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番外:鴛鴦,九九的桃花運(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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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白瑾瑜左右開弓,兩記重拳揮在九千歲臉上:「這兩拳,是替溪兒打的。我告訴你鳳吟九,如果再有下一回。如若下一次,溪兒再親口告訴我,她要和我私奔,她要做我白瑾瑜的娘子。便是用強的,我也會讓她立刻成為我的女人,讓她立刻懷上我的孩兒,讓她永遠都無法再回到你身邊。」

  白瑾瑜怒極,他沒有使用內力,就是男人發狠時最本能的蠻力。

  但即便是蠻力,他也絲毫不留情面,這四拳下去,立時將九千歲人神共憤的俊臉打成了豬頭。

  也不知道是白瑾瑜這四拳打得太突然,還是白瑾瑜說中了九千歲的心事。這四拳打完,九千歲卻怔怔地瞧著白瑾瑜,一言不發。

  白瑾瑜也冷冷地瞧著他,四目相對,彼此之間充滿了劍拔弩張的火藥味。

  九千歲的鳳目深邃難懂,皆是說不出的複雜,但卻透露出一股濃郁的頹廢和悲愴。

  白瑾瑜瞧著這樣的他,心頭一軟,終於先一步敗下陣來。

  輕嘆一聲,他蹙眉道:「怎麼?還想不通?」

  「本座!」猛地用手摁住自己的臉,九千歲道:「我,是不是真的把溪兒箍得太緊了?溪兒她,真的有心理陰影嗎?」

  「你說呢?」

  掏出帕子,白瑾瑜仔仔細細擦乾淨手上的血跡,再將帕子遞給九千歲:「你那樣的愛,只要是個人,都會受不了。」

  「可是……」九千歲搖頭,並不接帕子:「溪兒跟我在一起,明明很快樂。」

  「快樂?」斜睨九千歲一眼,白瑾瑜挑了下眉:「你不是在愛妻子,鳳吟九,你是在養寵物。溪兒是個人,她有思想、有抱負,她不是你的小貓兒,不需要你隨時隨地裝在口袋裡,隨時隨地讓她做你的影子。你都把她的自信磨光了,都把她磨成了一無所長的廢物,你還覺得她快樂?」

  「可她……可她?」

  「可她從未表現出來,更是從來也不說對嗎?她那個人有多硬朗,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你的苦衷她都知道,便是你的身世,她也猜出了七七八八,但她可有等你?她不是照樣答應嫁給鳳暖,想要與你一刀兩斷嗎?

  她做事素來都是這樣,能不麻煩別人就不麻煩別人。只要下定決心,哪怕前面是座刀山火海,她也會義無反顧地往上沖。但她忽略了自己的能力,她也是個人,又不是萬能的神。感情的事情最難處理,倘若不是此番懷孕,讓她變得任性了些,真不知她會被你逼成什麼樣,也不知道她會繼續隱忍到何種程度。

  你們那個什麼約法三章,都是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她說她能處理得好,你就相信了?鳳吟九,該你管的事情你不管,不該你管的事情你件件都要插手,你倒是太蠢,還是明知故犯,在刻意裝傻?」

  「我……」

  「你什麼你?你有雄才偉略,有稱霸天下一統河山的野心,你放手做你的便是。溪兒又沒幹涉過你?你當這世上所有的夫妻都像梁王夫婦那樣,能任意做到夫唱婦隨,夫妻倆同時混跡於軍營嗎?你和溪兒的興趣愛好本來就不一樣,你何苦折磨了她,也為難了你自己?」

  「那……那我要怎麼辦?」

  抬手揉了下額角,白瑾瑜無奈道:「我都說了,你有稱霸天下的野心,你便去做你的好了。溪兒又不喜歡這些事情,你何苦天天拘著她,將她養成深閨怨婦?

  你瞧這一個多月,她在外治病救人,多開心?但你開心嗎?你像個吃軟飯的跟屁蟲似的,天天黏著她,便是她給人看病,你都要歪在她身上。難道你以為,你這般遊手好閒、無所事事,溪兒就沒有絲毫壓力?

  溪兒喜歡治病救人,擁有一身卓絕的醫術,她還是這世上罕見的神斷。你有你的事業,她也去做她的事業便是,多好的兩全其美?你非要一天十二個時辰與她黏在一起,時時刻刻盯著她,用你所謂的甜蜜,將她的呼吸都黏起來,你倒是累也不累?

  鳳吟九,我知道那三年半不僅僅是溪兒一輩子的痛,也是你的。其實,會害怕的人不止你一個,我和葉楓,也害怕。我們也怕溪兒會再次消失,也怕那樣的噩夢重新降臨,但害怕就能解決問題嗎?是不是我們害怕,就要像你這樣,也把溪兒抓過來, 起來,不許她見任何人,只讓她日夜與我們四目相對?

  你好好想想,曾經,你可有這般黏膩溪兒?曾經的你,多麼睿智、狡猾,又是多麼自信、大度?那時即便溪兒要算計林浩宇,你都讓她放手去做,只在身後默默支持她。她當時活得多麼肆意,多麼瀟灑,多麼鮮活?可是現在呢?你將那三年半的害怕,全都化成了蛛網,試圖將溪兒和你自己都纏死、勒死,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當初龍纖紫也是這般沒臉沒皮地糾纏你,你可會對她如對花魁娘子和鄉野村姑這般熟視無睹?其實,不是你看不見,更不是你不明白這些女子想做什麼?而是,你根本不想看,你如今只要和溪兒在一起,什麼天下,什麼理想抱負,什麼親朋兒女,你什麼都看不見,你眼睛裡只有溪兒。

  你其實比誰都清楚溪兒的害怕,比誰都明白溪兒的反常,但你卻選擇了忽略。你這般病態地依賴著溪兒,這般病態地黏膩著溪兒,這般病態地將所有問題都丟給她,自己卻躲在她懷裡肆意享受溫柔,讓她替你擋風遮雨。鳳吟九,你等於給溪兒建造了一座心靈的牢籠。

  當年鳳暖只是 了她的身,眼下,你卻要 她的心。溪兒那樣熱愛自由,那樣崇尚平等,你如此 她,讓她,怎能不想逃離?

  當然,用情太深不是你的錯,但你要明白,你是個男人,男人就要頂天立地,男人有淚也不能隨意哭泣,男人不可以做軟骨頭,男人不僅要寵愛妻子、疼愛孩子,男人還要做家裡的頂樑柱。男人,就算痛了、累了、怕了,也不可以輕易退縮,更不能逃避。

  溪兒不是那等小雞肚腸的女子,她愛你,願意為你付出,願意為你放棄很多東西。你只有成為溪兒一輩子可以依傍的強悍無比的山,才有可能讓溪兒變成圍繞著你流動的一池水。山水相依,相互環繞,自成合璧之勢,如此,你們這樁帝王之家的姻緣,才得以真正圓滿。」

  九千歲怔怔地看著白瑾瑜,許久,他突然問:「白瑾瑜,你……真的沒想過帶溪兒遠走高飛嗎?」

  「想過!」

  「那你為何還要放手?」

  「因為,我怕看見她哭。」唇角緩緩勾起,白瑾瑜的聲音漸漸變得空靈悠遠起來:「這般,她只是哭一下子。若我帶她遠走高飛,她會哭很多年。甚至,哭一輩子。」

  九千歲渾身一震。

  許久,他再深深看白瑾瑜一眼,終於轉身。

  待走到樓梯口,九千歲才冷聲道:「白瑾瑜,謝謝!」

  白瑾瑜什麼也沒說,他只是淺淺地笑著,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遠處的萬家燈火,仿佛沒有聽見九千歲的話,也沒看見九千歲離開。

  然而,近距離細瞧,卻能發現,他的瞳眸中,迅速滑落一抹又一抹細碎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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