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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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提是,你得考上。

  考不上就滾蛋。

  張靜一隨即又道:「除此之外,這錦衣衛還需得有一些舉措,譬如現如今,千戶所大多聚於京城,這很不穩妥,依我看,京城有兩個千戶所就足夠了,偵緝百官,這百官也未必都在京師,因此,以我之見,兩京十三省,當設五大千戶所,分別鎮京師、關中、西南、關東、江南諸地。」

  「除此之外,還要設塞北千戶所、西洋千戶所。這各處千戶所,根據情況不同,下設不同的百戶。」

  「南北鎮撫司之外,還需設一處情報司,由僉事坐鎮,專門負責分析和匯總各處情報,這各地的奏報,可不是靠存檔就成的,得分析出有用的訊息,才可以為我所用。如若不然,多少弟兄們出生入死所得的消息,便白白浪費。」

  說罷,張靜一站了起來,他穿著一襲蟒袍,口吻中帶著不容置疑,擺明著他是來傳達自己的命令,而不是和人商議的。

  於是他接著道:「我們需要有專長,什麼人適合做力士,什麼人適合做校尉,什麼人適合做緹騎,都需得有一個章法。而不是像從前一般,私相授受!所以,經歷司下頭,要設一處專門的人事初,要將所有的功考,都記錄下來,下次選用人才時,才可有個說法。」

  「自然,有功要賞,有過就要罰,南鎮撫司,該加強督促之責,需設督查校尉,專司查處衛中不法之事。」

  張靜一頓了頓,繼續道:「我們乃是親軍,不是土匪,因而……但凡有欺負百姓,有敲詐勒索的,還有製造冤獄,奪人財產的,統統都要嚴懲,若是不法辦,還能指望這些人辦差嗎?」

  「軍校那裡,有個特別行動教導處,依我看,教導長也需在衛中掛一個職務,要在軍校,有一個專門的培訓場地。多讀書,多學一學各種專長,對大家都有好處,所謂學海無涯,便是如此。這個,也得有一個章程,不但所有的校尉和緹騎,但凡要入職的,逢進必考。所有的升遷,在到任之前,也需通過不同的培訓,培訓之後再上崗。一個人要進咱們衛,不通過考試,不進入軍校學習,便不得錄用。一個校尉若是立了功勞,要升他為小旗,甚至破格提拔為總旗,在上任之前,也先去中級的武官培訓班學習。一個總旗,一個百戶,若是得以升任更高的職位,要做千戶,甚至任僉事,也需入高級培訓班。不同培訓班,所學習的東西各有不同,這叫職前培訓。」

  「總而言之,人事至關重要,功考和賞罰也至關重要,學習更為重要。」張靜一道:「總而言之,得有章程,有規矩,這便是我說的兩件事。」

  此言一出,許多人的心都已涼了大半截。

  這豈不是,以後油水都沒了?便是要保住當下的職務,還需考試,就算保住了……

  可在張靜一看來,錦衣衛至關重要,不好好地整肅,變成真正可用的人馬,將來憑什麼推行新政?

  既然打算好了將這錦衣衛化為己用,那麼就非要大破大立才好。

  這時有人道:「我等在衛中,都是恪盡職守,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都督上任,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本也無可厚非,卻何以如此苛刻我等?」

  張靜一朝著這人看去。

  卻是一個千戶,此人,張靜一有一丁點印象,叫陳錦新。

  在衛中能擔任千戶的,多為世職,說穿了,就是祖上有蔭庇的。

  這陳錦新已做了十幾年的千戶官,在衛中資歷是足夠的,家中也有不少人,在各衛擔任要職。

  說罷,挎刀,頭也不回地轉身便走。

  這些老油條可都不是省油的燈,而且就算真翻了臉,他們也有去處。

  陳錦新怒氣沖沖地要走。

  其他兩個千戶,還有一些百戶見了,也都相互使了個眼神。

  於是紛紛道:「我等也有事,都督……告辭。」

  竟也跟著那陳錦新告辭而去。

  本來張靜一在此說的這些話,就讓許多人心裡頗有怨言,現在出了陳錦新直接跟張靜一對著乾的,不少人倒是面露出了調侃之色。

  當初那田爾耕,身為指揮使,當初的時候也是右都督,還是魏忠賢的乾兒子呢,也不敢這樣將衛中上下的人得罪死了,還不是你好我也好?

  這遼東郡王,右都督的指揮使張靜一,雖然大家都知道位高權重,可真逼得大傢伙兒沒了飯吃,真以為大家是吃素的?

  僉事劉一奇則是冷眼旁觀,其他人倒也不敢走,不過卻都冷漠地看著張靜一。


  其實任何一個地方,都會有刺頭,這些人仗著資歷老,地位穩固,往往喜歡故意給你難堪。

  其實那千戶陳錦新已算是好脾氣了,本來他是不願反目的。

  畢竟張靜一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可哪裡想到,張靜一這一上位,居然就立馬要斷了他們的飯碗。

  堂中的氣氛,變得格外詭異起來。

  而這三個千戶,還有五六個百戶一都出了大堂,陳錦新余怒未消,口裡還罵罵咧咧道:「他娘的,真以為咱們是軟柿子了。誰不曉得,這是想排擠走咱們,換上他的人?這姓張的,真不是東西,當初我陳家人在錦衣衛身居高位的時候,他們張家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衛里的打雜罷了,便是端洗腳水,也還沒資格呢,如今一朝得志,竟敢不將我等放在眼裡……」

  其他人各自挎刀而行,有人笑著道:「小人得志,不就是如此嗎?咱們不必理會,倒要看看,他有何本事,將咱們都開革了……」

  陳錦新聽罷,也笑了,面露不屑地道:「你沒見那劉僉事,劉僉事嘴都給氣歪了,偏偏他不敢出言頂撞,終究還是怕事。」

  「劉僉事怕是還想做同知呢,哪裡曉得,人家連僉事都不給他,他這麼個年齡了,考個什麼?」

  眾人於是鬨笑起來。

  似乎為劉僉事沒有和他們一致行動而抱怨。

  走出了北鎮撫司,陳錦新樂呵呵地道:「反正現在左右無事,不妨尋個地方喝酒……」

  「甚好。」

  眾人顯然知道陳錦新的心思,這個時候,大家該是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想一想辦法了。

  卻在此時。

  架在門口的兩處機槍,卻是對準了陳錦新人等。

  陳錦新根本沒有在乎,在他們看來,這些人就是來看大門的。

  這機關槍早已預備妥當,而操控機關槍的生員,得到的命令卻是,張靜一不說結束,任何人出入,都需警告,立即射擊。

  只這些人一出現在大門,也無人警告。

  隨即……

  就在陳錦新笑嘻嘻地道:「不妨再叫上雲娘來給咱們陪酒助興,哈哈……」

  眾人便都開懷大笑。

  驟然之間……

  槍響了。

  啪啪啪啪啪啪……

  一陣刺耳的槍響,無數的子彈,如炒豆一般噴射而出。

  這裡有兩處機關槍的陣地。

  恰好形成了交叉火力。

  兩座機關槍,幾乎是同時開火。

  於是……無數的子彈便飛泄而出。

  陳錦新等人猝不及防。

  只轉眼之間,靠陳錦新最近的一個百戶隨即便站在原地,身子瘋狂地舞蹈。

  片刻之後,這百戶驟然成了血葫蘆,身上千瘡百孔,還不等他嚎叫,驟然氣絕。

  其餘幾個千戶和百戶,也都有人中彈。

  一人先倒下,還不甘心地想支撐著站起來,口裡要呼喚什麼:「來……來…人……」

  只可惜……槍聲掩蓋了他的話。

  而且也絕不會有人來。

  另一個百戶倒在血泊里,口裡還發出聲音:「這……這是要……趕盡殺……」

  最後一個絕字……沒有出口。

  陳錦新被人圍在中央的位置,所以當槍聲響後,身邊的人反而都給他擋了子彈。

  可這時,他轉瞬間臉色鐵青,眼疾手快地連忙趴在了地上,驚恐地左右張望。

  而這時,槍聲停了。

  顯然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生員們還是很愛惜子彈的。

  而這時,一個隊官卻是匆匆地踩著皮靴子疾步朝陳錦新走來。

  他手裡正提著一柄短銃,靠近了癱坐在地的陳錦新,而後道:「都督讓我問候你,教你下輩子好好做人……」

  接著……

  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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