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祝璃:落棠,我跟老闆圓過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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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9章 祝璃:落棠,我跟老闆圓過房

  逼王!

  一定是逼王!

  趙辭可沒覺得,所謂的「天庭」跟自己前世記憶中的天庭一樣,這世界若是真有神仙,哪還有大虞王朝什麼事情?

  早特麼抓去做奴隸了。

  雖說現在「龍淵天庭」表現的確很強勢,但遠遠沒有做到降維打擊,至少現在天空那波人的氣息,也只是神藏六重而已。

  只用看項天歌就知道。

  他遍體鱗傷了不假。

  能把他傷成這樣,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但所有的傷都是皮外傷,氣血十分旺盛,戰意依舊高昂。

  可以確定。

  沒有受到實質性的損傷。

  這麼看來,所謂天庭,不過如此。

  只是這麼多神藏六重,還真不是現在大虞能夠抗衡的,就算是老登以全盛姿態應戰,也絕對只有被人數堆死一個結果。

  所以,這龍淵天庭究竟是什麼來歷?

  趙辭飛快搜集自己看過的史料。

  「龍淵四國說是國家,但其實還是掙脫不了部落聯盟的窠臼。」

  「昔年北部動亂,便是那些遊牧部落,侵占大虞北域疆土。」

  「現在,應當是小部落繼續遊牧,大部落占城統治大虞舊民。」

  「幾百年,一直如此。」

  「四個相似的政體,幾百年的時間一點都沒有進步,也一點沒有倒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

  「除非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約束著他們。」

  「北部動亂時,這些人戰力十分強悍,組織戰鬥能力很強,是因為信仰一個叫龍淵天神的人,所以才命名為龍淵四國。」

  「但現在看來,這龍淵天神不只是一個概念。」

  「而是一個實實在在存在的人,或者說……組織。」

  「這個組織,是從哪裡忽然冒出來的?」

  趙辭有些想不明白,只能繼續觀察戰場局勢。

  面對龍淵天庭的招安。

  項天歌不為所動,只是冷笑一聲:「成為你們的神官,然後像數百年前投奔你們的大虞貴族一樣,一步步被架空,然後淪為下等賤民對麼?」

  為首的那人笑著應道:「不!那些蛀蟲,怎麼能跟你相比?伱是真正的強者,而我們龍淵人,尊重強者!」

  項天歌反問:「臨陣投敵,算作強者麼?」

  那人朗聲說道:「何謂投敵?項天歌,你轉身看看瀚海關的城牆,究竟像是我們龍淵人打造出來的,還是你們中原大族打造出來的?

  你屠殺龍淵人的時候。

  很多龍淵人想讓你死。

  你們沒有屠殺中原人。

  中原人卻比很多龍淵人更想讓你死。

  今日,你受詔成為龍淵神官。

  非但不是投敵。

  甚至還是棄暗投明!

  你做出決定之前,不妨問一問你身後的將士。」

  此話一出。

  全場譁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瀚海關的城牆上。

  堅實的建築。

  複雜的陣紋。

  他們一早就發現了,但是沒人說出口。

  直到現在,被這個人戳破。

  崩潰的念頭,很快就如同馬上要決堤的洪水一般。

  只是

  項天歌根本不吃這一套,立即高聲道:「兄弟們!今日我們可能會死在這裡,死在歹人的背叛之下。

  但我們的父母妻兒,依舊能夠在瀚海關的那一頭好好生活。

  你們可曾想過。

  若大虞傾覆,我們的家人當如何生活?

  龍淵四國的情況你們已經看到了,中原人為奴為婢,甚至被他們視作兩腳羊。

  今日投敵。


  便是親手給家人戴上鐐銬,烙下奴印,送上烤架。

  本帥失職。

  出征之日未察覺到佞人意圖。

  更不知佞人為何與龍淵蠻子勾結。

  此罪!

  非斷頭不可贖!

  只是今日大敵當前。

  罪人項天歌,以血代首,給諸位賠罪!

  還請諸位,隨我死戰。」

  說罷。

  拔出腰間佩刀。

  一把插入自己的右胸之中。

  血液狂飆而出。

  趙氏的肺金神紋,也被催發到了極致。

  「炸紋!」

  「炸紋?」

  「炸紋!?」

  所有人都懵了,炸紋之後神紋神通威力會提升數倍不止,但神藏消耗殆盡之後,對應的臟腑也會徹底衰竭。

  就算不死。

  也會成為一個廢人!

  他們都沒有想到,項天歌居然會給出一個這樣的答案。

  這些戰士滿腹委屈。

  聽完這番話,瞬間清醒了。

  委屈。

  也化作了憤怒。

  為什麼會有佞人?

  佞人為什麼跟這些龍淵蠻子配合得這麼好?

  一時間。

  刀劍出鞘。

  長弓滿月。

  「你!」

  那位龍淵神官怒不可遏:「項天歌,你真是給臉不要臉!」

  項天歌仰天大笑:「若我是你,我會逃跑。」

  龍淵神官:「???」

  他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畏懼之色。

  現在的項天歌,明顯已經進入搏命的狀態了,首要目標自然會是自己,自己……可能會死。

  可若自己遁走。

  項天歌必定會率軍衝垮瀚海關,回到虞國境內。

  龍淵神官怒道:「說大話,也不怕閃著舌頭!」

  「那便下來領死!」

  項天歌怒喝一聲,直接凌空朝他抓去。

  霎時間。

  天空之中出現無數巨手。

  悍然抓向天空中的每個人。

  原本還高高在上龍淵高手,居然一個個被扯了下來,猶如流星一般墜落在地,砸出一個個大坑。

  趙辭心中微驚。

  「嘿擦!」

  「魔掌八荒?」

  「這技能也被他偷師過去了。」

  接下來的戰鬥。

  無比慘烈。

  雖說早就在兵神塔裡面體驗過戰爭的感覺,但是這種血肉橫飛的視覺衝擊感,著實不是兵神塔的幻象能夠比擬的。

  上一秒,你砍了敵人的頭。

  下一秒,就有可能被敵人洞穿心臟。

  各種各樣的神通亂飛。

  偌大一個戰場,就像是一個絞肉機,任誰沾上都要掉幾斤血肉。

  哪怕是那些神藏六重的龍淵高手,也隱隱有種神奇不再的意思。

  就連那個龍淵神官。

  也被項天歌屢屢壓制。

  但。

  各種神奇的術法,看得人頭皮發麻。

  皇甫嵩忍不住道:「項天歌的槍法,其實並不比教主的強。」

  「嗯……」

  趙辭微微點頭,他的槍法已經點滿,意境和技法足以讓所有槍法大師奉做經典反覆研究。

  這一點,的確要比項天歌稍強一籌。

  但……

  若換自己到項天歌的位置,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跪了。

  不是力量不行。


  不是真氣不行。

  也不是法力不行。

  完全。

  就是戰意。

  或者說,法則!

  現在的項天歌,就像是一個戰神,讓人看他一眼,就忍不住生出畏懼之心。

  若不是對方高手數量完全處於碾壓,恐怕早就屠滅對方全軍瀟灑離去了。

  趙辭拍了拍皇甫嵩的肩膀:「嵩護法,你有沒有覺得,我老舅的殺戮法則,跟老登的殺戮法則好像不太一樣。」

  「是不一樣!」

  皇甫嵩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趙煥重殺氣,項天歌重戰意,面對趙煥,你擔心的是你肉身無法承受的殺招。

  但項天歌,卻像一座無法逾越,不可撼動的高山。

  即便修為相差不大,都讓人很難有直視他的勇氣!」

  趙辭點頭。

  項天歌的殺戮法則,遠沒有趙煥那樣暴戾,卻強大了不止一籌。

  殺戮法則,是世人起的名字。

  這個名字,當真起對了麼?

  那個「神官」,實力明顯在神藏七重以上,身上隱隱有法則之力環繞,但卻有些說不清是什麼法則。

  這樣的人。

  被項天歌從頭到尾壓著大。

  甚至有種狼狽逃命的感覺。

  可就當項天歌施展出霸王透龍槍,想要一槍封喉的時候。

  「御!」

  「力!」

  兩聲嚎出。

  頓時一道金光透體而出,牢牢鎖住了烈魂槍的槍頭。

  忽然爆發出來的力量。

  就連項天歌也忍不住微微一愣,沒想到他居然還藏著這麼一手。

  下一刻。

  「神官」一掌拍出。

  兩人硬撼了一記。

  項天歌向後退了十幾步。

  胳膊軟軟耷拉下去,明顯是脫臼了。

  天品的肉身,也會被拍得脫臼?

  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趙辭:「???」

  皇甫嵩:「???」

  這特麼……

  不是運朝法術麼?

  這絕強一擊,比起嬴銳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除了項天歌,恐怕這世上再難有第二人能從這掌下存活。

  這。

  真的是運朝法術能夠達到的程度?

  一個蠻國神棍,憑什麼掌握運朝法術?

  難道幾個尚未完成大一統的部落聯盟制的遊牧國家,外加一個神棍天庭,就能重建運朝?

  不太對啊……

  「這……」

  皇甫嵩咽了一口唾沫:「有這實力,為何不直接滅了大虞?」

  「不對!」

  趙辭眉頭緊皺:「這跟嬴銳的運朝法術不一樣。」

  「嗯?」

  「運朝法術,其實是借運朝之運施展出來的法術,施法者不會因此有任何的消耗!但你看這個神官!」

  「他好像變弱了。」

  「不止他變弱了!」

  「這些『神仆』,也變弱了!運,好像是他們的消耗品。」

  「這……」

  兩人想不通其中的奧秘,只能繼續觀戰。

  神官已經徹底被項天歌激怒,殺招一記接著一記,氣息也越變越弱。

  可大虞軍隊這邊,也同樣頂不住了。

  項天歌身上的致命傷也是一道接著一道。

  屍橫遍野。

  大虞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

  項天歌視若無睹,繼續跟神官搏命,任身上傷勢再多,也要硬耗那個神官。

  神官無比焦急,卻也徹底脫不開身了,只能破罐破摔。


  終於。

  體內某種能量好似已經見底,再也不是項天歌的對手,最終被一槍洞穿,被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了一旁。

  他一死。

  那些神藏六重的高手,反而像是得到了反哺,氣息又變強了一些。

  「你們突圍!我斷後!」

  項天歌長槍橫掃,帶出一道無比強悍的罡風,清掃出了一片真空區域。

  他身上已經千瘡百孔,全靠一口氣吊著性命。

  但神官已死,這裡便不再是囚籠。

  一記壑天劍。

  直接將以山勢為基的封鎖大陣劈開一道口子。

  千餘人直接騰空而起。

  無數人想要追擊,土地上卻冒出一隻只土黃色的手,死死攥著他們的腳腕。

  可即便如此。

  城牆箭雨覆蓋,也將逃跑的人滅掉了九成不止。

  只剩下幾十人倉皇逃離。

  項天歌帶著滿身斷劍,也強行突圍而出。

  於是。

  這很快變成了一個圍追堵截的遊戲。

  幾十人早已耗盡了真氣和法力,只能徒步翻越高山。

  他們聽了項天歌的話,四散奔離,能跑一個是一個。

  護在項天歌身邊的,只剩下了兩個人。

  楊珩和闞星日一左一右攙扶著他,險之又險地躲開追兵,藏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洞之中。

  看著項天歌周身渙散的神紋,他們都知道項天歌命不久矣。

  一時間。

  地洞裡的氣氛壓抑得嚇人。

  楊珩嘔了一口鮮血,扯了扯毫無血色的嘴角:「應該有人能逃回去吧?」

  「未必!」

  闞星日目光冰冷得可怕:「元帥,出賣我們的人,是我猜得那個麼?」

  項天歌已經有出的氣兒,沒進的氣兒了。

  慘笑一聲:「沒猜錯!」

  「誰?」

  楊珩打了一個激靈。

  闞星日冷哼了一聲:「除了我們的陛下,還有誰有這個能力?」

  楊珩懵了:「為何?因為坊間傳言的那句元帥功高震主?元帥除了兵權什麼都沒有,就連帥印也隨時可以被收回,如何能夠造反?陛下心胸開闊,怎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闞星日看著項天歌,眼睛當中頗有怒意:「元帥!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何不跟我說?你讓我們這些將士……」

  「我在賭。」

  「賭?賭什麼?賭趙煥的良心?此般戕害將士,這等人渣敗類,也配當皇帝?你拿我們的將士,賭一個昏君的良心?」

  「他……不是昏君。」

  「這還不是昏君?」

  「星日……」

  項天歌無比虛弱,慘然一笑道:「若你是牧羊人,有一天看到有一隻羊,每天都會拎著一把刀,虎視眈眈地看著你,你會如何?」

  羊?

  拎刀?

  闞星日像是想到了什麼:「我們就是那隻拎著刀的羊?」

  項天歌已經閉上了眼睛,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那日你上門要求隨軍出征,我,我問過你……接不接受死得沒有價值。

  你說能接受。

  現在後悔了麼?」

  闞星日怒氣莫名就消散了,苦笑著搖了搖頭:「今日情形,我們的確與羊無異。可你……就那麼相信趙煥?」

  項天歌口鼻不停湧出血沫,卻還是低聲道:「雖然政見不同,但我信他是個好皇帝,相信他能夠完成承諾!」

  「好皇帝?」

  楊珩聲音變得悽厲起來:「他這個德行,也配當一個好皇帝?項天歌!我不理解,綿羊為何不能手持利刃!

  羊群為什麼要送那些敢反抗的羊去死!」

  項天歌聲音微弱:「哪怕亡國滅種,也在所不惜?」

  「你……」


  楊珩語塞,卻愈發憤怒:「有你這樣的元帥,真是我大虞將士的悲哀!

  今日之恥,我楊珩必將永世銘記,且要公告天下,讓天下百姓知道趙煥究竟是何等的嘴臉!

  你我情分已盡!

  告辭!」

  說完。

  便拖著殘軀,狼狽地離開了地洞。

  「楊珩!」

  項天歌出聲挽留:「事情是……」

  楊珩腳步頓了一下,卻又加快速度,已經接受不了任何解釋。

  「臥槽!」

  趙辭急了:「好不容易到正題了,你丫怎麼走了?」

  這段記憶是楊珩的。

  他不在地洞裡面,趙辭聽不到任何解釋。

  趙辭明顯已經懵了:「嵩護法,你這個府官有點彪啊!」

  皇甫嵩慘然一笑:「讓他接受一個理解趙煥理由,未免太殘忍了些。」

  趙辭:「……」

  理兒確實是這個理兒。

  被背叛已經夠痛苦了。

  你還要聽別人灌輸一個理解背叛者的理由。

  尤其是這個背叛者,之前已經坑過你一次,害死了你最好的兄弟,而且還讓你多年有才學無處施展。

  換誰,誰都得應激。

  可這完蛋玩意兒。

  楊珩逃走了,滿山遍野都是追兵,體力消耗殆盡,慌不擇路之下,墜入了大河之中。

  抱著一根浮木順流而下。

  自此。

  記憶結束。

  接下來的劇情,應該就是被皇甫嵩救下了。

  趙辭:「……」

  皇甫嵩:「……」

  本來以為這段記憶,會悲壯而憤慨。

  可代入了楊珩的視角。

  悲壯有了。

  憤慨也有。

  就是多了許多讓人眼前一黑的情緒。

  比如說。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再比如說。

  趙煥究竟承諾了項天歌什麼,後來又做到了沒有。

  還有。

  龍淵天庭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趙辭長吁一口氣:「我老舅跟魔君最後一戰之時,就已經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幾年了。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打這一仗?」

  皇甫嵩沉默,表示不理解。

  趙辭摩挲著下巴:「牧羊人,拿刀的羊……」

  他回想了起闞天機的話。

  項天歌此行,大概率是為了尋找那個幫他領悟殺戮法則的東西。

  那這把「刀」,大概率就是殺戮法則。

  殺戮法則。

  對所謂的龍淵天庭有威脅。

  很可能激怒他們屠滅整個羊群。

  而項天歌,就是拿刀的羊。

  可……龍淵天庭為什麼是牧羊人?

  牧羊人是羊的主人?

  他養羊,是為了吃肉?

  龍淵天庭目前展現出的實力,的確擁有掀翻整個大虞的可能性,而且不低。

  當牧羊人,也不是沒有資格。

  所以,龍淵放任大虞發展。

  圖的是什麼?

  當然。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這苟吉巴的龍淵天庭,跟運朝到底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能夠用出類似運朝法術的東西?

  是跟嬴銳一樣的前朝遺民?

  可這些人,沒有大虞的官職。

  借的肯定不是大虞的國運。

  龍淵四國又明顯沒有建立運朝的基礎。

  費解。


  真的費解!

  趙辭甩了甩頭,索性先不想了。

  揮了揮手。

  便帶著皇甫嵩從深層記憶中掙脫而出。

  重新回到了極樂夢中。

  夢境之中。

  幾位兄弟正在舉杯暢飲。

  楊珩意氣風發:「此次府爭之後,太子之位必定是嵩哥的!你我兄弟揚名立萬的時候到了!

  收復北域,光復大虞!

  讓我們各家的族譜,從我們這新開一頁!

  來!

  干!」

  「干!」

  一眾青年哈哈大笑。

  動作豪放,灑出許多酒水。

  皇甫嵩看著年輕的趙嵩,濁淚順著蒼老的面頰不住流下。

  他嘆了口氣:「教主,我們出去吧!」

  趙辭點了點頭:「好!」

  ……

  闞府。

  深秋寂寥。

  枯黃的樹葉,鋪滿了整片庭院。

  無人打掃。

  將這份秋意儘可能多地保存了下來。

  「就是這樣!」

  屋檐之下。

  趙辭端起空杯子:「老爺子,我講了這老半天,您就不能給我續一杯茶水啊?偌大一個闞府,瞅您摳搜的!」

  他把知道的事情,包括自己的推測,全都給闞天機講了一遍。

  著實渴得難受。

  「你小子!」

  闞天機抹了抹微紅的眼角,給他沏了一杯涼茶,笑罵道:「你杯中有茶水,就跟老夫一直磨嘰,渴著你還講得快一些。趕緊喝吧,跟逃荒回來似的!」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時隔多年,再度聽到有關闞星日的事情,居然是從趙辭嘴裡說出來的。

  聽趙辭講述的時候,他曾經一度熱淚盈眶。

  好在這小子講東西的時候喜歡低著頭,應當是沒看見。

  趙辭直接將茶水一飲而盡,舒服得直打哆嗦:「這件事,您怎麼看?」

  闞天機攏了攏花白的頭髮:「你說的這些,與老夫猜測的,基本沒有出入。」

  趙辭咧了咧嘴,這小老頭還真能吹。

  他偷過茶壺,又給自己沏了一杯:「我總感覺重建運朝這件事情有大陰謀,但又不知道怎麼解決,您老說怎麼辦吧!」

  「觀察嬴銳!」

  「然後呢?」

  「沒了。」

  「這就沒了?」

  趙辭有些蛋疼。

  闞天機擺了擺手:「暫時不用急,因為相比於這個,另一個問題更加重要。」

  趙辭來了興趣:「什麼?」

  闞天機盯著他,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綿羊,應不應該拿刀?」

  趙辭:「……」

  一個綿羊拿刀。

  牧羊人只會宰一隻。

  兩隻綿羊拿刀。

  被宰掉的,可能就是一群。

  因為一隻可能是意外,兩隻……就代表隨時可能出現第三隻第四隻,甚至無數隻。

  當年項天歌與趙煥的分歧,很有可能就在這裡。

  而事實也證明了。

  龍淵天庭的實力,的確讓人窒息。

  經歷了楊珩的夢境。

  趙辭感覺自己腦袋上的大山,好像又多出了一座。

  綿羊。

  該不該拿刀!

  趙辭想了想:「尊嚴只存在於劍鋒之上,我覺得該!」

  闞天機又問:「那你願意成為拿刀的那個麼?」

  趙辭:「……」

  擱這等著呢?

  他想了想:「要只有我一隻的話,得掂量掂量。」


  闞天機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手裡摩挲著記載著有關丹青司信息的青銅簡。

  水墨說的沒錯。

  前朝各官署的遺蹟,應該互相之間有隱隱的關聯。

  遺蹟雖然飄忽不定。

  但其實有跡可循。

  現在。

  丹青司的線索已經有了。

  懸劍司是魔教的發源地,雖然遺蹟裡面的東西已經搬空了,但天魔印中也有尋找懸劍司蹤跡的方法。

  另外就是項天歌得到殺戮法則的地方。

  具體信息,只有項天歌和趙憐知道。

  但趙辭從楊珩夢境中,得到了二十年前的行軍路線,足以說明很多東西。

  三者相結合。

  找到殺戮法則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

  闞天機撫須思忖許久道:「找東西可以交給我的人,這些日子你忙你的,找到蹤跡之後,我立刻派人通知你。」

  「好嘞!」

  趙辭笑著點了點頭,自己的行蹤,一直都有老登的人盯著。

  論找人闞老爺子的確是專業的。

  而且也不用擔心他中飽私囊。

  【闞天機的當前願望】:孫女婿,給我雄起!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持續雄起符X1。

  趙辭:「……」

  「辭兒!」

  闞天機忽然開口道。

  趙辭打了一個哆嗦,忽然被這老頭這麼叫,他心裡有點慌慌的。

  但畢竟是岳祖父。

  稱呼一聲「辭兒」,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他撓了撓有些發麻的頭皮:「您說!」

  闞天機上下打量著他:「以你的實力,府爭應該對你沒什麼壓力了,你後面兩年有什麼打算?」

  趙辭咧了咧嘴:「老登這個人,對我向來沒安好心。繼續跟太子黨和四皇子黨搶屎吃,必然還會被老登利用挑唆,那些任務我不打算搞了。」

  闞天機微微皺眉:「這就不爭了?」

  趙辭嘿嘿一笑:「倒也不是不爭了,諸葛霄那個自動煉丹爐已經成了,後面兩年我們光靠練氣丹,就足夠碾壓所有的府,修煉資源也不用愁。」

  自動煉丹。

  必須要投入使用了。

  現在情勢如此,自己若是只滿足於「苟活」這個念頭,下場指定老慘了。

  他需要明確告訴其他人。

  我不想跟你們爭。

  但我握著這個國家的命脈。

  兵神塔算是一個。

  自動煉丹也算一個。

  雖然這樣,肯定會更拉仇恨。

  但兵神塔在自己腦袋裡。

  自動煉丹這個核心產業,也會被小阿姨的人安排得遠離臨歌。

  只要把這兩樣東西抓死。

  自己就能獲得話語權。

  話語權,才是決定成敗的關鍵因素。

  「哦……」

  闞天機眉頭舒展,若有所思:「這麼說,這兩年你們十王府沒太多要忙的對吧?」

  趙辭點頭:「全體修煉就行。」

  「那可太好了!」

  「啊?」

  趙辭愣了一下。

  闞天機撫須笑道:「正好,你跟落棠趕緊造小孩兒。老夫掐指一算,也該抱曾外孫了。」

  趙辭:「啊?」

  他懵了一下。

  好傢夥!

  擱這兒等著呢?

  他嘴角抽了抽:「啊這,婚期還沒到,感情也沒到位,這不合……」

  「婚期老夫解決,何況不成婚就不能要小孩兒了?」

  「!!!」

  「感情就更不是問題了,你們在一個被窩多睡幾天,感情不就有了?」


  「!!!」

  趙辭感覺自己有些封建。

  闞天機見他猶豫,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沉重:「混小子,我們闞家……不敢等啊!」

  趙辭:「……」

  他心頭揪了一下,闞家好像的確等不起,尤其是老爺子已經被盯上的情況下。

  只是……硬睡啊?

  闞天機微微皺眉:「你是擔心你的心上人不同意?」

  趙辭趕緊說道:「問題不在她,老爺子!您這麼說,落棠她……」

  闞天機反問道:「你覺得她沒做好準備?」

  趙辭:「……」

  他好像記得,闞落棠第一次跟自己在十王府正式會面的時候就說過,她不排斥成婚,而且成婚後會盡到妻子的義務。

  現在,兩人關係更近了幾分。

  若自己要求同房,她肯定不會拒絕。

  只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闞天機擺了擺手:「這件事我已經跟落棠說過了,她也知道我會給你提這件事情,反正你們兩個下去自己尷尬去。時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你趕緊帶那倆丫頭回府吧!」

  說罷。

  撤下了隔音禁制。

  順便刮過一陣風,吹開了小院的門。

  趙辭:「……」

  ……

  書房。

  闞落棠伏在書案上,一手托腮,正頗為認真地看著書。

  至少看起來很認真。

  祝璃在一旁興奮道:「落棠落棠,你真要跟老闆圓房麼?」

  闞落棠:「……」

  她用真氣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氣血。

  生怕它們竄到臉上,鬧一個大紅臉。

  可即便如此。

  她臉頰還是有些發熱。

  她有些崩潰。

  爺爺跟自己提這件事情的時候,居然一點都不避諱祝璃。

  這個問題。

  她沒法回答。

  只能一動不動,假裝沒有聽到。

  「我知道你聽到了!」

  祝璃直接捏住她的耳朵晃了起來。

  闞落棠被拆穿,只能假裝淡定:「我跟他已經有了婚約,圓房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也沒什麼意思,你也別問了。」

  「這不是沒見麼?」

  祝璃更加興奮了:「落棠落棠,你們圓房的時候我能不能一塊進去看看?

  我參加過幾次大婚,想看的時候人家都不讓我進。

  你對我最好了,能不能讓我看一看?」

  闞落棠繃不住了:「啊?圓房有什麼好看的?」

  「我也不知道。」

  祝璃有些期待:「我之前聽祝媚那些人提起過,她們一提到這個就偷笑,笑得臉都紅了。所以指定很有意思,咱們兩個最好了,我就這一次觀摩圓房的機會啊!」

  闞落棠:「……」

  她沉默了許久。

  忍不住開口問道:「祝璃,你這是一點都不知道圓房什麼意思啊?」

  「當然不知道啊,又沒人教過我。」

  祝璃理所當然地攤了攤手,忽然眼睛一亮:「哎?剛才你們府里不是有個婆婆說要教你麼,你沒學,她就留下了一個冊子。冊子呢?」

  「冊子……」

  「找到了!」

  「……」

  闞落棠慌了,趕緊伸手去搶:「祝璃!十殿下快回來了,咱們找個機會再看。」

  卻不曾想。

  祝璃靈巧閃避:「我們都等他一下午了,也沒見他人影,指定還有要一會兒要聊呢!別害怕,咱倆一起看。」

  說著。

  便隨便翻開了一頁,拍到了桌子上:「來嘛,一起看!」

  闞落棠:「……」


  看著畫中的兩個小人。

  她有些失語。

  心臟開始撲通撲通亂跳了起來。

  闞天機跟她提想抱曾外孫的時候,她一點也沒有違逆的意思。

  因為她真感覺,趙辭是一個十分好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想嫁一個什麼樣的人。

  但除了趙辭,她心中已經沒有第二個人選了。

  哪怕現在回想起兩人第一次在北三郡相遇,她都感覺趙辭會發光。

  所以。

  她不排斥。

  甚至還有一些期待。

  期待變成一個妻子。

  可現在。

  看到這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小人,她才忽然反應過來。

  圓房,不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

  而且還是一件具體的事情,具體到每個動作。

  自己……

  自己真要除掉衣衫,這麼騎在趙辭身上麼?

  闞落棠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燙得嚇人。

  她只想掩面逃走。

  就不應該讓祝璃看到這個。

  這小丫頭特別喜歡腦補,一定腦補出自己和趙辭的這個場景了。

  這可如何……

  哎?

  闞落棠愣了一下,因為她看到祝璃正皺著眉頭,表情十分嚴肅。

  她忍不住問道:「祝璃,你怎麼了?」

  「這……」

  祝璃秀眉微蹙:「這個冊子,怕是假的,你家的嬤嬤工作也太不認真了,這也能拿錯?」

  「啊?」

  闞落棠愣了一下:「拿錯了麼?沒有吧?」

  祝璃有些不滿:「這還沒拿錯?這冊子,跟圓房根本沒有半點關係!」

  闞落棠不解:「那它是什麼?」

  祝璃指著書冊上的兩個小人:「這明明就是化解走火入魔的書,這個姿勢可有效了,我就是這麼幫老闆把火泄出去的。」

  闞落棠:「啊?」

  剛剛趕到書房的趙辭:「啊?」

  兩人驚恐地對視了一眼。

  「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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