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水墨:顧湘竹,你在對聖君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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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 水墨:顧湘竹,你在對聖君做什麼下賤的事?

  十王府。{什麼?你還不知道|閱讀COM,無錯章節閱讀|趕緊google一下吧}

  練功房。

  「鏗!」

  「鏗!」

  「鏗!」

  金屬的爆鳴聲頻發,就連練功房刻錄的隔音禁制都難以阻擋,聽得十王府的其他人一陣陣頭皮發麻。

  直到最後一陣爆鳴聲。

  「鐺啷啷!」

  應當是兩節金屬墜地的聲音。

  「不玩了!」

  趙辭罵罵咧咧:「你一個神藏六重的老同志,欺負我這個剛滿肉身境的年輕人也就算了,還不把烈魂槍給我,這讓我怎麼玩?」

  項雲端也繃不住了:「你管你這叫剛滿肉身境?」

  他掀開上衣,擦了擦滿頭的大汗。

  老實說。

  腦瓜子嗡嗡的。

  一開始只是覺得,趙辭就算是天品神紋,畢竟沒有貫通其他神藏,就算本身真氣再渾厚,能發揮出來的實力也有限,最多能比得上肉身神藏加上腎水神藏俱佳的項家人。

  結果……

  這小子的肉身,即便跟六重神藏同時催動的自己相比,也弱不了太多。

  招式更是步步緊逼,槍法儼然已經爐火純青,讓他必須全神貫注地應對。

  一場打下來滿頭大汗。

  要不是事先說好了不允許使用其他神紋的神通,他定要以大欺小一波,挽回自己的顏面。

  這特娘的……

  是什麼怪物?

  就算是同時代的老八,也很難望這個大外甥的項背吧?

  「老舅!」

  趙辭呲牙笑道:「伱說我現在能夠抵得過神藏幾重的高手?」

  項雲端揉了揉暈脹的腦袋,認真思忖了良久道:「正常的神藏二重……不!頂尖的神藏二重都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神藏三重能不能勝過你,得看能不能避免你近身,擅於陣法困人的高手,可能會把你磨死。

  不擅長的,攻防再強也是白瞎。

  至於神藏四重,你最好不要輕易嘗試。」

  說出這番話以後。

  項雲端自己都有些繃不住,如果以前有人在他面前對一個神藏一重的修煉者做出這種評價,他肯定會笑那人腦袋被驢踢了。

  但現在……

  肉筋骨三重一品,外加天階巔峰肉身神紋的威力,實在已經打破了他的認知。

  新神藏的開闢,對實力的提升當然是質變。

  一是真氣可以轉化成對應的法力,施展對應的術法,本身的能量儲備會躍升一個等級。

  二是神紋神通覺醒,好的神紋神通,每一個都能起到扭轉戰局的作用。

  但……

  能量儲備躍升,終究只是量變。

  神紋神通覺醒,也要發揮效果,才能影響戰局。

  對肉身並不能起到直接的增幅作用。

  你可以非常強。

  但若我能直接傷害你的肉身呢?

  你將如何應對?

  自己這個大外甥,真氣的渾厚程度已經達到了正常人難以理解的範疇,僅從能量儲備來說,已經遠超神藏二重。

  肉身攻防來說,也達到了極其變態的地步,不是極致暴力的神通,很難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不是極致的防禦神通,也很難有效擋住趙辭的攻勢。

  所以項雲端給出的評價是,神藏三重,判斷誰勝誰負的標準,就是趙辭能不能近身。

  如果遇到的是諸葛家、闞家、趙氏這種擅用陣法或者戰陣的高手,趙辭有可能落敗,其他……

  項雲端搖了搖頭。

  能越一重境界而戰的猛人,他還真見過不少。

  能越兩重境界還穩壓絕大部分對手的,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如果真有一個說法能解釋趙辭的戰力。

  那就只能是「一力降十會」了!

  這才參加府爭第一年,就凌駕許多三年的老油子之上了。

  要是再把趙氏肺金和項氏腎水兩處神藏給開闢了……不求多高品,神紋勉強達到地品,戰力得強悍到什麼程度?

  他搓了搓有些發僵的腮幫子,終於忍不住問道:「你能不能給我說一下,你真氣儲量為什麼這麼高?」

  「可能是天賦吧!」

  趙辭咧了咧嘴,心想多虧了肉身秘境,他聽了小阿姨的話,沒有選擇單一的五德之軀,而是強行拓寬了臟腑所有經脈,提高了五處神藏的上限。

  雖說,對應屬性的真氣和法力尚未轉換,但這五處地方就像是五個用來增壓的渦輪,把他真氣的儲量和強度都提升到了極致。

  有一說一。

  小阿姨是一個好老師。

  無論是修煉,還是……

  項雲端:「……」

  天賦?

  我天你個錘子!

  這玩意兒是天賦兩個字就能解釋得了的?

  他知道趙辭沒想跟他說實話。

  不過也沒打算繼續追問。

  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你自己好好修煉吧!不過最好別表現的太高調,要明白剛過易折的道理!」

  說著。

  便準備離開。

  趙辭急了:「老舅,我的烈魂槍!」

  「吱呀!」

  項雲端推開了大門,門外剛好有幾個項氏子弟將烈魂槍送了過來,他接過烈魂槍,撫摸了好一陣,像是在懷念故人。

  過了許久,他才收回眼神。

  將烈魂槍朝趙辭甩了過去。

  趙辭從容接下,真氣轉瞬之間,便與槍身融為了一體,他也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壓手感。

  這個重量,剛剛好!

  這才是猛男該用的武器。

  「烈魂!」

  項雲端盯著他:「烈魂乃是忠烈之魂,莫要辜負這桿槍的名字。」

  說罷。

  雙手虛握,猛的一吸,練功房的大門便關上了。

  趙辭回味了一下他剛才的話,心頭似壓上了一些什麼東西,不過什麼忠烈什麼信念啊,還是有實力存活下去之後考慮的東西。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面板。

  【領悟值】:7

  【當前物品】:見錢眼開符X75、揚名符X89,原地出恭符、饕餮符X44、上品幸運符X9,極品幸運符X4,……

  【皇極煉體訣】:已圓滿

  【執銳破軍(金·趙氏)】:初窺(0/10)

  【九霄神雷(木·闞氏)】:初窺(0/10)

  【戰血沸騰(水·項氏)】:初窺(0/10)

  【焚天烈焰(火·祝氏)】:初窺(0/10)(郁心焰)

  【與子同歸(土·譚氏)】:初窺(0/10)

  【項氏槍法】:爐火純青(0/100000)

  【皇極散手】:爐火純青(0/100000)

  【天魔鍛體秘術】:第五層(0/100000)

  【煉神爐】:已掌握

  【魔掌八荒】:已掌握

  【天魔隱匿術】:……

  這半年攢的所有領悟值都已經用完了,才得到這般豪華的面板,能得到項雲端那般評價,背後全都是肝。

  當然,趙辭覺得項雲端的評價還是偏低了。

  因為他的天魔鍛體秘術已經達到了第五層,突破之后里里外外都鍛了一遍,天魔紋的品質也提高了不止一籌。

  除非能量層級完全碾壓,不然陣法對自己起不到任何作用。

  自己看似剛突破了肉身境,但其實神藏四重之下,基本沒有人能勝過自己。

  當然。


  群毆另算。

  至於神紋,宗人府也兌現了諾言,先後給自己安排了五個頂級神紋紋基。

  因為刻錄紋基的時候隔著一塊滿是陣法的玉屏風,所以除了宗人府之外,沒人知道自己同時刻錄了五個頂級紋基。

  而他的選擇,也是純暴力。

  木系沒有選擇馮氏最強的縛妖索,而是選擇了闞氏的九霄神雷。

  雖然少了御獸的快感。

  但譚氏的與子同歸,同樣能夠通過控屍,達到多線操作的目的。

  當然。

  控屍是一個CPU多線操作,御獸是多個CPU互相協同,難度肯定是前者更大一些,這點必須通過超強的精神力彌補,以後修煉可能得朝煉神爐上多勻一點。

  不過……

  這不是最頭疼的。

  最頭疼的還是領悟值。

  肺金、肝木、腎水、心火、脾土五處神藏境界一致,分別是初窺、入髒、合腑、明神、凝紋五個小境界,看領悟值應該與肉身境需要的領悟值相當。

  現在他的策略是五系同修,在極端的時間先後凝紋,如果領悟值足夠,他的實力進境必將達到極其恐怖的程度,甚至有望半年之內就達到神藏六重。

  但領悟值……

  光是五處神藏的境界算下來也至少要五十多萬,再加上項氏槍法還有皇極散手這兩個大殺器想要進入超凡入聖的境界,還需要額外的二十多萬。

  再加上不知修煉頭緒的靈台神紋。

  得有一百萬領悟值才保險。

  「賑災!」

  「必須賑災!」

  趙辭咬了咬牙,確定賑災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只有這種情況,能夠完成的願望數量才多,單個願望產生的領悟值才高,才有可能有數十萬級的領悟值到帳。

  他之前就想過賑災。

  但賑災這種大活兒,基本都是戶部那些身負大才的巨匠,或者闞天機這種能夠左右天象的大才來做。

  簡而言之。

  需要符合兩項正確。

  第一,資歷和才幹正確。

  第二,身份正確。

  資歷和才幹就不說了,自己根本不夠格。

  至於身份……

  賑災這種事情太敏感了,如果沒有成還好,成了就是巨大的聲望加持。

  當年太子和四皇子那一屆府爭之後,兩個人都拿到了極大的權力,瘋一樣地爭取賑災的任務,但老登就是不給。

  而自己,一個明顯是用來攪局用的皇子……

  如果接了賑災的任務,一旦成功,就會迎來太子黨和四皇子黨的瘋狂反撲。

  只是這樣,倒也還能接受。

  反正自己追求的是極致的力量,並沒有爭儲的意思,勝負手永遠在老登那裡。

  問題的關鍵是……

  老登如何才能同意?

  而且……最近有沒有大型的賑災任務?

  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些才是關鍵!」

  趙辭看著自己腦海中懸浮的逆天符,心情相當迫切。

  只是這事實在急不得,等新的任務簿到了先看看再說。

  正在這時。

  「誰!」

  趙辭敏銳地感知到了一抹殺氣,烈魂槍直接掄了過去。

  緊接著。

  便感覺自己的力量頃刻間被化解。

  就像是在海底掄泡沫棍一樣難受。

  高手!

  頂尖高手!

  他還沒來得及驚駭,便已經看清了來人是誰。

  「咦?」

  顧湘竹驚了一下,跟看鬼一樣看著趙辭:「只是開啟了肉身神藏,便能強到這種地步?」

  趙辭也有些麻,剛才那一槍,就算項雲端來了也不能輕慢大意,結果就這麼隨隨便便被小阿姨接住了。


  這是什麼鬼實力?

  水德之軀……這麼恐怖的麼?

  他咧了咧嘴:「好像也沒那麼強。」

  顧湘竹笑著搖了搖頭:「水利萬物而不爭,夫唯不爭,則天下莫與之爭。我修成了水德之軀,最是克制剛猛的招式。當然,這只是你境界偏低,若境界再高一些,我未必能從容接下這一招。」

  趙辭放下烈魂槍,扯過她的雙手:「那我到時候是不是可以對你用強了?」

  顧湘竹:「……」

  她輕嘆一聲,搖頭道:「這般再強,也只是世俗的強,距離法則之強,還是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趙辭:「……」

  有些蛋疼。

  難以理解。

  他沉思良久,抬頭問道:「今日你過來是……」

  顧湘竹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陰鬱:「是!」

  時間到了。

  兩日前,魔教總壇開會,商量神蛹繭絲使用事宜。

  因為她的信息閉塞,不知道除了趙辭以外還有誰候選,但她知道這神蛹繭絲,必須在趙辭身上用,如此才能在第一時間宣告主權,或者給予其他幾個護法最強的震懾。

  只是,她並沒有把握。

  因為之前皇甫嵩一直主張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用,而水墨也比較偏向皇甫嵩的想法。

  但開會的時候,皇甫嵩放棄了他的主張。

  她大概清楚皇甫嵩的意思。

  一旦趙辭不是,這些人都打算動殺手了。

  於是。

  她要求自己選地點,就選在了項氏煉器坊不遠的酒館。

  這裡不至於讓魔教之人太牴觸,也方便她召集援兵。

  「你有沒有想過……」

  趙辭咧了咧嘴:「如果我不是魔君,我們可能會遭遇什麼?」

  顧湘竹淡淡道:「放心,我會護你!除非他們敢魚死網破,不然傷不了你。」

  趙辭看了看她腦袋上的要護自己的字幕,心情稍微有些複雜。

  說實話。

  對於「魔君身份測試」這件事情他也有些蛋疼。

  如果前世沒看那麼多小說,他指定就覺得自己跟魔君沒啥關係了,畢竟性格沒那麼像,哪怕都可能與前世相關,他也只會感覺魔君是另一個穿越者,或者乾脆就是前朝的人。

  只是接受的亂七八糟的設定太多,他也沒辦法完全排除這個可能。

  加上小阿姨和魔教中的另一支勢力都在懷疑。

  他也就接受了這部分可能性。

  只是心裏面完全不確定的感覺,尤其是這種需要涉足危險境地的情況,讓他有些煩躁。

  「拿好這個!」

  顧湘竹塞給他一塊玉佩:「如果出問題,捏碎這個趕緊逃!」

  趙辭皺眉:「你呢?」

  「我揍他們!」

  「不用吧!這裡是臨歌,只要將朝廷的高手吸引過來便好,你不必以身犯險。」

  「我要揍他們!」

  顧湘竹重複了一句。

  趙辭:「……」

  他能感受到顧湘竹的煩躁之意。

  而腦袋上,兩條極其割裂的願望交相輝映,一個希望自己是魔君,另一個則完全相反。

  「我們什麼時候走?」

  「現在!」

  顧湘竹聲音有些低沉,伸手抓住趙辭的……衣袖。

  下一刻,兩人的身形便化作了一道青煙,緩緩飄出窗外。

  ……

  薄暮初臨。

  本應該是臨歌最熱鬧的時間。

  楊氏藥材鋪卻早早關上了門。

  「咳!」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不絕於耳。

  楊墨聲音低沉地問道:「大夫,怎麼樣了?」

  大夫看著床榻上面色蒼白如紙,肌膚之下滿滿都是青紫灰敗之色的楊放和岑秀,為難得腦袋上的汗水蹭蹭朝外冒。

  他雖然不是大虞最為頂尖的神醫,卻也是師從曾經名噪一時的宮廷御醫,算是民間享譽盛名的資深醫者,今日更是被楊墨花重金請了過來。

  結果……

  看不懂!

  完全看不懂。

  大夫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水:「楊氏修煉毒功,的確會出現毒素累積,導致臟腑衰竭。令尊令堂的確也出現了臟腑衰竭的症狀,只是老夫方才施了針,卻並未發現毒素失控。

  如果是毒素累積,尚且可以銀針引毒,從而治療。

  但現在,毒素遠遠不足以達到臟腑衰竭的地步,就說明一定另有他因。

  可這病因……老夫找不到!」

  他面色慚愧。

  何止找不到?

  他自詡精通藥理毒理,可這次他真看不出是什麼情況。

  瞅了一眼床頭,枕頭上是大把的脫髮。

  楊墨神情凝重:「真的找不到麼?」

  大夫嘆了一口氣,找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可能是大喜大悲來得太快,干擾了體內的氣血……」

  「大夫!大夫!」

  半昏迷狀態的楊放掙扎著睜開了眼睛,聲音虛弱而急切:「大夫您一定要救我們啊!我們墨兒才剛剛出息,我們夫妻還有大把的好日子等著過呢!」

  「這……」

  大夫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趕緊將楊墨給的診金從懷中取出放在桌子上,拱手道:「在下才疏學淺,請恕無能為力!」

  說罷。

  便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墨兒,墨兒!」

  楊放急了:「這是個庸醫,找他沒用,你快點去找十殿下,讓他幫忙請御醫過來!」

  楊墨重重點頭:「好!我也覺得這人醫術不行,我這就去找辭哥兒,幫您請最好的大夫。」

  說罷。

  便匆匆離開了房間。

  只是離開之後,他並沒有出院子。

  而是坐在了窗外的椅子上。

  趙辭……

  趙辭現在,應該在測定魔君身份吧?

  找是肯定找不到了。

  即便找到,也無濟於事。

  古人有云,天星之禍,鮮有強者能敵,那種充滿侵蝕性的能量,外人甚至無法感受道。

  即便只是粉末,入體之後,便如同千千萬萬細小刀劍殺傷臟腑經絡,一開始症狀還不明顯,但其實看似完好的身體,早已經被刺得千瘡百孔,生機之流失,神仙都難挽回。

  楊墨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閃回著自己從小到大的記憶。

  「墨兒!我們家不能跟別人比,出門在外不要惹事兒!」

  「讓你不要惹事兒,你偏要惹事兒,給雲少爺道歉!」

  「別拿老師說事兒,你就沒有想過你比別人差勁,是因為你自己不夠努力,而不是因為別人老師更好?」

  「魔君都說過,弱者之所以弱,就是因為懶惰和對自己不夠狠!」

  「楊墨!你可真是個廢物!」

  「爹娘恨不得把命都給你,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成才呢?」

  「墨兒!把藥喝了,有點痛苦,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雷擊不疼的!如果你連這個都扛不住,你憑什麼趕上那些天才?」

  「你為什麼就不能爭氣點呢?」

  「墨兒!你終於成才了,要記住這些都是爹娘的功勞!」

  「終於能過好日子了!」

  「我要楊銘死!我要楊翰斷子絕孫!」

  「此仇能報,我們死也瞑目了!」

  楊墨頭痛欲裂,緩緩睜開眼睛,這幾日的時間,自家原本稍顯敗落的後院,早已經煥然一新,雖然還沒來得及翻修,但門窗屋檐都掛著紅綢,不知道的還以為老楊家娶媳婦了。

  原本雜亂無章的柴房也打理得分外整潔,現在已經塞滿了外人送的禮物。


  這些,都是自己做的。

  而楊放與岑秀,這些天過得特別風光,每天都是紅光滿面,每天都是精力旺盛。

  但……只旺盛了兩天。

  今天早上,渾身虛弱,連床都起不來了。

  楊墨輕輕嘆了一口氣,這個時間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更早一些。

  不過也好。

  是時候與這段不堪的過往告別了。

  回想起來,就跟夢一樣。

  他入十王府當府官,才堪堪半年出頭。

  但經歷過的事情,卻比他的前半生都多。

  這些時間,他也終於認清了自己。

  自己曾為弱者說話,不是因為自己憐憫弱者,而是因為自己就是個弱者。

  自己曾痛恨魔君,不是因為魔君漠視弱者,而是因為他漠視的弱者之中,有自己一個。

  痛恨弱者,才是自己的人格底色。

  成為強者,才是自己的唯一目標。

  從今日開始。

  他就會打開自己身上所有的枷鎖。

  只是在這之前……

  他需要好好跟自己「楊墨」這個身份告個別。

  夜漸深。

  他終於站起了身,從自己房間取出一瓶丹藥,碾成粉末衝到了溫水當中。

  然後端著兩碗藥水,來到了父母的房間。

  這是他研製的新型毒藥,有鎮定精神的效果,能讓人以最幸福的狀態,走過生命中的最後一程。

  進了屋。

  坐在床邊。

  楊放艱難地睜開眼:「墨兒……」

  楊墨笑道:「御醫的藥來了,您喝完以後,會做一個很美的夢,等明日醒來,便什麼病痛都沒有了。」

  楊放放心地吁了口氣:「快扶為父起來喝!」

  「我先喝,我先喝!」

  岑秀掙紮起身,搶過藥碗,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楊墨則是不緊不慢地端起了另一碗,給楊放餵下。

  他面色平靜。

  卻激動得心都在顫抖!

  等老兩口呼吸停止。

  自己,就再也不是弱者!

  拿回魔君的傳承!

  我就是真正的強者!

  傲世天下!

  俾睨四海!

  嗬嗬……

  哈哈哈哈哈哈!

  ……

  臨歌城北。

  一處茶樓。

  一縷青煙輕輕飄入。

  茶樓裡面很安靜,連店小二都沒有,顯然已經清場。

  青煙逐漸凝成了實質,化作兩道身影。

  趙辭神情之中滿是凝重,全身真氣都處於隨時待命的狀態,五感也變得極其敏銳。

  跟在顧湘竹的身後,兩人一路來到一處客房,推門而入之後,地板便緩緩分開,露出了一個狹長的甬道。

  這個茶樓,是魔教在臨歌的一處據點。

  以前歸皇甫嵩所有。

  自從皇甫嵩在臨歌的實力被宗人府清剿,這裡就落在了顧湘竹的手中。

  選這裡當臨時會面的地點,的確比較合適。

  甬道裡面沒有半分雜音。

  只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和趙辭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他聽顧湘竹說過,魔教四護法一聖女,還有一個水墨,如今明面上都是實打實的神藏六重修為。

  真實修為不知道,反正小阿姨已經神藏七重了。

  這些人,隨便哪一個拿出去,都是尋常人連仰望的勇氣都沒有的高手。

  哪怕放到八大族中,也至少是核心長老的級別。

  而自己一個剛突破肉身境的亂入……

  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逐漸能夠理解顧湘竹為什麼明明那麼看不上魔君的人品,卻還是希望他能夠出現,因為只有能夠掌控魔君,才有可能將此等龐大的力量完全為自己所用。

  是!

  魔教在朝廷面前,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

  但朝廷中的高手,可是傾一朝之力培養出來的,在野的幫派哪個能比?

  而且……除了皇帝,還有誰能調動一朝的高手?

  如果掌控魔教。

  別的不說。

  至少能跟八大族中稍弱的家族,在高手數量上分庭抗禮。

  這是相當恐怖的概念。

  很快!

  兩人走到了一面石門之前。

  顧湘竹轉過頭,目光幽幽地落在趙辭臉上,似有千言萬語想說。

  只是紅唇翕動幾次,終究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輕嘆一口氣。

  玉掌輕輕覆在石門的陣紋之上。

  「轟隆隆!」

  石門打開。

  趙辭終於看到了密室的光景,石壁上燭火盞盞,映得整個屋子都溫暖明亮。

  紅木桌椅,看起來頗為鄭重,地上甚至鋪著柔軟的獸皮。

  不像是魔教集會。

  反倒像是資本家的分贓大會。

  而密室中的五人聽到聲音,也齊刷刷地看了過來,目光之中都相當複雜,尤其是那個長相頗為出塵的女子,跟特麼看到過世多年的前男友一樣。

  【水墨的當前願望】:若他是聖君,嫁給他;若他不是聖君,殺了他!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嫁接符X1。

  趙辭:「……」

  果真是前女友。

  其他幾位護法,腦袋上的願望也大同小異。

  【歐陽祁的當前願望】:若他是聖君,取得他的信任;若他不是聖君,把他和顧湘竹一起殺了。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亡命鴛鴦符X1。

  【安必信的當前願望】:若……

  【黎……】

  三個願望一模一樣,他們的態度可以說相當極端。

  不過倒也正常。

  唯獨……

  【皇甫嵩的當前願望】:趙辭身份暴露之後,希望其他四人能將他與顧湘竹斬殺於此。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暴露符X1。

  趙辭:「嗯?」

  他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個人的願望,跟另外幾個人不一樣。

  好像……他已經很確定自己不是魔君了。

  不太對!

  一股不妙的感覺從他心頭升起。

  如果說魔教之中,小阿姨是最了解自己的人,那第二……應該就是皇甫嵩了。

  一開始就是這個癟犢子玩意兒對自己動的殺手,然後奪了張大勇的舍觀察自己了不少時間,後來還給自己塞了極樂蠱。

  這個人,一定掌握著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信息。

  可又好像有些不對。

  他只是希望其他人對我動手。

  難道他自己不打算對我動手麼?

  趙辭緊了緊自己手上的烈魂槍。

  摒棄凝神地跟顧湘竹一起落座。

  水墨看著趙辭手中的烈魂槍,神情不由有些精彩,她其實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也更傾向於皇甫嵩的選擇。

  因為僅從氣質來說,趙辭跟曾經的聖君相差得有些遠。

  皇甫嵩雖然有私心,也不至於那麼極端。

  只是……她有時感覺顧湘竹的判斷也對,聖君未必是去履行賭約去了,轉生之後強行走一遍項天歌的路,其實是更好的選擇。

  而趙辭。

  就是把當年項天歌的那條路走到完美的人。

  尤其是他手中的這把烈魂槍。

  更讓水墨有種宿命的荒誕感。

  因為就是這桿槍,擊碎了聖君的無敵心以及振興聖教的信念。


  趙辭的可能性也不小。

  不然顧湘竹為何敢把這個人帶過來?

  「呼……」

  水墨擠出一絲笑容:「來了?」

  「來了!」

  趙辭板著臉微微點頭,隨後看了顧湘竹一眼。

  顧湘竹淡淡道:「水墨,可以開始了。」

  水墨見到這一幕,不由生出一絲苦澀的心緒,她能夠看出來,趙辭跟顧湘竹的關係很近,而且肯定早就知道了假母妃的事情。

  這種情感,依賴性本來就很強。

  若是顧湘竹動了以色相掌控聖君的心思……

  雖然以顧湘竹高傲的性格,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但萬一呢?

  就算她沒有這麼做,也不會坐視自己重新成為聖君的心腹,那自己還如何……

  她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開始吧!趙辭,你大可不必如此戒備,可以先把烈魂槍放在一邊。」

  趙辭並未有放手的意思:「不用,我信不過你們。」

  水墨:「……」

  四護法:「……」

  其實。

  水墨神色有些黯然,但還是靜靜運行起了功法,黑白二色的真氣,分別從兩手流淌而出,在胸前緩緩交匯。

  黑白相融,霧氣漸消,逐漸變得透明。

  而趙辭,也隱隱約約從裡面看到了一根金色的絲線。

  趙辭心跳憑空加快了許多,他不認識這金色絲線,甚至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再聯想起剛才皇甫嵩的願望。

  好像……不太妙啊!

  他一手攥著烈魂槍的槍桿。

  另一手則是在平安玉和顧湘竹給的用以逃跑的玉佩間不斷猶疑,不知道該不該不聽顧湘竹的,選擇搖人。

  就在他心弦幾乎繃斷的時候。

  【提示】:願望完成,獲得獎勵:領悟值+10000,神蛹X1。

  趙辭:「……」

  老墨的願望,怎麼現在忽然完成了?

  他感覺自己腦袋裡面好像多出了一個東西,但什麼東西他也感應不到。

  神蛹?

  好像是!

  但馬上就要幹仗了,這個東西有跟沒有一樣,有個錘子用?

  咦?

  不對!

  為什麼我感覺眼前金色絲線的氣息好像變得親近了?

  等等!

  為什麼從老墨那複製的神蛹,跟眼前的金色絲線這麼親近?

  一時間,無數相關信息一起湧入腦海,他有些豬腦過載。

  也就在這時。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

  金色絲線徹底從黑白真氣中解脫出來,剛剛解脫出來的瞬間,金色光澤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以這個架勢,最多十息的時間,光澤就會徹底消散。

  可就在第一息的時間。

  金色細絲就轉向了趙辭。

  微微顫動。

  似乎有些疑惑。

  靠近了一些。

  又後退了一些。

  好像也有些拿捏不定。

  眾人:「……」

  四護法一聖女,還有水墨,六個頂尖高手,都已經處於備戰的狀態。

  有人心懷希冀。

  有人卻早已按捺不住。

  皇甫嵩嘴角瘋狂上揚。

  要結束了!

  終於要結束了!

  那句「殺了他們」已經囤在了喉嚨里,只待神蛹繭絲光澤消失的瞬間,他便會立刻對顧湘竹出手。

  他不會殺趙辭。

  但不會阻攔別人殺趙辭。

  他只用攔顧湘竹就行了。

  他有什麼罪?


  嘴角很難壓,比自己第一次逛青樓都難壓。

  可以結束了。

  顧湘竹一死,聖教便再也沒有不同的聲音,只待聖君歸位,便能重新殺入皇宮,宰掉趙煥那個卑鄙小人!

  以水墨的說法。

  若聖君在身前,神蛹繭絲必定以乳燕歸巢之姿,飛快融入趙辭眉心。

  但現在明顯……

  「嗖!」

  在第三息的時候,絲線飛快鑽入趙辭眉心,徹底消失不見。

  趙辭:「……」

  顧湘竹:「!!!」

  皇甫嵩:「啊?」

  水墨與其他三位護法齊齊起身,半跪行禮:「屬下恭迎聖君歸位!」

  皇甫嵩懵了:「不是……」

  趙辭腦瓜子嗡嗡的,信息還沒處理完全,但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板著臉站起身:「皇甫嵩!見了本座,為何不跪?」

  皇甫嵩:「……」

  他感覺自己頭都要裂開,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只是大勢在前……

  他慌忙跪了下去:「屬下懷念聖君已久,今日終於美夢成真,實在激動得不能自已。屬下恭迎聖君,還請聖君恕罪!」

  「恕你無罪!」

  趙辭很想給他整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把他弄死,但作為一個冒牌貨,又不敢做得太激進。

  現在五個神藏六重及以上的高手就跪在面前,而且都是心狠手辣的大魔頭,他心裡有些慌慌的。

  水墨抬起頭,有些不滿道:「顧湘竹!你見了聖君,為何不跪?」

  顧湘竹這才回過神,神色複雜地看了趙辭一眼。

  輕嘆一口氣,準備起身。

  趙辭卻按住了她的肩膀,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她不用跪!」

  眾人:「……」

  水墨:「???」

  一抹酸澀之意從她眼底湧出,卻也只能點頭:「是!」

  趙辭抬了抬手:「你們也不必多禮了,快快請起吧!」

  「是!」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起身。

  一個個神情振奮,仿佛終於抓到了希望。

  皇甫嵩也是強顏歡笑,看起來高興極了。

  水墨眼眶都紅了,止不住臉上的笑容,卻怎麼也壓不下心中的酸澀,她上前一步道:「聖君大人,您可還記得前世記憶?」

  趙辭擺手:「不記得!」

  若是記得。

  剛才的表現就無法解釋了。

  他反問道:「怎麼,你覺得我應該有記憶?」

  水墨:「……」

  她之前,的確信誓旦旦地對其他人說,聖君很有可能是帶著賭約轉生的。

  結果……

  她也不願相信現在的結果,但神蛹繭絲都這樣了,她還能說什麼?

  只是沒有記憶的聖君,還叫聖君麼?

  水墨調整了一下情緒,笑道:「沒有記憶也無妨!聖君大人,您的殘魂就在總壇的蠶蛹之內,只要您能融合殘魂,境界便能迅速回歸昔年巔峰,並且重獲毀滅法則之神紋……」

  聽到這話,顧湘竹眼底閃過一絲痛苦,纖指攥著衣襟,正準備說什麼。

  趙辭卻擺了擺手:「不用急於一時!」

  水墨不解:「為什麼?」

  趙辭反問:「本座轉生至今已一十八年,雖堪堪肉身境,卻也達到了前人未曾有的境界。若是我這麼急著融合殘魂,豈不是自我封鎖上限?

  那本座轉生還有什麼意義?

  難道只是為了躲著項天歌?」

  水墨語塞:「……」

  其他幾位護法對視一眼,好像有道理啊!

  趙辭沉吟片刻問道:「那殘魂,只有本座能融合?」

  「自然!」

  水墨趕緊解釋道:「靈魂不相容,您的殘魂極其強大,想要強行吞掉,就算神藏七重的高手都未必能夠做到,而且就算吞掉,也會被您的殘魂左右,最終心志完全崩潰。」


  趙辭:「……」

  特娘的!

  果然是這樣。

  饕餮符也不知道能不能消化魂體。

  這種事情必須得拖著,不然下場指定老慘了。

  他輕咳一聲:「既然別人不能吞,又何必急於一時?你們好好看管便可!」

  水墨只能點頭:「聖君放心,神蛹上有禁制,除了您無人能夠打開!」

  趙辭:「……」

  那特娘的就更不能去了。

  他有些慌,也不知道能拖多久。

  不過……

  只要一日不完成最後的驗證,自己就一日是魔君。

  拖一天。

  就多當一天魔君。

  除了皇甫嵩這個攪屎棍,自己能夠隨便指揮魔教力量。

  這還不得好好壓榨他們啊?

  只是怎麼壓榨,暫時還沒想好。

  眼見幾人還有話想說。

  趙辭連忙做手勢打住:「本座累了!你們先回去吧!」

  水墨噎了一下:「聖君……」

  趙辭沒有理她,而是轉身看向顧湘竹:「聖女!你也派人去總壇守著神蛹碎片,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接近!」

  「嗯!」

  顧湘竹應了一聲,便直接從懷中取出了一面鏡子,對鏡中月下了命令。

  水墨心中愈發酸澀:「聖君……」

  趙辭笑著擺手:「你等都是我聖教的大功臣,本座自然不會冷落你們!只不過,前十八年本座只是一個皇子,雖然在聖女的協助下,本座也做了一些心理準備,只是遇此大變,心緒不可能毫無波瀾。

  況且!

  今我聖教多出了一個至強皇子的身份,所走之路自然也不能跟以前一樣了。

  你們暫且回去休息,等本座想好聖教前路,再與汝等共商大計!」

  眾人一聽覺得有理,便齊齊拱手道:「聖君大人,屬下告退!」

  水墨看了一眼靜立趙辭身側的顧湘竹,心中有些不甘,卻也只能告退。

  隨其他人一起出了石門。

  在石門即將關閉的時候,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心中默默祈禱。

  希望顧湘竹還是以往那個高傲的顧湘竹。

  以她的性子,應該不會用色相……

  「嘭!」

  石門關閉了。

  屋內頓時陷入了安靜。

  「呼……」

  顧湘竹吁了一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好像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卻又有些失魂落魄的。

  趙辭咧了咧嘴,坐在她身旁,想要握住她的手。

  卻被她躲開了。

  趙辭心中微動,嘴角微微揚起:「你是不是在牴觸我魔君的身份?但我現在還是趙辭啊!」

  顧湘竹有些疲憊,雙手托著額頭:「我知道,但你遲早會變回去。我知道你拒絕是為了我,但你以後還是別碰我了,我受不了這個。」

  「所以你喜歡的只有趙辭,對不對?」

  「對!」

  顧湘竹咬了咬牙,站起身看著他:「其實你完全沒必要拖,儘快去融合殘魂吧,儘早斷了我的念想,只要你還記得要幫我就行。這些天你也別來找我,我怕我忍不住把你煉成傀儡。」

  說罷。

  轉身欲走。

  卻被趙辭一把抓住手腕。

  顧湘竹想掙脫,只是現在趙辭肉身神藏已經成型,單憑肉身力量她並不比他強,但用術法又有些不至於。

  趙辭一用力,便把她攬入懷中。

  顧湘竹氣急:「鬆開!」

  「為什麼?」

  「你這樣會……」

  「會讓你有種背叛我的感覺?」

  「……」

  顧湘竹腦瓜子嗡嗡的,還真是。


  趙辭附在她耳邊問道:「若我告訴你,其實我根本不是魔君,你會不會開心得瘋掉?」

  顧湘竹心頭一跳:「你什麼意思?」

  趙辭抓住她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襟,覆蓋在自己的胸膛上:「這件事情有些複雜,一句兩句話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不過你不是會讀心麼,我現在告訴你那件事情是真的,你信不信我?」

  「咚!」

  「咚!」

  「咚!」

  心跳很有力。

  每跳一次。

  顧湘竹眼底的晦暗便會消散一分,讀心自然不是那麼容易,但她能從心跳中讀取很多情緒。

  他……沒撒謊?

  她忍不住問道:「既然你不是,你為何又……」

  趙辭反問:「你說我假扮幾個月魔君,能幫你吸收魔教幾成的力量?」

  顧湘竹:「!!!」

  原來是為了這。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也開始加速了。

  原本她開闢財脈,甚至涉足煉丹產業,就是為了滲透其他的魔教派系,甚至壟斷整個魔教的新生層,效果自然是有的。

  但後來她發現,那些人都會被各自的頂頭上司帶成魔怔人。

  所以她後來才會喪失對重新統御魔教的信心,想要帶著多年積攢下來的財富,以及煉丹師資源找一個地方重新開始,重新建立起一個乾淨的懸劍閣。

  雖說可能再過上百年,都難以實現聖教夙願。

  但至少能夠留下火種,以及讓火種茁壯成長的環境。

  不過……

  若趙辭能以魔君的身份幫助自己,最多只要一年的時間,她就能讓魔教七成以上的力量盡入她麾下。

  這……

  顧湘竹忍不住問道:「你不怕危險?」

  且不說他們會不會逼迫趙辭融合殘魂。

  單說自己吞併其他勢力的過程,肯定會激起一些人的不滿,他們之中可不全是純粹的聖教信徒,皇甫嵩這種帶著目的進來的大有人在。

  到時,衝突恐怕會很激烈。

  以趙辭的修為,只要沾到一點,就不是能夠輕易扛過去的。

  「怕!」

  趙辭笑了笑:「但值得!不過我更擔心的是另一點。」

  顧湘竹問道:「什麼?」

  趙辭揶揄道:「我怕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結果到頭來只是被你利用的工具。」

  顧湘竹有些慍怒:「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

  「那說不準!」

  「你……」

  「除非你讓我讀心!」

  「呃……」

  顧湘竹還沒反應過來,趙辭便按住了她覆在他胸膛上的手,另一隻手也探入自己的衣襟「讀心」了。

  一個踉蹌,兩人便倒在了紅木的會議桌上。

  緊接著,便是令人窒息的唇槍舌戰。

  良久。

  趙辭低聲道:「這個桌子挺大的,我可以……」

  顧湘竹別過頭,微微喘息:「你可還沒成為絕巔強者。」

  「淦!」

  「不過……」

  顧湘竹感受著這充滿生機的年輕軀體,也有些目眩神迷:「若你只想像上次那般,可以……」

  趙辭咬了咬牙:「但是你得主動一些,就像那天早上你躲在被子裡面一樣。」

  顧湘竹:「……」

  她面頰緋紅,咬了咬嘴唇。

  最終摟住趙辭的後頸,微微起身,吻在了他的脖子上。

  偏偏就在這時。

  「轟隆隆!」

  石門開了。

  水墨的聲音傳來:「聖君大人!屬下還有一件事匯……」

  聲音戛然而止,隨後變得無比悽厲:「顧湘竹!你在對聖君大人做什麼下賤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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