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午夜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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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現在自己身份是欽差大臣,而且明面上他是朱棣御前紅人,自然就是建文黨的敵人。

  黃彥清和張仲堅是建文黨徒,但是否為清正教核心成員,現在情況不明。

  他突然在靜遠山莊露面,對自己和黃彥清他們都不利。

  不過,徐欽一直在想找個適當時候,跟黃彥清和張仲堅他們倆開誠布公地談談。

  江湖勢力最好別參與朝堂之爭。

  「他們幾個年後好像都比較忙,春夏期間是漕運最繁忙時節,聽說前些天黃舵主親自跟船走了,前往洛陽。」

  「張仲堅好像在湖廣,反正他們很少在淮安。」

  徐欽聽罷,又陷入沉思中。

  張麗塵看在眼裡,心疼道:

  「少主看上去心事重重,可是眼前淮安府的事情?」

  「非是如此。」

  徐欽打開摺扇,故作輕鬆的笑言道:

  「淮安府內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車輪滾滾誰也擋不住,田稅改革是民心所向。」

  張麗塵乾脆直說了,「少主,我一直有一個疑惑。」

  「但說無妨。」徐欽笑盈盈抬眼道。

  「淮安府由於特殊原因,從洪武后期一直到建文朝結束,將近十年間,都是汝南世家在統治淮安,這裡儼然變成了一個獨立於朝廷的諸侯國。」

  「他們一向我行我素。雖說現在城頭上旗幟變換了,但整個行政官吏還是原先的,朝堂上的政令到了這樣,就很難執行得下去。」

  「以屬下之見,少主就別再微服私訪,這很危險,咱就正大光明地率軍隊進駐,進行一次清理。」

  張麗塵這話語其實已說得很是委婉。

  徐欽心裡知道,她的這些疑惑,恐怕也是楊士奇、蘇則成、李小旗等隊伍里很多人的疑惑。

  張麗塵撅著嘴點了點頭。

  她就是這個意思,只是不好當面直言而已。

  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主僕。

  徐欽沉思剎那,扭頭看向她問道。

  「塵丫,你在淮安府生活了十餘年,那你這個淮安府城,是怎樣的城市?或者說,這座城市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這像是老師在課堂上進行問答式開考。

  張麗塵回眸看了徐欽一眼,瞧見他柔情蜜意望著自己,她芳心亂顫閉上眼睛,頭不由自主地靠在他的肩頭。

  很愜意地回想了一番,眼帘里呈現出河流縱橫、帆船往來的景象。

  「鹽政、水運。」

  「基本正確。」

  徐欽也不矜持,他左手攬住她的腰肢入懷,下巴輕輕抵在頭顱說道:

  「淮安府城處於運河與長江的重疊區域,在海運尚未發達的前提下,數百上千年來發展為如今的繁榮。」

  「換言之,淮安府城是靠鹽務和水運貿易活著的,你看看運河兩岸民居的密集程度,這些是在其他地方極難見到的。」

  「就是這樣繁榮興旺的府城,也是各方高門豪紳,清正教盤踞的巢穴。」

  「你記得咱們第一次在福滿樓見面,我跟你講的話了嘛。」

  「避免與清正教衝突。」張麗塵眨著妙目說道。

  「對,我就是想先禮後兵,儘量與對方和解,把利國利民的田稅改革進行到底,這是我的底線。」

  「現在看來,衝突不可避免,但我還是想儘量把範圍縮小到可控,打擊面縮小,先把民心爭取過來。」

  「只有把此地弄成穩固的大後方,瓦解清正教的敵對,最終團結一致,方能全力以赴,向天下推廣田稅新政,最終強國富民,開疆闢土。」

  「否則的話,這些像吳家大院的鄉間豪強,城裡貪官污吏,在我眼裡又算得了什麼,何須這般耗費精力?」

  張麗塵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她輕輕嘆了口氣,雙手緊緊挽住徐欽臂膀,頭枕著肩頭深情道:

  「少主,夜已深就別再說了,咱們還是回福滿樓。」

  經她這麼一提醒,徐欽倦意也上來了,竟然打起哈欠。

  是啊,她現在肯定進不了淮安府城,今晚就只能住在福滿樓。


  「好吧,咱們跟紫雲和尚說一聲,馬上就走。」

  「嗯。」

  張麗塵嗯聲時居然有些羞澀。

  她心裡盼望著今晚能與徐欽突破男女界限,行雲布雨。

  話說張大郎從吳清風府邸出來,策馬一路奔馳,一刻多鐘便到了清河縣城。

  他先到自己租賃的落腳點,打開箱子取出騎弩和穿甲箭,再把箱子連同金錠埋入草堆里。

  見天色還早,他睡木床上打了個盹。

  待他醒來,從窗口觀察天空月亮位置,感覺夜深了。

  他先穿上黑色夜行服,只露出兩隻眼睛,背上騎弩和穿甲箭,再帶上把尺長短刀,乘著夜色就出發了。

  他沒有騎馬,害怕夜間動靜太大。

  他自己清楚,只有一擊致命的機會。

  徐欽的少年侍衛睡在隔壁房間,這廝不足為慮。

  主要是徐欽本人,軍神之後武功高強,警覺性還極高。

  所以,刺殺徐欽的最好時機,無疑就是等他在客房裡沉睡時,從窗口潛入發射弩箭擊殺最佳。

  夜裡進行定點狙殺比較容易。

  今晚,整個福滿樓除了一個看門的老頭,以及徐欽主僕兩人,就沒其餘人了。

  那些人都在縣衙關押著,等待第二天審訊。

  到達現場,張大郎在徐欽的房間窗口旁邊栓上一根繩子。

  完成刺殺之後,他可以隨時順著繩子滑下地面,逃之夭夭。

  一切準備就緒,張大郎看著手中的五連發鋼弩,在朦朦朧朧的月光下,他仔細地進行了最後調試。

  軍弩不是誰都可以使用的,除了技巧還要有上弓弦的強勁臂力。

  江洋大盜出身的張大郎,使用弓弩技巧十分嫻熟,就像喝水撒尿那樣的自然。

  他有內勁能運氣,強弩上弓不成問題。

  不一會,五支穿甲箭全部裝上弩弓。

  就在張大郎到達現場之後,黑夜裡一雙眼睛自始至終緊盯著他。

  而張大郎在拴繩,裝箭調試等準備過程中,他看不到的一些地方,數個黑衣人,帶著火油桶,正在沿樓道、樓梯間潑灑著火油。

  平時熱鬧非凡的福滿樓,如今黑燈瞎火,竟是詭異得看不到人影。

  只有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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