛之中,就看到前方身著捕快服裝的魏連、石頭等人,帶著一票五十來人,押著囚車經過。

  沿路,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臭雞蛋,爛菜葉,如雨點般的向著囚車裡的一眾人等扔去,打得梆梆作響。

  污濁狼狽之中,文仲光此時披頭散髮,只露出一個腦袋,眼裡全是驚惶和恐懼。

  廣明和尚身死之後,他已經清醒了過來,想起這些日子的遭遇,痛不欲生的同時,更是心中怨恨。

  巨大的恐懼在心頭升起,文仲光扯著嗓子喊道:「本官不服,張百齡,你沒有資格來治罪本官,膽敢倒行逆施,你即日就要大禍臨頭。」

  師爺伯山先生,此時面色灰敗,眼神木訥。

  他倒是沒有喊冤。

  這人看得清形勢,當日看到文縣令家中出了變故,他就想偷跑,但又捨不得幕僚師爺的地位。

  文仲光並不勤政,一個月倒有大半個月是師爺伯山在處理縣內事務,權力的滋味十分讓人沉迷,這該走沒走的,一直拖延下來,直到如今。

  菩提院眾僧過來的時候,伯山先生慣會見風使舵的,四處跑腿辦事,倒是侍奉得那些和尚十分舒適。

  比如,盤剝商人財產,清點各家女眷抓來縣衙,全是師父一手操辦,可以說,伯山雖然過得沒有以前那麼舒服,卻也算不得差。

  最關鍵的是,這傢伙不愛女色,平日裡只愛銀子和權力,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家裡連個妻子都沒有,因此,和尚也找不到他的頭上去,一點損失也沒有。

  本來,他以為日子就要這樣一天天過去。

  結果呢?

  轉眼風雲變。

  菩提院廣明禪師與幾大弟子當晚身死之後,半夜三更時分,就有大量軍士衝進縣衙,剩餘的和尚,以及手中沾滿血腥的文職人員,包括他這位師爺,還有主簿,以及獄卒差吏,但凡有著惡績者,全都一網打盡。

  這一次,文縣令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人家根本不聽。

  四周響徹雲霄的此起彼伏的喊打喊殺聲,讓伯山先生幾乎懷疑這裡不是巴陵。

  他萬萬沒想到,滿城百姓,竟然還有如此兇殘暴戾的一面。


  「不都是一些乖順得卑微泥腿子嗎?怎麼可能?」

  他這樣想著,身後一排囚車,足足三十餘人,同樣這樣想著。

  無數垃圾如呼啦啦扔在他們的頭上,打得一行人頭破血流,四周更是間三差五的響起大片叫好聲。

  「民心,可用矣。」

  張坤身著縣尉官服,端坐廬蓬,遮擋住太陽。

  身旁就是重新招慕的八十餘位在編捕役、快手,以魏連等人為首。

  這些人,全都是近些時日以白龍會之名招攬而來,身手不弱,名聲不差的散修武者。

  最後一部分。

  就是張坤在擔任捕頭之時,拉攏而來的一些捕快。

  並不是所有捕快,都是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壞胚子。

  就如魏連和石頭、王三等人,這些人也無所謂善與惡,平日裡專心辦案,做事有些底線,遵守律法。

  雖然行事方式頗有些惡聲惡氣,總的來說,不算壞人。

  當日這批人被張坤的人格魅力感染,寧願拋棄掉捕快這身衣服,追隨他加入到白龍會之中,後來也就成為會中骨幹,拼殺在前,為張坤掌控地方,盡心盡力。

  這次張坤有心把巴陵城經營得滴水不漏,自然要把捕快房以及城衛軍全都牢牢抓在手上。

  關鍵位置,全都得換上自家人。

  甚至,他還想辦法把倉曹和戶曹等縣衙屬官,都換上了自己人。

  說是代行知縣事。

  他是真的將巴陵縣,當成了自己家來經營。

  原因無他。

  就是因為,自從他頒下布告,準備將縣衙一眾人等,以及那些殘餘凶僧開刀問斬之後,他感覺到了,整個巴陵城,升騰的氣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只是半日時間,他發現,自己已經獲得了10點龍氣值。

  如溪水潺潺,連綿不絕。

  「以我的名望,這般下來,一天時間,至少能收穫20點龍氣值。一個月時間,就是六百有餘……

  如今我已經積累3274點龍氣值,離著積滿4000點龍氣,進行下一步提升,還差726點龍氣,偏偏隨著實力提高,再來對付一些不入流的惡賊,甚至易筋鍛骨層次的對頭,獲得龍氣點也有著巨大衰減,甚至上能給一點兩點就了不起。

  這樣一來,能夠從另一個方面,從百姓民心方面著手,取萬民念力匯成龍氣點,就是一個很好的法子。」

  「現在的速度,只要好好經營一個月零七天,就可以滿足提升的龍氣點,神武境在望……」

  張坤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再升一級,踏出凡俗修行中至關重要的一步,心中就忍不住暢快歡欣。

  在此方世界,元神三境,就是五階實力,離著真仙境,只差一層。

  就算是換在異界那邊,神武境,也算是傳奇境界。

  這種人物,雖然還不能稱為神靈和仙真,其中的佼佼者,卻是已經有著一些資格,與神明和仙真別一別手腕。

  至少不會遇到了連還手之力也沒有。

  當然,同一個境界之中的差距也是天淵之別。

  但張坤有把握,自己這種全方位的提升方式,真的達到神武境巔峰,在同階位之中,絕對很難找到對手。

  就算是面對異界神靈,也能周旋一二,拼殺幾回。

  不說反殺吧,保命的機會還是有的。

  這是另一個層面的力量,具體如何,張坤尚未可知。

  他只知道,至少,在巴陵,在大唐境內,就算是掌握一些規則力量的真仙來了,也會被壓製得與自己一樣,真刀真槍的開干。

  而不至於出現那種,一道法則力量刷下來,自己完全理解不了,直接灰灰的情況。

  這就已經很好了。

  只要提升到這一級,做事的方式,也可以變得大開大合,少了許多顧忌。

  「就算是佛砣、菩薩來了,也能打上一打,不至於一掌就無了。」

  種種妄念在張坤的心頭一閃而過,不再去多想,此時最應該關注的就是自己的處境。

  沒提升之前,威脅還在。


  比自己強大的對手還有很多。

  想得太遠了,不太好。

  「現在地盤只有一城,威望如日中天,就可以每日獲得20點,假如,不只是一城,而據有五城呢,又會如何?或者說,如果將八百里洞庭全都占下,澤被兩岸眾生,又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能得到多少龍氣值?」

  當然,這些也只是想想而已。

  張坤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完全不足以支撐如此大的胃口。

  能夠好好經營巴陵,保住一城太平,讓百姓安居樂業,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時辰已到,開刀問斬。」

  張坤一個個宣讀了以文仲光為首的囚犯們的罪狀,看看日已正中,當即不再拖延,令簽扔下,劊子手手中鬼頭刀立即舉了起來。

  大文縣令破口大罵,嘶聲哭嚎之中,血光濺射,頭顱滾落。

  無數百姓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把菜市口幾條街道圍得水泄不通,四面八方,有著歡呼聲,喝彩聲,震天響起。

  比過年的氣氛還要熱烈十倍。

  ……

  吳鎮山這位降妖校尉,果然守信。

  不知是出於結交的心思,還是真心佩服張坤,緊趕慢趕回去岳州刺史府交令之後,就有一封信件,加急送來巴陵。

  這時候,離著文縣令明正典型的時間,只是過了六天。

  張坤累積得到的龍氣點,還差690點達到4000點。

  一邊靜待龍氣點匯入識海。

  一邊操練培養麾下捕快房和城衛軍勢力,當然,也不會落下白龍會。

  白龍會的一些高手,雖然有些補入城衛軍和捕快房,勢力空虛了不少。

  但永遠不要小瞧正統大義的威力。

  而是全心全意的為底層百姓著想。

  於是,那些躲藏起來,不問世事的隱士與高人、四周慕名而來的血性武者,也開始陸陸續續的投奔巴陵縣尉府,張坤麾下實力,如氣球一般膨脹起來。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

  還是因為前些天的事情。

  張坤上位之後,三天之內,連破一百二十八件冤案,為一些窮苦百姓申冤報仇。

  在九玄心眼之下,奸邪難藏……

  再加上他手下武力強大,在巴陵幾乎是一言堂,輕而易舉的就把犯案之人捉拿下獄,罪大者直接斬殺。

  一時之間,巴陵海宴河清,掃盡污濁。

  「念吧,這位看上去雖然是忠貞之士,卻不見得與咱們是一條路,站在他的立場,主要還是為了朝廷,為了自家升遷,或者說,為了自家那一派立下功績。真要說是為了百姓,我是不信的。」

  張坤緩緩運刀,眼不斜視,身步合一,刀隨身走之間,四周空氣被攪動,化為一道道漣漪,隨之涌動著。

  小鯉魚站在八丈開外,手中拿著信件,都有些感覺站不穩身體。

  似乎一不小心,就要隨著刀勢,投身漩渦之中,撲到刀鋒之上。

  她眼中全是迷茫,覺得這刀有些看不懂,很有一種抽劍出鞘,大打三百回合的欲望,心中轉過念頭,又有些不敢。

  她知道,這位「夫君」雖然平日裡十分溫和,也很容易親近,但惟獨在比武打架之時,絕不苟且。

  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得。

  還是乖乖念信吧。

  小丫頭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刀勢刀意,心中默默的記下,聲音清脆的念起信件來。

  「……張兄如唔,新任縣令顧元芳字端文,不日就將到達巴陵,還望小心應對,不可大意……

  事前承諾謀得降妖校尉一職,愚弟幸不辱命,隨信附上令牌告身,望能助張兄一臂之力……

  近日得到消息,平江不穩,菩提院似要大動干戈,天策府不會坐視……左副都督親自領銜,遍邀高手,欲圖征伐。

  張兄善戰之名,已然傳開,調令很快就到,還望張兄斟酌一二,最好聽令行事……」

  信不長,說的事情可一點也不少。

  張坤停下刀式,輕笑搖頭。

  「麻煩這不就來了,果然,每一分饋贈都已經標好了價格,也不知那陳左氏去了岳州到底說了些什麼,這左副都督又有什麼想法?


  善戰之名,呵呵,再怎麼善戰,調我一同對付菩提院、直面法身境高手廣法和尚,還真是夠器重啊。」

  左東林死在巴陵,陳子安也死在這裡,陳家死傷慘重,五僧來襲之時,打鬥的餘波,聽說把陳子安的兩個兒子也崩死了。

  雖然是廣明和尚的鍋,但是,有些人可能不見得會這麼想。

  小鯉魚一聽,也明白其中道道,小臉皺成一團,很有些為難:

  「咱們要趕去平江會合嗎?」

  「不急。回復他們,就說巴陵諸事未定,需要一月時光,讓他們等等再說。」

  直接拒絕顯然不成,降妖校尉七品官身的告身很好用,還有,縣尉的職務,自己也不想這麼丟掉,那就不能不聽上令。

  但是,就這麼費勁巴拉的靠上去,實力有些不夠,可能會很危險。

  那就不妨拖上一拖。

  再過一個月,情況就不一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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