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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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靜一命人取來了手札。

  這手札外頭是用漆印封了,顯然乃是絕密。

  張靜一撕開,而後將手札打開。

  裡頭乃是洋洋灑灑的小字。

  小字之中,記錄下來的,乃是這些日子以來,針對佛朗機和尼德蘭人的情況。

  其中佛朗機人中,葡萄牙人依舊還盤踞澳門,而尼德蘭人現如今氣勢最盛,號稱萬船之國,艦船無數,他們盤踞了琉球,也就是後世的台灣省,建立了大量的堡壘和港口,妄圖藉助琉球,控制這一帶的貿易。

  除此之外,便是西班牙人在蘇門答臘、呂松、真臘等國,廣泛的建立殖民點,其勢力範圍已是越來越大。

  他們四處建立各種貿易和殖民點,而且已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和運輸的章程。

  因而,王程認為……大明的商隊想要真正牟取暴利是不可能的。

  因為若是仗著大明的稀缺品,或許可以自行通商,得到一些利潤,而一旦大明的商隊想要將貨物運到天下各處,勢必得到抵制。

  這其中就包括了海盜的洗劫,也包括了貨物運到了本地之後,本地早已樹大根深的佛朗機人和尼德蘭人,則往往會進行挑唆,利用土著或者其他人,煽動對大明船隊的仇恨。

  譬如在呂宋等地,煽動排漢的事就屢見不鮮,以至於當初出海移居的漢民,都深受其害。

  倒是那些佛朗機人,卻是建築起了堅固的堡壘,奴役本地的土著,背地裡挑唆關係,煽動人劫掠漢民,從中得到暴利。

  這西洋諸國,無論是呂宋,還是蘇門答臘等地,已算是中原王朝的腹地了,畢竟……從秦漢以來,就一直有人遣使來朝,與中原王朝建立了比較穩固的宗藩關係,而漢民移居這些地方,也是由來已久,可以追溯至三國時期。

  如此親密的關係,尚且會至這樣的地步,可見這佛朗機人絕不容小覷!

  他們所到之處,先利用強力鎮壓土著,令其恐懼,同時又最擅長操弄人心,更熱心於輸出自己的宗教和語言,在這種剛柔並濟之下,往往統治力十分穩固。

  王程因此斷言,大明若要通商,連西洋諸國都遇到如此的困境,那麼就更別說,想要讓船隊前往天竺,前往崑崙洲,甚至是更遠的地方,獲取通商所帶來的豐厚利益了。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首先要解決的,恰恰是大明朝家門口這些盤踞琉球、呂宋的佛朗機和尼德蘭人。

  張靜一細細看著,下意識地不斷點頭,王程顯然對於天下各地的情勢,已經有了十分清楚的認識。

  這種認識,只有親自出過海,且常年在澳門等地與佛朗機人和尼德蘭人打交道,才能夠領悟到的。

  在泉州,錦衣衛抓住了一個細作,此人與佛朗機人和尼德蘭人關係甚深,一直都在內陸,刺探大明的情報,王程觀察了他兩年,不過一直都沒有選擇拿捕。

  畢竟,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細作,若是拿捕了,如何能放長線釣大魚呢?

  直到最近,王程察覺對方,已經開始刺探大明各備海衛的情況,以及沿岸各處軍隊的駐紮。

  這立即讓王程意識到,可能海外出現了巨大的變故,因而當機立斷,立即實施拿捕,秘密審訊之後,則立馬送來了京城。

  他沒有在手札中說此人招供的內容。

  不過……很明顯,王程認為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讓張靜一知道內情。

  張靜一放下了手札,臉色微微緩和,而後朝著那百戶道:「這一路來,很是辛苦吧。好了,現在沒有你的事了,人犯移交詔獄便可,你帶著人,好好歇一歇。」

  這百戶便道:「是。」

  張靜一之所以沒有多問這百戶,主要是他的口音確實有些怪。

  張靜一是個行動派,幾個時辰之後,張靜一便出現在了詔獄之中。

  而那人犯,也早已讓人洗浴之後,換上了囚服。

  他顯得很恐懼。

  顯然在來京之前,就已受過閩粵千戶所的』照顧『。

  因而,張靜一出現在審訊室,他像是條件反射似的,立即站了起來,而後不安地看向張靜一。

  「知道。」這人道:「這是詔獄。」

  此人的口音,居然還算正常。

  張靜一背著手,來回踱了幾步,才道:「知道為何拿你嗎?」


  這人哭喪著臉道:「知道……知道。」

  張靜一便坐下,笑吟吟地看著他。

  在這種環境之下,張靜一雖是帶著微笑,只怕在這人的眼裡,卻也極為滲人。

  張靜一嘆了口氣道:「這個地方,自成祖皇帝遷都來了京城之後,不知多少人死於此。有的人是冤死的,有的呢……則是罪有應得。不過……他們進來的情況可能不同,可是臨死之前,卻大多慘不忍睹。」

  這人的臉色似乎蒼白了,嘴唇抖了抖,道:「我……我……」

  張靜一瞪他一眼:「老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來人,給我掌嘴!」

  話音才落下,立即有人上前,一把按住了他,跟著張靜一進來的劉文秀,則親自掄起胳膊,狠狠地給了他幾個耳光。

  這人被打的鼻青臉腫,哀嚎陣陣。

  張靜一則在一旁道:「這幾年……大明開海,還有經略遼東,倒是抓住了不少吃裡扒外的傢伙。許多人吃裡扒外,其實……說到底,都是為了生計。因而,我張某人並不在道德上做什麼判斷。只不過……無論什麼情由,錦衣衛與你們這些人,各為其主,自是不共戴天。而如今,你落於錦衣衛之手,那麼你記著,你的命從此,便不再是你的,也和你的父母妻兒們無關,你的命,是錦衣衛的,這幾個耳光,其實不算什麼,連下馬威也不算,只是讓你記著一些教訓。好了,開始進入正題。」

  這人捂著自己的嘴,嘴裡還吐著血沫,此時口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張靜一淡漠地看著他,卻是道道:「你叫什麼名字?」

  張靜一道:「知道為何拿你嗎?」

  「知道。」林珍似乎不太敢直視張靜一,微微低著頭,接著道:「我先私通倭寇,而後……私通尼德蘭人。」

  張靜一道:「倭寇?」

  林珍道:「從前,我們家負責走私貨物,此後……和倭寇們勾結……也掙了不少的銀子,後來朝廷剿倭,林家這才逃亡海外,先是去了倭島,只是……在外討生計,又沒有辦法像從前那般,總也艱難,於是……便隨我的父親,去了呂宋還有琉球……」

  張靜一道:「因而,便與尼德蘭人和佛朗機人勾結上了?什麼時候開始勾結的?」

  「早在七八年前……」林珍道:「那裡的總督,對於大明的情況十分有興趣,見我會漢話,而且在內陸有不少的朋友,先是請我去做通譯,再到後來,便讓我專門與琉球的漢人打交道,同時搜集漢商帶來的情報。」

  張靜一點點頭,接著問:「可為何,你會來內陸?」

  林珍道:「這兩年,大量的漢商還有士人突然抵達……他們不但帶來了商貨,而且還攜家帶口,更帶來了許多的金銀……聽說……聽說是因為朝廷打擊什麼叛逆……不少提前得知消息的人,舉家而逃……而這些人……大多都在琉球寄居……」

  張靜一皺眉:「是嗎?還有這麼多漏網之魚?」

  不過有漏網之魚乃是常有的事。

  錦衣衛畢竟沒有辦法立即掌控整個江南的所有城市和村鎮,許多人一聽到南京出了情況,知道必死,早就一窩蜂的跑了。

  江南的士族還有不少的巨商,可不比遼將。遼將們能跑的,只有蒙古諸部,或者是大漠,可這些常年走私的商人和士人,早許多年前,就對海外了如指掌了。

  甚至嘉靖年間的倭寇,也和不少的士族以及巨賈有關聯,甚至有一些,直接被這些人僱傭生事。

  張靜一繼續問道:「而後呢?」

  「總督對此,十分看重,他認為……這是大明內部發生了變故的結果,而這些人……帶來了許多消息……」

  「你說說看。」

  「其一……」林珍小心翼翼地看了張靜一一眼,而後道:「其一,便是大明有許多的財富……都被陛下搜抄走了,有的說,現如今……這個財富的數目有幾億兩紋銀,也有人認為,價值至少在十幾億……甚至還有人言之鑿鑿的說,只怕在百億以上。」

  百億……做夢呢。

  張靜一心裡冷笑,不過轉念一想……這些人……言辭多有誇張,倒也正常的。

  張靜一便道:「除此之外呢。」

  林珍便忙回答道:「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財富……藏匿在江南,來不及帶走,許多士人和商賈,因為情況緊急,根本無法帶走大量的金銀,只好藏匿,只帶著一筆金銀和貴重的物品出逃……這個數目,也十分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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