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壞了,我也成替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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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 壞了,我也成替身了

  楊墨還記得,是什麼讓他無比迫切地踏上修煉之路。

  那是一個陰沉的午後。

  他被一個高官的兒子按在地上,反覆蹂躪。

  那時的他,狼狽如犬。

  所以那天,他發過誓。

  以後絕不讓任何人這樣,把自己按在地上羞辱。

  如果有。

  以後必殺!

  那種屈辱的感覺,以後一次都不會有!

  但現在,他被一個女人按在床榻上。

  卻連殺氣都生不出來。

  有的只有恐慌和屈辱。

  他看得出來。

  水墨對他沒有任何敵意,甚至有著狂熱的愛慕。

  但這種愛慕,卻屬於另外一個男人,那個如同陰影籠罩他一年的狗籃子。

  「你……」

  楊墨驚怒交加:「我警告你,不要對我做過分的事情!」

  「這種事情,怎麼算作過分呢?」

  「你別解我腰帶!」

  「……」

  「真是不知廉恥的女人,褲子還我!」

  「……」

  楊墨雙手死死攥著床沿。

  眼角流下悔恨的淚水。

  我真傻!

  真的!

  原以為自己可以為了變強放棄所有的底線,但那至少要在融合魔君殘魂之後。

  但沒想到。

  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些魔頭的下限。

  才剛剛落入水墨的手裡。

  就付出了這麼慘痛的代價。

  可明明是這麼屈辱的事情。

  我的身體怎麼會……

  楊墨啊,楊墨!

  伱可真是天生的賤種!

  良久。

  良久。

  「聖君大人,您滿意麼?」

  她以前是不懂這些的。

  自從神蛹有了反應,讓她知道聖君馬上要回來之後。

  她就叫來了一些教內小蹄子,專門講述了這些東西。

  為的就是讓聖君儘快感受到自己的溫暖。

  儘快……娶了自己。

  原本以為早就能用出來,沒想到「聖君」被顧湘竹捷足先登。

  不過也幸虧顧湘竹足夠不知廉恥,沒給自己插手的機會,不然自己哪能把純潔之身留給真正的聖君?

  就沖這一點。

  以後殺趙辭的時候,就能讓他死一個痛快。

  不過比起殺趙辭。

  她更在意楊墨的感受。

  「哼!」

  楊墨怒哼一聲,將頭別到一邊,屈辱得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

  水墨有些驚慌:「聖,聖君,您不滿意麼?」

  就這死出。

  跟前世一模一樣。

  若他沒有被綁縛住,肯定就一巴掌落在自己臉上了。

  一定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過於伶牙俐齒了!

  她趕緊說道:「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侍奉您的!」

  ……

  良久良久。

  水墨輕輕伏在楊墨身上,原以為自己會心滿意足,卻沒想到心中只有絕望:「聖君大人,您說句話啊……」

  楊墨:「……」

  水墨有些慌,怎麼都沒有想到,聖君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為什麼他的目光當中,滿是屈辱和憤恨?

  明明剛才,他的靈魂顫動得很歡愉啊!

  看楊墨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乞求一般問道:「聖君大人,您說一句話啊,哪怕只有一句都行!」

  楊墨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是處子之身?」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水墨趕緊說道:「自然是!我的身子,怎麼可能會讓除了聖君以外的其他人碰?」

  楊墨:「……」

  一時間。

  目光緩和了不少。

  水墨趕緊解釋:「聖君大人,您莫要糾結前世今生究竟誰是誰,我是……」

  「趕緊睡吧!」

  楊墨別過頭,不再說話。

  水墨語塞,泫然欲泣,可見楊墨已經沒有絲毫說話的欲望,只能低聲應了一句,小心翼翼枕在楊墨的肩上,見他沒有不滿,低落的情緒這才緩和了一些。

  楊墨輕嘆了一口氣。

  感覺這世界無比的荒誕。

  剛才的感覺。

  銷魂蝕骨。

  讓他控制不住生出再體驗一次的念頭。

  但他知道,這是屬於魔君的。

  並非屬於自己的。

  如果水墨不是處子之身。

  他只會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可水墨是處子之身。

  反而讓他愈發感覺自己卑微。

  難道離了魔君。

  我就什麼都不是了麼?

  奪神蛹碎片之,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一定要盡全力去對抗魔君的意識,讓自己以楊墨的身份重新成為強者。

  可現在……

  可能。

  除了自己和十王府那幾個朋友以外。

  沒有任何人希望自己以楊墨的身份崛起。

  而這個躺在自己懷裡的女人。

  今晚把身子給自己。

  也只是因為等不及魔君回歸了。

  算了。

  等明天吧!

  楊墨慘笑一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次日。

  夜晚。

  魔教總壇。

  楊墨披著黑色斗篷,默不作聲地跟在水墨身後。

  一路上。

  不少人給水墨行禮。

  水墨只是淡淡點頭回應。

  隨後就帶著楊墨,一路來到了自己的居所。

  剛關上門。

  她便熱切地扶楊墨坐下,給他準備上各種滋補的補品。

  楊墨目光低垂,心情卻愈發低落。

  這些東西,無疑都是極好的。

  就比如說這溫養靈魂的參茶,是很多修煉者傾家蕩產,都求不來的。

  就連皇甫嵩,也是費了好大工夫,才給自己整來一碗。

  而且還一副肉疼的樣子。

  結果到這裡。

  水墨就跟上茶一樣,一點都沒有心疼,甚至看樣子還有點擔心自己嫌棄。

  可是……這些都是準備給魔君的。

  「聖君大人。」

  「嗯。」

  楊墨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水墨趕緊說道:「自從神蛹繭絲測魂之後,趙辭就將我的人調離了您的殘魂,現在都是顧湘竹的人在看管。

  除了皇甫嵩的另外三個護法,現在也是對趙辭言聽計從,我們想要接近十分困難。

  不過您別擔心。

  最近我聽說,趙辭凝聚第六重神紋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問題,近些日子閉關突破,需要許多高手為他護法。

  到時候,總壇這邊必定守衛空虛。

  到時便是我們奪回殘魂的好時機。」

  「第六重?」


  楊墨有些震驚,上次見趙辭的時候,他才剛剛凝聚第二重神紋,怎麼轉眼之間就第六重神紋了?

  水墨趕緊說道:「這趙辭自從冒名頂替之後,各大護法就瘋狂拿資源討好他,所以進境才……」

  楊墨反問:「若把這些資源給其他人,能達成這麼恐怖的進境麼?」

  水墨語塞:「啊這……」

  楊墨皺眉:「承認別人優秀很難麼?」

  水墨:「……」

  她有些呼吸不暢。

  胸悶得難受。

  楊墨低垂著目光,盯著參茶看了許久,擺了擺手道:「你把它收起來吧,我不想喝!」

  水墨急了:「聖君大人,這可是……」

  楊墨哼了一聲:「若真有一天我變回魔君,你再拿出來獻殷勤也不遲!」

  水墨:「……」

  她忍不住捂住胸口,心中一陣陣絞痛。

  眼眶已經紅了。

  卻還是強顏歡笑:「您不知道,都一樣的,若您今天不開心,那我便先收起來。趙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破,這些天您且在我這裡好好休息。時間不早了,我服侍您睡……」

  「不用了!」

  楊墨擺了擺手,從衣櫃裡面抱出一床被子,鋪在了房間的角落:「我打地鋪!」

  「不!」

  水墨急了:「您怎麼能睡在地上呢?」

  楊墨有些慍怒:「我還不是魔君,現在還有求於你,難道不應該擺出低姿態麼?」

  「不是……」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讓我以魔君的身份自居?」

  「我……」

  水墨還想說什麼,楊墨卻已經轉身離去,自顧自地鋪好地鋪,被著她躺在了角落。

  一時間。

  淚水撲簌簌地流下。

  楊墨聽著身後壓抑的啜泣聲,焦躁地閉上了眼睛。

  屈辱?

  他覺得自己已經能夠等閒視之了。

  但替身文學的痛,還是不堪承受。

  ……

  地宮不知晦朔。

  但水運儀告訴楊墨,已經是三天過去了。

  這三天,他除了進食如廁,一直都在打坐,沒有跟水墨說過一句話。

  但其實。

  他只是在打坐。

  功法那是一次都沒運轉過。

  因為一想到水墨就在房間裡含情脈脈欲泫欲泣地看著自己。

  他就心很亂。

  根本沒辦法修煉。

  他想讓水墨滾。

  但又說不出口。

  因為一這樣說,就顯得自己心很亂。

  終於。

  水墨鼓足勇氣:「他們走了!」

  「嗯!」

  楊墨終於睜開了眼睛:「我們走吧!」

  水墨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若您不想成為聖君,其實可以不……」

  楊墨怒了:「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縱麼?」

  水墨:「……」

  楊墨聲音都在顫抖:「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水墨慌了:「我沒有,我只是想說……」

  「你不要說了!」

  楊墨沉著臉:「走吧!拿回殘魂,如你所願。」

  「嗯……」

  水墨垂下眼帘,取出黑袍,想要給楊墨穿戴整齊,卻直接被楊墨將黑袍奪了過去。

  穿戴完畢。

  兩人準備出門。

  楊墨沉聲道:「等會莫要傷那些看守的性命。」

  水墨愣了一下,點頭道:「是!」

  她聲音有些緊張。

  心中壓力已經大到了極點。


  雖說現在留守的只是普通高手,但「殺了」和「無聲無息地弄暈」難度相差還是太大了。

  楊墨的這個要求,無形之中給她施加了很大的壓力。

  但既然楊墨提了。

  她就要盡力滿足。

  可不能再惹聖君不高興了。

  楊墨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壓力,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放心!此行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為什麼?」

  水墨愣了一下。

  楊墨沒有解釋,只是篤定道:「你信我便是!」

  水墨有些恍惚。

  對味了!

  太對味了!

  就是這霸道的自信。

  聖君大人果然已經回來了。

  她安心了不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一路朝祭壇走去。

  等走到核心地帶。

  「水墨姑娘,你不能……呃!」

  一個身影軟倒在地。

  然後。

  一個又一個。

  水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卻真如同楊墨說的那樣,過程無比順利。

  她做的一切安排,盡數建功。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雖然緊張刺激,卻沒有出現任何紕漏。

  終於。

  兩人走到祭壇前。

  那神蛹碎片,靜靜懸浮在祭壇之上,已經失去了所有光澤,只能看道一團死寂的神魂漂浮在神蛹中間。

  水墨有些激動:「聖君大人!」

  「我知道了!」

  楊墨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向前走了一步。

  他明白。

  一旦融合這個殘魂。

  自己的人生勢必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僅是實力。

  還有一切人際關係。

  不管他對抗魔君意識的念頭有多強烈。

  都不得不承認有一點,那就是……

  自己有失敗的可能。

  而且很大!

  那樣的話,跟死沒有什麼區別。

  但……死就死吧!

  楊墨接受不了不受自己主宰的人生,魔君的意識復甦,正好也會有人心裡好受點。

  比如皇甫嵩。

  比如……

  他側過臉看了一眼。

  又飛快把目光收了回來。

  深吸一口氣。

  緩緩從眉心逼出一絲靈魂力量,緩緩向神蛹探了過去。

  而水墨。

  也屏住了呼吸。

  無比緊張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終於。

  靈魂絲線觸碰到了神蛹碎片。

  裡面黯淡沉寂許久的神魂,似乎被這一絲靈魂力量激活,散發出明滅可見的淡淡光暈。

  兩者,似乎在溝通。

  水墨心中激動,這種現象,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要成功了!

  指定是要成功了。

  而楊墨。

  心潮也是澎湃到了極點。

  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到,魔君殘魂正在識別自己。

  只要識別成功,那邊一定會融入自己神魂之中。

  畢竟。

  他百分之百確定自己就是魔君轉世。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嗡!」

  一股恐怖至極的波紋激盪開來。

  澎湃的靈魂力量,順著靈魂絲線,兇悍地撼向楊墨靈台。

  「噗!」


  一口鮮血噴出,楊墨險些當場暈厥。

  他雙眼瞪大,滿眼不可置信地望著神蛹碎片。

  水墨也呆住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哼!」

  神蛹碎片中傳出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如此卑微下賤之人,怎會是本座的轉世?」

  水墨:「……」

  楊墨本來已經要暈過去了,聽見這個聲音,聲音都變得悽厲了起來:「你這個自以為是的狗籃子,也配說我!」

  「滾!」

  「老子就不滾!老子這就煉化你!」

  楊墨雙目赤紅,惡狠狠地朝神蛹碎片撲去。

  但迎接他的,是更強的靈魂反撲。

  「嗡!」

  他只覺得靈台巨震,直接倒飛出去。

  但他仍舊沒暈過去,強撐著爬了起來,踉踉蹌蹌朝祭壇走去。

  準備重新來過。

  可靈台受傷實在太重,剛走了兩步,就眼前一黑,半跪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

  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來吧!」

  楊墨轉過頭,看到了趙辭無奈的臉。

  很快。

  他聽到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將水墨拿下!」

  「鏗!」

  「鏗!」

  「鏗!」

  無數刀劍出鞘,其中更是有四道至少神藏六重的超強氣息。

  水墨聲音悽厲:「顧湘竹!你們騙我?」

  顧湘竹輕嘆一口氣:「水墨,我們無意傷你,但神蛹碎片的確不是你的東西,你儘快束手就擒吧,我可以給你留一條活路!」

  「混帳!」

  水墨對她怒目而視:「一定是你們在聖君殘魂上做了手腳!這殘魂只有聖君能夠融合,只要我還活著,你們休想染指半分。」

  顧湘竹:「……」

  三位護法:「……」

  眾人齊齊看向趙辭。

  老實說,三位護法都有些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趙辭卻將楊墨攙了起來,怒聲道:「我把你當兄弟,你為何要偷我的東西?」

  隨後傳音道:「我會保全你們兩個,委屈一下,幫我止止損。」

  楊墨苦笑,低聲道:「你給我機會了,是我不中用,放心!」

  他不傻。

  那天晚上水墨出現的時候她是懵的。

  但後來什麼都想明白了。

  那次見面。

  完全是趙辭引導的。

  沒有趙辭幫忙,自己只能暗中聯繫水墨,不知道要遇到多少麻煩與危險。

  他知道,趙辭有意成全自己。

  所以他才如此篤定,自己跟水墨此行會無比順利。

  只是……

  自己不爭氣。

  他抬頭看了一眼殘魂,雖然仍舊渾厚,但魔君意識牴觸自己以後,就已經開始慢慢消散了。

  消散速度不快,但最多兩個時辰,就會散得渣都不剩。

  也不知道那個狗籃子魔君,哪來的那麼多傲氣。

  可偏偏。

  還有一個水墨攔在前面。

  如果繼續攔,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楊墨深吸了一口氣:「水墨!你退下!」

  「我!」

  水墨已經懵了:「聖君大人!這一步,不能退……」

  楊墨心頭一揪:「若我非要退呢?」

  水墨:「……」

  「鏗!」

  楊墨抽出短匕,橫在自己咽喉之上:「肉身不存,魂魄焉附!堅不堅持,你自己選!」

  水墨:「!!!」

  若肉身沒了,就算煉化殘魂也沒有什麼意義。


  繼續堅持,聖君歸位的希望渺茫。

  卻有人魂兩空的風險。

  趙辭眼角也跳了一下,沒想到老墨玩這麼狠。

  不過。

  顯然是奏效了。

  水墨銀牙緊咬:「聖……」

  楊墨人狠話不多,匕首微微用力,一縷血線便從脖頸滲出。

  「別!我聽你的!」

  水墨「咣當」一聲便把佩劍扔到了地上。

  趙辭鬆了一口氣,沉聲道:「將兩人拿下,順便幫他們療傷,莫要讓他們出問題!」

  「是!」

  眾人齊齊應聲。

  祁護法攙著楊墨,顧湘竹押著水墨,朝不遠處修煉用的蓮台走去。

  路過神蛹碎片的時候。

  楊墨神色複雜地朝神蛹望了一眼。

  「廢物!趕緊滾!」

  殘魂很憤怒,譏嘲地罵了一聲。

  趙辭撇了撇嘴,大踏步走了上去。

  殘魂更怒了:「你也是廢物!你也滾!」

  眾人:「……」

  「哎臥槽!」

  趙辭被氣笑了:「一個失敗者,還給你裝上了?不讓你長長記性,還當自己是高手呢?」

  殘魂冷笑一聲:「吾之殘魂,舉世無雙,世上沒有人能夠煉化,你以為……啊!你想幹什麼?」

  他的聲音,驚怒交加。

  赫然發現,趙辭的雙手居然直接扣了過來。

  全身六道天品神紋齊齊亮了起來,雙手也升騰起了極其暴躁的火焰,這兩團火焰,居然對神魂都能造成傷害。

  殘魂想反抗。

  卻絲毫反抗不了。

  只能被趙辭緊緊攥著,朝嘴裡塞去。

  在它的視角中,這就是血盆大口。

  殘魂懵了!

  這人想幹什麼?

  他究竟想幹什麼?

  煉化殘魂?

  這世上哪有人煉化殘魂直接用嘴吞的啊?

  牛嚼牡丹!

  簡直牛嚼牡丹!

  瘋了吧!

  我的殘魂強悍無比,除了本魂之外,哪怕是同等級別的強者都不敢輕易染指,不然必然被反噬!

  甚至同化宿主本魂!

  也罷!

  正好你肉身和五行神藏不錯。

  配得上我的意志!

  既然你作死。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但很快,殘魂就發現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那就是……

  它仿佛進入了一片蒼茫的空間。

  蒼涼。

  莽荒。

  到處都是上古大凶的氣息。

  周圍,空間一陣陣擠壓,並且散發著一縷縷極強的腐蝕力量。

  自己的殘魂……居然在被消化!

  這!

  這怎麼回事?

  殘魂慌了,意識中冒出了一個極其恐怖的詞彙。

  饕,饕餮?

  「裝啊?」

  一個嘲諷的聲音響起:「你怎麼不裝了?」

  殘魂定睛看去,發現是趙辭的虛影。

  一時間,怒從心頭起:「混帳!你這種小丑……」

  趙辭笑著打斷:「究竟誰是小丑?老子今年剛滿十八歲,你十八歲的時候在幹什麼?」

  殘魂:「……」

  趙辭撇了撇嘴:「現在你是階下囚,我是行刑官,你說誰小丑?」

  殘魂:「……」

  趙辭手指輕點,虛空之中浮現出了六幅紋路。

  「看見了吧,這些都是我的神紋。」


  「……」

  「我聽別人說,你打不過項天歌,覺得是因為項天歌占了肉身的便宜?」

  「……」

  「看見了沒有,天品巔峰的肉身神紋,比項天歌都牛逼。」

  「……」

  「還有這腎水神紋,熟不熟悉?項家的!有沒有喚醒你內心的陰影?」

  「……」

  「忘了告訴你,我叫趙辭,項天歌的外甥,親的!」

  「嗯?」

  殘魂本來表情獰惡,好像恨不得除掉趙辭而後快。

  可聽到這個消息,戾氣忽然散了很多:「你是項天歌的外甥?」

  趙辭覺得他反應倒是有趣,點了點頭道:「對!」

  殘魂吐了一口氣:「那就合理了。」

  趙辭:「……」

  殘魂搖了搖頭:「看樣子,那個賭約,我敗了?」

  趙辭收起了嘲諷的嘴臉,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自然敗了!不過你也別擔心,我兄弟已經替你去祭拜過我舅了。」

  「那就好!」

  殘魂嘆了一口氣,神情有些落寞。

  隨後。

  乾脆直接躺平。

  完全放棄了對擠壓腐蝕之力的抵抗。

  任饕餮胃消化他的神魂。

  趙辭有些難繃:「你這就不抵抗了?」

  殘魂反問:「我還抵抗什麼?我這條命,是項天歌饒出來的,現在結束在他外甥的手裡,十分合理。」

  趙辭有些不理解:「你剛才應該能看出來,我有意成全你,現在你還有重歸本魂的機會,不把握一下麼?」

  老實說。

  當楊墨的金色願望刷出來的那一刻,他就不是那麼想要煉化魔君殘魂了。

  因為感覺裡面廢料很多。

  讓楊墨煉化,完成他的願望,自己就能獲得純享版的毀滅法則幼苗。

  何樂而不為?

  殘魂有些煩躁:「他不配!」

  趙辭不太高興:「我兄弟兩套天品神紋,指定比你同時期要強,你憑什麼看不上他?」

  殘魂更煩躁了:「這個人絲毫沒有上位者的霸氣,就算修為再高,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上位者。

  還有他的人生經歷,我看著就噁心。

  跟他融合,我不能接受!」

  趙辭:「……」

  殘魂越說越憤慨:「我縱橫天下數載,雖然時運不濟,遇到了項天歌那個殺胚,卻也是史料少有的英豪!

  楊墨這種廢料,想要融合我,無非就是想要我的修為。

  但他心性與我背道而馳,即便融合了,也使不出我神通的精髓,反而會被反噬。

  即便他真能達到曾經我的巔峰實力。

  以魔君轉生之名做事,也會污了我的聲名。

  這點。

  我不能接受!」

  趙辭:「……」

  臥槽!

  你個裝逼犯,憑什麼看不起我的兄弟?

  在他眼裡,這種一生順風順水的逼王,根本比不上老墨這種跟苦難枷鎖抗爭的人。

  可奈何。

  逼王就是看不起苦大仇深的人。

  殘魂忽然開口道:「做個交易!」

  趙辭沉聲道:「你說!」

  殘魂幽幽開口:「你胃的這個空間,老實說我抵抗不了,但如果我繼續抵抗,你肯定也不會好受,而且我的意志會對你造成極大的影響。

  若我配合。

  便可以把記憶和感悟從殘魂里剝離出來。

  這樣,你雖然未必能夠煉化毀滅法則,但神魂力量你肯定能全盤吸收。

  也省得你被我的意志影響。」

  咦?

  這魔君雖然喜歡裝,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說話。


  趙辭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條件呢?」

  魔君深吸了一口氣:「你的修煉底子很強,就算我跟項天歌都很難望你項背。若真有一天,你能領悟法則,必將成為史無前例的強者。

  我的條件是。

  若你成功,靠的是我留下的毀滅法則。

  那你不妨向世人透露一下,你就是魔君轉世。」

  趙辭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讓我裝逼的時候,用你的名字?」

  他是真的驚了。

  沒想到這位魔君,在殘魂消散的最後一刻,惦念的事情都是裝逼。

  「也不是!」

  殘魂擺了擺手:「你這等強者,不可能接受借別人的名字而活,你只需稍微透露一下,讓這句話流傳在野史當中即可,最好能找一些酸腐文人寫一本《魔君傳》。

  當然。

  如果你畢生都沒有領悟法則。

  那這事兒還是算了。

  本座丟不起這個人!」

  趙辭也被逗笑了:「行!依你!」

  殘魂吁了一口氣:「我的神魂對你有益,但神蛹碎片並沒有什麼用處,幫我把他燒到項天歌的墓前。」

  「好!」

  趙辭點了點頭。

  下一刻。

  殘魂從內部開始崩解。

  一縷縷記憶抽離,化作兩道清流,分別凝結成冊。

  一冊,是魔君的人生經歷。

  另一冊,是魔君的修煉感悟。

  而崩解出來的精純靈魂力量,則是直衝靈台。

  這種精神旺盛的感覺,讓趙辭爽得頭皮發麻。

  按理說。

  煉化異源靈魂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因為剔除雜質很麻煩,一旦剔除不乾淨,就容易造成精神污染,所以只有破罐破摔的邪修才會選擇這種方法。

  但……魔君可是掌握了天魔解體大法的男人。

  剝離出來的靈魂力量,屬實精純無比。

  趙辭有煉神爐,精神修煉速度並不弱,但畢竟才剛剛修煉一年多,跟那些老怪物比起來,靈台神藏屬實是個短板。

  但現在,他憑空獲得了頂尖強者的靈魂修為。

  便再也沒有了短板。

  只要能領悟法則。

  瞬間就能問鼎至高。

  只是。

  趙辭緊緊盯著那道玄奧至極的神紋,卻發現它就這麼靜靜懸著,絲毫沒有融入靈台的趨勢。

  毀滅氣息內斂。

  卻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

  「果然!」

  趙辭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玩意兒還挺傲嬌,等會再收拾你!」

  他心情有些凝重,感覺想要煉化毀滅法則難如登天。

  越過魔君修煉感悟的冊子。

  直接探向他的人生經歷。

  或許。

  可以從他人生經歷中,找到他能修煉出毀滅法則的奧秘。

  念頭一動。

  魔君的人生經歷便像幻燈片一樣,一幕幕展現在了趙辭面前。

  不曾想。

  剛看了個開頭,趙辭就知道這貨為什麼能領悟毀滅法則了。

  一句話概括,嬰兒時期就把基礎打好了。

  魔君姓刀,出身於西南一眾藩國中的大族。

  雖然是私生子,法理上無法繼承家產,但因為他的父親,十分寵愛他的亡母,所以對魔君特別好。

  請的奶娘,都是絕色美女。

  任何惹魔君生氣的人,都會受到極其嚴厲的懲罰。

  嬰兒階段,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時期,叫做秩序敏感期。

  這個階段,任何違背嬰兒秩序認知的,都會給嬰兒帶來不適。

  魔君尤其明顯。

  恰好遇到了一個極其溺愛的父親。


  於是。

  任何違背魔君秩序感的事物都無法存在,要麼儘量想方設法滿足,要麼直接毀滅。

  從小到大。

  魔君的破壞欲望都特別強,成了西南諸國家喻戶曉的混世魔王。

  直到他遇見了一個高手,被這個高手治得服服帖帖的。

  這個高手。

  便是上一任魔教教主。

  在她的教導下,魔君的破壞欲杵在一個巧妙的平衡下,在肉身與五行神藏凝結之後,自知命不久矣的前任教主,終於放開了他靈台神紋的修煉。

  於是。

  一舉功成。

  他成為了新任魔教教主。

  「這特娘的,的確是個天才。」

  趙辭有些無奈,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

  同時也理解了,為什麼魔君會說出「沒有庸才,只有又懶又對自己不夠狠的人」這種逆天言論。

  因為在魔君認知的秩序里,努力+狠,的確能夠輕而易舉地獲得成功。

  「可這玩意兒不好複製啊!」

  「難道為了獲得這種偏激的性格,我也天魔解體轉生一次?」

  「離譜!」

  趙辭繼續朝後看,接下來的劇情就熟悉了。

  魔君一朝突破,興沖沖地趕往皇宮,一路勢如破竹,直到遇到剛剛領悟殺戮法則出關的項天歌。

  第一次。

  項天歌聯合皇宮一眾高手,勉強擊退魔君。

  第二次。

  魔君想要強殺落單的項天歌,被他險之又險地逃走。

  第三次。

  項天歌雖有劣勢,卻還是拖到了幫手趕到。

  然後。

  戰局一次不如一次。

  直到最後一次,被項天歌完全碾壓。

  他很絕望,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項天歌,但只要自己突破第八蛻,必定能踏著項天歌的屍體,成為當世無敵的存在。

  卻不曾想。

  項天歌只是苦笑了一聲,告訴他即便八蛻,也不可能當世無敵,說罷指著一個方向。

  說了一句話:若有一天,你真能八蛻,不妨去北邊看看。

  趙辭心頭一跳。

  「北邊!」

  「龍淵四國?」

  「果然沒錯,龍淵四國果然有極強的人。」

  「不然,還真沒辦法解釋老舅死在戰場上。」

  「可龍淵四國這麼強,為什麼二十年來對南國秋毫無犯。」

  「在以前的戰爭當中,更是連面都沒有露過?」

  「為什麼?」

  趙辭很費解,這種事情必須要找闞老爺子商量一下。

  接下來。

  就是賭約的部分。

  立下賭約之後,項天歌就走了,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要死了。

  而魔君。

  也失魂落魄了好一段時間,跟水墨交代好後事之後,就原地消失了。

  然後。

  便開始了四處遊蕩的生活,想要為自己尋一個好人家。

  可是。

  他的勝負欲太強,普通困境,根本激不起他的興趣。

  覺得這樣就算贏了,都像是占項天歌便宜。

  然後。

  他決定自己培養。

  最終他選定了一對極蠢的夫婦,表露魔君身份之後,受到了無比的崇拜。

  「給你們講,本座……要當你們的兒子。」

  「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告訴本座的轉生之人。」

  「對於孩子的天賦,你們不要抱有任何期待,肯定是奇差無比。」

  「但你們不要擔心,本座有提升天賦的方法。」

  「方法之一,便是這冊毒方。」


  「其二,便是這雷擊之術。」

  「過程很痛苦,但不會有性命危險。」

  「你們不要有絲毫留情,須要記住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的道理。」

  「這個孩子,必然能夠成才!」

  「只要他成才,你們便是一手把天才調教出來的聖賢父母,受世俗供奉,流芳萬古!」

  趙辭:「???」

  離譜!

  這魔君真踏馬離譜!

  難怪不願跟老墨融合。

  這特麼要是融合了。

  老墨估計得精神分裂得原地自殺!

  他甩了甩腦袋。

  此刻,魔君的神魂已經徹底被他煉化。

  靈台之中,洶湧澎湃。

  現在他的靈魂力量,已經強到了無比駭人的地步。

  以前他施展極樂夢,根本不敢對高手動手,生怕被反噬。

  但現在。

  除了神藏六七重的頂級高手。

  他誰都敢下手。

  可以開啟傀儡計劃了。

  不過現在……

  他的目光落在了毀滅神紋上。

  「先把這個小燒貨煉化了再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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