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番外:鴛鴦,九九的桃花運(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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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鐘後,林若溪換好衣服,洗了臉,清清爽爽地走出來。

  白瑾瑜正站在不遠處,憑廊遠眺,四周大紅燈籠映照著他,將他襯托得長身玉立,愈發清俊逼人、眉目如畫。

  看著這樣的白瑾瑜,林若溪鼻子一酸,眼睛裡又有溫熱的液體在涌動。

  聽見開門聲,白瑾瑜扭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凝視。

  許久,白瑾瑜才伸出一隻手,沖林若溪道:「過來!」

  林若溪怔了一下,立刻衝上去。

  她沒有撲進白瑾瑜懷裡,而是從身後抱住白瑾瑜的腰,將臉貼在白瑾瑜背上,低聲抽泣起來。

  「傻丫頭!」白瑾瑜溫柔輕笑:「你這般多愁善感,師兄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說罷,也不管林若溪在他身後哭得稀里嘩啦,白瑾瑜將目光投向遠方。

  天字號上房皆位於三樓,如此眺望,可以將金陵的夜景盡收眼底。

  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白瑾瑜道:「溪兒,你看這夜幕下的萬家燈火。我們有誰知道,哪一盞燈後面,正在上演著喜劇,哪一盞燈後面,又在上演悲劇?但,我們誰也不能否認,這每一盞燈,都閃亮如星,每一盞燈,都像是人們心目中的希望,每一盞燈,都能給夜歸的人,照亮回家的路,對不對?

  你常常說,相愛容易相守難,但你真的理解『相守』這兩個字的涵義嗎?你與鳳吟九這一路走來,每一步都含血泣淚,每一步,都艱難卓絕。如若說你和鳳吟九不相愛,便是我,也不會相信。

  但人總是這樣,絕境可以患難與共,榮華,卻未必能夠共享。如今是和平年代,沒有那麼多戰事,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驚心動魄。正是因為遠離了苦難,生活開始缺乏激.情,你們各自的才華難以展現。尤其是你,當真被埋沒了。因此,生活開始顯得不再那麼甜蜜,更多的,乃是平庸。

  平庸的生活,總是會很枯燥乏味,不止是你,其實,大家都一樣。我們每個人活著,都不能隨心所欲,你常常說,人是一種兼具了神性和動物性的矛盾綜合體,進一步成神,退一步成獸,人就是這麼貪婪,有了好的,還想要更好。

  所以,你此番和鳳吟九明明是出來度蜜月的,可你卻在那麼個小村莊一住便是一個多月。你為的,不過是你的心。而這份心,其實也是師兄的平生夙願。找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蓋兩間茅屋,養兩個孩子,再種些瓜果蔬菜,養些雞鴨牛羊,白天與人看病,夜間耳鬢廝磨、紅袖添香。

  溪兒,這是你想要的生活,或者,也是師兄我想要的生活,但,它不是鳳吟九想要的生活。

  其實,你比我更清楚,鳳吟九屬於朝堂,屬於權力中心,他和我們倆不一樣。他天生就是為權力而生,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他不甘平淡,野心勃勃。但你愛著的,不就是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鳳吟九嗎?

  如今,他願意為了你,這一個多月蝸居在小村莊裡,洗衣做飯、無所事事,難道這不是他對你的愛?你可能否認他對你的一片赤誠?」

  「不能!」林若溪的聲音悶悶的,整張臉都埋在白瑾瑜的後背上,雙手死死抱著白瑾瑜精瘦的腰,仿佛抱著救命稻草,怎麼都不願鬆開。

  「我不管,就要抹在你背上。」

  哭笑不得地拍拍林若溪的手,白瑾瑜將目光轉回來,重新看向萬家燈火:「說說吧!你此番鬧出這麼大動靜,究竟為何?」

  林若溪身子一僵。

  白瑾瑜極有耐心,林若溪不說,他也不催她。任由她抱著他,靜靜等待。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林若溪才輕聲問:「師兄,我避孕的事情,你當初也是知道的是吧?」

  「對!」白瑾瑜沒有否認,眼眸中卻滑過一抹厚重的心疼:「最初這件事情是葉忠老將軍提出來的,鳳吟九找我和梁王夫婦、花偉傑夫婦,以及師父、藥王等前去商議。最終,大家都認為,你和鳳吟九不宜再生孩子。」

  「這是你的真心話?」

  白瑾瑜默了默,低聲道:「不是!」

  不待林若溪接口,他又道:「我們大家都知道,你辛辛苦苦十月懷胎,卻沒有親自感受過生產的疼痛,沒有第一眼看見小小九和小小溪誕生,十分遺憾。但在帝王之家,有許多事情都不能隨心所欲,我們會受到很多東西的約束。而這種遵守約束的能力,正是我們身為人,與動物的不同之處,這是我們最為珍貴和驕傲的品質。


  你曾經跟師兄說過,二十一世紀也同樣提倡計劃生育。孩子都是爹娘的心頭肉,但溪兒,五根手指頭伸出來,還有長有短。人們通常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其實每個人都很清楚,手心和手背上的肉,是不一樣的,你便是用針去扎一下,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手心和手背上的肉,究竟哪個更痛,對不對?

  我們誰也不願意看見將來悲劇發生,誰也不願看見你身為母親,左右為難,因此才會想要防患於未然。所以,從大方向上來看,鳳吟九讓你避孕,沒有錯。」

  林若溪的嘴唇抖了抖,半響才哽咽道:「那你……也覺得,我應該把腹中這個孩子,拿掉嗎?」

  「這便是你此番的心結所在嗎?」

  「嗯!」林若溪點點頭:「剛開始因為桃紅和阿九吵架,可能妊娠反應的原因大一些。那時候,我只想把阿九罵個狗血噴頭,並未想要離家出走。可是,發現自己懷孕之後,我非常猶豫。

  正如你所說,孩子是未知數,他的降臨,有可能打破我們大家數十年為大楚國營造的和平。以阿九的理智和冷血程度,他一定不會讓這種悲劇發生,他會……他會讓我墮胎。

  可是師兄,孩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沒有親眼目睹小小九和小小溪誕生,本就是這輩子最無法彌補的傷痛,如今再將這個孩子拿掉,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所以,你就拼命給自己找理由,拼命把鳳吟九想成一個無惡不作、十惡不赦的負心漢,拼命往休夫私奔的道路上沖?甚至不惜拋棄小小九和小溪溪?

  你覺得,只要離開了鳳吟九,只要拋開了女皇的寶座,只要變成了一個沒有任何身份壓力的平頭老百姓,你就可以保護你腹中的孩子,一輩子與那孩子過最簡單、平靜的生活,對嗎?」

  「……」心思被白瑾瑜猜中,林若溪啞口無言。

  「別難過,也別瞎想!」仿佛知道林若溪的難堪,白瑾瑜拍拍她的手,但並未轉身:「師兄沒有責備你的意思,這只是人在危險來臨時,最本能的反應,是你最為熟悉的保護性抑制。可是溪兒,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事情可以找個折中的辦法。」

  「折中的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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