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藍色響鏑
她勸阻道：
「少主，縣衙里只怕是有危險…」
「不用擔心，再過二個多時辰，楊士奇他們的隊伍，將會大張旗鼓地開進縣城裡來。」
「就算縣衙里有清正教他們的人，面對一個已亮明身份的欽差大臣，他們怕是腦袋長歪，不怕事後被滅九族？」
「嗯。」
張麗塵點了點頭，覺得有道理。
就這樣，在靜謐清澈的清河岸邊，三人齊動手，先把馬匹收攏起來，將屍體綁在馬鞍上，折騰半晌，才慢慢牽著往清河縣衙走去。
……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雲層，驟然撒向大地。
清河縣衙的正堂內。
徐欽身著絳紫色官袍，頭上金鉶玉冠，腳蹬鹿皮官靴，腰纏蟒帶，掛太祖高皇帝御賜的赤霞劍，威風八面地端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
下首一溜兒垂立著縣丞、縣尉，捕頭等七八個官吏。
「那些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嗎？」徐欽冷冷問道。
「回稟欽差徐大人，初步查明：在福滿樓前死去的兩名蒙臉步卒，是大河衛的兵卒。」
「而在清河邊企圖謀害大人的四名騎士，則屬於淮安衛的人。」
縣尉李彪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匯報導。
娘的，竟分屬兩個衛所。
這難道說淮安府城裡的兩個兵營，都有他們的人。
能耐不小啊！
淮安府比較特殊，他的轄地內目前有駐軍三衛。
邳州衛距離較遠。
而府城周圍駐防的，就是淮安衛和大河衛。
淮安衛是府城守備衛，職責一目了然。
大河衛顧名思義，就是沿運河兩岸，負責漕運和貿易各方人員與財產安全，維護交易秩序的執法部隊。
淮安衛隸屬於大明中軍都督府轄制。
大河衛隸屬於水軍都督府。
此時徐欽心中猛地升起一股寒氣。
當務之急，就是趕快撤退到安全地帶，免得夜長夢多。
畢竟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哪股勢力狗急跳牆。
「三郎，楊大人應該拔營了吧，給他們信號。」
心裡既然感到了不安，那事不宜遲，徐欽果斷命令道。
「是。」
守候一側的徐三郎，聽得少主命令，忙不迭跑出正堂，從懷裡掏出一支響鏑。
「噓…」
「徐欽小兒居然還有這後手。」
躲在正堂外一棵槐樹下的姚師爺喃喃說道。
他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心裡隱隱有種預感，今天恐怕是難以善終了。
隨著藍色響鏑慢慢墜落，大地忽地開始顫動起來。
在場的人都清楚這種現象。
不是地震，而是大規模騎兵快速移動的聲響。
……
小佛寺涼亭內。
張麗塵忐忑不安地坐在石凳上。
她在為少主的安全擔心。
從縣衙離開，她連夜緊急召集來七八個中山衛武士，準備前往縣衙護衛。
涼亭外，兩名便裝武士左右架著一個被水泡得浮腫、幾處刀傷，後背上還插著兩支箭矢的黑衣男人，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張麗塵驚呼道。
「小姐，我等去河裡擔水，發現從上游漂浮下來這具屍體，拉起來發現他還有口氣，所以把他架了上來。」
傷口全部在肩頭和背上，都不算是致命傷，只是流血過多他昏死了過去。
「不是致命傷應該還能有救，這個人內功深厚，是在逃跑中被追兵擊傷，然後跳河逃生。」
「現場黑燈瞎火，他僥倖從水裡逃脫，又用內功夾緊了肌肉，箭頭沒攮進去多深。」
這條河的上游應該就在福滿樓附近。
他有可能就是昨夜縱火犯，或是重要的知情人。
設法把她救活。
這時，小佛寺慧通和尚進來，神色異常地稟報導：
「小姐，縣衙上空出現了一支藍色響鏑，不一會好像從城東門方向，出現了大批騎兵，向縣衙方位疾馳。」
張麗塵聞言卻是鬆了口氣。
藍色響鏑，這是軍神的絕密聯絡信號。
以前國公爺在靖難之役中使用過，現在傳到少主這裡。
城東門外，是他的護衛軍隊昨夜紮營地。
很明顯，是少主的鐵甲騎兵前去護駕了。
「快燒鍋開水，我要動手術，先把這個傷者救活。」張麗塵吩咐道。
「小姐您…不去縣衙了嗎？」
慧通和尚聞言頗有些驚訝，竭力勸道：
「少主乃人世間少有的活菩薩，大江南北千萬黎民百姓，都需要活菩薩拯救，他可萬萬出不得差池啊。」
沒想到，這一連串滿腔熱情的言詞，換來的卻是小姐的淡然回答。
「放心吧，他沒事。」
慧通愕然，想再說些啥，結果迎來了她的目光審視。
「聽說你會醫術？」
「阿彌陀佛。」
慧通連忙點頭，「小僧曾得師傅傳授，略懂點岐黃之術。」
「你趕緊跟我一起搶救，我負責拔箭頭清理傷口，你負責止血。」
慧通聞言並沒吱聲，卻默默地取了一套銀針出來。
他先放入滾燙開水裡煮沸消毒，伸手拈住一根銀針，慢慢插入昏迷男子傷口的穴位上。
這樣連續插了十數根在各處傷口，他已是滿頭大汗。
張麗塵則擼了擼袖子，從腰間拔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消毒，麻利地截斷箭身。
從一武士手中接過一瓶金創藥粉，在冒血的傷口倒入敷藥。
然後用開水煮過的紗巾蓋住傷口，準備包紮。
「小姐，還是小僧來吧。」
慧通方才想說，這不符合救治流程。
但最終也沒說出口，只是又取出套針線，給昏迷男子的傷口縫了細密的針腳。
隨後，他把周圍的血跡擦乾淨，再用紗布條包紮起來。
最後，他又取出一粒黑乎乎藥丸，撐開傷者嘴巴放了進去，又拍打了幾下他的胸口。
「好了，得休養幾個月方可以恢復元氣。」
慧通收拾好東西，輕聲道。
「嗯，我知道了，師傅辛苦。」
慧通頷首退下。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福滿樓掌柜、店小二帶著十數位廚師、跑堂和雜活夥計進來了。
「拜見小姐。」
「……」
雖然易了容，但大夥都知道她就是東家小姐。
掌柜和店小二當然更清楚她是誰了。
「少主，縣衙里只怕是有危險…」
「不用擔心，再過二個多時辰，楊士奇他們的隊伍，將會大張旗鼓地開進縣城裡來。」
「就算縣衙里有清正教他們的人，面對一個已亮明身份的欽差大臣，他們怕是腦袋長歪，不怕事後被滅九族？」
「嗯。」
張麗塵點了點頭，覺得有道理。
就這樣，在靜謐清澈的清河岸邊，三人齊動手，先把馬匹收攏起來，將屍體綁在馬鞍上，折騰半晌，才慢慢牽著往清河縣衙走去。
……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雲層，驟然撒向大地。
清河縣衙的正堂內。
徐欽身著絳紫色官袍，頭上金鉶玉冠，腳蹬鹿皮官靴，腰纏蟒帶，掛太祖高皇帝御賜的赤霞劍，威風八面地端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
下首一溜兒垂立著縣丞、縣尉，捕頭等七八個官吏。
「那些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嗎？」徐欽冷冷問道。
「回稟欽差徐大人，初步查明：在福滿樓前死去的兩名蒙臉步卒，是大河衛的兵卒。」
「而在清河邊企圖謀害大人的四名騎士，則屬於淮安衛的人。」
縣尉李彪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匯報導。
娘的，竟分屬兩個衛所。
這難道說淮安府城裡的兩個兵營，都有他們的人。
能耐不小啊！
淮安府比較特殊，他的轄地內目前有駐軍三衛。
邳州衛距離較遠。
而府城周圍駐防的，就是淮安衛和大河衛。
淮安衛是府城守備衛，職責一目了然。
大河衛顧名思義，就是沿運河兩岸，負責漕運和貿易各方人員與財產安全，維護交易秩序的執法部隊。
淮安衛隸屬於大明中軍都督府轄制。
大河衛隸屬於水軍都督府。
此時徐欽心中猛地升起一股寒氣。
當務之急，就是趕快撤退到安全地帶，免得夜長夢多。
畢竟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哪股勢力狗急跳牆。
「三郎，楊大人應該拔營了吧，給他們信號。」
心裡既然感到了不安，那事不宜遲，徐欽果斷命令道。
「是。」
守候一側的徐三郎，聽得少主命令，忙不迭跑出正堂，從懷裡掏出一支響鏑。
「噓…」
「徐欽小兒居然還有這後手。」
躲在正堂外一棵槐樹下的姚師爺喃喃說道。
他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心裡隱隱有種預感，今天恐怕是難以善終了。
隨著藍色響鏑慢慢墜落，大地忽地開始顫動起來。
在場的人都清楚這種現象。
不是地震，而是大規模騎兵快速移動的聲響。
……
小佛寺涼亭內。
張麗塵忐忑不安地坐在石凳上。
她在為少主的安全擔心。
從縣衙離開，她連夜緊急召集來七八個中山衛武士，準備前往縣衙護衛。
涼亭外，兩名便裝武士左右架著一個被水泡得浮腫、幾處刀傷，後背上還插著兩支箭矢的黑衣男人，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張麗塵驚呼道。
「小姐，我等去河裡擔水，發現從上游漂浮下來這具屍體，拉起來發現他還有口氣，所以把他架了上來。」
傷口全部在肩頭和背上，都不算是致命傷，只是流血過多他昏死了過去。
「不是致命傷應該還能有救，這個人內功深厚，是在逃跑中被追兵擊傷，然後跳河逃生。」
「現場黑燈瞎火，他僥倖從水裡逃脫，又用內功夾緊了肌肉，箭頭沒攮進去多深。」
這條河的上游應該就在福滿樓附近。
他有可能就是昨夜縱火犯，或是重要的知情人。
設法把她救活。
這時，小佛寺慧通和尚進來，神色異常地稟報導：
「小姐，縣衙上空出現了一支藍色響鏑，不一會好像從城東門方向，出現了大批騎兵，向縣衙方位疾馳。」
張麗塵聞言卻是鬆了口氣。
藍色響鏑，這是軍神的絕密聯絡信號。
以前國公爺在靖難之役中使用過，現在傳到少主這裡。
城東門外，是他的護衛軍隊昨夜紮營地。
很明顯，是少主的鐵甲騎兵前去護駕了。
「快燒鍋開水，我要動手術，先把這個傷者救活。」張麗塵吩咐道。
「小姐您…不去縣衙了嗎？」
慧通和尚聞言頗有些驚訝，竭力勸道：
「少主乃人世間少有的活菩薩，大江南北千萬黎民百姓，都需要活菩薩拯救，他可萬萬出不得差池啊。」
沒想到，這一連串滿腔熱情的言詞，換來的卻是小姐的淡然回答。
「放心吧，他沒事。」
慧通愕然，想再說些啥，結果迎來了她的目光審視。
「聽說你會醫術？」
「阿彌陀佛。」
慧通連忙點頭，「小僧曾得師傅傳授，略懂點岐黃之術。」
「你趕緊跟我一起搶救，我負責拔箭頭清理傷口，你負責止血。」
慧通聞言並沒吱聲，卻默默地取了一套銀針出來。
他先放入滾燙開水裡煮沸消毒，伸手拈住一根銀針，慢慢插入昏迷男子傷口的穴位上。
這樣連續插了十數根在各處傷口，他已是滿頭大汗。
張麗塵則擼了擼袖子，從腰間拔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消毒，麻利地截斷箭身。
從一武士手中接過一瓶金創藥粉，在冒血的傷口倒入敷藥。
然後用開水煮過的紗巾蓋住傷口，準備包紮。
「小姐，還是小僧來吧。」
慧通方才想說，這不符合救治流程。
但最終也沒說出口，只是又取出套針線，給昏迷男子的傷口縫了細密的針腳。
隨後，他把周圍的血跡擦乾淨，再用紗布條包紮起來。
最後，他又取出一粒黑乎乎藥丸，撐開傷者嘴巴放了進去，又拍打了幾下他的胸口。
「好了，得休養幾個月方可以恢復元氣。」
慧通收拾好東西，輕聲道。
「嗯，我知道了，師傅辛苦。」
慧通頷首退下。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福滿樓掌柜、店小二帶著十數位廚師、跑堂和雜活夥計進來了。
「拜見小姐。」
「……」
雖然易了容，但大夥都知道她就是東家小姐。
掌柜和店小二當然更清楚她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